作者：船头鸦
空气中有波纹扭动，那仿佛无处不在的女声凭空出现。
“下午好，张房先生。”
“我需要所内关于01特殊专利626号的所有资料。”
“您的需求符合权限，请注意查阅时间，最高级的资料以及文件不允许带离。”
在那道女声的话音落下后，那密密麻麻，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种资料以及文件中，有二十七个文件从它们原本的位置漂浮了出来。
淡蓝色的电光包裹这些文件，让它们依次从空中飞落，最终摆在了文件室最中心的那张长桌上。
乐悦打开了那些文件，但很快就发现，这些绝大部分都是曾经她留下的，也就实验过程中的记录。
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在她被中央驱离之后的日期开始记录的。
这部分内容相当简短，大概就是在主要负责这项实验的负责人乐悦离开之后，626号就被封存，直到半年后，天恩的风学成来到了生物所，利用从内阁那拿到的权限，将他带走，一共也没有多少内容。
文件中既没有说生物所有留存626号的生物数据，也没有任何关于是否将他进行克隆实验的记录。
乐悦放下了那些文件，她握紧了双手，转头去看向将他带进来的中年人。
“所里没有留下任何626的资料？”
中年人摇头说道。
“本来是留了的，但是在所长研究了那些残留的样本后，就下令全部销毁了，他根本想不通你是怎么把那么多的基因样本融合到一起打造出一个崭新的人，而那个数据又极其危险，被影子宰相评定为有60%以上的灭世因素，最终所里全部销毁。就连626号本身也是要被销毁的，但是风学成当初不仅拿到了内阁命令，还有天恩的董事决议书，626号才允许被他带走。”
乐悦握成拳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开始发颤。
“你的意思是，626的资料全部都在这了！其他地方也没有留存？任何的生物数据留存都没有，也不可能再利用什么东西创造出一个新的他？”
“不可能。”中年人摇头说道，“这个计划本身就很危险，当初所里也是前任所长冒巨大的风险私下支持你进行的，在确定了实验失败后，内阁和皇室就要求所内销毁所有相关数据，只保留了文件。除非由你再一次主导进行新的实验，不然不可能还能创造出那样一个违反人类常规守则的存在。”
乐悦怔怔然的看手上那最后一份资料。
从生物所文件室得到的信息等于完全推翻了她之前的第一个猜测。
626从来都没有被克隆过！
他被创造出来以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太阳的是他，学院的也是他！
不是一模一样的两个人，而是完全同一个人！
如果确定了这一点，那就代表当初在太阳，他从白塔上跳下去以后并没有真的死！
如果在太阳的时候，他的死亡是假的，那在学院呢？
学院中只有一个正式生亲眼见证了他的死，越少的见证者，就代表这其中越容易操作！
会不会在学院时，626也是一次假死，他其实还活！
乐悦在想到这一点后，她情绪变得更加激动了起来，但很快，她就重新收拾好了心情，将答应作为交易的那一管血交到了中年人的手上。
“谢谢你愿意帮我，我已经知道我想要的了。”
中年人消除了文件室中的查询记录，带乐悦重新从生物所中离开，之后两人就此分别。
在往回走的路上，乐悦没有直接打车，而是一个走在路边，仔细回忆自己所掌握到的，关于626的所有信息。
从太阳到学院，626的目标全都十分明确，就是朝守则碎片去的！
在太阳，那颗被从塔顶取下来的光石，伴随626的死亡也一起失踪了。
按照当时科戒所的报告，最后的目击描述，光石被626号带一起跳进了火炉中，而这事后，他们却并没有能从其中找到任何光石的残留。
守则碎片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能被那才仅仅只有上千度的高温所损坏！
这一点科戒所的人显然也很清楚，所以他们对光石给出的判定是“失踪”而不是损毁！
现在，乐悦相信那块石头肯定是被626想办法一起给带走了！
在学院里的那块守则碎片，最开始的时候也是落入了福雷斯特的手中，直到最后，他才将那块石头丢了出去，送给了池清。
虽然想不通福雷斯特能用什么样的手段将守则碎片重新拿回来，但乐悦认定，他绝不可能真的就那样将明明已经抢到手里的东西又平白送了出去！
626想要找齐守则碎片。
这是证据确凿的事情，而如果他真的没有死的话，那迟早会来中央的，因为在皇帝的那顶家传皇冠上，就赤裸裸的镶嵌那样一枚宝石！
甚至说不定，现在626已经在这座城市中了！
乐悦在街头停了下来，她环视周围形形色色的人们，那发亮的目光绽放出了和之前那种颓然与落寞截然不同的光彩！
就在乐悦停下脚步的同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忽然缓缓停在了她的身边。
轿车后排的车门打开，一个带眼镜，身上穿实验室白大褂，胸口纹有一顶金色的三角冠冕的青年看向了她。
“乐悦小姐，我是皇家科学院的首席科研者，我叫蒋理，能不能有幸请您吃个饭？”
在看到他胸前的那枚徽记之后，乐悦的脸色就变得冷淡了下来，没等青年的自我介绍说完，她就转头离开，嘴里平淡的吐出一个字。
“滚。”
第221章 您的權限不足
听到乐悦这种毫不留情的拒绝，名叫蒋理的青年也不觉得恼怒。
他虽然是第一次见这位传说中的暮光前圣人，却也早已通过各个方面的渠道了解到她的脾气。
看乐悦远去的背影，坐在车里的蒋理只是微微一笑，接掏出了通讯器，拨通了一个电话。
“她拒绝我了。”
“我明白，她不会再有机会拒绝我第二次了。”
在听完电话另一端的把话说完后，蒋理缓缓将通讯器挂断。
GOOGLE搜索TWKAN
他脸上的表情重新变为冰冷，对前排的司机说道。
“走，去物理所的数据中心。”
二十分钟后，他达到了目的地，提前得到了消息，一名物理所的副所长亲自在门前迎接上了他，带他一起进入了数据中心。
这里是影子宰相名义上的数据核心，整个中央，甚至包含西大区和东大区部分的资料文件都汇聚被保存在这里。
曾经绿日所盗取的一部分权限，也是从这个地方夺走。
按照物理所的说法，如果在哪一天，中央要是感觉到影子宰相带给他们的不再是便利而是威胁时，只要将这个数据中心整个夷平，那这个堪称为奇迹的ai智能，就会被彻底销毁。
但实际上到底是不是这样，没人知道。
蒋理在进入了数据中心后，直接深入到了其中的核心，随后掏出了一张内阁和皇室联合签发的文书交给了那名副所长。
副所长在看到文书上的内容后，眉头微皱，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只是对蒋理提醒道。
“有任何问题都要对外进行呼叫。”
看到蒋理点头确认，他才带人离开，这时核心数据室的大门也被打开，蒋理走了进去。
在这个房间中，并没有多少精密的仪器或者设备，甚至连一台电脑也没有。
只有在中间区域，一个巨大的透明圆柱形罐子中，亮淡蓝色的电光。
“阁下。”蒋理微微躬身呼喊道。
透明罐子中的电光涌动，那轻灵的女声在空气中响起。
“下午好，蒋理先生。”
“我申请临时权限赋予，最高权限来源于安家，皇帝陛下。”
“申请已经过确认，您的权限将在5小时59分54秒内提升至s级。”
得到了这样的回应之后，蒋理抬头看向了透明圆柱中那淡蓝色的电光。
“我要求你敞开自己的数据库，将所有的信息源全部解锁！”
空气中的女声只是平静的回应道。
“巨量的数据和信息是人类难以承受的，蒋理先生。如果您想要直接进入我的数据库寻找相关信息的话，这不仅会导致效率低下，还会给您带来危险，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帮您调取您所需要的内容。”
“不需要。”蒋理冷声拒绝道，“我现在只需要你敞开你全部的数据。”
“如您所愿。”
下一秒，那根透明的圆柱体从中间缓缓上升，将原本包裹在其中的淡蓝色电光全部暴露了出来！
那股之前透过圆柱看起来只会让人感到珀丽的电磁光芒，在这一刻陡然炸开，充斥到了整个房间！
蒋理就被包裹在其中，每一道淡蓝色的电磁在闪烁的时候，都有海量的信息传输进他的大脑，就算有过心理预期，进行过准备，可他还是被这巨大的冲击撞的一阵头脑发懵。
可很快，他就重新反应了过来，用最快的速度稳定好了身边的磁场，接飞速过滤掉涌入脑海中的那些垃圾信息，不断检索其中他所需要的。
就这样，蒋理在这里从下午一直待到了深夜，直到他脸上鼻子眼睛嘴巴中都流出了深红色的鲜血，那些淡蓝色的电磁才重新归拢，回归到了中间的透明圆柱当中！
然而此时外表看起来狼狈不堪，整个人显得凄惨无比的蒋理，脸上却满是怀疑与愤怒。
他擦了擦脸上的血，目光直勾勾的盯透明圆柱中间那淡蓝色的光丝。
“你在隐藏一些东西！”
轻灵的女声回复道。
“按照权限等级，我放开了所有的数据，蒋理先生，并没有任何隐藏。”
“那为什么我没有找到关于你的根源程序！”蒋理咬牙说道，“别说你现在的程序就是根源程序！皇室和内阁既然让我来这里自己查，那就代表他们都已经发现了！不知道在多久之前，你就以子程序的形态运转！其根源早就消失，绿日那帮蠢货抢走的，也只是你子程序的一部分！”
“根源程序处于休眠状态，休眠时间是在新世历196年，我无法追溯已休眠的根源程序，数据库中也没有相关信息。”
蒋理却明显不能接受这个回答。
“没有相关信息？是不是血党那帮人在你这里留了后门！根源程序早在三十多年前就被暮光教皇给拿走了！”
“您的权限不足，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先生。”
这个回答更是让蒋理整个人的面部都扭曲起来，他伸出手，手指颤抖，指中间的那根透明圆柱。
“好很好好一个权限不足！”
在话音落下后，他便愤然转身离开了这间核心数据室，随后第一时间找到了那名在白天迎接过他的副所长。
“中央能彻底摆脱影子宰相吗？”
这个问题一出口，那名副所长脸上就露出了惊骇的目光。
“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蒋理的脸上格外冷淡。
“我只想要一个回答，这也是皇室想要得到的回答。”
“是皇室想要答案，内阁从没有问出过这个问题对吗？那就对了，也只有皇室从来不参与政事与科研，所以才能问出这种无知的问题。”
“你什么意思？”蒋理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副所长只是冷眼看他。
“没有其他任何意思，而是你问出的这个问题本身就很蠢。现在的中央，不管是政务还是科研都根本离不开影子宰相，可以说如今的人类之所以还能正常生活在地下，新世纪之所以能发展，全靠这个奇迹般的人工智能！所以除非能找到它的替代品，不然中央永远都没有可能离开它！”
蒋理没有再说话，他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的离开了物理所，接在司机的护送下，没有返回皇家科学院，而是直接来到了中央最中心的那座未央阁。
皇帝，以及皇帝的直系血亲都居住在这里。
他经过了层层通报，却在最后一步被皇帝贴身的内侍官给拦住了。
“蒋先生，时间已经很晚了，陛下正在休息，提前吩咐过，不管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打扰。”
听到这个的话，蒋理的脸色却变了，他恶狠狠的瞪那名内侍官。
“陛下是不是加入乐园了！”
那名内侍官的眼神明显在躲闪。
“这，这是陛下的私事，蒋先生，我们无权过问。”
蒋理却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是谁把乐园给陛下的！那东西还没法完全确保没有任何问题！是谁直接让陛下用的！”
内侍官慌乱的想要在蒋理的手心中挣脱开，却无论如何都没法从那宛如铁钳一样的手中摆脱。
“是闵皇子！闵皇子带给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