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子味单车
选手既已到齐。
有武道高人用真气威压全场,示意众人安静。
随后便有一名青衫儒生,上台开始介绍本次诗会的情况。
接着是五位大儒评委一一致辞。
又有太监宣读的皇帝寄语,和五门七派之代表的发言……
陆知秋甚至见到了剑王门的少年宋飞,在管求云墓前见到的抱朴派弟子沈雄,都是各自宗门代表。
可惜,对于这些场面话,陆知秋前世不知听过多少回。
在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这难熬的时光总算过去。
青衫儒生袖袍一甩,朗声道:
“我宣布,本次诗会正式开始。”
声音清扬激越,夹杂着一股雄浑的真气,显然也是位不俗的武者。
“下面,我公布第一关的比赛内容。”
听到这里。
许闲闲双手下意识攥紧。
这一关的赛题,是她未能收买的两名大儒所出的题目,连她也不知晓内容。
陆姐姐能应付过去吗?
她面带忧虑,看了陆知秋一眼。
陆知秋似乎是感知到了,也回头与许闲闲对视,温柔地捏了捏她的脸,给她比了个放心的口型。
“第一关,考验各位对诗词的领悟力,我们将拿出一首诗,众人来进行解读,谁的解读最能服众,谁便胜出。”
“这首诗,最近在江湖很是流行,或许少部分关注江湖的人,曾经听过。”
“正是神秘剑客陆忙忙,在天苍津渡的石壁上,刻下的那首七言绝句。”
随后,青衫儒生执笔,饱蘸浓墨,将这首绝句写在最前方悬挂的大大宣纸上:
——
清波久损石桥全,来去鸥飞剩自眠。
为有前身孤月瘦,一生轮转不能圆。
——
全场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有人当即便举手质疑道:
“这题目,似乎不太公平吧?”
“一个今人作品,若是在座的碰巧有人,与这位陆忙忙前辈相识,明白此诗的来龙去脉,岂不是天然立于不败之地?”
青衫儒生似乎早料到有这样的质疑,当下微微一笑道:
“其实,出这首诗正是为了公平。”
“如果出古人之诗,即便再生僻,也难免有人提前研究过。而且因为诗句流传已久,有充足的时间让研究者知人论世,考察作者行踪,考察当时情境。”
“这样的话,此人夺魁,应无意外。可这样的冠军,并非知识储备、理解能力高于众人,只是碰巧考了他研究过的诗句而已,不算本事。”
众人下意识点点头,都觉得说得有理。
“而这首诗,刚刚出炉不过三月,也只在江湖上有一定影响,远没有到让各位儒生去专门钻研的地步,所以大家都是同一起点。”
“另外,正因为这位陆忙忙前辈,背景神秘,行踪神秘,交游神秘,唯一能确定的两个与之有关的势力,便是剑王门与富威镖局,可今日这二者都无选手参赛,大家尽可放心。”
“因此,这首诗对所有人,都是一张完美的白卷,只待诸君,以灵心来解,以学问来勘。”
话音落下,场上掌声一片。
都为出题者公平公正的良苦用心而感动。
就连许闲闲,也不禁暗自感叹:不愧是自己都收买不了的大儒,出题还真显名家风范。
她不禁拍了拍陆知秋的肩,小声问道:
“这首诗,你能解读吗?”
陆知秋面色古怪,干咳两声道:
“大概……或许……应该……想必……是可以的吧?”
青云开路到君前 : 第四十九章 难道你是陆忙忙肚里的蛔虫不成?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
许多人都还紧皱眉头,显然是没有搞明白这首诗在写什么。
毕竟。
天苍津渡,只是天山附近的一个小渡口,很多人一辈子也没去过,更不知道渡口长什么样。
便对此诗无从下笔。
不过,毕竟这里有三百六十五位选手。
总有能人在。
待时间结束时,还是有不少人站出来,论述自己的理解。
但看座下诸君的神色,就知道这些解读,并不能让他们满意,何况是饱读诗书的那五位大儒?
但也有人的回答,让大家眼前一亮。
比如说。
一名挽着飞仙髻的黄衣少女,便在场上陷入沉默时,起身悠悠道:
“依我看,这是作者在自伤身世。”
“【清波久损石桥全,来去鸥飞剩自眠】,或许是作者以石桥自比,清波便是代指恋人,恋人离开了作者,所以作者身心受损,望着来去的沙鸥,只能独自入眠,身边再无人相伴。”
“【为有前身孤月瘦,一生轮转不能圆】,又是作者自比,说自己上辈子或许是天上孤单的瘦月缺月,一生周转轮回,也没能等到一个圆满的时候。”
黄衣少女的声音很清雅,就像一杯散发着淡香的茶。
她的解读,让众人眼前一亮,情不自禁地给予了掌声。
望向她的目光,也含着不少钦佩。
就连最前排的五位夫子,也终于有了动静,不再端坐着,开始互相交流,像是在讨论着什么。
少女看着眼前的场面,不禁有些得意。
嘴角笑得弯弯的。
可就在这时。
一名淡蓝色锦袍男子忽然起身,抱拳笑道:
“这位姑娘的才思的确敏捷,已经将诗的大部分内容解读出来了,在下也不得不道一声佩服。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有没讲到的地方。”
众人哗然。
纷纷循声望去,紧紧盯着此人,想看看他有何高论。
黄衣少女也叉着腰,瞪了锦袍男子一眼。
锦袍男子呵呵一笑,走出玉案,在场上负手踱步,朗声道:
“这位姑娘解读的情绪是对的,可很多细节却不对。”
“我曾去过天苍津渡,那里有一座桥,桥下有流水。”
“因此,【清波久损石桥全,来去鸥飞剩自眠】,是实写,写石桥被流水百年侵蚀,沙鸥在石桥上来了又去,只剩石桥孤零零坚守。”
“【为有前身孤月瘦,一生轮转不能圆】,也是指石桥,大家想一想,弯弯的石桥是否就像天上的弯月?将石桥与弯月联系在一起,再说石桥一生不能成圆,便合情合理了。”
“这样一来,题目或许可以直接叫【咏石桥】。”
“不过,作者的巧妙之处就在这里,通篇写石桥的同时,又通篇写人,暗叹自己也如石桥一般,百年一刹,孤心难寄。”
“这才是情景交融,借物喻人,比一会写物,一会写人的割裂,又高明了不少。”
众人沉默良久,爆发出一阵更热烈的掌声。
就连黄衣女子,也不禁撇了撇嘴,主动为男子鼓起掌。
而男子也回过头,拱手抱拳,对黄衣女子歉意一笑,轻声道:
“抱歉,姑娘,抢了你的风头,但在下并非有意针对,只是求真。”
这让黄衣女子对锦袍男子的印象又高了三分。
这人还挺有礼貌的嘛。
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男子或许读书不一定比得过众人,可他竟然去过天苍津渡,去过那么一个偏远小地方,见微知著,可以猜到他不是枯坐书斋,而是一个读书与行走兼顾之人。
这正是一种本事,一种见多识广的修养。
嘉宾席上,曾在管求云墓前见证陆忙忙题诗的抱朴派弟子沈雄,也是眼前一亮。
他当时曾想追问陆忙忙,此诗何意。
但陆忙忙走得太快,他根本没追上。
如今听锦袍男子解读,他觉得,就算不是原意,也相差不远了。
这人,有点东西。
最前方。
五名大儒的讨论更激烈了,有两人的脸上已经露出笑意,似乎也对这个解释很满意。
锦袍男子脸上笑容灿烂,只觉得第一之位,已经在向自己招手。
“王兄,不愧是你,居然连天苍津渡都去过,早知道去年你远行时,我就跟你一起去了。”
“王兄,在书院我便看你卓尔不凡,没想到果然知识渊博,以后可要多多提携老弟。”
“小王啊,我们学院还缺一个教习,你看你有没有时间……薪酬好说,必定让你满意。”
男子附近,已经有不少人围了过来。
七嘴八舌,跟他攀起关系。
锦袍男子用手拨了拨头发,干咳两声,正要说几句场面话,既能凸显气派,又不失礼貌。
但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酝酿。
就如他之前打断黄衣女子一般。
众人齐刷刷看向后方。
那里,一名白衣少女正缓缓起身,正是陆知秋。
她清了清嗓子,扫视众人,迎着大家或疑惑或期待的目光,微笑道:
“依在下来看,这首诗背后还有一个故事,之前的二位都未提到。”
“几年前,在下也曾去过天苍津渡。”
“在津渡旁,其实有一个无名小墓,和一间小木屋。”
“我对这里的小墓十分感兴趣,后来阅罢群书,终于在一本古籍上,找到了这样一段故事。”
……
灯火通明的玉京楼最高层。
陆知秋将管求云与徒儿的故事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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