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东京
大概算是小林弘义那种议员级别的家主的基操,也算涨了点见识。
“但是哥们还是想不太明白。现在的哥们身上有什么让这货争取的价值?”
谢邀,人在东京,混日摸王。
要钱没有,烂命一条,想扑腾两下,目前也没搞出动静。
实在不懂有哪些能让一个向来不把这个私生子当人的父亲以转变态度的方式拉拢的地方。
良心发现?可能性基本为零。
原身的童年记忆还历历在目。林森不认为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能有什么触动人心的事件,改变一个能在电话里信誓旦旦地和自己的孩子断绝关系的父亲的性格。
于是,捏住下巴再思索片刻,林森只拼凑出一个浅显的方向:
“大概是有什么必须具备小林家的直系血缘才能完成的事情?”
“合成万花筒写轮眼是吧。”
整蛊呢。
不过,再细想,确实有这种可能。
小林森确是小林弘义的私生子,可这件事情基本只有家族内部知晓。
在外人看来,小林森只是小林家年轻男丁中不显眼的其中一个。尤其在童年少年时期,还会默默无闻低存在感地跟着出席一些家族活动。
如果真是有什么事情需求这种明面上的家族成员身份,他那个便宜父亲倒还真干得出来方才这种操作。
“不会是年轻一辈有谁搞出了什么事故,要哥们去顶包吧?”
林森砸下嘴。
捞起边上又一次悄咪咪哼着嗓子凑过来的橘猫橙汁,举高高,躺上床,凝视那呆巴巴的猫瞳。
考虑,然后,决定。
“到时候,倒是可以回去个一趟。不管怎么说,拿了这笔钱,表面功夫要做一下。”
“但,哥们可不是小林森那种不懂拒绝的人。”
第十七章 我在人生的苦短中浮沉
简单地说,简单的女孩出生在兵库北的夏天,于一普通的农户家庭。
兵库是个神奇的地方。
这里南临海,北也临海。辽阔却又有莫名的瘠凉感。电车线完设之前,上学上班常要披着星月交加的凌晨,坐上最早班三个半小时的大巴。
这里有鱼,有米,也有酒。这片土地养育过许多历史留名的人物,当然还有初生。
小时候,家人常为这个叫青山夏至的名字而自豪。
有别于香菜丸子这子那子的土里土气,夏至之名就像寂热的平野里,燥蛙的呱鸣中突然荡散蒸汽的那股凉凉的夜风,是文语不显的农户人胸口中难得冲出来的值得自豪的灵感。
遗憾而可惜的是,简单的少女没有茁壮成那株会在热浪翻滚的夏日绽开的花。
她敷衍地上完了本地的高中,然后像很多很多的农家孩子一样没能考上心心念念的城市大学,闲在家中帮忙待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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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像所有的同类一样,带着一个也许不太普通但也就如此的名字过完这苦短的一生——
本该是这样的。
可命运的转机总是在很早之前悄然埋下,并在恰当的时候奏响呼唤的符音。
“青山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唱歌啊。”
“是啊是啊,还记得小时候偷偷唱那些民谣,被我们不小心碰见了还会红着脸躲避的...”
大概是没有那么普通的名字吧,心里也总有些不普通的悸动。
梦总是这么编织而成的——随口一提,随手一做,一下就涌动了心潮。
于是朴素的家人帮忙凑齐了单程票的路费,将这个她们为之自豪的孩子送到了更东一些的日新月异的都市。
初至时的女孩紧张,不安,却也期待。
背着一把破吉他。努力纠正总会被讽笑的关西腔,仰起脑袋深呼吸,望着城市建筑上投映出的偶像的影象发呆。
“札幌的中岛啊...”
她会成为兵库的青山吗?
她不敢想。但在那些蜗居在出租屋的夜晚,在那些努力对照乐谱纠正着琴弦的星夜,她总会怯怯地想着那些看起来遥不可及的东西。
万一呢。
万一呢...
只要努力,认真,付出心血,也许...
但这个世界没有万一。
更没有也许。
女孩所得到的事实是。
除了一个有些特别的名字以外,她的身上大概没有任何其他更特别的地方了。
城市女孩的身影上有超然的洒脱气,带点龙舌兰的酒香,在醉生梦死的蒸蒸日上的梦中浮沉,在轻摇慢碾的五光十色的霓彩里跃动。
现代都市病的良药是慵懒的烟嗓与散漫的节拍。
乡村女孩和她的木吉他老得过时,土得掉渣。
大败。
女孩总让试着自己打起甜而好的乐观,像她自小到大常喝的清甜的米酒,像被掰开露出香甜的肉的红通通的松叶蟹。
“实在不行就回家吧。”
兵库的乡下也常寄来安慰的信件。
但是啊。
其实,不甘心。
梦想像枚精心缝制的布袋。
她把心血酿成糖和酒一点一点地装进去。
那是她最好的东西了,又怎么舍得就这样把它丢掉。
于是,尝试,再失败,再尝试。
戴上脆弱的假面维持情绪。
用勤劳换取继续站在这座城市的资格。
用笑容对待每一张不耐烦的脸孔。
接受所有会让人难过的评价。
相信一次会比一次更好。
一次又一次地重新鼓起勇气,满怀期待...
直到辗转的舞台越来越小。
从宽敞的内室到十几平方中拥挤的吧台、桌椅和酒瓶。
从当初的踌躇满志,到也许将成仁的最后一搏——
直到尾音落下,手指松开最后一根握紧的琴弦。
青山夏至低下脑袋,站起身来,沉默对着熙攘心不在焉以至不耐的酒客鞠躬。
谢幕了。
会是她最后一次的表演吗?
青山夏至不知道。
现在的她只想放下吉他,离开这里。
悄然消失在灯火里,渐隐于夜幕中——
只可惜,没能做到。
因为,一个插着口袋的身影不急不缓地追上了她。
躲在深夜建筑的阴影中,女孩努力地调整了一下情绪。
当灯光再次打在她脸上的时候,映现的只有一个笑容。
“对不起,小林。”
“好像,有点辜负你的期待了。”
青山夏至有些不敢去想对面的青年人会作怎样的反应。
失望?
大概会是心里的情绪。毕竟,他几乎是在这座城市里唯一给过她正面评价,乃至于支持她的人。
表现出来的大概是安慰?
小林是个好人。总把鼓励挂在嘴边,编些连她自己都没办法去相信的好听话来激励她。
可是,正是因为如此,当她连这般唯一的期待都辜负时。
才会更显无地自容。
模糊地一晃之后,青山夏至再也不敢去看对方的脸。
只是涣散了目光,继续维持那副假面,游移而不定。
心跳逐渐加速,悲绝的情绪也慢慢滋生。
差劲。
抚不起的烂泥。
也许这才是她的本质,也终将是她的归宿。
身体逐渐颤抖,浑身的力气逐渐消失,仿佛慢悠悠地就要滑倒——
“啪。”
可是,一只手拍上她的肩膀,然后转而袭击了后背两下。
像又滋滋地重新拧动了卡壳的发条。
“还说啥呢?来一罐呗。”
“?”
青山夏至仰起脑袋。
路灯下的脸上还是轻松写意,似乎完全没有被刚才的表演和观众的反应而影响。
藏在背后的手一挥,只甩过来一罐眼熟的饮料。
是她爱喝的那款。
亦是她常请面前这个穷哥们喝的那款。
不知为何,他的身上总有那种莫名的平稳气质。
有点懒散和摆烂,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
又有些超然而洒脱,在醉生梦死的都市中给人以种独醒的感官。
那是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当然,亦有缺点。
便是——
“我算是找到问题了,青山。”
“他妈的,这帮酒蒙子的完全没有在认真听歌啊。”
“你就是把你的偶像中岛叫过来挡上脸唱,他们也是摆那种答辩脸啊。”
“让他们当听众,真是糟蹋你唱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