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东京
笑出来。
“真是...一不小心就说多了。不好意思啊，和你倒垃圾了小林桑。让你听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青山夏至扶住墙，让自己站起身来。
“其实，没什么的，早就预料到这样的情况的。只是，一直在骗自己而已。”
“我声音条件又差，作曲天赋也是零。差不多再挣扎个几年，等心里的火灭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回乡下种田了。”
“到时候记得留个联系方式，我给小林桑你寄点家里的土特产哦。”
“哈~”
“我先回去了。时候不早了，小林桑也要早点回家休息哦。”
她最后是笑着转身的。
摇晃着身体，略踉跄的脚步。
慢悠悠地要离开身后之人的视线。
只是。
就在要步出小巷之时。
女孩听到了身后人起立的动静。
“青山。”
“？”
转过身，迎面而来的是一罐刚才放在身边的饮料。
“啊！”
伸手接住。
呆呆看向身前双手插进口袋的青年人。
他的脸上有一种严肃的平静。
好似淡然，却有一种极其坚定的力量蕴含其中。
“就是说，你讲完之后，也该轮到我发言了吧。”
“？”
青山夏至展露疑惑的表情。
她就看着面前之人正起脸色，道出了他的下一句。
“你好像搞错了一点。我必须得说，其实，光论音乐天赋，你，青山夏至，不比任何人差。”
是极其笃定的语气。
“我没在安慰你，更不是在和你开玩笑。你，一定得搞明白这点。”
“......”
在女孩的呆滞中，他看见身前的青年人上前两步。
月光半覆上他的侧脸。
“你不相信的话，我会证明给你看。要试试吗？”
第八章 奇迹怎会不存在
林森把攥住手里接来的几张线稿。
抬头看向身前端正坐着，像等待指导的学生的二十四岁大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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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黑的眸子在昏白的出租屋灯光下闪烁着不安与紧张的光芒。
“就是说，这首，我作的歌，怎么样？”
小屋的空间不大。
客厅里随处可见便宜的收纳箱，透明的塑料中满透着盒装磁带的漆黑。
暗啾啾的光照环境中，林森将手中的谱稿摆上桌面。
于是在青山夏至的注视下，黑暗中的青年人突然长叹一口气，露出使人吊胆的叹息表情。
“就是说，青山，不是和你强调过很多遍这种事情了嘛。”
“你的这个曲谱啊。”
风雨欲来的语气，让虔诚递上作品的女孩紧张得快用脚趾给自家屋子扩建三室两厅。
要批评吗？
要否认吗？
还是说，其中表现出的作曲能力和音乐天赋已经没救了？
青山夏至将无助的目光投向对岸的审判官，等待着处决的指令。
然后，终于。
在颤抖中，她惴惴地等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我看不懂。”
“。”
“我不识谱啊！！！”
青年人吼着把纸张甩上桌。
“能不能不要总给我脑补什么音乐天才的人设啊！”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啊。”
小小委屈过后，女孩的表情很快变成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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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一眼过来。
“所以说，小林真的连简谱都看不懂？”
“是的。”
林森点头。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羡慕与嫉妒交织的小表情。
坐在对面的女孩低头藏好脸上表情。
发出小声碎碎念。
“可恶，不识谱也能随手弹出那么自然好听的曲子，这就是老天爷赏饭的天赋吗。”
看起来误会是没办法解开了。
林森只好由得去。
再把话题引入正轨。
正襟危坐，引得对面的女孩也赶紧摆好端正姿态。
“不用自怨自艾，青山。其实，以我的角度，你的声音条件和创作能力都很不错。”
林森的评价引得女孩连连摆手。
“小林不用这么硬夸的，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她低头，咬着嘴唇。
“要是我真的有水平的话，也不会现在还是这种酒吧驻唱都被人嫌弃的程度了。”
然后掰着手指数起自己的不是。
“有人说声音难听，唱起歌来和没长大的小孩一样，跟平时说话完全不一样...”
“我说，青山。”
林森试图打断。
可惜，完全没用。
对方显然又陷入自我否定的漩涡中，开始给自己制造玉玉少女的心境。
“还有人觉得我唱起来怪腔怪调，跟四不像一样招人厌...”
“还有还有，原创曲被否定也就算了，翻唱的歌也都被嫌弃说糟糕。感觉，虽然很努力去做了，但是好像根本和音乐无缘一样。”
“但是，总是爱做不切实际的幻想。觉得总有一天能进步到让人惊艳的程度，一次又一次地骗着自己。可是，一直这样的话，总有坚持不下去的一天...”
嘟哝着的音量越来越小，脑袋也越来越低，语气上也有失落和难过。
直到一只手掌用力啪打上桌面，给女孩吓得一震。
这才将几近潸然的女孩吓得重新仰起脑袋。
然后，青山夏至看到了一张愠怒的脸。
“从现在开始，”
林森开口，“保持这个姿势，一句话也不准说，一次也不准打断。否则，我现在就站起来，转身离开你家，以后，再也不聊。”
带威胁意味的要求显然给女孩吓坏了。
呆呆看过来，在昏沉的暗色中蜷缩起来，再不敢轻举妄动。
总算腾出了一点能和她正常灌输理论的空间。
林森便竖起手指。
“首先，我告诉你一点，青山。你的音乐天赋，优秀。伌甚至可以说，是顶级的那类。”
显然又触碰了女孩的痛点。
她听起来很想立刻张嘴再反驳，但却碍于刚才的威胁，只能用手捂住嘴，憋得脸上泛红。
很好。
注视着这样的动作，林森又竖起了第二根指头。
“其次，你一直纠结的，其他的听众对你的评价，不说是毋庸置疑吧，至少也是纯属放屁。这点和上面那个一共两点，给我死死地记住了。”
话讲完，林森再直直望着对桌瞪大眼睛的女孩。
“那么，就有个问题了。在你这样的天赋和这样的努力之下，一切为什么会是这个现状？你想知道吧？”
“！”
是捣蒜般的点头动作，让林森满意地紧了下藏在桌底的左拳。
好。
已经不去刻意纠结和否认前面说的那两点夸奖了。
自信的种子播下之后，便只需浇灌养分即可。
将翘起的手指收起，林森双手摆上桌，前倾身体，作不可置疑的诫态。
“那就是我要跟你讲的重点了。青山，你知道你的歌嗓的最大特色是什么吗？”
“？”
女孩歪着脑袋，作不解状看过来。
然后她得到了一个让她双眸大睁的答案。
“温润、纯净、空灵。”
林森双手叠起，撑住下巴。
“然后，再问，你知道当下流行，和你试图去创作的音乐风格，给人最大的感觉是什么吗？”
这次，没等女孩作出反应，林森就率先打了一个响指。
“是糜烂和浪漫。说得具体点，是老电影里的柔顺羊绒，是古龙香水，是黑白镜头下的耀眼日光、车水马龙，是仿似昨日的花样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