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东京
就手也不抽拿出来，自顾自左前右后，左后后前。
这般小幅晃着身体，小跑着领起路来。
惨遭威胁，林森只好加快一点迈步，追随起金主那漫无目的闲逛。
是真的跟无头苍蝇一般在乱晃。
一小时前在面包店随意买几个手工蛋糕，带出店后递过来其中一份，然后站在垃圾桶边上掀开塑料包装几勺子挖完。随意把垃圾连同手中袋子塞进桶里。
一小时后又带到书店门口，一股脑扫光货架各拿基本，然后给林森身后的背包装得满满当当。
“是不是满了？”
“远没有。那个《最后一吻》再多拿十本！”
“贪得无厌君这种时候居然还心系销量。”
“必须。”
再过一会居然又给领到商场，推着林森就冲进了服装店里。
“看上哪件？”
“都不喜欢。”
“那就随便拿了。”
于是女编辑随手摘下几件标价牌上的数字抵龙虎屋半个月工资的衣服塞到怀里，再强硬地推进试衣间。
“都试一下。”
确定合身之后，一切商品全都变成了收银台前的包装袋。
干脆程度让负责的男员工都眼睛瞪大地压低声音：
“兄弟，这，你女朋友？”
“不是。”
否认完全没有可信度。
仅换到戴着帽子的店员竖过来的一个大拇指。
“牛的。这年头，我只见过男人给女人买衣服。你这种真是头一回。真是小刀拉了咱屁股，开了眼了。”
“。”
“兄弟一定有过人的长处吧。”
这句评价在之后的多家店铺员工口中均有出现。
等到钟表上的时针再前进一个，林森身上已经堆满了大包小包。
生无可恋，呆跟在某位疯狂购物的女编辑身后。
“笹川编辑一天花掉的钱够我还两次债了。”
身前领路的女子捂着嘴打个小小的哈欠，举手投足之间乃是有钱人的枯燥乏味。
从口袋里抽出来手，再抬高，她随意挥摆两下。
“小钱。东西送你。”
“受不起。就是说，能都去退掉，咱折个现吗？”
“想得挺美呢白日梦君。”
笹川理芽回过头来。
“这些赠品你自己用可以，必须给我好好保存好。如果让我发现你偷偷卖掉，你应该知道后果。”
“懂。”
林森叹气。
“所以，这就是笹川编辑口中的，除了金钱之外一无所有吗？”
只觉得羡慕嫉妒恨来着。
垂头刚想继续发出感慨，却听得身前的女人否定意味的嗓音。
“不是啊。”
“那为什么要带哥们逛来逛去的。”
“。”
“？”
许久没得到回答，林森抬起头寻求答案。
却发现身边的场景骤变。
还位于商场中，只是在四下无人的安全通道。
身周多出十余个黑衣人。
身形魁梧。
将身前的女人连带自己团团围住。
！
？
惊疑不定间，林森听到了一道嗓音。
再不是方才的跳脱，随意，任性。
而有种压得很沉很沉，刨去所有情绪的淡然：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有关，一切。”
第六十八章 商品的自我修养
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四下无人，处于安全通道的拐角，属于鲜有人关注的地带。
还陷入包围圈。
周边全是电影里才会常见的那种穿黑西装的壮汉，全都整齐站着，将所有突围的可能堵死。
如果是平日里遇到这种情况，慌乱和警惕肯定会有。
但是——
林森看向身前的女子。
今天的她穿一条较宽松的白色及踝长裤。搭配同色的浅色长风衣，整个人都显得修长利落。
是很符合她人设的打扮。
目前，从背后看不到表情。
但她的双手还插在上兜里，身形完全没有一丝的动摇。
显然，某笹川女士是刻意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也就是说，当下的场面在她的预料之中。
便就压下心中的不解，静待后续的发展。
然后林森看到有个黑衣人上前一步。
隐约之间有面熟感，才想起来是当初在某编辑的家门口见过的两个守门石狮子之一。
缺小指头的那个。
“小姐。”
黑衣人这样开口称呼，“今天你没有正常上班，也没有在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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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还与异性同行。”
“是我朋友。”
“老板很不高兴，需要你的解释。”
“把父上的电话给我吧。”
黑衣人便从身后同僚手中接过摩托罗拉电话与湿巾，将机身擦干净后弯腰递过去。
然后，在女编辑将听筒放在耳边时，靠近的黑衣人们背对着她围成了一个圈。
隔绝声音的同时，让人不舒服的审视目光就投映过来。
林森向来是不会为之所动的。
就放下提拉着的大包小包，站原地等。
大概有过了五分钟。
包围圈才散去。
刚才还面若平湖的黑衣人，在接回大哥大手机时却用上了恭敬的语气。
“是。”
“明白了。”
然后，回头窃语，完成列队，直接离开。
期间不理会始终无视他们的林森，只擦肩而过。
留下站在原地的笹川氏，面上挂着意味不明的淡笑。
笑意很少，讥漠更多。
是那种眼眸都不弯的皮笑肉不笑。
“有没有一种逐渐理解一切的感觉，呆子君。”
“大概懂了些。”
看起吃穿不愁，工作清闲，钱也不缺的某位女编辑，人身自由好像受到一定的限制。
以至于稍稍偏离所谓“固定轨道”，就要接受盘问和审查，给出解释。
林森的这份猜测在之后的时间中得到了更深刻的佐证。
“让很多人羡慕的一点是，我不缺足以享乐的钱。甚至，在工作的地方，有一定的特权。换做一般人，肯定会觉得很满意吧。”
带林森回编辑部的路上，笹川理芽走得很慢很慢。
出行时的那份跳脱活跃全都不见，只剩淡然。
两小时前的那份用不尽的体力更是全均消弭。
甚至半路就找了张长椅坐下歇息，轻轻锤起大腿，消解酸痛。
她就随口说着。
“但是，怎么说。用我很喜欢的一句话来解释吧。”
“茨威格先生有讲过。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我现在所享受到的一切，都有代价。”
“有点看出来了。”
女编辑拉着林森坐下。
摘取下手臂上挂着大的一个包裹，拿出其中一枚布皮玩偶，用力扯着它的脸。
“这个我要了。”
“本来就是你买的东西。”
“现在它们是你的了。”
林森没有接这茬话。
而是把那些袋子全都摆到两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