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东京
加上，身负东京艺术大学的文凭，也注定他未来的成就不会太低。哪怕一无所成，也有家里兜底。
被这样一个家伙找上，怎么说也不是件坏事。
林森就决定和他谈下去。
“那么，小木曾可以讲讲，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并不抗拒的态度，让小木曾阳太很开心。
“如果五木老师愿意的话，希望您能为我的毕业作品，提供一个故事梗概。”
“这个...”
林森沉吟起来，暂时不置可否。
也借着这段时间，他聆听起小木曾阳太后续补充的发言：
“请放心，报酬方面，是绝对好谈的。另外，如果五木老师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和考虑，也都可以提出来。我相信，我们是绝对能顺利地往下详谈的。”
男大学生让自己展露恳切的表情。
他的提议，听起来，亦很有诚意。
说实话，有些让人心动。
但林森却并没有急着答应下来。相反，短暂思索过后，他平静地注视起面前的这对大学生情侣。
“有件事情，就不瞒两位了。其实，我也曾经是动画电影的爱好者。甚至，之前，也有构想过几个适合拍成动画的故事。”
刻意打造的瞌睡遇枕头般的发言瞬间让小木曾阳太兴奋起来。
有些迫切地，他前倾起了身体：
“是这样吗？看来，缘分真是奇妙...”
“不过...”
“诶？”
在男大学生讶然的注视下，不动声色的青年作家突然话锋一转：
“虽然对小木曾的诚意受宠若惊，但也有几个问题想弄明白。”
“您讲！”
“就是说...”
林森正色，盯向面前小上两岁的后辈，开启了一问一答的模式：
“首先，既然是动画电影。原画师方面，小木曾可有人选？”
“这个。”
的确是个很重要的问题。以至于，连小木曾阳太都暂时摆出深思之表情。
不过，也似乎是有提前为止考虑过。
他很快望回来，给出笃定之回答：
“还没定下，目前，是打算邀请几位美术系的同届校友来帮忙的。”
“那么，配乐呢？如果，还涉及人物，那么配音打算如何安排？”
“这个...”
小木曾有点被难倒了。到最后，只能尴尬地挠挠头笑，“还没有想得那么深远。打算先从剧本上入手。五木老师您...介意吗？”
大概由于阅历和社交经验不足。小木曾阳太并未发现，自己正一步步被某人引导着变为弱掉气势的一方。
而这，也正是林森想要的。
于是在对方逐渐带上试探的目光中，林森也很快回以一个令人安心的表情，一下子将这位未来的动画导演拿捏住。
瞬间图穷匕见，卷开藏好的燕国地图。
直言道：
“倒没有介意的意思。我是想说，如果可以，关于配乐，甚至原画，我这边都有几个人选推荐。如果小木曾你暂时找不到话，可以考虑我的这些朋友。”
贸然向导演推荐人选，其实是有可能招致对方的犹豫乃至反感的。
可若提前使对方陷入一种下意识的‘我有所求’的状态，将会使推荐的效果，由大打折扣变为事半功倍。
——林森打的，正是这个算盘。
而事实证明，他的小操作很成功。至少，没细想的男大学生一下子展露豁然开朗的表情。
“还有这种好事？”
有那么一瞬间，交流的双方都产生自己赢麻了的错觉。
小木曾阳太便绷不住地再开口：
“那么...”
“不过，这个也不着急。”
见对方有所意动，林森立刻把节奏控制下来——毕竟，欲擒故纵的事情，急不得。
然后，青年作家从身旁的背包中取出稿纸。本想帅气地再从口袋里变出钢笔，却发现近来新购置的文房小伙计不知所踪。
坏了，丢三落四。估计是，扔在某只火烈鸟那了。
好在厚脸皮发挥了作用，某种程度上维持住了气势。
脸不红心不跳的，林森对身前的大学生伸手；
“有笔吗？”
“啊...这里！”
小木曾阳太早下意识将面前的作家放在值得尊敬的对象行列。他取出上衣口袋中的名贵钢笔，双手奉上。
和身边的女友对视一眼，再一起将目光投向始终面前波澜不惊的作家先生。
看坐在窗边的他轻轻摘下笔帽，慢悠悠落笔成书。
穿透玻璃的阳光耀然他的半身，仿佛引人穿越时空，回到四百年前，第一次见证光和影在伦勃朗先生之画笔下所构成的灿烂。
一时间，在场所有关注着他的人，都有些恍惚。
只呆呆看着他不知何时重新合上笔帽，将完成的稿纸向前推动。
“啊！”
小木曾阳太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
伸手轻轻拾起那张稿纸。好看娟秀的笔记还散着好闻的墨香。
男大学生定睛，好容易看清了其上的内容，却又在下一秒怔住——
[这个故事很短，书写有关四个孩子的青春。]
[已死的，将死的，寻死的，心死的。]
[一场夏夜邂逅...
[如愿了，坦然了，反抗了，醒悟了。]
明明是看起来简单朴实的文字，却仿佛勾起了想象力。
于是，画面感和故事的气氛，慢慢涌起，一下子填满了年轻的导演的心。
他，一下子站起身来。
“这...”
高端的故事往往只需最简单的推介方式。
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寥寥几句背后的故事之价值。
探讨了人生，青春，死，还有生。
好，好啊！
双手撑住桌子，再望向面前的作家，小木曾阳太的脸上浮现出几分钦佩之色：
“也许，我没有找错人，五木老师。”
“我也是这么希望的。”
林森伸出右手，很快就得到了想要的回应。
小木曾阳太甚至进一步改变了称呼：
“总之，我迫不及待想见证完整的故事了，五木前辈！”
“我应该是第一次写剧本。不太熟练，未来，也需要小木曾从专业角度给与指导。”
“该受指教的是我才对！”
愉快的约见最后以名为大桥雅美的女大学生的打趣结束。
她抱住男友的胳膊，笑嘻嘻地补充一句：
“真没想到能和一位未来的文豪有这样一段交际。”
“太折煞我了。”
之后，林森和小木曾约定了下一次详谈的时间地点。届时，他将带上剧本初稿，再去进行更深一步的合作交流。
比如——敲定原画师还有，配乐。
暂时的，一切算是皆大欢喜。
可林森却没急着离开这家有些时光底蕴的老喫茶屋。
反而，上前两步，一下子从边上揪出了某个自以为没被发现的，有些慌张想要逃走的身影。
拉着，坐回窗边的木桌。
盯上她因为过度惊讶已经变得有些傻乎乎的脸色，有些无奈的撑起下巴。
听着此人，驱动有些卡壳的嗓声，发出结结巴巴的清撤声音。
“小...小林？”
“怎么。”
“你、你...你是，五木？”
“对啊。”
林森好像并不在意对方骤然展露的惊叹表情，甚至心中不生气一丝欣喜。
反而，站起身来，走到这个穿着店内制服的女孩的身边。
伸手，轻轻敲一下她的脑袋。
“哎呀。”
将抱头的动作和反应收入眼中，长长叹一口气。
“其实，已经不太纠结这种在哪都能相遇的奇怪设定了。”
“那个...”
“但是！青山夏至！”
“呜。”
被直呼其名，扎着马尾的女孩像被抓包的小学生，一下子畏畏缩缩地在长凳上蜷起来，甚至不敢看过来。
一副心虚的表态：
“怎...怎么了，干嘛这么凶啊。”
林森就长长地吸气。
“我之前，讲了。今天开始，不需要再出来打工了。你昨天，也同意了。那么，我想问，你现在，在这里干什么呢？”
“呃...喝、喝咖啡？你看嘛，在这边打工的话，就能免费蹭到咖啡喝了。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喝下午茶的办法？”
“好好好。这么喝咖啡的是吧。”
第六章 自说自话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