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东京
清甜可口。
好心情在善良的土壤中开花结果。
便长叹一口气，将目光投向一边蹑手蹑脚地借着阴影掩护偷偷开着门锁的某只金毛。
她那鬼祟的偷望就又被抓个正着。
慌张到赶紧扭过了头去。
披在背上的发丝缭乱，像没有主人帮忙打理的野犬。
“早啊，又见面了。”
“...早。”
第十七章 平凡的喜悦
互道早安的场景在几小时后又发生了一次。
林森出门时特意扭头，一眼就找到了恨不得要站到正门口来的短发女孩。
她今天换了件垂至脚踝的白色长裙，双手在身前交汇，还提拉着那个常用的棕灰色的布包。
用纯白色的发饰卡住了这几天稍长了一些后会滑到右颊前影响视野的那几束头发。
日渐熟悉后，总觉得她越来越具邻家的气质了。
“早，伊藤。”
听到这句话，女孩脸上凝冻着的可爱小表情这才被顶廊外的阳光融化开来。
“早。”
她翘着嘴角，又落后半步跟着林森准备走完之后的这段同行路。
“昨天出门太急了，实在不好意思。”
“嗯。”
像个面对食言父母给出的糖果就又满足地开心起来的小孩子一样。
“前辈昨天好像回来得很晚。”
“是，加班。”
“今天还起来这么早，要稍微注意身体。”
“好。”
互相嘘问似乎已逐渐成为生活的一部分。
林森不由想到一个词：
报团取暖。
总觉得那晚的那个冷得发抖的湿漉漉的女孩似乎逐渐远去了。
“都是好事。”
“在说什么？”
“没，自言自语的话而已。”
望过来的女孩的脸上浮现出有些单纯的好奇，却也没有追问。
只是扭过脑袋去，似乎在偷偷微笑。
“你倒是笑什么？”
“也没，只是自说自话的笑容而已。”
有样学样得倒挺快。
不由莞尔，却也下意识放慢了步伐。
今天公寓边上动土了一项拆迁改造工程。
工地上来往戴着各色安全帽，面色麻木的人们。
他们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低头紧握手中的工具，仿要化作牛马。于是，清晨这百废待兴的石墟中只剩机器声轰鸣。
冷酷刺耳的嗡哇声响个不停，躁动着为这座湾岸边的热辣都市注入全新的钢筋石骨。
尘烟四起，飘荡到必经的小路上，针刺着倏忽飘来，直叫人捂鼻掩目。
“咳咳咳...”
林森抬起手臂用衣袖挡住脸，另一只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帕递给身边咳嗽着的女孩。
“昨天新拆封的，先凑合用。”
“啊。”
伊藤西果伸手接过这方纯白的手帕。
掩住口鼻，呛人的浊气隔绝，却又被另一种味道所取代。
是普通的洗衣粉的香气。但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
为了弄清楚，她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
“......”
不知怎的，女孩的脸颊就突然有些发热起来。
也许是早上起来太急，还没有缓过来。
手中的布帕就这么被带到了电车站，揣进朴素的灰色包中。
没有要归还的意思。
显然，是忘记了吧，谁都没有想起来。
便就如寻常那样准备分别。
女孩冲向车站门口，转身，挥舞着手里的月票完成最后的仪式。
脸上还带着奔跑过后的健康红晕，有几分像落日给天空染上的色彩。
平凡的喜悦像是水深火热的生活所给予的那份突如其来的赠礼。
“有盼头的日子总是给人以动力。”
又一次理解和认识了这句话。
林森将手揣进口袋里，抚平嘴角带上的弧度。
然后那悠然的心态就蓦地突然整个垮掉一层。
“搬砖了搬砖了！”
目前终是逃不过那些借以生存的活计。
今天猎到的日结工作是顶替一个因拉肚子请假的便利店员工。
有点乏味，没什么值得称道的部分。
倒是从无事可做到只好吹牛搭挤的临时同事嘴里了解到一些奇怪的行业内情。
事实上，当下东京便利店的兴起多要归功于不少租住的打工族。
大都市的物价总是呈现一种奇怪的特征。满足最低需求的物品，如用于饱腹的食物等，往往并不昂贵。
但一旦消费层级往上一些，到稍显奢侈的那类商品，其价格就会开始指数式地往上涨。
怀梦的打工人们就这么被局限在最低级的圈子里，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稍被诱惑，稍有贪婪，便被这座无底洞一般的城市榨干全部。
从高消费的环境中骤然跌落后，再不愿意亲手做饭，更不想去那些便宜简陋的餐馆面馆忍受那份吵闹，于是不算最便宜也谈不上贵、还有点逼格的便利店就成了那份最后的体面。
这样的现象也在今天营业的过程中得到了显著验证。
谈笑有小鬼，往来无老逼。
年轻的顾客占绝大绝大多数。
显然是印证了那位一日情同事的说法。
“总之，没用的知识又增加了呢。”
下工出门的林森只觉着自己的脑袋上隐约冒出了社会学点数+1的提示。
然后转头就把它们丢到了记忆深处。
因为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自己目前的那位责任编辑，笹川理芽女士曾给自己开过一张借钱的空头支票，而今天是彩票兑奖的日子。
第三次来出版社的时候，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穿梭在人群中的林森依然像个无名小卒。
虽然已经完成签约，脑袋上顶了个老师的称号，但可惜的是，目前这个头衔卑微到只有一人认。
“来了嗷，笹川编辑。”
今天的关系户女士依旧清闲。
黄昏不是看报纸的好时间，所以她的手上拿了一本彩色封面的小说。
封皮上明目张胆印着那种会让作品变得好卖的神奇咒语：
[畅销书女王最新力作，第九十四届直木赏获奖作品！]
不过这个咒语似乎对某人不生效。
女子微皱起眉头，脸上呈现一种捏着鼻子硬造的表情。
她真的很严格。
而林森的到来似乎也撞断了她绷不住的那根弦。
像扔东西进垃圾桶一样把手中的书甩上桌面，笹川理芽抬头，将视线集中到林森的脸上。
“五木老师来的不是时候。”
“早了还是晚了？”
“早了。我还差最后一点看完。”
“那笹川编辑看完吧，我闲人一个，等着没什么关系的。”
对待性命攸关的借钱大事，林森还是摆足了态度的。
就差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捧着一丝白巾作会员制餐厅服务员的姿态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这端正的站姿给折服，笹川理芽长叹一口气，起身开始收拾个人物品。
“算了，反正也看不下去，无所谓结局了。”
“跟我来吧。我找个地方和你详谈。”
第十八章 榜一催更
林森本以为“找个地方”是去咖啡馆或者什么高级餐厅，但后续的行程出乎了意料。
大概三十分钟的脚程，笹川理芽带着他绕到了一家装修相当不错的独栋居室前。
“这是...”
“我家。”
“啥？”
没见过谁家屋口端正站着俩黑色西服的保镖的。
其中一个还缺了根尾指。
搁这cos石狮子是吧。
果不其然，刚准备进门就被伸手拦了下来。
“老板说过您不能带异性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