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东京
“...街霸杯？”
大概人生的可蹭之机总是接踵而至。
第三十七章 大可细数漫天繁星
林森手中拿正打印出的样板图。
上绘设计完毕的特殊街机用票据。
一切图案于文字出自下午与打印厂技术人员的口角扯皮，有种磨嘴皮的凄美。
于是在凝视与怀念中听得耳边的声音。
“丹羽真的是太厉害了。”
“啊，斯国一。”
“决胜局的时候作为观众心都快跳出来了。真是大心脏。”
“苏巴拉西！”
“真的没想到能赢。两周前还谁都打不过，现在已经能和这种级别的对手过招了。”
“大心脏的说！”
“。”
棒读式的应和过后，是手臂上的肉被捏住狠狠惩戒了一下。
林森在余痛中扭头。
短发的女孩眯着眼睛瞪过来，更边上的高中生则低头，脸上暗戳戳藏着期待的表情。
反应过来后，第一个举动是道歉。
“那个，哥们刚才梦游了。”
“不认真听人说话，至少摆个好好回应的态度啊！”
“这叫言行一致，哥们主打的就是一个真实。”
“？”
“总之，是我错了！”
大概和熟到一定程度的人共处时不会认真，是种陋习。
之后找了家便宜的晚餐厅，才在难得话多的伊藤小姐的描述中得知了今日训练赛的过程。
是紧张刺激喜闻乐见的大翻盘，低开高走。
丹羽结弦是那种很有天赋或者说灵性的孩子。这点从林森与这位高中生的当初的那次对垒中便有所体现。
一开始林森凭爱好者级的三板斧还能造成点麻烦，而到了对局后期，完成破解的丹羽结弦没有再给他任何机会。
这个孩子打球非常有特点。大概是野路子出身的原因，打得一点也不“科班”。
握拍手法也很特别，不直不横的完全不标准，很有自己的特色。
更常展现青铜圣斗士的挂壁能力，不被同样的招数打倒两次。
脚下步伐很差，移动与体力是短板，但脑子很活，总有那种灵光一闪的想法和操作。
这种比较吸粉的风格总能打出出乎意料的比赛，也差点让向来有些安静的伊藤小姐为今日的那场训练赛兴奋起来。
最帅的一局是复述出来让听者都印象深刻的程度，也是三场21分长局的转折点。
完全没有脚下移动，仅靠反应与灵感，三板内直接抢死对手，完全打乱了对方所有的竞技节奏。
讲究一个领域展开，把对方扯入自己的节奏。
是让人忍不住张嘴惊叹乃至欢呼的程度。以至于在场另一方的教练员大为惊异，甚至比赛结束后找来恭敬要到了丹羽所在孤儿院的联系电话。
听得林森都有些好奇，将目光投向低头慢慢咽着食物的高中生。
“强啊，丹羽。真可惜没到现场，不然就能想出些好词了。”
丹羽结弦不说话，只低头，大概有些翘起嘴角暗喜的动作。
青春期的孩子，心思和情绪更加难以藏住。
倒也是可爱之处。
没在场见证的遗憾很快被轻快的氛围冲散，两人便结伴将孩子送到了孤儿院所在。
高中生并不想早早回去，只在门口石阶前坐下。
林森也领着伊藤小姐陪在身边。
感慨，叹息。
“丹羽几月的生日？”
“十月份。”
“还有五个月就成年了啊。”
“嗯...”
晚霞映红高中生的侧颜。
干净清澈的眸中泛起迷茫与忧郁。毕竟，还是未成年的孩子，对一无所知的未来自然无所适从。
“钱，这些年偶尔出去干些事情，有存下来一些，院长也说，如果不需要帮忙安排工作的话，能替我额外申请些补助。”
目光很快聚焦与林森的脸上。
“之后的话，怎么做比较好？租房子，联系教练...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事情，慢慢学就好了。”
林森伸手拍拍肩膀，顺势摸摸脑袋，隐约间让对方脸颊上的霞光鲜乷艳几分。
“而且，哥们不是你的经纪人吗？还有伊藤在。如果有什么迷茫的地方，我们谈不上有资格指导，但当个一起商量的对象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嗯...”
“都好起来了。努力为运动员的目标奋进吧。”
“一定。”
有些温馨的场景让边上唯一的旁观者忍不住翘起嘴角。
这般浅懒而可爱的笑容一直维持到了与丹羽结弦分别之后。
“比赛真的很精彩吗？”
“真的。”
伊藤小姐认真地点着头，“那种一点一点从完全打不过到找到机会，最后关键逆转后完成进化的过程，真的很让人动容。”
“这大概就是竞技体育的魅力吧。”
“说起来，丹羽是男孩子吗？”
“那个，大概，应该，可能，是...吧？怎么了？”
“身高好像有点堪忧。只比我高一点点。倒不是说不好，只是，面对那些对手的时候，臂展和步伐，都好吃亏。”
“这是没办法的。努力克服吧。”
闲谈着就漫步到了港口附近。
找了处临水的栏杆。
大概夜晚是情绪酝酿的温床，海风亦是平复欣喜的祸首。
林森突然听到女孩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
“还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了吧。”
林森侧过目光。
女孩先是凝视海面。然后，干净的眸子找着对视的寻求过来。
几秒钟。
再抬头，望向满天繁星。
“有时候，总忍不住羡慕大家的才能。黑泽懂画画，青山会音乐。丹羽乒乓也慢慢厉害起来。所以，会去想，正是因为身负过人之处，所以才产生动人的愿望，人生也因目标而光彩而有意义起来。所以，才能，是梦想酝酿的温床，也是人生意义的发源吗？”
“。”
“虽然，可能有些矫情吧。但，偶尔，我，有些羡慕她们的人生。有些讨厌我的。”
对着星空，伊藤小姐抿起嘴。
然后就被一只抚上脑袋轻揉的手按得大大瞪起了眼睛。
“戏来了呀，伊藤。”
“呜！”
炸毛的大猫挥出了重拳，却被灵巧躲避。
从未有过的大胆动作引来打闹，却也让负面的情绪烟消云散。
到最后，两人重新趴上栏杆，一起分享同一片夜空。
“其实，没什么的，伊藤。”
难得正经且带些沧桑感的声音让女孩有些讶然转过脑袋，仔细观察起身边青年人的侧颜。
听他，继续讲述。
“曾经，我也觉得自己是身负天赋能去追逐梦想的一员。但最后，事实证明，我什么也不是。”
“当然会难过，痛苦，不甘心，无法和自己和解。但其实，到最后，心里都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心想事成的。”
“像这夜空中的繁星。我们总希望自己会是最闪亮的那颗，哪怕退而求其次成为其中之一也行。但事实是，我们可能只是旁边用来映衬的暗色。”
“但，怎么说呢。”
难得的笑，释然，放纵，轻松。
伊藤西果眨眨眼睛，像是重新认识身边的男子。
“人生是一场荒诞的大梦。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特立独行。大概，我们只是循规蹈矩其中一员。”
“我们想成熟，却又总痛恨自己呆板笨拙。我们还年轻，却总慨叹自己无知莽撞。”
“但这都没有关系。为什么失望也好，被什么打倒也罢，都不是丢人的事情。面对和接受不卓然的自己，本来就很勇敢。”
“所以，不想那么多。若不能成为繁星，就来细数它们吧。”
到最后，他转过身来。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样的笑容。平静，懒散，却莫名动人。
真的很有感染力。
[于是，我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是的。如果不能成为繁星，就细数它们。如果没资格拥抱才能与梦想，那就见证它们。]
[这，正是我们在做的事情，不是吗？]
[和他，一起。]
[伊藤西果，记于五月。]
第三十八章 是朋友，但...
晨光下。
公寓楼街前，林森被身前的女孩拦住。
眸光乍对时，摆出心安理得乃至滚刀的表情。
“安，伊藤。这么巧，一起过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