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树下埋冢
“仿佛有什么在堕落的感觉~”
“只见积累的思慕日复一日~”
少女们动作一致地摇摆手臂,台下的荧光棒也一起摇曳开来。
来栖阳世回到中央,其他人众星捧月般蹲在她身边,少女单手遮面,拿着话筒呢喃。
“罪恶感参差交错~”
“为什么我一直离不开你呢?”
音乐变幻,曲调更加激昂,少女们站起身,像是花苞开放,齐声歌唱着。
“无论见面多少次,无论怎样去思念,这份情感都不会改变”
“想对你说的话日夜堆积”
“追寻存在意义的缓冲期”
“全部用呐喊来掩饰过去!!”
少女们再度围在C位边,伸出双手向魔性的她舞动着,“Haruyo!”
在音乐的间奏中,站在中央的来栖阳世右手高举,伸出食指,手臂缓缓下垂,指向前方的观众席。
haruyo是“阳世”的罗马音,直到现在来栖阳世才算是正式出场。
“Haruyo!!!”场下齐声的呐喊快要撞破屋顶了,松枝淳听得出来,坐在他身后那个原本支持莓酱的男人叫得最大声。
松枝淳看着流光溢彩的舞台,少女的魔力几乎肉眼可见,从舞台上飘荡下来,环绕在他的座位周围。
坐在他的角度可以很明显地发现,粉发少女的wink和食指都是朝向松枝淳的。
名为来栖阳世的少女就这样统治了舞台半个小时,直到演出结束。
“怎么样?我的pose都是为你摆的哦?专属偶像诶!很厉害吧?”演出通道里,少女得意洋洋地拍着松枝淳的肩膀。
九点多了,他们站在场馆的后门里,等待外面热情的人群散去。
松枝淳靠着铁门,“确实很厉害,我是说你的表现。你母亲让你当偶像的想法或许是对的。”
“你就是天生要站在舞台上的那种人。”
“松枝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吗?有点开心了~”少女嘻嘻笑着。
“今晚是你作为新成员加入的首演,团里的女生不会有欢迎宴什么的吗?”松枝淳有点好奇,他随便找个商超打工,部门里的人都会办欢迎宴来着。
“她们本来说要办啦,但是我说有夜班打工,所以就先取消了。”
“这种借口也行吗?”松枝淳看了看后门的玻璃窗,还有许多被少女俘获的粉丝没有散去。
“你以为小偶像很轻松吗?很多人都是一边打工一边营业的啦。”
来栖阳世放下扎好的头发,戴上棒球帽,运动后的身体在封闭的狭小空间里散发出淡淡的馥郁,她的脸色也带着潮红,微微喘息着。
“跟我走另一边的员工通道吧。”少女推开另一扇门,向他招手。
两人走在另一条通道里,十几分钟前还在舞台上享受欢呼的少女就在松枝淳的身前。她的粉色长发摇曳着,似乎在等待被一只大手攥紧,这样少女就会在这个遮掩了许多人欲望和目光的地下空间内成为他的专属偶像。
打开门之后就是涉谷的地下通道,被粉丝困在场馆里的两人总算是逃了出来。
来栖阳世左手按着棒球帽,右手把帽檐转到脑后,长发飘飘,姿势帅气。
“去吃夜宵吧!夜宵!演出前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还要又唱又跳的,饿死啦!”
两人走进名为“极味铁板烧”的店铺,在围着中央厨房的吧台式座位上坐下。
“这家店是新队友推荐的哦!说是汉堡肉很好吃。”来栖阳世拿起菜单,点了L码的汉堡肉套餐。
烤肉小哥把大块的肉饼放在铁板上,炙烤出生肉的油香,松枝淳没有点单,他并不饿。
“你对今晚自己的表现满意吗?”他感觉自己已经被津岛洸培养成了合格的新闻部成员。
“我觉得很好啊!”少女盯着从红色逐渐变成褐色的汉堡肉,“就是选曲方面感觉不太适合我,不过毕竟是工作嘛。”
“这种哀怨单恋的歌词有些人唱就合适,我在舞台上是元气型的那种,相性一般。”
松枝淳又想起了某个少女,他决定转移话题,“那这次算走上正轨了?可以好好发展下去了?”
烤肉小哥夹起半熟的肉,撒上切好的圆葱,放在托盘里递过来。来栖阳世急吼吼地接过,用银筷子把大块的肉撕成小团,放在铁板上二次加工。
“也不好说啦。现在的地下偶像界可不像老妈那时候那么简单,竞争很激烈,黑暗面也很多。”
“最近在主场馆东京偶像剧场那边大热的孩子,八岁还是九岁就开始出道当地偶了,你敢信!”
少女又拿出一双竹筷,把烤好的肉团送进嘴里大嚼特嚼着,神情看上去快飞起来了。
九岁的地下偶像......松枝淳只能感叹霓虹人越来越变态了。
来栖阳世咽下汉堡肉,拿起杯子喝了口茶继续说,“而且就算这个公司的运营模式比较健康,也还得看部门和团里的氛围。”
“别看我们刚刚演出结束时在台上手牵手,很友爱的样子,说不定已经有人在盘算怎么打压我了呢。”
“实力、人脉、机遇、背景,即使这些都具备,也不一定能在东京的演艺圈出头。更别提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人混进来,用地下偶像的身份抬高爸爸活的身价什么的。”
“我战斗的地方可比你想的要可怕得多哦!”
来栖阳世把最后一口肉送到松枝淳的面前,“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快来分享一下我首演的喜悦!”
冒着热气的汉堡肉越凑越近,快要碰到松枝淳的鼻尖了,他张开嘴巴吞下。
“好吃。”
烤肉在他的嘴里冒出汁水,松枝淳看着面前舔着筷子的少女。
明明她讲的话都是黑暗、竞争与混乱,可是少女的语气却仿佛在说。
她就是为了释放光芒而来。
第八十三章 九月的终结,情绪之秋
九月的最后一天,松枝淳在班主任小凑笙子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枫树开始染上红色。
霓虹的九月过得很快。
华国的九月是新生开学的时候,穿插着离别、尘埃落定、入学、聚合。九月对他们来说是背井离乡、脱胎换骨,时与空的转移。很多回忆被迫结束,也有很多故事被迫开始。
然而九月来到霓虹时,并不是一个特殊的节点,它是学年的中段与尴尬的气温。九月是过渡的月份,人们等收获,等树叶枯黄,等关东平原的暑气彻底消散,等一年又要结束了的情绪开始酝酿。
“松枝?没有走神吧?”
松枝淳把目光偷偷移了回来,“小凑老师在讲之前全国奥赛的事,我听着呢。”
“樫田老师不是给了你答案吗?对过了没有?”小凑笙子看着面前又拔高了的少年,心中关于身高的悲凉逐渐滋长。
“老师说按照前两年的分数来看,金牌没问题,可能还有机会拿国际赛名额吧。”
他心想,早知道野外题再答得随意一些,万一真进了国际赛就麻烦了。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松枝淳会这么解释赤潮变色的原因:第二次冲击造成了全球海洋生物的死亡,它们的血液将海水染成了红色……
“嗯……基本锁定金牌,我姑且就这么向校长汇报咯?结果是十月初就公布对吧?奖金应该会在十月中旬给你。”邻家妹妹般的老师,眼神瞟向走廊外。
“感谢老师。”他觉得自己可以走了。
“松枝同学。”
“嗯?”松枝淳打起精神,小凑老师只会在严肃时这么称呼他。
“老师一直相信你是个好孩子哦。”小凑笙子欲言又止,“感情问题什么的要处理好哦,不要让女孩子太伤心。”
“但是也不要让自己受伤哦!”
松枝淳走出办公室时,还在回忆小凑笙子的话,为什么老师突然说起这个?
当他看到站在走廊上的少女时,才明白了原因。
望月遥今天是散发的齐刘海,头上别了一枚金色的发卡,上面有猫头图案,显得邻家气息十足,是日常风的可爱。
少女主动开口:“姑姑醒了。”
姑姑大人苏醒了,望月遥却依然在学校里,看来她确实进步了很多。
“她说晚上要来接我,我想让你也一起去。”
思考了一会,松枝淳点头,上次望月华苏醒时两人没怎么交谈,这次他要找姑姑大人聊一聊她侄女的事。
话题结束了,两人一起向楼下走去。楼梯走到一半时,望月遥突然说话了。
“你最近是不是有了个室友?”
一个月了,她才问出这个问题,着实有些出乎松枝淳的意料。
“你查过她了?”
少女犹豫了一下才点头,“普通女生,没什么背景。”
她看过来栖阳世的照片,少女在松枝淳身边笑得很灿烂。无论是两人在新宿的天台吃烤肉还是在涉谷的地下看演出,她都知道。
可是她宁愿自己不知道。
望月遥很难描述自己看见那些照片的心情,像是她养的猫伸出了小爪子,隔着厚厚的膜抓在她的心尖上,即使痛也是钝钝的,但是那种刺挠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少女很想问他,明明我在这里因为命运的不公痛苦着,因为梦中的幻影迷茫着,为什么你却可以跟别的女孩走在一起,还酩酊大醉地趴在她的肩上呢?
为什么?
跟她在一起就那么开心吗?
多看我一眼不行吗?
松枝淳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她,措不及防的少女撞在他的身上。
望月遥感觉不可思议,是自己不小心说出来了吗?还是他能听到我的心声?
“望月遥同学,你走过头了,一班教室在你后面。”
......原来是这样。
“抱歉。”
她转身走进教室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女生们把望月遥围了起来,聊起各自的日常。她不说话也没关系,女生们也只是喜欢有她在身边而已。二班的公主,高冷的吉祥物,这就是少女的身份。
在这个让她稍微安心一些的空间里,望月遥发现思考那些爱与不爱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松枝淳大概不会选择跟她在一起。
松枝淳在原地等了一会,才打开一班的后门。
望月遥对他的态度似乎变得越来越麻烦了,之后得想办法提醒一下。
现在都这样了,要是姑姑大人真的一睡不醒,那还得了?
松枝淳回到座位,拿出从小凑老师那里拿到的资料,该考虑下一个竞赛了。
右手边的水岛未弥身子前倾,越过他看向户松友花的座位,那里空空如也。
直到午休快结束时,户松友花才回到教室,少女脸上的表情不算轻松。
水岛未弥走到户松友花的位置边蹲下,两人小声交谈起来。
“这次又是告白吗?”
少女漫不经心地点头,她先是瞟了一眼松枝淳课桌上的资料,再从抽屉里拿出下节课要用的教材。
“真不知道那群男生是怎么想的,一窝蜂地跑来表白,一点都不关心你的心情。”水岛未弥愤愤不平地说,她偷偷看了眼旁边的松枝淳。
他当然是没有反应的。
事实上不仅是户松友花,松枝淳最近也总是受到很多女生有意无意、明里暗里的好感示意。
男生们之所以向户松友花发起冲锋,一半是抱着说不定可以趁虚而入的想法,一半是暖男心理发作,对失恋的憔悴少女心疼得不行,认为她需要自己的呵护。
少女易碎的神情如女子穿上素白的孝服,总是惹人怜惜的。
而向松枝淳示好的女生们则是这样认为的:连号称一年生杀手的户松友花都表白失败了,也许松枝同学在另一半的选择上比较独特,比如不看脸,或者喜欢性格有趣的人之类的?
到了这种时候,她们就会觉得自己的心灵无比美丽起来。
对于两位当事人来说,他们只会认为自己的生活里平添了诸多困扰。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松枝淳跟着守在后门的望月遥离开教室。望月遥临走前甩给户松友花一个嘲讽的眼神,低头做题的少女并没有在意。
等教室里的人散得差不多后,她拿起装着萨克斯的包走向活动楼。
吹奏部的成员们最近达成了一个共识。
户松友花的演奏正在变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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