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我一块基石,我来绑架知更鸟 第84章

作者:落雨无尘

  但这并不是让星期六感到惊讶的地方,真正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自己的兄长身上那一套伴郎服。

  笔挺的西装前挂着一朵红色的礼花,让本就俊逸的星期日看上去更加华丽,但即便如此,那套伴郎的服饰也无声地表明了此时此刻他甘愿充当绿叶的事实。

  当然,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算了,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为什么……她身上穿着的……不是婚纱,而是和星期日一模一样的伴郎服啊!

  “虫子?那都是谐乐大典以前的事了,你不会还没睡醒吧。”

  听到星期六的疑问,星期日看上去有些困惑,就连表情都变得有些怪异。

  “解决了流梦礁的事后,谐乐大典顺利举行,不过知更鸟在谐乐大典的谢幕式上,当众对我的义人求婚了,你别人捷足先登了呢,星期六。”

  我向杰拉米先生求婚了?

  不对,那是知更鸟做的?

  也不对,知更鸟不就是我吗,为什么哥哥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还有我身上这套伴郎服……

  “我知道你不服气,连给知更鸟当伴娘都不肯,硬是要给义人当伴郎,不过就算再生气你也不能故意缺席啊……时间快到了,一会要是见不到你的话,义人可是会伤心的。”

  断片的星期六还没理解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星期日推着肩膀向着远处张灯结彩的礼堂走去。

  踏入礼堂之内,宽阔的礼堂中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知更鸟虽然身为匹诺康尼最为耀眼的明星,但足以称得上朋友的人,其实并不多。

  倒不如说,在这里,杰拉米先生的朋友更加多些。

  正对着糕点胡吃海塞的无名客,流光忆庭的忆者,酒馆的假面愚者,还有公司的两位同事,以及……

  星期六将目光投向礼堂的最后一排,那里坐着一道格格不入的身影。

  紫色的长发宛如飞瀑,空灵的双眸静静地注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虚无行者的指尖习惯性地搭在腰间的剑鞘上,有节奏地轻点着。

  注意到星期六的视线,黄泉朝她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仅仅只是简单的一瞥,却仿佛蕴含着极为巨大的信息量,让星期六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额头。

  我……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指尖下意识捏住点缀着礼堂的一朵花瓣,微湿的花瓣传来的触感是如此真实,也让寒意顺着指尖一点点蔓延到星期六的全身。

  她的记忆断片了,星期六只记得自己在杰拉米先生出发面对无尽的虫群之时,私下去找了那位虚无的行者。

  之后的事,她一概不知。

  “星期六小姐,你怎么了?”

  温和的声音将星期六从恍惚中拉了回来,熟悉的手掌搭上她的肩头。

  白色的手套下传来坚硬的质感,仿佛什么光滑的甲壳。

  哪怕没有回头,星期六也大致能确定身后之人的身份。

  “杰拉米……杰拉米先生,我没事……不,其实有一点,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没有转身,星期六低头看着自己指尖微湿的花瓣,声音有些磕绊,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喉间。

  甚至没有等身后之人的回话,星期六就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

  “在谐乐大典的谢幕式上,杰拉米先生为什么要答应知更鸟呢,你应该知道,明明我才是……”

  没有将话继续说下去,但星期六能肯定,身后之人已经能够听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

  “这个么,原因有很多呢,毕竟知更鸟小姐的心意我也明白,更何况在那种万众瞩目的场合,我总得把她的面子接着。”

  身后传来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种理由听上去多少有些草率了。

  “这样啊,我明白了,谢谢你。”

  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星期六就此松了口气,转过身来,似乎打算给对方一个拥抱,而身后之人也顺从地张开双手。

  下一刻,朵朵血花绽放,宛如艳丽的曼珠沙华。

  被星期六捏在指尖的花瓣在那一刻化作了利刃,轻而易举地划开了身后之人的喉咙。

  捂着自己喉间的血线,倒地之人难以置信地看着突然发难的星期六,眼中满是不解。

  “知道为什么我能看穿吗?”

  看到捂着自己喉咙的家伙,星期六默默松开手中染血的花瓣,仍由其顺着重力飘零。

  “杰拉米先生可不是什么容易妥协的存在,否则早就被我半推半就地得逞了,我都做不到的事,知更鸟当然不可能做到,而且……我就是知更鸟啊。”

  幽幽的叹了口气,星期六转身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旁的星期日。

  “哥哥,这个梦太拙劣了,连最基础的逻辑都复现不好——杰拉米先生最喜欢的人是星期六,不可能因为所谓的压力就和知更鸟结婚。”

第一卷 : 116 知更鸟:我杀夫证道了?

  “哥哥,这个梦,太拙劣了。”

  松开指尖捏着的花瓣,原本湿润的露珠已经被鲜红的血珠所替代,飞溅的鲜血将星期六那飒爽的伴郎服染上了一抹凶戾、

  稍微狠了狠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掉太一之梦里的冒牌货之后,星期六转身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旁的兄长,眉宇间流露出些许气愤。

  她并非不能理解星期日的行为,甚至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兄长会找个机会给她下套。

  毕竟她知道星期日在谋划些什么,而星期日也知道她知道自己在谋划些什么,想要先下手为强,就得找一个她尚未完全提起警惕的时机,营造一个令她无法拒绝的梦境。

  但是,无论怎么说,利用自己对杰拉米先生的感情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分了。

  就算对方是自己的兄长,也不能轻易原谅。

  不过,当星期六将带着些许愤怒的目光投向星期日时,发现兄长的眼神比自己还要激动。

  “哥哥?”

  “星期六,你……这……你……”

  指了指倒在地上那道不断化作忆质消散的身影,又指了指不远处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的星期六,星期日看上去有些语无伦次,表情变得相当精彩。

  他确实没想到,自己的妹妹还有如此果决的一面。

  如果这一面早在半个月前展现出来,星期日会很放心,完全不怕自己的妹妹被哪来的野小子给勾搭走。

  如果这一面在一周之前有所体现,星期日会很开心,至少他的妹妹在争夺杰拉米的过程中不会吃亏。

  但现在……

  再度看了一眼那道已经彻底化作梦泡消散,除了花瓣上沾染的血珠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的身影,就算是星期日也是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的义人啊!

  在接受了【万籁剧院】康斯坦汀娜的降灵后的这一周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为什么我那纯洁无瑕温婉可人的妹妹,连谋杀亲夫都学会了啊!

  是的,就像梦境中的星期六就是真正的星期六,黄泉依旧是黄泉那般,刚刚被歌者小姐毫不留情杀掉的,真的是杰拉米的意识。

  杰拉米完全没想过歌者小姐下手会如此干脆利落,本就不对星期六设防的他甚至连挣扎都没有,身上就多了一处致命伤。

  现在的星期日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后悔自己为何要偷工减料,没有将义人的不死之身也在这梦境中复现出来。

  本来只是打着需要维持将整个阿斯德纳星系笼罩的梦境,借来的力量能省一分是一分的打算,星期日只是在梦境中制造了与杰拉米外貌无二的身体,再将他的意识拉入其中。

  梦境中的杰拉米,除了战斗力以外与本尊别无二致,就连掌控其行动的都是杰拉米自己的意识。

  至于杰拉米本身的力量……正在被他用来做一些更重要的事。

  做出这种设计,除了节省力量的打算以外,星期日还有一些私心。

  没有战斗力的杰拉米,就算在梦境中被自己的妹妹忍不住要就地正法了,大概率也没办法反抗,自己到时候只要切断梦境与自己的联系就行了。

  无论是进是退,星期日都觉得自己的布置堪称完美,直到他看到自己的妹妹用干脆利落的一击将杰拉米给解决了。

  三重面相的灵魂啊,请聆听我的发问,我是在不知不觉中中了谁的幻术吗,我的妹妹当着我的面杀夫证道了,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相较于星期日的后悔,星期六则显得更加慌乱。

  她很清楚,如果只是布置的梦境被自己破坏了,兄长是绝对不会如此失态,那也就是说……

  “哥哥,难道说,刚刚那个其实是……”

  看着表情复杂的兄长,星期六有些忐忑地发问。

  “是的,虽然并未将力量复现到梦境之中,但那依旧是我的义人。”

  从兄长口中得到确切的回答,星期六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掌,明明刚才沾染上的血珠已经随着梦泡的消散而消失不见,但星期六仿佛依旧能看到上面残存的血迹。

  我刚刚……杀了……杰拉米先生?

  “假……假的吧,这个梦不是和知更鸟的婚礼吗,我都还在这里呢,杰拉米先生怎么可能会答应那种儿戏。”

  虽然心中已经认定自己大概率没戏唱了,但星期六还是想做最后的挣扎。

  自己这段时间确实玩的有些过火,是有点精神分裂的征兆没错,但是星期六能肯定,自己和知更鸟仍然是一个人……吧?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知更鸟应该还站在自己这边才对,怎么会在自己都不清楚的情况下投靠到自己的兄长那边。

  就算对方开出了能在梦里和杰拉米先生结婚这种条件,自己应该也会坚决拒绝的……吧?

  想到这里,本来还打算自我安慰的星期六反而变得越来越心虚了。

  “醒醒,星期六……不,清醒一点,知更鸟,这个梦境里,根本没有第二个你,自始至终,这场虚幻的婚礼都是为你一人准备的。”

  星期日踱步至礼堂的帷幕旁,拉住幕布的指尖稍稍犹豫后,缓缓将鲜艳的幕布拉开。

  幕布之后,并没有什么身着婚纱的“知更鸟”,只有一件洁白的嫁衣,光是看上去就与她蓝紫色的长发相衬。

  正如星期日所言,所谓“知更鸟的婚礼”本身就不存在,这场梦境之内,只有一个寰宇歌者,那就是她。

  至于一开始的伴郎什么的,只不过是两个臭味相投的家伙一块想出来的恶作剧,打算等歌者小姐万念俱灰的时候把嫁衣亮出来给她一个惊吓,没想到直接演变成了三个人的惊吓。

  看着那件被自己的兄长精心准备好的嫁衣,星期六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不过,这还没完,星期日接下来的话,才真正给基本已经算得上盖棺定论的星期六添上了最后一捧土。

  “而且,你刚刚是不是在杰拉米面前说了……你就是知更鸟。”

  眼神怪异地看着眼前的妹妹,星期日在心中暗暗摇了摇头。

  果然,有时候太过自信也不是好事,容易在距离谋划已久的目标只有咫尺之遥的时候,亲手把自己给玩砸了。

  想想不久之前,自己也是这副自信且胜券在握的心态,幸好杰拉米给了些点醒……不愧是我的义人。

  被敬爱的兄长补上最后一刀,星期六彻底愣在原地,不知是不是梦境更容易反应当事人心情的缘故,在星期日的视角里,自己妹妹那套白色的伴郎西装甚至隐隐有向灰白过渡的趋势。

  “呼……不管怎么说,哥哥你的计划都太过危险,我是不会让杰拉米先生跟着你继续胡闹的。”

  已经实在没办法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聊了,星期六选择将两人之间的谈话扯回当下道路的分歧。

  这种逃避的做法虽然可耻但确实有用,性格认真的星期日确实被这个话题吸引了注意力,原本怪异的眼神变得认真了不少。

  不过,在这个话题上,星期日似乎已经放弃了多做口舌的打算。

  毕竟事已至此,太一之梦已经发动,无论嘴上说得多么天花乱坠,终归没有沉默的事实显得有力。

  “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就到匹诺康尼大剧院来见我吧,带着你的【万籁剧院】,或者再拉上别的什么同伴也行,我和我的义人已经决定为此路跨越一切荆棘,人多势众并不能让我们畏惧,唯有铁证如山的真理才能让我们的妄想退却。”

  右手轻抚在自己的胸前,感受着那因为激动而有些加速的心脏以及体内涌动着的澎湃力量,星期日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难怪自己的义人总喜欢在纠结时摆出这番架势,聆听自己的内心,确实能让意志变得更加坚定。

  “梦境之外见,我的妹妹,希望到那时,你已经抉择好自己所行之路。”

  留下一句不知是勉励还是宣战的话语,星期日的身影也化作梦泡消失在被鲜花点缀的礼堂之中。

  伴随着梦境之主的离去,被妆点得格外华丽的礼堂也一点点暗淡下去,一点点沉进了黑暗之中。

  在梦境即将崩塌的黑暗之内,已经不需要再故作强硬的星期六有些无力地软下身体,抱着自己的膝盖默默蹲下。

  “你搞砸了,因为一时的气愤与心直口快,暴露了那个最不应该草率说出的秘密。”

  黑暗之中,鞋跟落地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黄泉看着眼前这位萎靡不振,一改之前运筹帷幄风采的歌者小姐,用简短的话语阐述了一遍事实。

  “杰拉米会反思自己过去与你的相处,在细心与怀疑的滤镜之下,拼凑出你的全貌,将【星期六】与【知更鸟】合为一体,而在这之后,他会将你视作谁?”

  虚无行者的声音平和,但每一个音节都仿佛一把尖刀,毫不留情的扎进了星期六的心中。

  谋划了这么久,布置了这么多事情,无论是【万籁剧院】的降灵,还是明知兄长决定发动太一之梦,依旧坐视其行动,归根结底都只是为了一件事。

  无论【太一之梦】多么完美,虚假的幻影终归无法缔造真正的乐园,自己的【万籁剧院】才是真正能够容纳杰拉米先生的存在。

  但现在,一切都被自己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