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框ser
“你这怪物。”
霍尔海雅咬牙握紧自己的法杖，数枚青色的风刃在席卷走廊的青风中迅速成形。
从墙壁中拔出拳头的杜宾干脆利落地挥拳，扫腿，三连，四连。
青色的荧光四散闪烁，目睹自己的法术被人一拳一脚一个个干碎，霍尔海雅这种时候都已经没空闲和心情再对眼前的人形怪物表达自己的不服气，看着再次挥向自己的铁拳，霍尔海雅的尾巴都竖了起来。
“别再过来了啊，你这混蛋！！”
这家伙就不能换个其他的进攻方式吗？！
她宁愿被刀捅都不想被这种怪物一样的拳头击中！！
霍尔海雅法杖顶端的圆环飞速交错旋转，走廊中的空气也忽然开始急速涌动，原本风刃被击碎之后的法术辉粒也在这个时候忽然绽放出了交相辉映的亮光。
大量空气被从某一片区域抽离，来自大气的压力就像一座沉重的大山落猛然间均匀落在了区域内的每一寸空间上，并且随着空气的迅速稀薄，愈发沉重的压力也变得仿佛要将一切东西碾碎。
真空，超低压——
对于任何尚处于人类范畴的生命来说，都充斥着恶意的环境。
失去了所有空气的区域从外表看去没有任何变化，然而曾经落入过羽蛇陷阱的敌人，却无一不如同陷入了琥珀中的昆虫一般，与身边的世界、时间，一同陷入也许就是永恒的凝固。
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构建起法术，霍尔海雅看着那个杜宾依旧一条直线地冲入真空中，身形如入泥潭一样迅速变得迟滞，霍尔海雅也顿时松了口气。
总算制住这条疯狗了。
“在这个狗笼里多休息一会吧，忠犬小姐，”
霍尔海雅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弧度，甚至有空闲停下脚步把话说完，“就算是再怎么努力工作的猎犬，也有休息的时候呢~”
然后，
她就看到站在原地的杜宾看了自己一眼，接着缓缓握紧了拳头，抬手收肘，逐渐形成出拳的姿势。
“喂喂，不至于吧？”
出于之前的心理阴影，霍尔海雅的嘴角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咚——”
什么声音？
“咚，咚，咚——”
霍尔海雅看向身体在灯光下隐隐飘散出氤氲雾气的杜宾，忽然意识到了——
这/*哥伦比亚粗口*/，是这家伙的心跳声？？！！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她下意识地向后挪了一下脚步，接着就看到冷淡注视着自己的杜宾，用极其标准的姿势向前挥出了拳头。
“——”
声音在真空中无法传播。
然而，这一次的霍尔海雅，却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用来维持真空，环绕在区域四周的青风像是被一记重锤击中，在她面前的风墙上直接冲开了一道巨大的开口。
失去控制的青风，在气压裹挟下狂涌的暴风，以及目标明确的劲风在这一刻交织——
“轰轰轰轰！！！！”
“shit！！”
霍尔海雅直接扭头就跑。
这/*哥伦比亚粗口*/究竟是什么怪物？！！！
霍尔海雅也开始不顾一切地透支自己的力量。
她的精力和法术原本就有相当一部分不得不用在干扰体内的纳米微粒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上，可供支配的力量其实并不多，结果还碰上了这么一个犯规的怪物。
就算是在她全盛时期，和这种怪物拼命她也不敢保证最后谁死在谁手里，更别说现在了！
就是这样的怪物，居然还是那个男人手底下的一条忠犬，那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她看了都没有一点多说话的想法，这让人找谁说理去！
“呃——”
力量擢升到极限的霍尔海雅再次感受到了脑袋里某根神经一跳的刺痛，熟悉的画面又一次从脑海中闪过。
‘停下。’
依旧是漂浮在培养槽中的‘自己’，依旧是不知所谓的要求，死亡的威胁，以及被抓回去彻底套上缰绳的威胁就紧随在身后。
这种时候，这样的话——
“你当真以为你能逃得掉吗，雅雅？”
罗航悠然得让人生厌的声音在这个时候还像是嫌不够乱一样地从扩音器里响了起来，
“就算你能挣脱绳索，我的项圈也已经戴在了你的脖子上，你，或是任何人，都不可能取下它。无论你今后走到哪，即使逃离了我的面前，我也永远都能找到你。”
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霍尔海雅也很清楚这一点。
她体内的纳米微粒只是暂时被她干扰了运转，但本身却依旧链接在她的大脑和脊椎上。
只要这些东西还在她的身体里，她就永远不算摆脱了那个男人。
然而，
羽蛇啊，就是这样的一种生物。
强大，美丽……而孤高。
“闭嘴吧，你这死渣男！”
她再次恶狠狠地回敬了自己的话。
“呵呵——”
即使在透支体力的逃命途中，她也依旧分出一部分力气，一道风刃送走了那个该死的音响。
第三百九十章 杜宾：此处，禁止通行
“嗡——嗡——”
令人烦躁的警报声震动着空气，成群结队的无人机出现在霍尔海雅前方的路口，毫不留情地向她抬起挂载的炮口。
电光亮起，霍尔海雅第一时间意识到，那是以把自己当成脱逃的宠物麻痹放倒，送到罗航面前为目的的武器。
“给我……”
她用力咬住牙关，“滚开！！”
风暴冲过走廊与无人机的阵列，但事实上，她已经没有力气将这些没完没了的无人机摧毁。
她在这座实验室里甚至连一个活人都没有碰见，从头到尾只有数之不尽的无人机，丝毫不掩饰某个男人打算消耗她体力的目的。
然而让人不甘的事实在于，她对这样的现状却没有改变的办法。
那个叫杜宾的怪物也开始不急不缓地吊在她身后，只要她的速度慢下来，就上来威慑性地驱赶她。
在战斗力不足，又处于透支状态的情况下，她根本不可能和这个怪物纠缠，唯一的选择只有尽快找到出口逃走。
这也就意味着，
在对方的追赶下，她只能逃。
自己现在比起自己嘲讽的忠犬更像一条丧家之犬，霍尔海雅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即便如此……即便只剩下再渺茫不过的一丝希望，她也不愿选择停下。
她是羽蛇。
无论是否曾经质疑，曾经怨愤、不甘、逃避，她依旧是羽蛇。
纵使有一天，她真的放弃了追寻羽蛇的道路，她也绝不会容忍自己高傲遭受玷污。
要么，倒在追寻自由的路上，要么……没有其他选择，这就是唯一的可能。
‘停下。’
“呵……”
霍尔海雅狠狠在自己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瞳孔中流露出择人欲噬的凶光，“别顶着我的脸，在我的脑袋里说混账话！”
她直接并指成刀插进一台无人机的连接处，带着闪烁的电光用力扯出一把线路。
空气被电流击穿散发出臭氧的臭味，她的身体也不例外。
但不要因为人类亦或女性的外形而小看一条羽蛇的身体，也不要小看任何一头被逼上绝路的野兽。
“你不是想要给我套上缰绳，想要这具身体吗？”
眼睛逐渐染上猩红的霍尔海雅向着走廊中的摄像头扯开嘴角，然后，一把将手里连接着无人机能源的线路按向破碎的走廊墙壁间暴露出来的管线。
她并不清楚在最为绚烂的电流爆发的那一刻，究竟会得到怎样程度的景色。
也许是她身为羽蛇的躯体能够抗住电流，也许是她也会在刹那间被烧成焦炭，而事实上——
她更希望的结果是后者。
这是一场赌博。
在两个可能之间赌博，以及在看着自己的那个男人的抉择之间赌博。
赌注则是她的未来或是性命。
人生本就是一场豪赌，何况是在她如今面临的希望渺茫的逃亡中，赌赢的概率甚至可能比她靠自己逃走的概率还要高。
亄“咔噔——”
在霍尔海雅手中的线路接触到管线之前，甚至不用所谓惊心动魄的前一刻，整片区域的灯光在她的手伸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黑了下来，然后亮起暗淡的应急灯。
那个永远都摆着一副掌握一切模样的男人，显然根本就没有在能否抓住她的问题上产生任何犹豫，那副让人讨厌的像是能溢出来一样的自信还是一如既往。
不过实际上，她倒是并不讨厌这样类型的男人，但现在并没有讨论这个话题的余地。
扔掉手里的无人机，霍尔海雅迅速用风辅助自己麻痹的身体再次行动起来。
前左右左左右——
霍尔海雅目标明确地在走廊和室内穿过。
走廊上张贴的建筑布局图和她一路上收集的信息已经给她提供了足够的指引，而刚才的赌局，就是通往胜利与自由的最后手！
“轰！！”
悬浮在空中疾驰的霍尔海雅在奔涌的气流与飞散的物品间横飞了出去。
手腕上的施术单元亮起，手脚在麻痹中依旧有些不协调地竭力抓住青风送来的法杖，霍尔海雅不敢有分毫迟滞地引爆狂风。
“呖——”
呼啸的狂风中传来了令人心中发寒、如同布帛被撕裂的尖啸，霍尔海雅刚刚离开原地的下一刻，一只手就出现在她原本的位置抓了个空。
在空阔的平台上打了个滚，勉强蹲起来的霍尔海雅望着伫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仿佛高塔一样的身影，不由‘嘁’了一声。
“胜利之前还有最终的大BOSS吗……”
她用手背抹去嘴角已经抑制不住淌出的液体，不用看也知道是自己的血。
罗航任由她逃窜，完全不在意她挣扎与赌博的自信与余裕，眼前钢铁一样缺乏波澜与温度的女兵，完全是以自己作为最直观的答案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没有什么多余的废话，从第一眼看到跟在罗航身后的杜宾起，霍尔海雅就清楚这样的家伙是最死脑筋，也最难缠的对象。
鲜血从喉咙直涌而出，青色的风也如同巍峨的羽翼般在羽蛇的身后缓缓舒展形体。
她将自己的血，与最后的力量都不顾一切地压榨出来，作为迈向自由大门的道路。
‘停下！’
‘闭嘴！’
喉咙已经没有说话的余裕，她只能不假思索地在心中回应那个一直阴魂不散的‘自己’，一边握紧手中的法杖。
仿佛来自亘古之前的风吹拂在了现代的银色空间内，口吞鲜血的羽蛇冲向那道不可跨越的身影。
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拳头。
风暴被撕裂，亘古的天空也被划开狰狞的伤痕。
霍尔海雅只是眼前一花，眼前的人影就忽然来到了面前，呼啸的狂风仿佛只是徒劳地撼拂着巍峨的铁塔，下一刻，霍尔海雅就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猛地弯腰张口吐出喷洒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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