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之诗与崩坏交织的旅途 第94章

　　“到关键时候了，西琳，准备一下记录，到时候的报告可不能满是蛋糕屑。”

　　“知道了啦，吃饱了肚子才能有力气干活么，塞拉你就等着吧，我的报告一定会清晰的很。”

　　自动书记还有纸张漂浮起来，可以同时操纵三根魔法笔的西琳信心满满，也不知是吃饱后带来的错觉，还是她确有其力。

225.苏醒的羽兔

　　米丝忒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感觉自己的精神被一股洪流所裹挟着，被冲刷到了不知边际，也不知其名的地带。

　　混沌难言，上下不分，四面八方俱是光怪陆离的景象，恶鬼般的光线在此交错，绘出一幅巨大的鬼面，血淋淋的獠牙与燃烧着的双角分外恐怖，直叫人心神俱颤。

　　但米丝忒琳还是冷静了下来，她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幻想事物没错，不过这并不代表着她没有勇气去克服自己的恐惧，从而赢得与之交战的特权。

　　——不管她的诞生有多么离奇，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仍然是一位沙尼亚特。

　　无形而飘渺的荣光伴随在她的身侧，当圣痕空间的联系全面消逝，当她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时，自心灵深处卷起的血勇即是她手中的长枪，华紫的旗帜上正飘扬着沙尼亚特独特的连结之花。

　　只是，怀抱着勇气而冲锋的米丝忒琳最终得到的结果却异常的空虚，面对着卷起锋华的长枪，鬼面猝然消失，半分对抗的实感都没有带来，惹得战士的心灵十分别扭。

　　力气打到了棉花糖上，或者说直接是打到了空气上，得来了无用功的结果。

　　光流奔涌，勉强能够维持住身形的米丝忒琳继续开始着她不为人知的精神漂流，在她没有察觉到的时刻，她的状态却是越来越好，仿佛恢复了以往的力量……

　　“记一下，这个所谓的世界蛇组织。”

　　“嗯嗯嗯，我在记了。”

　　“记一下，这个所谓的人员结构。”

　　“在写了在写了，塞拉你进度条拉慢一点。”

　　满脸通红，血脉喷张的西琳就差大汗淋漓来表现出自己的刻苦努力，置身于连绵不断的使唤声中的她恨不得此刻的自己马上化身为跟菲米那孩子一样的机械之躯，然后把所有的资料都一股脑的送进数据库里边，之后再根据需求进行检索打印。

　　三根魔法笔完全不够啊，自动书记你们能不能更快一点！最好是能够快到笔尖冒烟出火的地步！

　　西琳的心声无人所知，在气氛紧急的记录现场，她一双僵硬的金瞳现在只知道机械化的注视着飞快掠过的光影讯息，转化为视觉信息刺激逐渐升温的大脑，让所知晓的一切事物变作可参考的原始资料。

　　之前喝下去的果汁，吃掉的蛋糕，此时此刻都变为了西琳不断努力的资粮，用它们的营养铺平了紫发少女进步的道路，不枉费塞拉一番的苦心，在“战前”就给予了朋友充分的补给。

　　“再记一下，这个圣痕计划……”

　　塞拉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放映的人生播报也因为特别的变故而停止，但女孩并没有露出什么讶异或是懊恼的神情，相反，对此，她不仅饶有兴致，也想知道米丝忒琳的想法。

　　“算啦，西琳，停下来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不妨问一问正主。”

　　自五十米之上的灵脉天空中传来了瞪视的视线，被多彩缤纷的虹色光辉所掩盖的泥尘巨像察觉到了白茧的异动，作为塞拉的伙伴而有所警惕，只需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动作，无言的默契便可让橙先生直接替塞拉解决了这一不该出现在家园中的异物。

　　没有咔擦或是呲啦的碎音，白茧自然化作光点消逝，暴露出了在其中沉眠的女子样貌。

　　白到不可思议的发丝柔软丝滑，若上好的绸缎，泛着月辉似的光，玉润有神的双瞳里含着尚且迷蒙的神采，如同刚降生的婴孩。

　　她站了起来，不舒服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待难言的混沌感触尽数消失，肚子内翻滚难受的病痛也随之远去后，米丝忒琳才有了作为人的神智。

　　“这里是？”

　　米丝忒琳忆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包括自己的昏迷，也包括自己不愿再去回想的迷幻之旅。

　　“灵脉，或者说地脉也可以，米丝忒琳小姐。”

　　塞拉的回应是比巨人的俯瞰更加具有存在感的现象，一经出现就让米丝忒琳看到了原本没有注意到的女孩，以及在她身边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空之律者，西琳。

　　米丝忒琳蹙起了眉头，但没有说什么，因为她看的出来，此刻的空之律者就算还是于西伯利亚雪原中掀起滔天灾祸的罪魁祸首，可也已经失了那股复仇的戾气，转而多出了明显的少女气息，就是有那么点打工人的模样。

　　而至于这位陌生的女孩……

　　米丝忒琳委实想不到她的身份，在她所接触到的情报中，就算是世界蛇也对其人没有半分关注。

　　这并不合理，也实在玄奇，作为前纪元文明的遗留，世界蛇应当对发生在这颗星球上的事情掌握得七七八八，而对于能够对抗崩坏的势力更是了如指掌。

　　可是，对塞拉一无所知。

　　或者说，对于塞拉身上所表现出的未知力量一无所知。

　　“你是？”

　　米丝忒琳发出闻讯的声音，在她的双眼中，看似娇小的女孩身边却环绕着一层看不清楚的事物，模模糊糊得仿佛神州传说中的神龙，见首而不见尾，只在云中窥得一鳞半爪。

　　“你可以叫我伊罕导师，不过叫我塞拉也行，只不过，当你看到了我的真面目后，有些事情你就注定逃不过去了。”

　　塞拉意有所指，而米丝忒琳则是一点就透。

　　“最好的保守秘密的方法是成为死人，不过，塞拉小姐你好像没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可以的话，米丝忒琳可不想因为一点秘密就奔赴黄泉，在未知的力量之下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是呀，所以我觉得米丝忒琳小姐你可以就地上岗一份我提供的工作，相比较而言，这份工作会给你带来更多的好处，或许之后还能有机会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米丝忒琳做了一个请讲的手势，被橙先生俯瞰着的她现在自然没有辩驳的权力，满身虚弱的身躯也不足以给予她充分的信心来面对庞大的未知生命体。

　　没有崩坏能的痕迹，高大的身躯纯然天成，整个未知地带都跟那个巨人一样，存在着莫名而清新的韵味，而在塞拉小姐身上，这股韵味则蜕变成了更加深奥难言的事物……

　　“阿兹弗特收容所上班，在作为囚徒之余，顺道被我研究，待遇从优，能够享受家园的种种特产，过节的时候也许会有给你望风的机会。”

　　“至于逃跑的话，我劝你还是熄了这份心思，不说你已经看到了我的真容，光是结界的阻隔就不是现在的你能够逾越的。”

　　米丝忒琳还能说什么呢，对于塞拉这份类似于最后通牒的宣告，她只能暂时的虚与委蛇，把崇高的事业托付给未来的自己。

　　“唉，好吧，塞拉小姐，希望你能善待可怜的我，毕竟，在此之前，我已经是精疲力竭了。”

　　迫于无奈，米丝忒琳选择了暂时的跳槽，并希望世界蛇的大家不要怪罪她无奈之下的抉择。

226.夜深人静

　　米丝忒琳是被空间转移直接送回阿兹弗特收容所的，似乎所谓的灵脉之地并不欢迎她的久留，就连塞拉也只是在留下了明天下午准备一下测试的话语就也消失不见。

　　精神的充沛跟身体的虚弱构成了鲜明的对比，躺卧在柔软的床铺上，这位暂时的收容所员工思虑着今晚世界所向她展露出的一切，便顿感人生的境遇之奇妙。

　　见到了应该是空之律者西琳的紫发少女，宽松的睡衣勾勒出青春的身体曲线，未来可期的活泼与可爱洋溢着周身，见不到半点作为人形灾厄的暴戾，就像是被驯服了的野狼，成为大家的好朋友。

　　而驯服者么，多半就是那位名叫塞拉的导师了，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貌似复活了的西琳身上也没感知到崩坏能的情况，就算是再怎么收敛，以自己的感知力也该捕捉一点气息才对。

　　那么换一个想法吧，或许，这里有着将崩坏生命体蜕变为正常生命体的技术？

　　种种疑问冲击着米丝忒琳的思维，越是思考就越觉得自己处境在危险与安全之间来回跳跃的女子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以此来缓解胡思乱想所带来的难受。

　　不要妄想逃离，结界的阻隔不可逾越。

　　听起来像是童话故事或者奇幻小说里的事物，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到底还是要主动出去看一看才行，望风的机会…配合实验…

　　定下来的心灵确定了一个努力的方向，虽然说作为阶下囚而言是挺屈辱的，可并没有受到太多歧视待遇的米丝忒琳倒还对人的感官不错，就初次见到真容的体验来说，她觉得，塞拉小姐应该是个值得信赖的善人。

　　毕竟，之前自己身体的异状应该是她帮忙解决的吧，而且，那个孩子，确实是十分惹人怜爱呢。

　　作为世界蛇干部的思维模式暂且放下，纯粹以自身的感官丈量她人的米丝忒琳回想着银发蓝瞳的女孩样貌，心中微妙的，有种淡淡的母性在萌芽。

　　就这样吧，好好配合工作，争取获得一定的自由。

　　没有手环所束缚的女子闭上了双眼，在没有崩坏能的环境中享受起了远离繁忙事务的轻松生活。

　　而在她安享未尽的夜晚时，在大工房中，塞拉倒是还在抽空整理一些复制出来的记忆讯息。

　　“关于圣痕理型的情报先放在这，之后的实验能够会从米丝忒琳身上得到更多的解析资料……”

　　西琳点头照做，乖巧的动作透出在塞拉之下的家庭地位。

　　“关于圣痕空间的见闻放在这，可以结合之前的外部观测来获取更多有价值的数据……”

　　“最后，是世界蛇这个组织奇奇怪怪的圣痕计划。”

　　？？

　　西琳的脑袋上跳出来了几个问号，金灿灿的眼瞳里满是对于这部分资料由来的不解。

　　“塞拉，不是在看到圣痕计划的时候，投影就崩了吗，你这资料？难不成……你之前都是在……”

　　老老实实的西琳想到了什么，以至于她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了跟自己相依为伴的好朋友，不愿意去相信自己脑补出来的事实。

　　“老师布置给学生作业的时候，难道老师自己是没有作业答案的吗？我这也是锻炼你嘛，我的好西琳，等你以后出师了，你也可以这样对待你的学生或者下属呀。”

　　察觉到了西琳的不敢置信变成了一股忧郁的伤感，十分擅长为人师表的塞拉就赶忙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开始了给西琳的心理辅导，对于西琳吃软不吃硬秉性了解清楚的女孩摆出一副为你着想却不得理解的为难神色，楚楚可怜的脸庞霎时就让西琳忍不住反声安慰起来。

　　“我我…我有想到的，只是一想到自己做的事情可能是无用功，我就有点伤心啦，现在我知道是塞拉你的良苦用心，就不伤感了。”

　　呜哇，塞拉这副要掉小珍珠似的样子，我根本就不敢看呐！

　　转身面对起了忽然多出来的纸质资料，西琳的心底发出了对自己的哀怨以及对未来的叹息，经过良久的相处，她已然是发现了自己对塞拉的防御力几乎为零。

　　不敢看到她人脸上出现了阴霾的样子，不愿看到她人在自己面前露出痛苦的表情，就算是知道这是塞拉拿捏自己的手段，可依然一次又一次的甘心上当。

　　或许，塞拉就是自己的克星吧……能够相伴到永远的克星。

　　沉静的氛围围绕在纸张之中，伴随一叠有一叠的资料归位而发出厚重的声响，在大工房里，银灰的光芒洒满了整个人间，像是飘飞着不可见的絮雪，落在了紫与白的发丝上。

　　“今晚辛苦了，西琳。”

　　塞拉自然的跟西琳抱在一起，让她人感触到了女孩散发着淡香的体温，作为晚安前的赠礼，女孩的祝福从来都是这样亲切而又温馨。

　　“作为补偿，明天你可以放个假~你想干什么都可以呢。”

　　“那今晚我们抱着一起睡？”

　　塞拉的青瞳里泛起了一阵涟漪，貌似是歉意的情绪出现在她的眼中，接着就是一声柔软的拒绝。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做，西琳你先去睡吧，之后有没有机会还是要看我这边的进度。”

　　唉，塞拉什么都好，就是好像总有做不完的事情压在她身上。

　　从怀抱的姿态稍作变化，使力的西琳抱起了柔弱无骨的女孩，金色的眼眸倒映出了她人歉意的样子，便觉得不管怎样，塞拉的身上依然是充斥着她所喜爱的光彩。

　　歉意的柔弱也好，灵动的狡黠也罢，全是熟悉的朋友的侧面，组合在一起就宛若万花筒般投射着五颜六色的光。

　　“啾。”

　　西琳轻吻了塞拉。

　　“我等你。”

　　眼神莫名，裙装的女孩摸了摸额间尚存的温热，就想起了之前自己安抚西琳时也是这样轻轻的一吻。

　　我这是被西琳安慰了？

　　塞拉先是这样的想法，然后便是觉得还不错的舒适。

　　感觉，还不错。

　　回到了桌前，开始浏览米丝忒琳所知晓的圣痕计划，在不知觉提高的工作效率中，塞拉很快就看完了这荒谬而残忍的计划。

　　一言蔽之，这不是现代道德文明的计划，反倒是充满了部落时代的原始与残酷。

　　少数的神明高高在上，享受着主祭者们给予的饕餮盛宴，弱肉强食的法则贯穿始终。

　　反倒是备用的其他视线形式看起来文明不少，颇有种大仪式的玄奇之感。

　　但这些都不关塞拉什么事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女孩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坐在床边轻轻褪去了自己的鞋袜，怔怔的发呆好一会，才缩进了她人的怀里。

　　晚安。

　　晚安。

227.圣痕计划

　　次日。

　　天亮得很早，虽然还没到盛夏的时候，但愈发增长的白昼时间也在这时候显出了它的威力，直叫那些喜欢卧床的懒人们十分难受。

　　只是这对于西琳来说没有意义，大工房位于地面之下，所有的光线均是由照明的符文代替，只需要人喜欢的话，维持一整天的昏暗也不是问题。

　　“没必要的话还请松手，今天你可以休息，但是我还有事情要做。”

　　不客气的言语在怀中鸣响，如是含着怨怒的小狮子，仿佛下一刻就会使出可怕的力道与锋锐的利爪来冲破一切阻碍。

　　默默的在友人散乱的发丝上深吸一口气，无可奈何的西琳松开了怀抱，让游鱼似的塞拉从床上滑了出去，带着一天的计划离开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