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之诗与崩坏交织的旅途 第100章

作者:永劫的终末

  女子的披风随着狂风而摇曳不止,若非是皮带扣的紧致,那一袭掩盖俏丽脸庞与优美身形的披风早已随风远去,只留下孤零零的她与冷冰冰的武器在可怖的荒原上被荒芜所吞噬。

  挺直着脊梁,在死寂的世界里站起身来,渡鸦感觉自己所踏上的不是一个正常的世界,而更像是一座广阔的坟墓,生的气息在这里尽数消退,僵硬的大地宛若一具庞大的尸骸。

  第三神之键,涤罪七雷,所赋予的设计视角清晰的告诉了她这一点。

  除此之外,渡鸦还发现了一个坏消息,那便是支撑她一大部分战斗力体现的崩坏能正在缓慢的消退,能够自动汲取大气中崩坏能的神之键也迟迟未能自动补充能量。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是这样一番景色,是遗迹?还是说单纯的牢狱?

  渡鸦无从得知,为了节约能量而关闭掉涤罪七雷狙击模式的她失去了超越维度的视野,尽管极佳的视力能够让她借助频闪的雷光确认行走的方向,但没有目标的她似乎也只能随心晃悠,希冀着自己选择了正确的方向。

  “这回可真是被同事给害惨了啊。”

  绝望的景色散发着绝望的气息,无孔不入的通过眼睛、耳朵、鼻腔等等感官钻入大脑,将由不祥秽物调制成的黏稠颜料一点一点的涂抹到人的心灵中,从而酝酿出黑中带红的毒水,腐蚀掉任何与这片土地格格不入的品质。

  渡鸦还在前行,她的鞋跟踩踏在僵硬的土地上而发出微弱的声响,呼啸的狂风像一把刮刀,冷漠的刮在人的身上,直叫行走在其中的人物早一点丢失希望,沦为一具行尸走肉,方能远离将要降临的苦痛。

  “吱吱。”

  不知走了多久,渡鸦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避风港充当临时的休息点,获得片刻的安宁。

  而在她找到安宁之前,有诡物已经是找上了她。

  并不严丝合缝的齿轮或是其他的什么元件,在许久没有维护的情况下生锈发烂,造就了诡物行动时必不可少的杂音,在风中嘎吱作响,理所当然的引来了渡鸦的警惕。

  合金的匕首内敛着锋锐的寒芒,养精蓄锐的渡鸦冷淡的盯视着声音传来的前方,默然间,瑰红的双眸里就倒映出了一抹不祥的幽绿。

  钢铁的巨人失去了机械的脑袋,转而换上了一颗硕大的骷髅头,眼框内燃烧着一对明亮却又黯淡的毒火。

  攀附着血肉的钢铁装甲增生出了尖锐的紫黑晶体,周身环绕着的腐臭味就算是狂风也不能消除半分,说明着它腐朽的不仅是肉体,还有着不可磨灭的魂灵。

  我这是进入了什么奇幻世界么,对面的这个家伙……说是崩坏兽或者死士都不对,因为在它身上没有崩坏能的存在,只有着一股幽邃深沉的恶念,与生命天生反冲的性质是崩坏兽也难以拥有的。

  毫无疑问,没有比亡灵或是死者这两个词更能形容这家伙的了,如果说这一片大地的原住民都是这样的玩意,那还的的确确就是一座广阔的大坟墓。

  两个念头在脑袋中划过,本着先下手为强的理念,行动迅疾的渡鸦动了,她手中凛冽的寒光转瞬间一分为三,激射出的匕首毫无疑问的突破音障,打击到了诡物的身上,从而发出了三声脆弱的呻吟。

  装甲的防御力很强,投掷的匕首破不开防御。

  渡鸦冷静的思考着,从刚才的试探就能瞧出敌人并非是容易打倒的存在,而若是动用崩坏能的话,她也不敢保证能够一击建功。

  而此外,她久经沙场的直觉也警示着她,千万不要与这个家伙进行近身战,否则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响彻天际,于黑暗中显出身影的诡物高高跃起,携带着凌厉至极的态势从天而降,在砸落至渡鸦所在的原位后,即刻迅猛的转身,奔跑起来的速度丝毫不逊于世界蛇干部,甚至犹有胜之。

  周围的地形一片平坦,找不到可以利用的地方,这个家伙跟的很紧,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追着我,是想要进食么?

  光凭着肉体的气力进行周旋,伺机寻找机会的渡鸦忽然停下,在没有发觉到可以甩掉的可能后,她终是拿出了非人的手段。

  崩坏能的波动霎时出现,幽幽的烈焰开始燃烧在她的匕首上,强上了一筹不止的匕首即刻挥出,在半空就猛然增殖为更多,隐约间,一片焰火所形成的片羽清幽飘落,不受狂风影响的姿态分外明显。

  而与此同时,诡物也有了反应,一双五指分明的大手紧握成拳,在匕首临身的瞬间挥出与高大体型不相匹配的快速拳击,在激燃的烈炎与合金的寒芒中硬生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

  它狰狞的笑起,只剩骨头的骷髅咧出一个反常识的跪笑,只见在确认近身之后,暴戾的它不顾周身燃起的火焰与崩坏能,堪比脸盆大小的大手轰然抓出,直指渡鸦的脑袋,而与此同时,它百试不爽的重力制御也疯狂的落于渡鸦的身上。

  只要能够得手,它就能再获得一个新鲜的脑袋了……

  只是,女子的身影在它即将抓到时猛然溃散,抓住了机会的渡鸦即刻间执拿起闪烁着雷光的匕首,在它的背后上演了一场美丽而又直观的杀戮。

  十八分割。

  以极快的速度与力量将敌人分作许多块肢体,把握到机会的绝佳杀手一脸冷漠,所注视着的诡物已然化作了一滩零落的碎块,散发出了浓烈的腐朽味道。

  粘连着血肉的鲜红元件若心脏般跃动,发出的却是嘎吱作响的咬合音,股股不同寻常的力量默然升腾,诡异的盯上了有所察觉的女子。

  原来如此,这就是不应该近身战的原因么,这家伙,只是一个中间宿体!

  渡鸦有所醒悟,暴退的身形却来不及回转,不可见的力量攀附上她的身体,猛然间夺去了她的意识。

  而在最后宛若烈火烹油的嘈杂音响中,她仿佛是见到了一种两极之间的冲突,未知的力量与崩坏能互相撕咬湮灭,所发生的战斗深入能量存在的根基,虽然见识不到,但应当与火山爆发无异。

  要是我真的死了,我在下面一定要狠狠的咒骂胡狼,给她先预定一个垃圾的位置!

  什么乌鸦嘴!

241.虚造的遗迹

  “噫。”

  吃着爆米花的西琳露出了一副微妙的表情,有点像是被恶心到了,又有点像是不敢相信这种东西竟会出自于塞拉之手。

  “塞拉,这是什么呀?”

  虚幻的书页像是一台放映机,随着纸张的翻动而让画面出现不同程度的变化,观影的大家看得清楚,就在亡者出现的时候,塞拉手中的书籍就翻动得格外快速。

  “亡者、亡灵,因为具有特别属性得玛纳而重新获得了负面生命的存在。”

  “换而言之,就是恐怖故事里的幽灵、厉鬼这一类的存在,失去了生前荣光的面目全非者。”

  西琳懂了,并且露出了嫌恶的神色,现在更喜欢童话故事的她可谓是对恐怖故事敬而远之,生怕沾染上了其中蕴含的不祥的意味。

  观看剧目的灰蛇面色不改,一副平平淡淡就是真的模样恐怕就算山崩于前都不会发生改变。

  米丝忒琳也同样如此,还更进一步的表露出了几分好奇,希望塞拉讲解讲解的眼神意思明显,只可惜塞拉不打算解释多少。

  未曾踏上魔道之路,就算讲得多了也没有大用,又不是要去做猎魔人,何必知根知底呢。

  塞拉的心神抽空看了一眼自己的私人牌库,便看到了又一张自己空闲时间通过研究、回忆所鼓捣出的银色卡牌。

  (【苏生的玛纳】,银卡,简介: 已逝的生命所获得的,是促进再生及复活的玛纳。 为了让他们重返现世,玛纳赐予他们力量。)

  (玛纳系列收集任务4/8,全部收集完毕可获得特定虹卡……)

  唔,还差四张,可惜没见过类似性质的事物,不然的话通过自己捣鼓的话还是能自己补足剩下部分的。

  敛去这方面的念头,自觉自己已经富起来的塞拉虽然虹卡不多,也难直接运用得上,但却莫名的有了种财大气粗的感觉,可以视区区一张虹卡为无物。

  继续推动起梦境的变化,唤作“真实梦境”的事物在无形的精神意志下做着微调,悄无声息间,世界便发生了变化。

  【chapter.2 祭祀与驱邪】

  渡鸦听到了一种连绵不断的嘶鸣,像是精神病人的梦话,把一种光怪陆离的梦中之物吐露到了现实之中,扭曲的阴影由此攀入了人的脑子,燃起了恶劣的篝火。

  灼热的感触在身体里来回奔腾,一会儿像是火辣辣的烧灼着肺部,让肺叶中疼的可以冒出火星来,一会儿又像是心脏熔化后的空虚,暖洋洋的窒息感即刻扼住了生命的咽喉。

  但好歹,她还是有了知觉,能够辨认出自己勉强还活着的现实。

  “咳……”

  渡鸦回想起了第二次崩坏的时候,那时的她也是这样,在濒临死亡的界限上痛苦挣扎,被崩坏能侵蚀的身体要是没有那一场唤作塞西莉亚的奇迹,早就崩溃在了家乡中。

  “你醒了。”

  忽然间,在大脑痛苦的呓语包围下,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声线,虽然语气平淡,但至少确实是同事的声音。

  渡鸦睁开了双眼,在她的眼中模模糊糊的景象也随着努力的聚焦而变得清晰起来,她看到,在一处应该是岩洞的地方四周生长着幽幽的晶石簇,就像是夜明珠一样发散着清淡的光,为这地方带来了点点光明。

  “渴了么?”

  有气无力的渡鸦努力的点了下脑袋,接着,就有一罐清爽的容器接在了她的嘴唇上,流淌进了带着丝丝甘甜的清水。

  得到流水滋润的时间不长,但一下子,渡鸦就感觉自己的状态好了不少,不知道是清水本身的不凡,还是说本来她所受的伤势就不重。

  思维渐渐恢复,断裂的印象如同丝线一般相互交织、连结,半会,渡鸦才向灰蛇问道。

  “这里是哪里?我之前所打倒的敌人呢?”

  灰蛇语气平淡的回答:“这里是一处原住民的居所外围,渡鸦你之前打倒的阴神也被原住民们给带了回来,现在应当是在进行某种祭祀仪式。”

  “等等?你在说什么?”渡鸦的脑袋懵了一下,大量的信息涌入让虚弱的她有些不适应,不过很快的,她还是理清了头绪,“你是……之前失踪了的那个灰蛇?”

  “的确如此。”灰蛇点了点头,而在这时候,渡鸦才讶异的发现,眼前的人没有拿上那把标志性的黑伞,要知道,那可是灰蛇群体永不更替的刻板印象。

  “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

  没有多说什么,给予了眼前灰蛇信任的渡鸦便感受到了一时的安心,状态不佳的就想要沉入睡眠之中,但在此前,灰蛇则用行动打断了她的睡意。

  瘦高的仿生人蹲下身子,背负起了虚弱的渡鸦小姐,连带着第三神之键也执拿在手中,开始向着岩洞的深处一步一步前进。

  “我们要去哪里?”渡鸦轻微的问道。

  “祭祀场。”灰蛇平淡的答道。

  “跟世界蛇哪里一样的?”渡鸦回想起了一处世界蛇据点深处的祭祀场,以及隐藏在祭祀场深处的试炼之所·往世乐土。

  “不一样。”灰蛇顿了顿,才道出了之间的区别,“因为这里的原住民们,它们所祭祀的神明,真的存在。”

  渡鸦理解了字面上的意思,从而沉默了起来,出于对同事的信赖,她没有再进行询问,而是开始了小憩休息,以期更好的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坦白说,被人背负的感受不太好,因为总会有点上上下下的起伏,这对于一位虚弱的人来说十分明显,但好在,还没体会多久,渡鸦就感受到了清凉的水汽冲刷过了她的身子,整个人陡然一激灵,精神立刻就清醒了起来。

  她睁开了微眯的眼睛,看向了岩洞的出口,见到了豁然开朗的光明以及存在着秩序的村落。

  石制的房屋不甚美观,却独有着一种粗粝的空灵感,清凉的气息能够抚慰人的心灵,让精神聚集于没有污浊的清世之中。

  除此之外,还有一栋高大的庙宇坐落在村子的中心,少有的绿意缠绕其上,并绽放出点点玉兰,应和着正上方的暖白晶阳,生出了一股充塞时空的神圣,让人一眼便知,这就是神明着眼之处。

  咔哒咔哒的脚步声传来,不期然间,剧目的第二幕便将上演。

242.神鬼不知

  伴随脚步声出现在渡鸦与灰蛇眼前的,是一位原住民。

  一块铭牌深深的烙印在它的胸前,上面刻画着人的名字,也妆点了它的功勋与荣光,好似这般就能永远留存住它的过往,将青年时的勇气永伴其身。

  “???”

  人形的铁罐头说出了语言,只不过渡鸦分毫也听不明白,在她的眼中,眼前的装甲铁罐头除了没有血肉的牵连、诡异的骷髅头和增生的晶体之外几乎与那诡物相差不大,就是少了令生者作呕的浓浓恶意。

  “他说,仪式已经准备好了,是时候把你送进神庙里充当祭品了。”

  灰蛇的翻译炸开了渡鸦的心灵,瑰红的双眸霎时划过丝缕的寒芒,冰冷得吓人的眼神投射而出,按照女子的理解,所谓的祭品定不是什么较好的意思。

  献给神明的餐食,取悦神明的玩物,从古老的部落时代起,这就是一项野蛮而原始的活动,让现代人嗤之以鼻。

  “这位萨满是这么说的,只不过,所谓的祭品,确切的来说,是阴神被打倒后涌入你体内的东西。”

  灰蛇又补充了一句,一惊一乍的言语像是在开玩笑,又或是群体的职业病:在往常的情报工作中,神神叨叨的言论总能套来更多有价值的讯息。

  “那东西是什么。”

  渡鸦问道,在慢腾腾的脚步中,她自忖还有足够的时间与灰蛇交流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属于死者的东西,总而言之是不应该被生者所吸纳的事物,如今你被入体的时间还不久,不然会出现什么问题我也不清楚。”

  “按照萨满的说法,不甘心的魂灵总是徘徊在人世,将从地下带出的东西肆意的播散在地上,造出种种不合常理的灾祸。”

  “……”

  这说的都是什么,还有没有一句能听的正常话了?

  伴随着他们距离神庙越来越近,渡鸦也就感觉自己的虚弱感正在渐渐消退,似乎已经能够自己下地走动,不用再依靠灰蛇的帮助。

  先看看这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情况,如果真按灰蛇说的一样,应该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

  不熟悉的事物一个又一个的接踵而至,强硬的闯入人的思考中,什么都不明白的渡鸦心想,就之前所见到的穷山恶水来说,恐怕这里的原住民也不简单。

  “???”

  他们到达了神庙的正殿门前,在个个缠绕着藤蔓、绽开了白花的立柱之间,伫立着与萨满不同颜色的人形机械,胸口同样烙印着写就奇怪文字的铭牌,只是通体颜色与萨满不同。

  萨满身上是一派清幽的蓝色,如是在黑夜里才出现的那抹阴森的黑蓝,而神庙门前伫立着的守门者则全是瓷亮的白色,仿佛浓妆艳抹,过分厚涂的白既不圣洁,也不美观,但足够直接,任谁也无法忽略它们的存在。

  一番不同语言的交流,让身处灰蛇背上的渡鸦略感烦闷,这种啥也不懂的态势总让她想起自己曾经掌握不了自己命运的时刻,让人分外憋屈,也分外恼火,只是,在出尘的、自然的庙宇前,这样的情绪是并不允许的。

  心怀愤岔者,

  身体不洁者,

  不可入庙宇。

  空灵的清爽洗刷着心灵,肃穆的庄严镇压着情绪,迥异于常识的技术漠然的环绕着庙宇,若不可视的神明注视着祂在于人间的居所。

  挥洒花瓣,播撒净水,入殿前,灰蛇身上的渡鸦享受到了这一待遇,像是被当作了什么不洁之物,被弄得一身狼狈,却奇异的没有生出什么愤岔的心理,心中惟一片呆傻的平静。

  灰蛇没有说话,渡鸦没有说话,在萨满肃穆而又严谨的指引下,他们随着它进入到了庙宇之中,而庙宇也无愧于它的高大,向进入者展现出了不同于外边的广阔。

  一切豁然开朗,盘根交错的枝干粗壮有力,在更多的支撑柱上卷曲起了龙蛇一般的轨迹,深厚的、经过了漫漫时光沉淀的深绿浸没在地板与柱上,衬托着柱上高台的不灭的晶烛,点出了穹顶幽幽的景象。

  一种被植物根须所占满了的土壤,悬空着的不规则形状配上深棕色就像是一窝巨大的蜂巢,垂落下来的分支大部分平凡无奇,但却有着数根贯穿了尸骸的特异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