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囚心
“来了！”
某处海底区域，已经主动将自我意识的远程投射状态收回的迦梨，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她转而间接链接上了另一个同在南极大陆的「子嗣」，利用它的视野，看向那数十米高的庞大「巨人」。
此时，后者依旧静坐。
但不过数秒……
“嗡~”
“嗡~嗡~嗡~”
诡谲的能量波动……它闹出来的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
迦梨明明是在远程做间接的观察，甚至都没将自己的主意识投射出去，只是简单链接了某个「子嗣」的视觉而已。
但她本体的眼睛，却下意识地都随之瞪大了。
兴奋的神色，溢于言表。
终于……
“嘭！”
盘坐在南极大陆上的「巨人」，炸成了一堆碎末。
“嗯？”
迦梨本体眉头一皱。
上次不是这种情况来着。
上次，「乱吃东西」的自己吞噬了对方的断臂，那可是直接就开始肉体崩解了。
可现在这血色的烟花……
“难道和那口水晶棺有关？”
迦梨如此猜测着。
很明显，她想多了。
因为那真的只是奥托准备的，一口再普通不过的水晶棺。
这次，那个「愚者」真的什么手脚都没做。
因为在他看来，虽然由于手头上的情报和线索都不够多，只能对很多现状加以猜测，无法完全确定真伪……但疑似已经踏入「虚无」命途的雷电芽衣，本身就是个最恐怖的定时炸弹。
这已经不需要他再做任何多此一举的事了。
真做了什么，反而可能会出现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情况。
奥托显然很懂得利用任何形式的「资源」。
而现在……
“！！！”
当剧烈爆炸过后产生的血雨落下，迦梨间接看到了……那个身影。
雷电芽衣。
她自己苏醒了。
此时，独臂的她站在一处小型的「真·尸山」之上，单手持刀，神色十分茫然。
“我，这是……”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
噩梦的开始，是她和特斯拉博士一起乘坐赫利俄斯号运输舰，再一次回到了记忆中的长空市。（注：这里指的是《罪人挽歌》时期。）
当时，她为了拯救因身体被过量的崩坏能侵蚀，寿命所剩不多的琪亚娜，选择再度成为雷之律者。
然后，她为了重新凝聚律者核心，让征服宝石从琪亚娜体内消失，以此方式减轻其负担，便毅然与自己的另一个意识融合……
她，也变得不再是她。
或者应该更准确地说：不再「只是」她。
曾经温柔待人的自己，变得会对别人明讥暗讽，说话充满火药味。
自己也再没有为任何人下过厨。
就像……曾经身为ME社大小姐，被旁人起了「雷电女王」这种强势绰号的，「最初」的自己一样。
直到今天……
“……”
此时，雷电芽衣低下头，下意识想要做个收刀入鞘的动作，空落落的感觉传来，才发现自己的左臂已经消失不见。
但随之一同消失的，还有……体内本该已经融为一体的……另一个意识。
她记得「自己」与班长的海上一战。
记得在那之前发生的种种。
还有……那个人。
以及他（凌刻）所做的一切。
然后，她回想起了自己身上现有的「诅咒」。
“只要接近到琪亚娜所在位置的半径13公里范围内，我就会成为这个时代的雷之律者，成为一个并未被爱莉希雅祝福过的——杀戮机器。”
雷电芽衣呢喃出了这个事实。
说实话，她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
因为现在的她，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此前竟然会对一个有过亏欠的人，说出那种恶劣的话：
“要是那天没有遇到你，就好了。”
可以说，自己身上的「诅咒」，就是因为它才出现的。
在此之前，情况并没有糟糕到这种程度。
虽然这么说会显得有些马后炮……
但，如果是现在的自己……她真的说不出那么刺耳的话来。
尤其，还是在那个人（凌刻）的面前。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此时此刻，于阴差阳错之下，重新回归昔日「煮饭婆」性格的雷电芽衣，开始认真思考，如今这个状态下的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是最合适的？
继续苟活着，保护琪亚娜？
不，那只是借口。
良久……
“果然……”
她的心中，得出了一个答案，“只有我不再存在，才是最好的结果。”
“对所有人都好！”
她如此自语着。
旋即，她望向了周边的某个方向，“我知道你在。”
“我也知道，来到这里的，并不是你的本体。”
“出来吧！”
“你不必再信任我，我也没资格这么奢求。”
“我只是……有些话想对你说。”
雷电芽衣这么大声地喊着。
好一会儿……
“……”
迦梨远程操控着一名「子嗣」，化作她已经失去的原身模样。
她出现在了雷电芽衣的面前。
看到这个外貌再普通不过，赤足立于冰天雪地之中的小女孩……
“对不起。”
雷电芽衣低下了头，真诚地鞠躬道歉。
然而，见她这样……
“你是在说笑吗？”
迦梨间接传音的话，语气森寒，“你以为，这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揭过的事？”
“你以为，鞠躬是万能的吗？”
闻言……
“我并没有这么想。”
“还请你不要误会。”
雷电芽衣缓缓抬起头，神色认真，“我刚刚向你道歉，是因为我觉得我应该这么做，而不是我认为只要这么做了，就能得到你的原谅。”
她没有等迦梨回应，继续道：“接下来，我还要向另一个人道歉。”
“我希望……不，我请求你给我这个时间。”
“最后的时间。”
“在这之后，如果我还能回来的话，我会主动来找你……”
“以死谢罪！”
ps：不知不觉已经四十万字了。
嗯，今天也会尽量加更滴。
第二卷 : 第一百四十七章 道歉与道别
对于如今的迦梨来说，雷电芽衣只是自己的仇敌。
所以，她哪怕对后者表现得再怎么病态，其实……本质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可言。
按理说，在这种心理状态下，迦梨不会答应对方的任何请求。
相反，只要是对方想做的事情，她多半还会主动去破坏、阻止。
可眼下……
“……”
不知为何，唯独在这一刻，迦梨发现自己的内心，并不想拒绝对方。
仿佛，对方的请求……其本质，竟然与自己最虔诚的信仰，产生了莫名的关联。
以至于，反驳、嘲讽的话语到了嘴边，她却迟迟没有说出口。
良久……
“你说得对。”
迦梨语气冰冷，“我不信任你，也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
“这世上，只有「神」才值得信任……不，这种说法也是一种亵渎。”
她正色道：“只有「神」，才必须信仰。”
听她这么说……
“这样啊！”
雷电芽衣的脸上，露出了很是无奈的苦笑，“那……”
她已经打算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