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柚子小天使
小队的领头人脸上闪过快意的笑容，他完全能够想象到之后这些人死在他的刀下的表情，他的弟弟就是死在了海祇军的手中，而这支小队的其他精锐也有着同样的深入骨髓的仇恨，他们同样是一支不畏死亡的敢死队！
领头人伸出手做了几个手势，小队的成员随后按照约定好的计划前往各处，根据他们得到的消息，海祇军将粮草存放在两处，一处是手动搭建的储藏室，另一处是天然的岩洞，这里守卫森严，但他们有足够的把握。
小队分为两队，他们借着大雨的掩护一点一点朝着存放粮草的地方行进，守卫着粮草的海祇军人数不少，两支小队抵达目标处后静待进攻信号。
“反击开始了。”位于高空的九条裟罗手腕上飘落漆黑的鸦羽，浓郁的雷元素力被注入箭矢中，她拉开弓弦，瞄准了守卫较多的岩洞。
箭矢激射而出，它没有命中任何一个守卫，只是落在了四个守卫的身旁，在他们刚刚意识到有动静之时，浓郁的雷电自箭矢中迸发。
“——！”落雷声响彻海祇军的营地，打破了营地中的安宁，藏身在一旁的精锐抽刀冲出，他们的刀刃上闪烁着元素力的光辉，此乃幕府军中掌握的阴阳术符纸，由精锐们用于强化自己的武器。
精锐打了守卫一个措不及防，他们悍不畏死的冲锋，如进入鱼群的凶猛掠食者，胜利的天平在这一刻发生了倾斜。
第十章：一退再退
海祇军的军营中一瞬间就骚乱了起来，原本躲在营帐中避雨的士兵们快速冲了出来，而在聚集着诸多精锐与领导者的主帐中，一众人听闻骚乱也变了神色。
“不好，是粮仓那边！”海祇军暂驻八酝岛大将只是一下就判断出了骚乱声响的来源，身边的其他精锐与将领闻言马上起身冲出营帐。
但等他们赶出营帐，一切都已经晚了，悍不畏死的幕府军小队硬生生以人命提升效率，他们每人都携带着装满了油脂的火罐，其中注入了足量的火元素，只要破裂就会迸发出熊熊的火焰，哪怕在这雨天也能够不息的燃烧。
“海祇贼人！还我弟弟命来！”敢死队的领头人此时身上有着一道巨大的伤痕，他那一支小队已经全部阵亡，轻装上阵的代价便是几乎不着甲，这样的他们面对围攻几乎是必死之局。
领头人一刀将慌乱的海祇士兵枭首，但他的在下一刻便又吃上一击，他踉跄了几步，想要再次举刀冲锋，但一支箭矢穿透了他的胸膛。
射出箭矢的乃是五郎，他紧咬着牙，愤怒于幕府军的突然袭击，两处粮仓此时都传出了些许的黑烟，与天空的乌云慢慢融为一体。
“喝啊啊啊啊——！！”敢死队领头人的刀脱手掉落在了地上，他以最后的力气冲向一位海祇士兵，紧紧的抱住了士兵的上身，他将自己手中的火罐拍碎在海祇士兵的脑袋上，只是一瞬间，火油就包裹了两人，将两人化作了熊熊燃烧的火人。
凄厉的惨啸与疯狂的大笑响彻海祇军的营帐，这一幕如一击重锤，让海祇军的士气猛地下跌。
“重整阵势！重整阵势！”海祇军大将嗓门很大，一瞬间大多海祇士兵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大将身上，慌乱的他们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下意识的按照大将所说的去做。
“——！”极度戒备的五郎在这一瞬间只觉得汗毛倒竖，他下意识的侧扑，这才险之又险的躲过从天而降的箭矢，但一时疏忽并暴露位置的大将就没那么幸运，漆黑的影子从天而降，黑影手中的长刀从脖颈深深刺入他的躯干。
手持长刀的正是幕府军的领袖九条裟罗，但她的另一只手此时紧握的却不是惯用的弓而是一把漆黑的团扇，五郎见状目眦尽裂，他大声呼喊出两个字，只是这短短两字就仿佛要撕裂他的声带。
“后退——！！！”
但雷光却比声音更快，五郎的提醒最终也只是徒劳，九条裟罗挥动团扇，天狗的术法重现人间。
“雷光千道——！”仿佛雷之神的神迹在战场上显现，汹涌的雷暴自天穹降下，面对这般攻击连周围的空气都干燥了些许，泥泞的土地也在这一击下一片狼藉，许多海祇士兵都聚集在这里，海祇军在这一击下损失惨重，大将的死亡连带着众多昔日的同胞在刹那就化作了焦炭，彻底击碎了海祇军的士气。
九条裟罗一击即遁，化作一道雷影回到了空中，同一时间激烈的喊杀声从名椎滩的方向传来，那是一开始就严阵以待的幕府军！
五郎的面目一时间都显得有些扭曲，他仿佛要将后槽牙咬碎一般，但当下海祇军的失利已经成为定局，哪怕是心海亲至也无可挽回。
“撤！撤——！”五郎的声音嘶哑无比，饱含不甘，在幕府军突进到弓箭射程内之前的这段时间完全不够他们重整阵势，而哪怕奇迹出现，他们成功重整了阵势，士气低落下本就在正面战场上处于劣势的他们更是会一触即溃，五郎纵使有再大的不甘也只得领军退却。
五郎冲向后方的道路，其余将士同样拼了命的逃离，有一些悍不畏死的将士咆哮着冲向幕府军，但他们在下一刻就倒在了幕府军的箭雨下。
而选择撤退的海祇军下场也算不得好，慌张的气氛下引发了踩踏，许多士兵并没有死在幕府军手中而是死在了同伴的脚下，也有不少海祇士兵慌张下滑倒滚下山坡，横死当场。
雨下的更大了，雨水洗刷了血腥味，却洗刷不了绝望，只有血斛在这雨水之下显得愈加妖艳。
……
面对幕府军早有准备的突袭，八酝岛海祇军一时间伤亡近半，他们又在撤退途中死伤许多，最终只剩下不到一半，幕府军接连追击了许久，直到由五郎带领的海祇残军真正撤出八酝岛时才停了下来。
吃了大败仗的海祇残将仿佛丧失了精气神一般，如行尸走肉跟随着五郎的脚步，五郎的眼中燃烧着不息的怒火——太多太多弟兄死在了这次幕府军的突袭中！
甚至海祇岛当前唯一的大将，刨除心海外最有谋略的存在也被九条裟罗找到机会袭杀，幕府军这次悍不畏死的突击精准打击到了他们最为脆弱的地方。
“九条裟罗……！”五郎紧握着拳头，他的指甲刺破了手心，殷红的血液滴落在地面上，又溶解在了雨水中。
“五郎。”一道无比平静的声音传传入五郎耳中，五郎抬起头看过去，看到的是一位眼中全是血丝的年轻人，他的头发缭乱，大抵是因为摔了一跤的原因，身上沾染上了不少泥水，显得很是狼狈。
此时雨已经停了，但天还阴着，面对着五郎的年轻人身上传来如死水般的气息，这气息莫名让五郎觉得不妙。
“我有一个计划，五郎。”年轻人握住了五郎的手，他这一握似乎用上了全身的力量，一时间指节都在发白。
“……什么计划？”五郎从年轻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不和谐感，这位年轻人五郎再熟悉不过，他名为竹下，是除了五郎外的另一个副将，同时……也是那位阵亡大将的亲生子。
竹下是一个很在意自己穿着打扮的存在，会将头发整理的十分整齐，对于穿搭也很有研究，以竹下当前的模样，若是放在以往他准会抓狂，可现在他却毫不在意似的。
“——看那里。”竹下的声音依旧平淡异常，他指向一个方向，五郎的视线也顺着望过去，他看到了那矗立在距离这里很远的一个巨大的头骨——那正是千百年前被雷电将军所斩杀的海祇岛大御神奥罗巴斯，那时候雷电将军那一刀不但击杀了奥罗巴斯，还将海祇岛一刀两断，时至今日也能看到那处遗留的巨大刀痕。
“你是想……？”五郎瞪大了眼睛，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竹下的想法，魔神这样的存在死去可并不像人死去那样轻巧，他们死去后，尸体所残留的力量也将持续影响周边的大地，作用在这八酝岛上，便是让八酝岛雷暴环伺、祟神四起，而所谓祟神便是稻妻人的一种说法。
这种说法来源于在奥罗巴斯死后，祂的力量让八酝岛怪异频发，那时怪病四起，许多人死于怪病，也有许多人在这样的“污染”下疯掉，最终一样落得个横死的下场，稻妻人认为这种污染是祟神作怪，而祟神的来源便是死去的魔神。
“大御神大人在这时候依然在守护我们呢，五郎。”竹下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这表情落在五郎眼中显得颇为恐怖，“当初为了遏制祟神，这八酝岛上被修建起五处镇石，若是找机会将镇石破坏……”
“不行——！”五郎厉声回绝了竹下，竹下闻言眼中浮现出了些许愤怒，他握住五郎的手更加用力，言语中也终于有了些波动：“海祇大将，我的父亲！还有那些弟兄们！他们可是都死在了幕府军手中！难道你不想给他们报仇吗！”
“我当然想！”五郎猛地挣脱了竹下的手，他咬紧了牙，言语中有着冲天的怒火，“与我亲如兄弟的将士们被杀死，我怎么可能不恨！我恨不得将九条天狗手刃以祭奠他们的在天之灵！”
“那你为什么——”
“——因为这里还生活着许多无辜的平民！”五郎打断了竹下的话语，些许血液从他的指缝间滴落，“你这么做只会造成更多无谓的牺牲！”
“……”竹下闻言沉默了，但他并不是感到不妥而沉默，只是源于愤怒。
“……我真没想到，五郎。”竹下的声音平淡了许多，这其中带着浓浓的失望，“我真没想到，你重视这些稻妻人的命胜过海祇人。”
“这些平民是无辜……”
“——他们哪里无辜？！”竹下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他打断了五郎的话语，在说完这句话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这句话用掉了他全部气力。
“那些杀害了我们同胞的幕府军中可能就有这些稻妻人的丈夫、父亲，也有他们的孩子，甚至还有他们本身！甚至幕府军的军粮中都可能有他们贡献出的一份！”竹下眼睛睁的滚圆，眼中那密集的血丝在这时十分显眼，“所以，他们哪里无辜？”
“竹下……我理解你的心情，大将的牺牲让我也很痛心，但你不能——”
“——你不理解！”竹下猛地推开了五郎，他的眼中蔓上些许的歇斯底里，“你以为我只是为了报仇？你以为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不！我很清醒！我TMD非常清醒！”
“海祇军因为这次失利，兵力骤减，士气也大落，更重要的是丢失了八酝岛后幕府军距离海祇岛就只有一个小小的无名砦！到时候你让海祇岛怎么办？你想过这些吗！？”
“……”五郎闻言陷入了沉默，竹下所说的分毫不假，这次战事上的失利带来的打击是空前绝后的，是致命的。
“你想过幕府军进入海祇岛后会做出什么吗？让我来告诉你！他们会对海祇民展开一场屠杀！杀死你我的弟兄，杀死你我的亲人，甚至是杀死珊瑚宫大人！”竹下的声音显得更加歇斯底里，他紧握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这么做不只是为了复仇，这是阻断幕府军攻势、为海祇岛争取休养生息的时机的唯一办法！”
“……但，这么做的牺牲——”五郎紧咬着牙，他又怎能不理解竹下的说法，可反抗军创立之初本就是为了反抗雷电将军不合理的暴政，还广大平民们一个安宁的生活，可为什么——可为什么事到如今，却发展成了这般模样？为什么事到如今，却深陷在了这般仇恨上？
——甚至，连他自己，都有一点认同竹下的想法，大将是死在他的面前，那些将士们明明前一天还在和他一起并肩战斗同食同眠，可仅仅一天之后就是天人永隔，亲眼见到这般惨状的他又怎么可能毫无怨恨？
五郎下意识的抬起头，他看向周围笼罩在一片低落中的将士，这些将士听到了两人的争吵，但绝大部分人只是低着头，剩下一小部分人的视线聚集在竹下的身上。
“不用说了，五郎。”竹下猛地从腰间抽出长刀，在自己与五郎之间的地面上划出一条横线，“古有割袍断义，今日我们划地绝交。”
竹下猛地将视线转向周围的将士，与那一小部分抬起头的人一一对视，他的语气昂扬，又带着些许的决绝：“将士们！”
“——愿意与我一同去赴死的，随我离开！”
语毕，竹下没有丝毫的停留，他以刀做拐走向远方，在他的号召下有小部分人起身跟从他一起离开了此处，五郎看着竹下离开的背影，看着地上那条横线，他紧咬着牙，血液再次从他的指缝间溢出。
五郎绝不想造成无谓的牺牲，他本能地觉得不该如此，但他对竹下的话语又无从反驳，原本总是神采奕奕的犬将军此时陷入了深深的迷茫，这地方一时间静的可怕。
五郎抬起头眺望着海祇岛珊瑚宫的方向，无言的诉说着疑问，他的双耳低垂，原本被打理的很好的尾巴也失去了光彩，显得乱糟糟的。
‘珊瑚宫大人……我该怎么办？’
第十一章：赴死
“那些残兵呢？他们到底在哪？！”
“不知道啊！周围已经找遍了，完全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八酝岛，此时已经是海祈军落败一天后，九条裟罗留下了一半的兵力在八酝岛安营扎寨以备之后的推进，而这其中又分出了一些人组成了搜查队，在八酝岛上到处搜寻残存的海祈军。
“要是再找不到……以当前这的天色就只能先撤退了。”小队队长抬头看了看天，此时八酝岛的天空无比阴沉，那厚厚的云层中闪烁着雷光，怎么看都是要下暴雨的样子。
“我看到他们了！我看到他们了！”一个成员的呼喊引来了小队成员的视线，他们向着一个方向看去，果真看到了那看起来颇为狼狈的海祈军残军。
那些人看起来似乎很是疲惫，他们聚拢在一根石柱周围，只有总计五个人，他们身上的甲胄已经破损，手中的刀剑也已经卷了刃。
在幕府军发现海祈军残军时，残军自然也发现了他们，残军们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压榨着身体的最后几分气力。
他们最初还是几十多人，但在破坏其余四处镇石时与搜查队接连遭遇，人数骤减，当下也只剩下了五人——但好在，这里就是最后一处了。
“竹下副将，能追随你是属下一生中最大的幸事，我们黄泉中再会！”一位海祈士兵最后回头看了竹下一眼，随后拼尽全力冲向了幕府士兵，其余海祈士兵见状同样发起了悍不畏死的进攻。
这进攻还真让搜查小队一时间拿不下来，而当下眼中血丝已经浓厚到让眼球显得血红的竹下也没有浪费时间，他握紧了长刀，将刀尖对准了镇石的核心。
在这一刻，竹下的脑中闪过很多东西；闪过严格对待自己的父亲在自己受伤时流露出来的略显别扭的关爱，闪过与弟兄们同寝同眠并肩作战的时光，他想起了珊瑚宫大人对自己的教导，回想起了自己生长的那名为海祇岛的地方。
他知晓这一刀下去会造成诸多生命的逝去，但那又如何？只有这样才能遏制住颓势！才能挽救海祈军！
“一起下地狱吧！幕府的走狗！”竹下拼尽全力将刀刃刺入了镇石的核心，而镇石也在这一刻失去了效用，一时间天色骤变，狂风呼啸而过，倾盆大雨也突然降下。
“轰——！”天空中响起了隆隆的雷声，如百千条龙兽怒号，炽烈的白色闪电划破了黑暗，照亮了此处，也在一瞬间收走了缠斗在一起的两位士兵的性命。
幕府军搜查小队见到这种情况登时就慌了神，他们下意识的就想要进行躲避，但面对这名副其实的天灾他们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名副其实的雷暴肆虐起来，它频繁的轰击向地面，无差别的对八酝岛各处进行随机打击，一时间到处都是哀嚎，惨绝人寰的景象在八酝岛各处频繁发生着。
用尽了全部力量的竹下倒在了地上，他仰面无言的看着天空，任由倾盆大雨打在他的脸上。
‘雷电大御神啊——’竹下手中的刀倔强的指着天空，‘我愿你期望毁灭的都复生，我愿你期望生存的都毁灭；我愿地上一切的生灵都忤逆你的意志去生长，我愿天上一切的星辰都因为你的存在而熄灭。’
‘我愿这稻妻是属于须臾的，而不是属于永恒的；我愿雷之国可以永存——但绝不是以你期望的方式。’
“轰——！”炽白色的雷电轰击向竹下举起的刀，强大的电流在一瞬间便夺走了他的生命，这八酝岛中的尸体又添一具。
而在神无冢的幕府军驻扎地九条阵屋中，这里的气氛几乎凝固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九条裟罗脸上带着浓浓的怒意，她的手掌猛的拍向桌面，“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在大捷之后，偏偏又突然遭受了这般损失？！”
“九条将军息怒，这是因为八酝岛突然出现的天灾，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意外。”只比九条军衔低上一级的男人打破了这几乎要凝固的气氛，他试着对九条进行劝解。
“息怒？你让我怎么息怒？！”九条闻言怒视向发言者，“凭什么死在那里的是我手下的忠心的士兵！而不是你们这群贪生怕死之辈！”
九条的话语一时间让在场的许多人脸色都难看了起来，她今日这般反应可不仅仅只是因为牺牲过多而感到气愤，而是在先前的诸多次行动中，都是这群贪生怕死之辈找各种理由脱离前线，待在后方竭尽全力窝里斗，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九条对此早有许多不满，先前这些人更是因为害怕留守在八酝岛遭遇海祈军的拼死反扑而找理由拒绝留守，最终只能由九条手中的一位得力将才与那些忠心耿耿悍不畏死的士兵们留了下来，而这些人在雷暴中死伤惨重，那位将才也命殒当场。
九条在发怒前提出过这个问题，要求在场的各位在这个特殊时期不要再继续推辞之后的命令，哪知道他们依然在推卸责任，难道军队是给他们刷履历踢皮球的地方吗？！难道他们这么做就不觉得羞耻吗？！
“——九条将军，这有点过了吧？”男人脸上的脸色并不好看，面对九条这不给丝毫面子的行为，他当即做出了回应。
“不合适？有什么不合适？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那么下一次你就给我冲在最前面！”九条的眼睛锐利的仿佛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男人的身上，“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和士兵们在前线拼死战斗的时候你在做什么！这里不是给你巴结他人拉帮结派建立关系网的地方！”
“还有你！你！还有你们全部人！”九条的目光转向他人，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撇开了眼睛，完全不敢与九条对视，“因为这次的损失，导致军队人手吃紧，从现在开始进入战时紧急对策！将原有的编制打乱并重新排列！一切军职重新评定！”
“……！”伴随着九条话音落下，一时间营帐中落针可闻，他们料到了会有一些倒霉鬼吃点苦头，却没想到九条裟罗这次居然会搞这么大。
“在紧急事态结束之前，任何人不得违抗出击命令！违者军法处置！”九条挥了挥手，言语中有着不容违抗的气势，幕府军中的不良风气由来已久，她早已经想要着手治理，那么不如就定在这次。
有的人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没等他们开口箭矢就落在了他们面前，这般决绝的态度绝不是开玩笑，营帐中瞬间再无任何人胆敢表达不满。
而在另一边的海祈岛中，这里的气氛也算不上多好，得知前线战报的心海在听到消息后就待在珊瑚宫中整整一天一夜，这之后她从中走出，在安抚了一下海祇军将士们后，将海祇军编制打乱重新编排。
五郎成为了新的大将，而又有另外两人填补了副将的空缺，从二番队的队员一路走到大将的位置也不失为一个传奇，可这却是以前任大将的死亡得到的，五郎与前任大将是忘年交，关系很好，而他与竹下的关系同样很好，这下自然完全开心不起来。
八酝岛那边出现了雷暴天灾的消息已经传入海祇岛，五郎心中知晓，竹下大抵已经死去了；他不禁想起昨晚，想起他向心海汇报情况时，心海那复杂的表情，她为将士们的死去感到无比痛心、自责，为竹下的决定感到愤懑，但经过一阵令人极度不适的沉默后，心海最终选择了让五郎隐瞒这件事的真相。
不知道是谁传播的说法，这场雷暴被视为海祇大御神显灵，为了拯救海祇岛降下了天罚惩戒幕府军，五郎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心里面堵堵的，但他又不能否认，因为这个传言，当下军中的士气确实在慢慢好转。
这一切与琥珀关系并不大，她并不是海祈岛亦或者幕府军其中任何一方，这趟浑水她并不太想深入，当下只是待在自己的房间中进行着简单的实验。
“嘟嘟嘟——”敲门声传来，琥珀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后打开了门，走进房间中的是心海，她会来到这里并不奇怪，以往她也时常来这里找琥珀，但这次心海脸上的表情颇为复杂。
“是不是又有什么事要麻烦我了？”琥珀见状心中了然，她深深的叹了口气，“我可不会趟这趟浑水，有关海祈军与幕府军间的争斗我不会出手，坦白的说，假如我出手了，那么指不定你们要面对的就是雷电将军亲临前线了。”
“我知道，我前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这个，而是要求您去做一些与幕府军和反抗军之间的争斗无关的事情——以我个人的名义。”心海眼中是琥珀一时间难以分辨的各种情绪，她似乎很是纠结，但最终还是选择将其说出。
“……进来说吧。”琥珀将心海带到桌子前，并关上了门，她拿起茶壶为心海倒上了一杯茶，心海感受着手中茶水传来的暖意，在热气缭绕间，她慢慢开始了讲述。
第十二章：战争的本质
心海先是向琥珀解释了一下战况，她将竹下所做的事情全盘托出，并表示自己当下选择了将真相掩埋，不告知军中。
“当下许多人加入反抗军，究其根本就是因为反抗军的核心乃是起义军中的‘义’字，但是竹下的这般决策并且考虑到这点，他不顾平民生命的这般做法若是被广泛告知，那么反抗军也就失去了其核心，由起义军转变为肮脏的、与强盗无异的武装组织。”
“届时这些人或许有很多都会选择离开，军心也会受到更大的打击，因此我选择了将其隐瞒。”心海的话语中有着挥之不去的苦闷，这些话她不能对任何一个人诉说，哪怕是五郎都不能全盘托出，也只有面对琥珀这个外人时她才能将其倾诉。
“算是一个明智的决定。”琥珀闻言给出了评价，她能理解心海做出这般决策的缘由，战争并不是过家家，很多时间道德并不能带来胜利，“那么，你这次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呼……”心海深深呼出一口气，她的眼睛闭上又睁开，“我想……让您去将八酝岛幸存的平民们带到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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