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柚子小天使
琥珀显然不吃这一套，她猛地将剑拔出，光球的动作也随之一滞，停在了半途。
“……别这么见外嘛，好歹我也是居尔城的名人呢，怎么现在的沙漠人……嗯？不对，你不是沙漠人。”
琥珀依然戒备的盯着光球，她尝试理解光球的语言，但最终所获无几。
居尔城？那不是沙漠中几百年前就已经灭亡了的璀璨文明之一吗？怎么这个光球一副还不知道它已经灭亡了的样子？
对于情绪的感知能力，在这个光球上依然有用，琥珀能感觉到光球暂时没什么恶意，更多的是惊诧。
“是，我并非沙漠本地人——但现在我也算是一个沙之民。”
“我是赤念氏族的领袖，你又是谁？你难道不知道，你口中的居尔城已经灭亡了几百年了吗？”
“……啥？！”光球中传来的是极其巨大的讶异，她快速的自言自语着。
言语中有着诸如“背叛”、“陷害”、“阴谋”等字眼，而最后化为一个名字。
“该死！是利露帕尔！她背叛了女主人！”
光球中传来了让琥珀一时间都有些心惊的愤怒与憎恨，这样的情绪持续了好几分钟才平息，琥珀恨不得马上远离这个“危险分子”。
但门外就是伊一行人和自己之后想要收服的沙之民，她也算是退无可退。
琥珀握紧了剑，随时准备激发神之眼的力量，戒备着眼前的光球。
光球平静下来后先是愣了会儿神，随后才转向琥珀，语言中带着些歉意：“不好意思，让您看到我失态的一面了。”
确认对方的情绪没有任何异常了，琥珀才将剑收起，无论怎么看这个从金瓶中飞出的光球也太奇怪了，不过她口中的居尔什么的……反倒让琥珀想起了一些故事中提到的类似的奇特存在——“镇灵”。
镇灵有着随意变化自己身躯的能力，天生就有超凡的力量。
“您可以称呼我为——‘祭品’。”光球的语气中有些自嘲的意味，她停顿了片刻才再次开口：“我是花的女主人的眷属，您应该在故事中听到过类似的存在，嗯……我记得叫做，‘镇灵’？”
光球的回答肯定了琥珀的猜测，琥珀稍稍松了一口气，最起码不是什么危险至极的存在。
“我是赤念氏族的领袖，琥珀。”琥珀习惯性的伸出一只手，随后才发觉这光球也没“手”，根本无法握手。
她正打算将手收回，光球却直接落入了琥珀的手心。
解除到光球的地方暖洋洋的，手感很微妙。
“……”琥珀这下也不打算将手收回了，她就维持着这个动作，向着光球继续发问。
“那么，你的目的？”
光球晃动了几下，似乎是在思考。
“我的目的……嗯，这真是一个奇妙的问题，坦白地讲，我也不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
“根据您所说的来判断，我已经睡了几百年，在刚才是我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故事的气息’，因此才会被唤醒。”
“故事的气息？”
“是的，那源自于您，会造就故事的人的身上就会有这种气息，而您就是造就故事的人。”说着，光球又漂浮了起来，向着琥珀的肩膀处靠近，琥珀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这可真令人伤心，赤念之主，明明我没有任何恶意。”
光球的声音中带着我见犹怜的哭音，但琥珀一样不吃这一套，她只是维持着戒备，再次问出问题。
“赤念之主？”
“是啊，您说您是赤念氏族的领袖，那不就是赤念之主吗？”见那些没用光球也就不再维持，她这次的声音就正常很多。
“随你，那么，你的目的？”琥珀并不太相信光球所谓的“故事的气息”，她再次追问。
“真的就只是比较喜欢您而已——我一向很喜欢那些能造就故事的人，而您是迄今为止故事的气息最为浓厚的存在。”
“若您依然不信任我，我可以向您诉以我的真名，知晓了真名的人将会拥有对镇灵的支配权，如何？”
琥珀紧盯着光球，她琥珀色的双眼中满是戒备，她就这么看了光球许久，最终完全确定光球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对的情绪才肯罢休。
“……我该怎么做。”琥珀终是松口了，稍稍叹了口气。
“把我靠向您的耳边吧。”
琥珀闻言托起光球，慢慢移向耳畔，一道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像是清风，又像是露珠，仿佛恋人间的呓语，在一瞬间完全占据了大脑。
琥珀一时间只觉得有许许多多的画面涌入脑海，那是完全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巍峨的城市，成片的绿洲，水顺着遍布全城的管道流动，城中的居民安居乐业，似乎完全不用担忧生存的问题，那几乎就是完美的乐土。
这样的画面有很多，琥珀也不得不花费一些时间整理，等她恢复过来，眼前的光球已然变了模样。
她变成了穿着一袭白衣的可爱短发小女孩，脑袋上带着由不知名的花朵编制而成的花环，无论发丝还是双眉都是雪白色的，而双眼是如同琥珀一般的琥珀色，身高仅仅只有30cm左右，背后有着如同小妖精般的翅膀。
她也扶着脑袋，神情略有些恍惚，颇有些磕磕碰碰地说着话：“您先前的经历也不轻松呢，赤念之主。”
“……！你看到了多少！”琥珀一瞬间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该死，这个镇灵可没有跟自己说过这会导致双方的记忆互相传输。
“嗯……看到了您靠自己的努力获得氏族的认可，然后又因为氏族之间的争斗不得不承担起首领的责任，又到前段时间将赤念氏族安定下来为止吧。”
琥珀闻言稍稍松了口气，她表面上还是表现出一副有些气愤的样子，指责着镇灵没有先行进行告知。
镇灵闻言突然消失，又突然伴随着一道白光出现在琥珀肩膀上，琥珀只觉得自己的脸颊与什么柔软的事物接触在一起，这富有冲击力的体验让她稍稍有些愣神。
“确实是我的疏忽，那么这是补偿~”镇灵飞到琥珀面前，手指轻点那水润的双唇，闭上一只眼睛略带着些俏皮歪了歪脑袋。
琥珀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水润，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做了什么的琥珀瞪大了眼睛，些许绯红色浮先在双颊之上——很难想象，先前对于屠戮没有丝毫犹豫的琥珀，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 T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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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商定
“呜哇哇哇——虽然我知道我看起来很迷人但不要这么粗暴啊！”
镇灵被琥珀抓在手中疯狂的揉脸，极其舒适的手感借由手掌与镇灵脸颊的接触传递，但琥珀无心去体会。
她一时间有些理智崩坏的迹象，直至听到有人走近屋子才反应归来。
“首领，他们已经集合……”伊想过进门后可能看到的景象，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景象……在她印象中琥珀很少失态，但这，绝对是那为数不多的失态其中之一。
“……”琥珀迅速转过身，松手任由镇灵自由落体，所幸镇灵还没有失去基本的判断力，她一个闪身回到琥珀肩膀上。
“……他们已经集合完毕了？行，让代表进来吧。”
伊沉默着点了点头，两人默契地没有提起刚才的情况，当下正事才是最重要的……至于琥珀肩膀上的那个不知道什么东西，以后有的是机会去问。
琥珀整理了一下着装，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镇灵，镇灵仿佛也自知理亏，撇过头不敢去与琥珀对视。
她也没想到……明明这琥珀贵为氏族首领，怎么出乎意料的纯情，不就是亲一下吗？难道在自己沉睡的时间内尘世间的变化这么大吗？当初居尔中的贵族……那玩的才叫一个眼花缭乱呢，超乎想象的乱。
‘……不过那些也跟我一个录史官无关就是了。’镇灵暗暗叹了口气，她又回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
“直接叫你祭品太怪了，就暂时称呼为‘阿祭’吧。”
“行。”镇灵点了点头，她落在琥珀肩上慢慢坐下，对名字并不是多么在乎。
琥珀把一个椅子搬到房间正中，不紧不慢的整理了一下斗篷，附身坐了下去，她身上的气势一瞬间就变了，那如鹰的目光唯有“睥睨”足以形容，明明只是简单地坐着，那上位者的气势却浑然天成。
撩开了门帘，被推选出来的代表颤颤悠悠地走进房间内，屋内的气氛压地他喘不过来气，只觉得双腿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
他名为“阿蒙多”，是这里存活的原氏族族人之一，自从赤冠氏族将此处占领就一直被奴役，赤冠氏族人给他们吃的但又不给他们吃饱，又监督他们必须卖力干活，确保他们没有任何反抗的气力，到现在哪怕是原本的氏族中最强壮的人也没有力气去反抗了。
加上反抗的人丢掉性命在前，恐惧已烙进他们的骨髓，见到琥珀的第一时间便止不住的匍匐在地。
他也并非是自愿来到这里，天知道这几个“赤念氏族”族人会对他们做什么，当初为了活下去他不停地对赤冠氏族点头哈腰，到现在残存的原氏族人也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他，他因此被“推”到了这里。
“既然作为代表，给我汇报一下你所在的原氏族当下的状况。”
听到琥珀的声音他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意识到琥珀抛出了问题后也不敢怠慢，快速的思考着，并将自己所了解的一一讲述。
“氏族原存在人口……一百二十人，被赤冠氏族战胜后，敢于反抗的人被杀死，又在强迫劳作中死伤了一部分，到现在剩下不到八十人。”
琥珀点了点头，她思索着。
在进到这里之前她已经大体观察过原氏族的情况，其中大多都有些因为吃不饱导致的一系列虚弱现象，对于赤冠氏族的命令也是下意识的遵从，赤冠氏族给予的恐惧深入他们的骨髓，为了活下去他们也不得不遵从。
这样的群体接手倒是不太需要担心对方的反抗之心，这些东西早已在赤冠氏族的奴役中被磨灭了，面对赤念氏族他们也不敢有任何奢求，只希望能够活下去。
“我并没有将你们赶尽杀绝的念头。”
伴随着琥珀的声音，从始至终都不敢抬起头与琥珀对视的阿蒙多如蒙大赦，呼吸肉眼可见的粗重了些许，“幸存”的情绪在他的胸膛中激荡着。
但下一刻他就又反应过来……对方不打算对自己赶尽杀绝又如何？对方离开了仅凭自己这些短时间内没什么战力的人能保证自己活下来吗？如果恰好有劫掠者路过对他们再次进行劫掠又该如何？
赤冠氏族奴役了他们，但他们好歹还能够苟活……虽然这听起来很不好听，但雷蒙多确实在恐惧着。
况且……如果对方所说的“不赶尽杀绝”，也只是把他们驱逐出这里然后自己独占这片地方的话，他们也是没什么活路的。
琥珀理所当然的察觉到了对方恐慌的情绪，她并没有什么纠正的念头，只有先给予他足够的恐惧，之后给出的那点“好处”才会带来更大的落差，也由此加深他们的信服。
“赤念氏族没任何欺骗你们的必要，我要你之后安排一些人将这里的食物、生活资源统一集中收集起来。”
雷蒙多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这很显然就是要榨干这里的所有资源……他们这是毫无希望了吗？
琥珀沉默着，雷蒙多不敢抬头，气氛一时间就陷入了寂静中，琥珀越是沉默雷蒙多就越是没底，这仿佛是一场酷刑，短短十几秒就让雷蒙多汗流不止。
“你何必如此慌张，我当然会留着你们，你们可是不可多得的劳动力。”
“哈……哈……”雷蒙多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呼吸，他的呼吸声响彻室内，听闻琥珀的话语他连连拜谢。
“多谢您！多谢您的宽容！”
“你等下回去可以安排几个人，让他们先煮点饭，之后你们所有人都好好吃一顿，在今天中午之前，我要你们将尸体掩埋焚烧处理，之后找时间把我提到的那些东西收集堆放到一起。”
雷蒙多再次拜谢，他的嘴角几乎要止不住的上扬。
“我会安排人手接管你们，你们可以挑选除了这座房屋外的任何一座房屋作为你们接下来的住所，我要你们不留余力的执行我之后会安排给你们的决策。”
琥珀慢慢起身，瞥向匍匐在地的雷蒙多，雷蒙多下意识的将身体压的更低。
“若你们执行的足够好，那么兴许我高兴了，会吸纳你们成为赤念氏族的一份子。”
“……感谢您！感谢您！”雷蒙多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几乎癫狂地向琥珀感谢，他的眼泪混合着汗水还有别的什么滴落在地板上。
虽然琥珀的话语确实有些捉摸不定，但这就像是寒冬中的一束火苗，而雷蒙多现在切切实实地抓住了它，雷蒙多相信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比之前被赤冠氏族奴役时好得多的生活。
“你叫什么名字？”
“尊敬的赤念首领，我叫做雷蒙多！”雷蒙多略有些慌张地报上自己的姓名。
“雷蒙多是吧，你会是我之后派到这里管理你们的新领袖的副手。”
琥珀向房间大门的方向踱了几步，不紧不慢地说着话，雷蒙多瞪大了眼睛，颇有些难以置信。
“做好你该做的。”
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琥珀撩开门帘，走出房间，向赤冠氏族外进发。
伊一行人跟在琥珀身后，人群下意识为他们让出道路，等到琥珀一行人慢慢远离，他们才敢聚集到雷蒙多所在的房屋前，他们颇有些紧张地往内张望，直至雷蒙多终于平息好情绪，走出房间。
他向聚集在这里的人群宣布了琥珀的安排，且不论别的，能好好吃一顿饱饭以及不用担心被“清算”这肉眼可见的利益，就足以让他们对素未谋面的赤念氏族首领提起好感，他们有些恍惚，伴随着雷蒙多挑选出一部分人去准备做饭，他们才从那恍惚的状态中慢慢脱离。
明明是零下的气温，他们一时间却不觉得冷，生存下去的喜悦战胜了寒冷。
这就是琥珀想要达到的目的，给好处，但不给太多，即使她早在看到这些人开始就打算把他们吸纳进赤念氏族，壮大氏族规模，也要手动制造一个“过程”，让他们觉得是自己争取来的，是琥珀的“仁慈”给了他们这个机会，它们抓住了这个机会。
直接给的东西并不一定会被珍惜，这个过程是很有必要的。
“马哈，你有做首领的想法吗？”回去的路上夜色依然深沉，琥珀突然向马哈提出了提议。
马哈闻言顿时明白了琥珀的意思，他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我觉得我有那个能力，若您相信我，我可以一试。”
“好，那么刚才那个氏族就交给你了，我之后会告诉你怎么做，今晚在黎氏族与鸦氏族首领前来赴约后，你就以赤念氏族分族首领的身份上桌，参与商谈。”
“好。”马哈的回应简短而又有力，管理分族这可是很重要的任务，琥珀将这个任务交给自己证明她对自己很是信任。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虽然先前马哈与琥珀发生过点小摩擦，但那也要看具体的情况，马哈可是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为了氏族拼上性命断后，他感受到的冲击不比任何一个人小，情绪失衡实在再正常不过。
事后他也确实用自己的行动表明了歉意，任何任务都是拼上全力去完成，丝毫没有懈怠。
加上琥珀来之前马哈就是一直被作为下一任首领来培养的，他能力上也并不弱，只是没有展现的机会罢了。
马哈不会辜负琥珀的信任，正如琥珀深知马哈不会辜负自己的信任，这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默契。
相比之下伊就更适合“财务”的工作，这样的人才琥珀自然是要留在身边为自己分忧。
“回去准备晚上的会面吧……也不知道迪希雅那边应对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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