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啵啵酱
如果让手下这些一起打天下的元老们，日后去跟肺痨鬼长尾晴虎混日子，这不是等于送命吗？
所以长尾家一直都有派系之争。
就算虎千代被强制送到寺庙修佛，他也终究是长尾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所以在长尾家，从出生以来虎千代的支持者一直都不在少数，甚至数量还要隐隐压过他的哥哥一头！
每年劝他还俗的家臣何其之多。
虎千代早已习惯了。
“不了，我如今只是一介默默无名的僧人，与这红尘早已毫无瓜葛了。”
虎千代对着忍者合了一道佛印，便转身要离去化缘了。
“少主大人！长尾家的荣光可不能没落在晴虎大人手中啊！！”
忍者还在身后苦苦追寻，但是虎千代已经完全不想搭理他了。
因为他忽然发觉了，就在他跟忍者谈话的时间里，身旁的阿雪竟然消失不见了！
“——阿雪？！”
先前还没有暴露过任何感情波动的虎千代瞬间面露惊慌，发出了不成体统的尖叫。
这副表情，就连一直效忠于虎千代的忍者都给看呆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
那个自从出生以来就像是神佛般毫无感情的少主大人，竟然会流露过如此像人类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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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啊。
拔牙吃不了饭饭，只能吃粥粥。
好饿啊。
好想吃草莓。
所以更新晚了狗灭纳塞。
第十三章 杀生之戒
阿雪独自站在低矮的民房前。
这里是贫民窟。
是偏离师兄虎千代本来计划好路线的化缘地点。
这位五岁孩童虽说没有任何头发，但那副异常清秀的面孔还是与这肮脏的贫民窟格格不入。
这位僧童便敲了敲门。
“施主你好，出家人路过，前来化缘。”
没有人搭理，阿雪便开始换一户人家敲门。
“施主你好，我乃林泉寺的僧人，能否施舍一些食物？”
贫民窟的家伙们都被这长相耀眼的僧人吸引了，纷纷围绕在不远处开始窃窃私语。
“这小孩不是林泉寺那个很有名的转世灵童吗？”
“说是什么文殊菩萨转世，我上次路过林泉寺时他已经在给别人讲解佛法了。”
“可惜是个瞎子，白生了这么一副好皮囊！”
“林泉寺不是因为他最近香火钱多得不行吗？大饥荒的时候竟然还有脸过来化缘吗？？？”
终于，在阿雪锲而不舍的努力下，终于有一户人家愿意打开门了。
“施舍？你凭什么要求我们施舍？”
阿雪虽然目不能视，但能从语气中听出来者不善。
于是阿雪便抬起头，用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注视着他。
“佛为化缘而来世间成佛，佛虽入灭，化缘未绝，此乃一尚未完满的化缘，有待后世的佛子来继续完成。”
“我听不懂你们这些秃驴叽叽歪歪的废话，我就很纳闷一件事情——”
那贫民窟的家伙双手抱胸，一脸冷笑。
“你有手有脚的，怎么不好好干活，自己谋生呢？”
“施主您是农夫吗？”
阿雪细声询问道。
“是又如何？”
“我和您一样，也是一名农夫，我也要耕作劳动获取收成。”
农夫瞬间被听得哈哈大笑，他指着阿雪那尚未发育完毕的身子嘲笑道。
“是吗？那你讲讲你是怎么获取收成的啊？是不是就凭几句狗屁不通的大道理，就能把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钱给骗走了？”
面对农夫极具攻击性的言论，或许其他前来化缘的僧人都会因此哑口无言。
但是阿雪不同，他面露微笑道——
“我的人生，就是我的农田。”
“我用忏悔与禅定浇灌田野，而无上真理，就是我的作物。”
“我得到的收成，会分给大家。”
一旁看戏的贫民听到这句话也按捺不住，便凑过身子前来询问道：“那我们得到您的收成，又会怎么样呢？”
阿雪听到这句话便双手合十。
“得到它的人，将会从人间诸多苦难中解脱，证无上真理，究竟涅槃。”
“——无非就是好吃懒惰！虚伪的一群人！说着世间一切平等！结果自己还要分等级！”
农夫没有多少文化水平跟阿雪辩论，他只是冷哼一声便转身从屋子里面端出一盘菜肴。
“我可不是看着你什么化缘的份上，我也不想积什么阴德！我权当你就是个瞎了眼睛的乞丐小孩，赏你一点食物吃！”
“阿弥陀佛。”
阿雪深深鞠躬，便接过这盘菜肴。
可是一旁看戏的贫民们看到这盘菜肴，皆是脸色一变甚至开始口水狂流！
因为在这种大饥荒的年间，农夫拿出来的菜肴竟然是一盘吃剩的荤菜！
“我怕你小子吃饭会噎着，水也给你拿过来了。”
农夫又走回屋内，便抛出一壶散发酒气的米酒。
要知道这可是大饥荒的年代，这可是最为窘迫的贫民窟。
要是没有阿雪前来化缘，所有人都不知道躲在这间屋子的农夫竟然藏有此等财富。
阿雪盘坐在地上，用鼻子细嗅着这盘荤菜与一旁的米酒。
虽说林泉寺的僧人不戒酒肉，甚至还能结婚生子。
但是阿雪不同。
他跟随师兄虎千代修行佛法，而虎千代则是最为守旧的佛教子弟。
从出生到现在，阿雪从未进食过荤菜，也从未尝过美酒。
但是所谓化缘，即为化度众生的因缘。
拒绝了他人的施舍，那便是否了他人修佛的因缘。
而佛教也不允许浪费食物，阿雪看起来也没有办法，只得考虑吃下这些食物了。
“慢着！阿雪！！”
就在这时，虎千代终于跑了过来。
他一把抢过阿雪手中的米酒，便往自己的嘴巴里面胡乱灌去。
“师兄......？”
“施主，不管再怎么说，也不能让我这个仅有五岁的师弟喝酒吧？”
十岁的虎千代将酒水一饮而尽，那双如同老虎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农夫。
“至于这盘肉......别说我们这群出家人了，就连附近的老百姓同样也无福消受。”
虎千代冷眼看向那盘吃剩的荤菜，厌恶之间抬手便将那盘子砸向农夫的脸上。
此举一出，顿时引得周遭人群一阵惊叫。
毕竟那可是一盘肉啊！
在这种大饥荒年代里，一盘肉的珍贵程度已经不必言说了，那可是能拯救多少难民的粮食啊！
虎千代浪费粮食这一行为，就足以将他修佛的功德全部抹除了！
“啊哈哈哈哈！不过一盘人肉！竟然让你们这些看客如此可惜吗？！”
虎千代哈哈大笑，而一旁的阿雪则是脸色一变，惊呼道。
“师兄？！这是一盘人肉吗？！”
“大饥荒年代，一名农夫本就颗粒无收，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肉食？”
虎千代看向农夫，随后高声道。
“整日呆在家中闭门不出，言语间对于佛教没有丝毫敬畏之心，这种毫无五常之德的人类，又怎会相信所谓的因果报应呢？又怎会出来施舍化缘的出家人呢？”
“我想......这盘肉恐怕是你的亲人吧？”
农夫听到虎千代仅靠蛛丝马迹，就将他干过的卑劣事迹以及心路历程讲得一干二净，瞬间便恼羞成怒咆哮道。
“那我能怎么办？！天灾人祸之下！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所杀！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我有什么错？！”
“所以你就想要考验人性？想要将自己犯下的罪过去转嫁给那些好人？”
虎千代眉目开始狰狞，就如同一头沉睡的老虎终于苏醒。
“将罪过转嫁给我这个目不能视的师弟？然后再将这盘荤菜是人肉的事实告诉吃完后的他？让我这一心向佛的师弟从此在内心的煎熬中郁郁寡欢？”
这位黑发少年终是忍无可忍，他将右手往腰间摸去。
那是虎千代常年佩戴于身的——
武士之刃！
阿雪那唯有漆黑一色的视野中，忽地燃起一抹充满暴戾杀气的刀光！
“僧、僧人当街杀人了？！”
“快、快跑！！！”
虎千代一甩刀身，将武士刀上的血迹尽数洒尽。
他看着眼前那具无头尸体，那双暗金色眸子没有流露出任何悲悯之色。
这是虎千代生平第一次杀人，也是第一次破了杀生之戒。
但是他没有任何悔意。
甚至内心深处隐隐有了一丝快意。
“阿雪，我们走吧，还要继续去化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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