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未眠
..
轰隆隆——
教堂墙面上的石块纷纷掉落，连同神圣的壁画一同粉碎。
浑浊的魔力在零的体内涌出，背后延伸出巨大的黑翼，那是蝙蝠般带爪子的巨型翅膀。
恐怖的黑翼高高举起，伸向破碎的穹顶，仿佛要将月亮拽下来般，展现出令人恐惧的怪异感。
“....”
夜糸躲避着掉落的石块，在巨翼的阴影中注视着这诡异的画面，不敢想象这居然是自己的学生。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了....
千镀准备变身的瞬间，零的手贯穿了她的腹部，打断了变身仪式，可此时此刻的零，情况很不对劲。
血液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滴落，仿佛彼岸花般绽放在地面上。
月光照亮了她雪色的发丝，浑浊到令人作呕的魔力萦绕在身旁。
那双朦胧的眼眸，静静注视着这边，仿佛冷却的血浆般没有丝毫温度。
她...
真的零吗？
又或者说，是某个不知名的怪物呢？
夜糸不敢放松警惕，把手放在身后，握了握，努力让麻痹感加速消失，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老师...”
熟悉、但令人心惊胆寒的声音。
零歪了歪脖子，身后的黑翼抓住教堂石柱，尖锐的爪子陷入钢筋混凝土中，仿佛抓豆腐般将石柱抓出一道道裂痕，转身面对着夜糸，问：
“老师，你在害怕吗？”
双脚浮空，依靠着带爪的漆黑巨翼支撑身体，红眸在昏暗的教堂上方闪烁。
这种诡异的行动方式比起人类，更像是某种危险怪物。
“....”
夜糸沉默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唤醒了怎么样的东西，从未有过的强烈恐惧感侵蚀着她的内心，表情凝重地反问道：
“你...还是零吗？”
呼吸冰冷，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嗯？”
面对夜糸的问题，零似乎不太能理解的样子。
她扭头望向身旁残破的琉璃窗，观察着倒影在其中的自己，回应道：
“老师的问题真奇怪，「我」一直都是「我」啊。”
她的嘴角缓缓咧开，展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你身上的力量，到底怎么回事？”
夜糸没有放松戒备，红眸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继续保持距离。
“这个？”
零若无其事的看向身后的黑翼，收了收爪子，被捏碎的石块纷纷掉落，用天真的语气回答道：
“不知道呢....应该也没什么特别的吧，请老师不要在意。”
那仿佛能撕碎一切都利爪，映耀出寒冷的月光，跟她脸上的笑容，以及所说的话完全无法匹配。
“你到底是谁....”
在令人窒息的恐怖魔力影响下，夜糸望着对方的眼睛，感觉强烈的违和感。
零眼眸的最深处，仿佛隐藏着某种诡异的东西，那是能吞噬掉一切的黑暗。
“刚才不是回答过了吗？「我」一直都是「我」。”
零用沾血的手指轻轻触碰嘴角，脸上依旧保持纯洁的微笑，可就在下个瞬间，庞大的魔力从正上方压下来，压得夜糸膝盖弯曲。
“为什么要反复问这样的问题呢？难道说....在老师的心目中，「我」，永远都只能是听话的好孩子吗？”
恶魔的红眸剧烈收缩，仿佛干冰般流露出凌冽的寒气，注视着夜糸。
“不...”
夜糸正准备反驳，零的话语提前打断了她：
“老师，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吗？”
黑翼落入地面，发出剧烈的轰隆声。
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正在慢慢接近夜糸，每一步都粉碎着地面上大理石砖块。
“你曾经对我说过，「可以再任性一点」，可是现在...却要求我理性。”
尖锐的爪子向前迈进，轻盈碾碎木质的桌椅。
“你说过..「老师不可以跟学生谈恋爱」，却跟羽依姐姐违反了规定，还要求我配合你们说谎。”
巨型的黑翼撞碎了石柱，整个教堂都在摇晃。
“你说过，会把我当做第二个恋人，答应过会平等对待这份感情，可是却跟羽依姐姐偷偷约会，违背诺言。”
爪子仿佛切豆腐般轻松划开地面，发出刺耳的尖锐响声。
“就在刚才，你答应过会永远守护在我的身边，可转眼间，就要求我离开你跟羽依姐姐身边。”
终于，夜糸被逼到了角落里，漆黑的巨翼笼罩整片星空，将她彻底包裹在黑暗中。
“老师，你真的很喜欢说谎呢....”
零低头俯视着眼前的老师，感觉胸口无比的疼痛，声音充斥着无奈与悲伤：
“从一开始，你就是为了利用我....利用我杀掉魔王，才选择留在我的身边，等我失去价值之后，又准备一脚把我踢开。”
“....”
夜糸面对这样冰冷的控诉，无法反驳。
说得没错。
从一开始，她的目的就是杀掉魔王，而不惜利用这位「魔王的女儿」。
在这个期间，她还说了很多谎言，教给对方很多错误的知识，还提出很多连自己也做不到的规定。
她没有资格当老师。
硬生生把一张纯洁的白纸染成黑色，眼前的零，就是她种下的恶果。
可是 ,
即便如此....
“这样的老师，我也非常喜欢哦。”
零的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双手捧住脸颊，展现出初恋少女般甜美的微笑，红着脸说道：
“那时候， 老师牵着我的手，拼凑着瓶子中只属于我们的小船，残留在手心处的温暖触感，我现在还记得。”
蜜糖般甜美的笑容背后，是令人感觉到病态的情感。
“我想要拥有老师，愿意跟羽依姐姐分享这份感情，即便只拥有「一半」也好，所以求求你了...”
零双手合十，生长在身后的巨型黑翼也做出同样的动作，用孩童般纯真的眼神望向夜糸，恳求道：
“老师，可以让我再任性一次吗？请你像是爱着羽依姐姐那样，深深地爱着我。”
月光透过破碎的穹顶洒落，照亮了她可爱的面容，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少女的爱意。
..
“不..”
拒绝的瞬间，夜糸迟疑了。
在强大魔力的侵扰下，她望着眼前跟女友外貌完全相同的少女，脑海里出现了奇怪的画面。
那是...她们三人生活的将来...
早上，在阳光洒落在床单上时，夜糸会在两人温热的拥抱下醒来，刚睁开眼睛时，完全分不清眼前谁是谁，望着她们可爱的睡颜，感受着双份的温暖。
中午，在学校的午休时候。
三人在学校里的角落里进行密会，在温暖的阳光中，零会亲手喂夜糸吃午餐，这种情况下，羽依也会放下害羞的架子，红着脸喂给夜糸，品尝到双份的午餐。
夜晚，沐浴更衣后。
两位害羞的少女坐在床单上，敏感的尾巴轻轻勾在一起，腹部的纹路泛着淡粉色的光芒，接下来，便是亷双倍的魅魔时间。
所有的一切，都会变成「双倍」。
得到的爱会变成双倍，感受到的温度会变成双倍，抚摸到的触感也会变成双倍。
小学生都知道...2大于1。
两个苹果，大于一个苹果。
那么...
两个恋人呢？
两个恋人，也会比只有一个恋人更加幸福吗？
会..
吗..？
..
「嘀嗒」
突然间，夜糸的脑海里出现一个特殊声音。
那是液体落在保鲜膜上的声音，滴滴嗒嗒，伴随着少女的啜泣声。
那是....羽依哭泣的声音。
「啊...」
刹那间，夜糸如梦初醒。
刚才脑海中出现的画面，不管是哪个时刻，羽依的脸上...都没有出现过的笑容。
2...真的不一定大于1。
感情这种东西，是不可能像数据般被量化的。
就像人类的身体，被切开两半之后，还能被称之为「人」吗？
每个人拥有的爱是有限的，不会因为恋人增加而变多，当「爱」被分割出去后，对方得到的东西，很难被称之为「爱」了。
1以外的数字，很可能会变成0。
零...
正是眼前少女的名字。
夜糸眨动眼睛，表情重新变得坚定，为了不让扭曲的感情继续下去，她的回答只有一个...
“抱歉，我的恋人，只有羽依就足够了。”
这是她最正式的回应。
...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零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她低着头，反复碎碎念着相同的话语，指甲陷入脸部的肌肤，原本天真的眼眸仿佛坠入深渊之中，被污染成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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