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师承大盈仙,再造三一门 第69章

作者:义薄云天老皮特

  普方还是给他面子的,和他解释道:

  “施主有所不知,此女非人,乃是妖孽。这六狐洞有只成了气候的六尾魔狐,适才已经被我等同道合力打杀了,只余下这俩狐崽子,贫僧正是要除恶务尽!”

  “这不妥吧?”

  许知秋朝他拱了拱手。

  这事儿既然让他摊上了,那他多少也得管一管。

  “佛门曰‘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大师身为天音寺高僧,更应该有慈悲心肠,岂有因是妖类就随意打杀的道理?”

  还没等普方回答,一位赤衣修士用手中一杆铜尺指着许知秋,

  “汝是何人,如此不晓事,难道不知这俩妖孽的身份?”

  许知秋一听,

  “这俩什么身份?”

  “哼,这俩人妖混血的杂种,乃是魔教鬼王宗主的亲眷。”

  普方点头,

  “不错,施主你一身正法,自是我正道之流,岂能袒护魔教妖人的亲眷?”

  “哦,原来是这样……”

  许知秋这才了然,鬼王宗的大名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是和合欢派、长生堂、万毒门并列的魔教四大门阀之一。

  如此看来,这对母女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不简单啊。

  正魔不两立,犹如水火不相容。

  因此包括普方要杀这对母女,在逻辑上倒也符合。

  他看向那对母女。

  察觉到他的目光,那女子身子一抖,眼中满是哀求恳切。

  手上则是把女儿往身后藏。

  一旁的修士们挪动着步子,隐隐将那母女包围起来。

  普方和尚抄起浮屠金钵,缓缓迫近。

  “……”

  许知秋一时沉默。

  由于前世恩师因全性妖人而羽化的缘故,他今世恨屋及乌,也最是恨魔道妖人。

  但话虽如此,不代表他可以为了立场上的倾轧和报复,从而抛弃最基本朴素的是非观念和道德底线。

  心即理,心外无物,不假外求。

  此时此刻,答案显而易见,明明白白的就在心中。

  又岂能因立场而定义善恶是非呢?

  “唉,一天到晚净事儿……”

  他倏而叹息。

第70章 救人与否

  “诸位,祸不及妻儿吧。”

  面对众人虎视眈眈,杀气毕露,许知秋耐心劝告着。

  他隔空朝那女子胸口膻中点了一记,顿时那女子身体应激,周身散发出一股淡淡妖炁。

  许道:

  “你们看她一身妖元虽然稀松平常的紧,但好歹还算纯粹洁正,身上也无明显的杀气煞气妖气鬼气,显然也不曾吞噬过血食,杀生害命的。”

  说着指向那小女娃,

  “至于这六岁丫头,我想那就更不必说了,既是如此……”

  话未尽,便被那赤衣修士打断:

  “我知你要说什么,可那又如何?与鬼王宗有关,这就是她们天生的罪!这就该死!”

  说罢已然祭起手中铜尺,携带劈山之势,朝那母女打了过去。

  轰!

  雷鸣声大作,电弧迸窜。

  许知秋一记掌心雷,将那铜尺轰了回去。

  赤衣修士受到反震,止不住身子连番踉跄,倒退三步,一脸惊骇。

  “雷法!汝是何方神圣?”

  “在下许知秋,一介散修,阁下又是谁人?”

  “哼,焚香谷执事吕方,这厢有礼了。”

  双方各自一拱手,也没有再动手。

  许知秋接着道:

  “我知众位痛恨她们魔教眷属的身份,可是人降生于世,就该被天地所包容,这世上有一万种该死,却没有一种该死,是叫‘因为出身而该死’。”

  “你这人当真好生啰嗦!”

  普方和尚踏前一步,本就凶恶的脸上因为耐心尽失,已然开始抽筋,

  “又不是叫你动手,你束手旁观还不行么?”

  “诶,此话可不妥。”许知秋摆手,反驳道:“今天这事儿我若没看见,那你们是杀是剐跟我也没关系,我更懒得掺和。可这娘俩儿是我刨出来的,若教你们杀了,那这份因果就得算在我头上。”

  另有旁观修士出言:

  “你今天救了她们,难保她们日后不会作恶,那样一来,你今日所做岂不成了笑话?你岂不成了小丑!?”

  “那就日后再说么”许知秋呵呵一笑,毫不在意,“至于未来丑不丑、闹不闹笑话的……生在这无常世道,谁又说得准呢?”

  “你如此维护她们,莫不是与她们有什么不能说的隐秘关系?”

  “我看他本身就是个卧底在我们正道当中的魔教妖人!”

  “那还说什么?将他一起毙了!”

  ……

  普方三尸暴跳,杀心一起,便按耐不住。

  整个人高高跃起,抄起手中浮屠金钵,对准了下方。

  “娘呦!”

  众修士无不惊呼,赶紧四下散开,恐遭池鱼之祸。

  “小子!你再不闪开,老衲可就要连你一起打了!”

  浮屠金钵聚起磅礴真力,搅动着周围的空气如粘稠的液体一般,开始扭曲翻滚。

  于空腔中掀起隆隆的音爆声,声势骇人。

  这一饭碗凿下来,怕是能直接干塌一座山头。

  许知秋见状不由得心里感叹:

  “这方世界的法宝,还真是威力强横啊!”

  他叹了口气,默默挡在那母女身前。

  嗡——!

  钵盂撕裂真空,划出一条白色气道,携带着沛莫能挡的势能砸了下来。

  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巨响。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耳朵,压低了身子,如此方才免于被余波掀翻。

  随着情况缓解,人们看向场中,却不禁发出齐声的嘶鸣。

  地面被砸出了一个宽五米、深一尺的浅坑。

  许知秋站在浅坑中央,

  一头黑发已变作雪白,周身裹着逆生炁焰,衣衫飘动。

  他单手抵着钵盂,使其不能寸进。

  普方在天上瞧得眉毛紧皱。

  接下来了?

  许知秋赞叹道:

  “大师这铁饭碗果然厉害,若换成半年前我刚破二重时,还真不一定接的下来。”

  说罢掌心发力一震,钵盂倒飞而回。

  普方接在手中,抄底儿一看,顿时瞠目结舌。

  好么!

  一个掌印清晰的印在钵盂底部,这件在天音寺享有盛名的法宝,几乎半报废了。

  拳头毕竟还是比舌头好使。

  显露出自家实力后,包括普方在内,众修士也再无法忽视他的意见了。

  只不过,嘴皮子硬的毕竟不在少数——

  “你……我们有这么多人,你以为凭你一人就能救得了她们?”

  许知秋把手一摊:

  “救不救得了是能力问题,不是标准,问心无愧是标准。”

  说罢,询问的看着众人。

  众人眼色各异。

  人生在世,难免被自身所处的立场裹挟。

  时间一长,人本身会被异化,成为纯粹的“立场生物”,并沉迷于宏大叙事中不能自拔。

  由此武装出一套“政治正确”的壳子,便开始无坚不摧,开始行万般事……

  一件事情做了,无论造成了什么结果,也甭管是道理还是歪理,最终总能找到支撑自己行为的理由。

  对于这些正道中的“右翼激进分子”,许知秋其实没什么沟通的办法。

  也不指望能说服他们。

  当然,反之他们也更加说服不了许。

  他所秉持的,

  乃是抛开了一切世俗、文化、政治立场所带来的影响,从而做出符合内心最初的那颗朴素心肠的决定。

  这也正应了道经中的一句话——真常应物。

  即:以自己的本来、自己的本性去认知事物,处理事物。

  至于最后能不能救得了这对母女,老实说,他并不是太在乎。

  无非是尽人事,问心无愧而已。

  就在双方陷入僵持之际,

  忽的许知秋眼前一亮,朝着普方拱手:“诶大师,不妨咱俩打个赌吧!”

  普方落地,瓮声翁气的哼了一声:

  “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