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宅居士
兵士们交错列成两排，每个人的枪口都指向对面的空缺处，黎博利小鬼正狼狈不堪的从一端开始行走。
他姣好的容貌和楚楚可怜的形象确实使得一撮兵士软下心肠。
但只有一撮人发癫是不够的。
冬兵呜咽，连绵不绝。
黑神的子嗣，得到了他们应得的复仇。
第一百五十章 惊世智慧
有着近地飞行器和干员们的辅助，白雪的侦察任务完成的相当顺利。
在消息返回罗德岛本舰的现在，白雪她也已经回到了近卫局大楼，向魏彦吾汇报。
“……此外，罗德岛对于梅菲斯特的精神状态也给出了……”
切城之事，魏彦吾只听了个大概——这一切都没什么想象力，无论是老蛇还是老狗，科西切的把戏还是那些。
“……发现一名遭受过类似精神创伤的……治疗效果显著……”
嗯？
魏彦吾猛然抬头。
先前看似无关紧要的情报，被他那精密的大脑瞬间回想起来。
几乎是白雪说出这段话的同时，魏彦吾就意识到她在说谁了：欧特博士身边那个修女。
白发，红眼，少数与他人的交流记录中都非常沉默寡言。体能超凡脱俗，在战斗中异常神经质。她曾经在龙门进行过购物，特意购买了低质量茶叶，作为罗德岛的使者与相当数量的龙门企业进行过贸易谈判……
老魏沉吟片刻，从这些老情报中总结出来一个新观点：幽灵鲨似乎有人格分裂的症状。
在进行不同活动时，她似乎会切换到精通此事的人格？
这叫治疗效果良好……能有多好？
不……
魏彦吾摇头。
我不想知道。
无论概率有多小，他们都是塔露拉最大的希望。
继续纠缠下去……魏彦吾可能会忍不住选择更加稳妥的方法，更加照顾文月和陈晖洁的方法。
可那几乎必定要杀死塔露拉。
还要再杀死一条德拉克吗？
“……”面对着妻子的忍者，魏彦吾一言不发。
科西切本人就相当难缠，而他寄宿于一具年轻的德拉克的皮囊中时，丰富的经验和年轻力壮的身躯，再加上他精妙的法术……
这是一场魏彦吾没有太多把握的硬仗。更别提，企图夺回塔露拉的魏彦吾，打起来必定束手束脚。
想到这里，魏彦吾突然感到有些内疚，想要说些什么，权衡再三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待尘埃落定后，替我对她说一声抱歉。”他轻声说道。
“魏公？”白雪有些不明所以。
“没什么！”魏彦吾突然浮夸道：“呀，最近抽烟有些凶，和她闹了点小矛盾。”
可刚刚不是在谈切尔诺伯格的事情吗？
白雪还是一无所知。
“是。”
忍者终究是恭敬地应承下来。
诚然，白雪的忠诚并非献给魏彦吾……但显然，即便在忠诚心有些过剩的忍者眼中，文月和利益和魏彦吾的利益在相当程度上也是重合的。
“恕我直言，魏公，您对切尔诺伯格核心城似乎……”
没等白雪说完，魏彦吾便打断了她“没有那么关心？我当然不关心核心城。阴沟里的老……长虫，还能有什么招数？”
魏公刚刚是想说老鼠？
面对这样的魏彦吾，忍者却有些错愕。
这样中途打断情报人员的话语，又用上如此充满误伤性的词汇，对于魏彦吾来说，是极为罕见的“不专业”行为。
老魏则自顾自的掩饰……解释道：“每个人的棋路是不同的。而我已经知道了我真正的对手在哪里。而他一定会选择这种最大化附带损伤、最能搅混水、最能够埋下冲突的方式。”
虽说是“解释”，但魏彦吾完全没有跟白雪掰开来的意思。好好的“解释”变成了一轮新谜语。
实际上，在从近卫局、黑蓑处独立获得梅菲斯特的“情报”后，魏彦吾已经从这个“熟悉”的精神操作技术中闻到了某只阴湿老怪物的味道。
而白雪从罗德岛“窃取”来的情报，不过是给魏彦吾脑海中的猜测补齐了一份来自专业学者的肯定。
是的，早在白雪返程前，魏彦吾就已经确认，他面对的是一个已经死去的对手——“不死的黑蛇”，科西切。
“您如果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那再好不过了。”白雪认真做完礼节，然后告退。
但她的话却让魏彦吾有些难绷。待妻子的忍者离开后，魏彦吾又朝烟斗中加了一撮烟丝，吞云吐雾。
科西切的真实身份和力量，仅仅以只言片语的形式被外界所知。
因此，比起一个不断从他人身上“复活”的恶神，大多数人都更加倾向于相信……这支边境王公对于继承人的教育是如此的偏执，以至于历代的大公近乎拥有等同的阴狠与刻薄。
等等，黑蛇你这听上去像是个王冠怪啊？从塔拉到大炎，你的恶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魏彦吾长吸一口气，火星犹如破阵的先锋，将战场延展到每一根烟丝的尽头。
斗钵中的烟草，顿时被魏彦吾嘬成灰白色。而在缭绕的烟气中，一对龙眼正烨烨生辉。
“正合我意。”
魏彦吾以非常帅气的口吻，说出了实际上令人不忍直视的话。
“突然”跳出来的黑蛇，给魏彦吾的中二计划，增添了几抹正当性——不是复杂的血缘关系，不是纠葛的恩怨情仇……仅仅是一个明确的、清晰的、绝对的敌人，科西切。
自从得知整合运动领袖的身份以来，内疚和责任就在不断啃食魏彦吾的心脏。在科西切“已死”的时候，他几乎是世界上最需要对塔露拉的遭遇负责的人。
也正因此，得知整合运动的行动轨迹后，魏彦吾立刻便判断她是冲着自己来的。
尽管这样说既对不起文月，也对不起陈晖洁，但……
魏彦吾奢望着，一次对决后，能将义兄弟的女儿，能将塔露拉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察觉到门外有人接近后，不等来人敲门，魏彦吾便呼唤道：“请进。”
“魏长官。”陈晖洁板着一张脸就进来了。
“和预料的一样，整合运动的首领欺骗了她的干部们。”
陈晖洁她没有对塔露拉指名道姓。
“以攻破龙门之后的劫掠为诱饵，调动乌合之众的积极性；对干部们则用看似理性的话语进行蒙骗。”
“她有意支开了整合运动的干部们，欺骗他们去寻找启动、停止切尔诺伯格的钥匙，实际，它们却一直都在核心城。”
“最初被视作借口的，反而是实话。以看似理性的决策调动着中坚干部，最终，理性的敲诈反而是个幌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 各种意义上准备后事
听到陈晖洁的论述，魏彦吾微微点头，附和道：“整合运动中大部分人都对移动城市的运作一无所知。”
陈晖洁瞪大了眼睛：这不过是把她的话用其它方式复述了一遍。这样没有营养的话……魏彦吾还在隐藏自己的想法！
此时此刻，魏彦吾想要隐藏的念头，只有那个被劝阻了两次的狂想——通过单挑解决切城危机。
不过，老魏他现在的决策……不同于先前寄希望于牺牲自己，换取龙门免于战火的微小可能，在明确了对手正体后，魏彦吾的脑回路则瞬间跳跃到了如何保全塔露拉。
以及顺带的，如果能阻止战争，那就再好不过。
不是，你这人前不久还在“家国两全”，一看到家事真有希望能全，整个人就开始“家国两拳”了是吧？
“啊……”老陈一反常态地长叹一口气。
“怎么？不劝我了？”魏彦吾诧异道。
陈晖洁一本正经的架子顿时颓散下来。
她落寞地坐在了办公桌上，半张翘臀连带着紧致的大腿悬在半空，连着尖锐的鞋子也在摇曳中与护胫甲页碰撞，发出缀连金属刮擦的“沙沙”声。
“有用吗？”陈晖洁闭上眼睛，昂起头。
她背对着魏彦吾。
“哈哈，这可不是和长辈说话的态度。”魏彦吾也起身，离开了办公桌。
他路径依赖般走向阳台，贪婪地饱览着龙门夜色。
只是与上一次不同，陈晖洁没有站在他身边。
陈晖洁依然坐在办公桌上，依然背对着魏彦吾。她说道：“长辈？我没看到什么长辈，我只看到一条青年龙。”
“哈哈……”老魏也有些尴尬。
原来，魏彦吾这几句“哈哈”竟然都是苦笑。
也难怪，他的思路确实太过……青春热血。在旁人看来，甚至可以说充满了顾头不顾腚的味道。
当然，魏彦吾自觉，这是什么家国两全之策——骗骗别人可以，别骗了自己，你明明到最后才想起来还有国家的事。无论如何，这积年的愧疚，完全可以在另一个赛道上为欧特的目标服务。
魏彦吾也不敢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主要是怕文月突然又来一句“我早就在了”。
他头也不回，依旧注视着霓虹灯，却对陈晖洁说道：“左面的柜子是……我私人情报机构的联络方式，还有他们近日来的报表。”
陈晖洁从办公桌上跳下来，坚硬的鞋底与坚硬的地板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你那支神神秘秘的私人情报部队？”
陈晖洁并不清楚黑蓑的具体情况，只是隐约从蛛丝马迹中猜测出魏彦吾有一支私人的秘密部队。
对于“魏公炎吾”来说，这并不奇怪。在程序上，他无法提供相应的编制，但实际来说，没有这种人对他来说，才叫怪事。
“嗯。”
大衣披在魏彦吾的肩头，在高楼风的吹拂下摇摆着。两袖和衣摆都随风飘荡，而大衣底下，烟斗滤嘴从龙爪中刺向魏彦吾内侧。
他宁愿凝视着自己的烟斗，也不愿意……也不敢看向自己的外甥女。
“……他们都跟我很久了。”魏彦吾说道：“但你接手之后，他们是不可能尽心尽力为你做事的。”
背后传来一阵响动，那象征意义多过实际意义的小锁被打开，陈晖洁皱着眉毛，尝试性地拉出一只抽屉。
“又是罗德岛？”
“嗯。”对于这份文件，魏彦吾兴致缺缺，道：“他们和一些龙门企业达成了合作，订购了大量原料，试图生产一种武器。”
“武器！？”陈晖洁警惕了起来。
对于一个积年老阿sir，她这种应激反应是正常的。
“倒也不奇怪，贫民区可不会乖乖等着被管理。”她自己也很快就意识到反应过度，打了个哈哈，然后询问道：“什么武器？”
“文件上都有，一种小威力的警用武器——威力完全没法比，但看起来和铳很像。”
尽管没什么兴趣，但魏彦吾却记得分明：“在先前的战斗中也出场过类似的东西，他们在箭台上安装的那个就是相同类型的。”
魏彦吾提到的，就是那一台迄今为止仅仅干掉一个倒霉蛋的冬尉I型机铳。
陈晖洁看了眼报告，恍然。
“确实，这种非杀伤性武器很符合罗德岛的一贯作风。”
可露希尔双手抱胸。
在罗德岛上，也发生了相似的对话。
欧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门外汉这么看也就算了，你不是已经清楚了冷驱武器的意义吗？
威力小？
多泵点气就完事了……
至于损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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