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窗边蜘蛛
可看了两眼,老头没事,眼皮子还搁那颤悠呢,不禁大失所望。
老二罗霍带着火气上来的,一看老爷子没事,他不赖刘永禄,赖这孩子他不占理,先赖屋里的老大弗农。
“弗农,你是想遗产想疯了吧,父亲还没死你就在这大呼小叫的!”
“我大呼小叫的?那也比你强,你每天躲在隐修院里当蛆虫,我从没见你主动看望过父亲一次!”
弗农心里也有火,刘永禄本来在他的计划里是要滚蛋的,但此刻这货还趴在病床上哭天抹泪,竞争遗产的人又加一个,他能不气嘛。
说这话时他一把攥住了老二的脖领子,这股邪火今天必须撒出来。
“没教养的家伙,你从小就这样,鲍德温家族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我真以有你这么个大哥为耻!”
“那你呢?怪胎!躲在书房里的臭虫,除了会给家里浪费粮食,我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用!”
俩人吵着吵着就演变成了人身攻击,弗农这边仗着身材力量有优势,薅住罗霍脖领子就来了一拳。
但他这一拳就是花架子,别看块头大,但一身都是肥膘,发力方式也不对,所以一拳下去只是把罗霍的眼镜打掉了。
罗霍一见弗农动手也不饶他,一只手攥住了弗农的胳膊,一只手掏口袋不知道要拿什么东西。
弗农一看你攥我,我也攥你,“啪!”他另外一只大粗手把罗霍掏口袋的手腕子也攥住了。
俩人就跟跳交谊舞一样,手牵着手在卧室里撕吧起来了。
趴在床上的刘永禄,一边干嚎一边侧着头从手掌缝里偷看。
这哥俩掐架,那姐俩看热闹,佣人们呢,有偷着乐的,有表情麻木的,显然是对眼前这一切见怪不怪了。
我刘永禄登场劝架的时候到了!
想到这,他先又趴在那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蹭一下从地上弹起来,直接扑过去拆那二位的胳膊。
“大爷别打了!二大爷你也松手!”
这下好,从二人交谊舞变成三人交谊舞了,六条手臂缠在一起,刘永禄连文劝带武劝,费了好大劲头才把俩人给分开。
分开后弗农瞪着罗霍直喘粗气,罗霍呢,捡起自己的眼镜戴上开始整理被揉皱的衬衣,看俩人那意思还是没完。
刘永禄有经验,这种时候得先老大再劝老二,他转过身来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大爷,当外甥的今天还得说您一句了,干嘛!玩命啊。
这是谁啊?我二大爷,您的亲兄弟,一奶同胞啊,您把他打个好歹怎么办啊?”
刘永禄这话说完,仆人也不笑了,床上的老头也睁眼了,就连大女儿艾娃烟都不抽了,大眼瞪小眼看着这个瑞奇。嘿,今天戏码不对啊,家里的气氛要变?
“二大爷比您年轻,可能有不对的地方,您可以讲道理啊!
哪许介样啊,我也就是摊上鲍德温这个姓,外人啊,我还真就不管了。”
刘永禄唱念俱佳,不光这词儿厉害,语气也是痛彻心扉,打心眼里那么难受。
“我爸爸死的时候,我就在床前面啊,我爸当时怎么嘱咐我的啊,让我孝敬好家里的老几位,所以今天我必须得站出来说道说道,你们要是还打!先打死我得了!”
刘永禄一边说还一边拿手擂胸脯子,小排骨让他锤的“砰砰”直响,再看弗农呢,脑袋低下去不说话了。
要是私下场合他肯定不卖刘永禄的面子,但现在不行啊,他父亲,兄弟姐妹,包括下人都在旁边看着呢,这个瑞奇占领道德制高点了,此时我要是再动手发火,那显得我是混蛋,他倒落个孝子贤孙的好名声。
看弗农不说话了,刘永禄扭回头又开始劝罗霍:
“二大爷,哎呀,啧啧啧,你也不对啊。”
刘永禄摇头晃脑,那牙花子嘬的,都快给自己嘬凹腮了。
“大爷说你管你也是为你好啊。打两下就打两下吧。
不许搁在心里头啊!过去了就完啦!”
刘永禄甩了两下托肯的那件毛呢大衣,拿大衣当大褂了。迈着四方步他又继续劝解:
“二大爷我多说两句,您也别挑眼。大爷比您年长几岁,经验阅历比您深,不听他的您听谁的啊!
这是您老大哥呀,他能给您瞎马骑嘛?你啊……净……啧……”
他道理没讲出个子午寅卯,嘴里净是话作料,一边说还还一边拿手指瞎点次儿:
“您想想您刚才说那话,一张嘴要死要活的,那对吗?
二大爷,也就啊……我这个小辈儿,刚回家里来,说两句没人挑眼,我才壮着胆子评评理,说道说道。
您看这一屋人,有人敢拦你们俩嘛,都知道你们脾气爆。
咱现在再打个比方,有外人欺负您大哥,您还得向着他。这叫遇事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
罗霍和弗农心里想的差不多,现在这个瑞奇把高帽子往自己头上戴着,我确实没招,但等出了这个屋儿,哼,我们俩还是没完。
还向着他?我巴不得他死呢,他死了我得抽他两鞭子才解气!
但这话他只能心里说,面上还不敢露出来,罗霍只能低着头用衣角擦眼镜,擦的手劲儿这个大啊,好悬没把眼镜搓裂了。
那么说,刘永禄真有这么好的心眼,要从中说和,让这一家子人重归于好,父慈子孝?
哪儿能啊!
他这是在老爷子和仆人面前做做样子,果然他这话说完,那些仆人纷纷交头接耳。
“瑞奇少爷还真是大城市来的,说话通情达理。”
“可他说话我怎么好多都听不懂啊?”
“你懂什么!这是新纽伦特那边的口音,现在城里的贵族赶时髦都这么说话。”
“哎,要是瑞奇少爷早回来就好了。”
“要我看啊,这遗产还就是得交给这种脾气好的年轻人。”
而此时病榻上的老爷子,隐修院现在的主人,达夫.鲍德温则闭上了眼睛,眉头拧到了一起,似乎对刘永禄的说和非常不满!
隐修院的迷雾还在弥漫,四位好汉虽然都有惊人的艺业,但有道是强龙难压地头蛇,要知后事如何,还得听我慢慢分解。
今天也祝大家心情愉快哈,上班上学前看个小说哈哈一乐。
第145章 厨师巴巴
“弗农,还有其他几个人都过来,不相干的出去。”
病床上的达夫突然开口了,他挥了挥鸡爪子一样的干枯手掌,打发走了佣人,叫来了几个儿女,看刘永禄也跟着佣人往外走他又补充了一句:
“瑞奇你也过来。”
四个中生代,外加刘永禄这么一个外来户齐齐围在老头旁边。
“遗产的事儿……”
刘永禄心里一突突,好嘛!刚演完就要拿分?咱介孝子贤孙的戏确实好,要我是老头,我也耐!
另外四个人眼睛也瞪圆了就等着老头宣布。
“两周后,定下来,到时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啊?还得等两周!刘永禄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这老头有坏门儿啊。
按照他调解家庭矛盾的丰富经验来看,这种处理方式是最蠢的,但社区里不少大爷大妈还就喜欢这么办。
越拖着,家庭矛盾就越激化,你越不敢说,这帮人心里的贪念就越膨胀。
老人如果快刀斩乱麻,先把话说清楚了,没占到便宜的儿女固然心里有怨气,但这种怨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如果分配的过于不公平,有嘛话当面锣对面鼓当场就说清楚,如果吃点小亏儿,说不定子女回家喝两杯倒倒苦水儿,自己就能消化了。
但拖着,只会拖出大麻烦来,闹到法院的也不在少数。
这老头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刘永禄眯缝着眼打量着老头。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别的办法,既然拖着那咱就奉陪到底,好在今天自己这个姿态摆的还算到位,身边这四块料应该没有记恨上自己的,我就先看他们自个儿斗!
刘永禄分析狗皮灶家务事儿的本事真不是吹的,两三个念头就把利弊都权衡明白了。
而那四位脸上明显都透出了一丝的不耐烦,尤其是弗农,脸都憋红了,他那边生意着急用钱,在这多耗一天就多一天的损失。
所以他闷哼一声转身出门,估计是找律师商量主意去了。
两个女儿呢,也跟着大哥后面消失在卧室中,只有二儿子罗霍,他看了看衣服里的怀表若有所思,似乎对父亲拖延两周的决定有了什么联想。
刘永禄道了声辛苦也出了房间,既然急不得,那他就真不着急了,刘永禄一路上除了困那就是饿,说饿可能不太准确,这一路他也没少塞(sai二声)。但车上毕竟吃的都是冷的,不解馋,如今既然回了主家,他得先过过嘴瘾。
他问了几个仆人,下到了一楼的餐厅。
像隐修院这种大庄园,里面配备的仆人也是相当齐全,有负责养马洗衣服的,自然就有负责厨房的大师傅。
刘永禄在餐厅坐下喊过来仆人,让后厨捡拿手的好菜先给自己上三四样,他要品尝品尝。
等菜的功夫他又发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这一路上他遇到的所有仆人似乎都不是摩西萨德人,摩西萨德本地人一般都白净,脸上爱长麻子,头发偶尔有橘红色的发根,关键一点,男的都容易秃头。
可隐修院的这些佣人,皮肤偏棕偏暗,女的眼睛比较大有一点异域风情,男的胡子浓密,不光是下颌,脸巴子上也长胡子,连成一片。
都是外来的务工人员?一个村儿商量好了到隐修院发展服务业?
刘永禄瞎琢磨的时候,菜来了,第一道是装在烤盘里的荷包蛋上面撒着辛辣的调味料。第二道是一小碗豆泥,也不知道是什么豆做的,但黄灿灿看着很有食欲。第三道有意思,餐具是一个锥形小锅,打开上面的小烟囱里面是一盆红烩羊肉。
刘永禄咽了口口水,赶紧拿起主食开始大快朵颐。
别说,这菜卖相有意思味道也不错,刘永禄许是饿坏了,一转眼的功夫风卷残云。
吃完饭,他一边剔着牙一边叫来佣人。
“你把你们后厨的大师傅叫来,我跟他聊会儿。”
刘永禄是真爱美食,也惦着享受一下庄园小少爷的派头,反正现在还不是饭点,自个儿跟人家聊聊天怕什么的。
不多时,从厨房后面出来了一个大胖子,足有二百五十多斤,但他骨架子大,接近一米九的身高,那肩膀别提多宽了,所以他身上肉多却也不显臃肿。
“哥们,菜炒的不错啊,有水平!”刘永禄一挑大拇哥先夸夸人家,这人脸上也挺不好意思,挠了挠脸上的络腮短胡:
“瑞奇少爷喜欢就好,这菜我还怕您吃不惯呢,不过您既然说了要吃拿手菜,我肯定就得做最擅长的。”
“你认识我?”刘永禄一指鼻子。
“认识啊,早晨您的车夫不是还把克劳伯的两只杂种狗弄死了嘛,刚才在三楼您又帮忙劝架来着。”
刘永禄刚才调解劝架别看没征服达夫老头,倒是给这些隐修院内的仆人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平时那四位对下人态度相当差劲,非打即骂都不把他们当人看,难得回来一位平易近人的小少爷,佣人们都挺喜欢他。
“你这不是摩西萨德的菜吧?”
刘永禄用叉子扒拉了扒拉碗底的调味料。
“不是,这是我们家祖传的菜谱,我爷爷,我父亲都是厨子。”
“哦?那么说您父亲也在隐修院当厨子?”
“对,不止我父亲,我爷爷,我爷爷的父亲都是隐修院的厨子。”
介玩意儿还世袭呢,刘永禄心里一嘀咕,随即又问道:
“那您父亲现在还在后厨做菜吗?老爷子的手艺我什么时候能尝尝?”
对面的胖子脸色一黯:“我父亲去世了,我们这些人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寿命都短。”
胖子说话时还拿手指了指餐厅里的其他佣人。
都短命?能有这么巧的事儿!刘永禄的疑心上来了,拉着胖子聊了两个多钟头,直到中午饭点了,胖子才回厨干活儿。
“你叫嘛名字?”刘永禄依依不舍地问道。
“巴巴。”
“嘿,拿我打岔是吗?存心占我便宜?”
“什么叫打岔?我真叫巴巴。”
“行吧行吧。”
刘永禄心说我赶紧叫小虎米粒儿下来吃饭了,让他俩也尝尝巴巴的手艺。
可就在巴巴转身要走时,刘永禄发现巴巴后背脖梗子上,不知何时爬了一只暗褐色的壁虎。
“巴巴!你脖子后面有只壁虎。”
“哦。”
巴巴也不在意,憨笑一声,从脖子后面摸下来壁虎轻轻地放到了墙上。
“嘿嘿,没事,壁虎和我们关系一直特别好。”
巴巴用手指了一圈餐厅里的佣人们!
隐修院的迷雾还在弥漫,四位好汉虽然都有惊人的艺业,但有道是强龙难压地头蛇,要知后事如何,还得听我慢慢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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