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澜
话刚说完,他的脑袋直接爆开,一团丛生的肉须在脖颈处狂舞。
“哇,真死了。”
“好他妈恶心,我不太想肉搏了,有没有哪个蛮子上了术士的身?法杖不要的话给我。”
“我想切片研究一下……也不知道主上的能力可以持续多久。”
有不少人对着脖子上满是触须的青年评头论足。
“这帮家伙生命力还真挺顽强。”
刚刚被青年打烂上半身的邪教徒又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身上的肉块不断蠕动增殖,飞速重生。
“生命力?跟头儿玩生命力?”原本面容冷峻的中年警员露出了吊儿郎当的嗤笑,“别玩了宿牙,你再玩我们就不等你了。”
脑袋都没了的青年竟然突然抬起手,用力摇了两下,然后把另一只手整个插进自己的脖颈,没入胸腔,场面猎奇到能让人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沾满碎肉和鲜血的手臂缓缓拔出,竟然硬是扯出了一团长满肉须的肉团!
随后,他支离破碎的脖颈开始复原,并非是邪教徒那种令人作呕的血肉疯狂增殖的模样,硬要形容的话……就极其快速的,自然而然的生长,比邪教徒的恢复还要快上三分!
青年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疯狂挣扎的肉须团,一脸好奇:“刚刚我其实没反应过来就死了……被爆头的体验可不多,想再来一次。”
“你够了!”
手上两根法杖,背后了四根法杖的近卫局干员一个火球砸爆了青年手上的肉须,顺便把他的手给烤成了焦炭。
青年缓缓转头看着他,一脸认真地说:“法尔博,你应该趁今晚这个机会戒掉洁癖。”
“洁癖又不是恶习!”人形法术炮台吐了口唾沫,“反正我要先洗一波地,你们随意!”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够相信……竟然有人能同时操纵六根法杖来释放法术——虽然都是火球术。
可当火球精深到了法尔博的程度,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地火球那么简单了。
轰轰轰轰轰——!
不亚于三架轰炸机同时一轮投弹的可怕轰炸伴随着法尔博的狂笑在港口炸起。
“这个火球傻逼……脑子里除了火球还有什么?”
有个被炸断了腿的家伙一条一条地往前走,捡起被炸飞的那条腿,抡圆了就往地上那坨开始重组的烂肉猛砸。
“法尔博。”
幽幽的低语声在脱力的法尔博身后想起——不是他不行,是这具身体太弱了,换做是他本人,起码能炸上五轮再倒地。
但现在他可没时间骄傲,身后的声音虽然与以前听到的截然不同,但那语气法尔博是绝对不可能分辨错的。
“青青青青青灯大大大大姐!”
“主上承担吾等的死亡,不代表我们可以随意挥霍主上的生命。”
明明在龙门,但却同样选择附身的青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不许再有下次。”
“是是是是!”
法尔博连忙点头,反正他也没力气再来这么猛的一轮了。
“他们玩的挺开心的。”
另一边,被逼到码头边缘的“近卫局精锐”们开始评价。
“主要是见到主上了嘛。”这轻快的语气与小小贺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说话的是个年轻人。
“天下布武……不愧是主上。”体型高大如熊的男人仰慕地仰视着立于天上,月光之下的女人,“只可惜这具身体不太适合老朽,不能为主上献上敬意,惭愧。”
“小夜叉,你还没我和罗刹大呢,别真的像个老爷爷似的。”
刚才在危急时刻还不忘说垃圾话的阴柔男人扭着腰肢,眉眼间流转着的万种风情甚至能够让人遗忘掉他的性别,名为玉藻的大妖翘着尾指:“你是在变相提醒我们已经是老太婆了吗~”
“夜叉不敢。”
“聒噪的狐狸。”
罗刹则恰好附身上了一个女子,她一开始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刮烂自己的面容,但很快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眼湖面中的倒影,然后就不屑动手了。
“怎么,你们都没打算上吗?”
附身于星熊的鬼冥楼皱起眉:“浪费师匠的心意可——鬼冥楼你给我滚出去!”
星熊的神色骤然一变,她罕见地发怒喝骂:“你把我的身体当你家了?!”
“这是师匠的意思。”星熊又变脸似的回到了冷淡的模样,“你抵抗不住那个家伙的侵蚀,我无能的师妹。”
“放屁,你给我滚!”
“虽然我不能确定是不是为了保护小星熊……”看着好像随时都可能给自己来一拳的星熊,玉藻摸了摸下巴,“但我可以确定阿月肯定是故意这么安排的。”
陈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整个世界的画风和好像跟她完全不同。
一边是天灾般的梦魇魔物与不死的邪教徒;另一边是脚踏月光的君主与麾下不着调的百鬼。血肉横飞都不足以形容战场的惨烈,邪教徒不死,百鬼同样不死,并且肆无忌惮地倾泻着自己的暴虐与狂气,战场已经从码头不断向外延伸,如果不是提前将范围五公里的所有人全部清空,这将是一场莫大的灾难。
“哦哦哦!除了分裂增殖以外这帮家伙还会合体变形……我草好丑!”
“让给我让给我,我来干死——(脖子被拧断的声音)”
夜叉凝视着战场:“看起来也并非只是单纯的无智肉体那么简单,那么,老……在下先行一步。”
“慢走慢走。”用着男人身体的玉藻做着女人的妖娆动作,更要命的是连一点违和感都没有,“我是不想接触这种恶心东西,你们慢慢打吧~”
“一无是处的废物狐狸。”罗刹瞥了眼玉藻,斜睥冷嘲,转瞬冲入血战。
玉藻眼角抽搐了两下,一跺脚,翩翩飘向战场。
鬼冥楼冷着张脸想要把般若丢到一边,但每当手指松开三根的时候,星熊就会咬牙重新把般若握住,两人用同一个身体像个神经病一样你争我吵了足足三分钟。
“……算了,还是师匠的命令重要,我懒得跟你争。”
鬼冥楼放弃了丢下般若,直接迈步走向那片可怕的地狱。
“等等!”
刚迈出一步,星熊的脚步就顿住了,她死死握紧双拳,急促地说道:“你要把小陈一个人扔在这里?”
“她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星熊”的神色变得不耐起来:“我没时间跟你玩过家家,师妹,你也别以为我很想用你这具身体,身前的赘肉让我一阵恶心。”
“小陈,我……”星熊努力回头,“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因为——”
“因为她废物到不会有人在乎,该走了,星熊。”
至此,除了观月黎,梦魇,陈以外,所有人都投入了这块庞大的血肉磨盘当中。
陈明明就站在那个庞大的梦魇怪物身前,只要祂轻轻挥动一根触手就能将陈砸成粉碎,但祂没有。
祂只在意观月黎一个人。
“你……学习了我的降临与链接。”
这次,梦魇巨兽没有借住邪教徒的话,而是直接通过身体诞生的器官开口。
“因为余在离开阿戈尔时,便已预见今日的到来。”
观月黎的语气满是傲慢与不屑:“你的污染对百鬼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你的奴仆,的确是非同寻常的凡人。”
轰——!
运河的水浪冲天而起,从码头起延绵百米,河床久违的感受到了月光的照耀,整条运河……一分为二!
女人面无表情地将明王微微下垂,梦魇魔物并非是想激怒她,只是在陈述一个祂眼中的事实,但这却更让现在的观月黎愤怒。
“你依然固执地将自己与凡人放在同一个层面。”肉体如此狰狞可憎的梦魇魔物语气却十分平静,“你的愤怒在我看来,有些愚蠢。”
汹涌的河涛将空缺弥补,观月黎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些许厌烦的神情。
“跟你说话就是个错误,余近日来的好心情都被你坏的一干二净。”
“你想结束话题了,那么应该就要与我战斗。”
“战斗”这两个字在梦魇魔物的口中是如此无趣,无趣到有些滑稽。
“你不过模仿我的链接,将你奴仆的意志投影到了这些凡人身上,他们没有原身的能力,只有单纯的思维,甚至无法完全适应现有的身躯,用他们来对抗我,没有意义。”
大地隆隆颤动,一只庞然巨鳌重重砸在码头上,压死一大片人,二十多米长的触须横扫而过,又是血肉横飞。
“凡人没有能力介入你我之间的战斗,该开始了,不灭之鬼。”
飘在空中的观月黎突然扯了扯嘴角:
“晖洁,你觉得呢?”
以公主抱的姿势整个人缩在观月黎怀中的陈脑子没转过来。
她刚刚本来应该会因为来不及逃跑然后被魔物随手一砸碾碎的,结果下一秒她就出现在了半空中,准确的说,是观月黎的怀里。
“你……我……”
“别闹。”
女人皱眉掐了掐她的脸蛋:“我在问你的话,回答我。你觉得我和祂之间的斗争,是你们能介入的吗?”
陈的视线下移,下方的惨烈厮杀,嘶声咆哮,狂笑欢呼,那份极致的疯狂,那个扭曲的战场,就已经不是她所能接触的战斗了。
更何况……一手制造出这个战场的,这两个鬼神之间的斗争?
“你在害怕?”观月黎问。
“我只是……”陈张了张嘴,垂下眼眸自嘲地笑了笑。
“只是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是而已。”
她做了那么多精密的分析,思考了那么多的可能,花了那么多的时间——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哪怕近卫局真的采纳了她的意见,小心行事,今晚的情况会有所不同吗?
在这份足以撼动天灾的伟大力量之前,陈除了感觉到自己渺小以外,什么也感觉不到。
谁知,听到这句回答的观月黎竟然狂放的大笑起来。
“好,很好!你终于明白这件事了。”
观月黎低头凝视着怀中的少女:“比起你的梦想和坚持,你的能力是如此弱小,没有力量支持理想的你,只会制造一场又一场的悲剧。”
“陈晖洁,今晚,你是否承认这一点。”
捕捉狭狮时斩切天地的一剑,绵延两百米的拔刀,神父死去时的嘱托与惨状……一幕幕场景浮现在陈的眼前。
“……是。”
她没有怨念,没有愤怒,只是不甘的回答。
只是不甘。
“那么,你想放弃吗?”
陈抬起头与观月黎对视,借着月光,那双绛紫色的眼眸是如此清澈明亮。
燃烧着灼灼火光。
“回答余,陈晖洁。你会因为没有与理想所媲美的能力,就打算改变你的原则,放低你的底线,停止你的妄想吗?”
“……”
这一刻,时间好像变得很长很长。
天地具寂的瞬间,陈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但只是这个瞬间,只是这个她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她就给出了答案。
“……绝不!”
“哪怕下一次你还将遇到以现在的你处理解决的困境?”
她点头。
“哪怕你继续坚持就必定会死?”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么……哪怕要面对那个恶心的家伙?”观月黎指了指运河中的魔物。
“就算是你……”陈一字一顿地回答,“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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