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澜
“你小子。”
老警卫摇摇头，也不当回事：“年轻就是年轻，我算是知道你爹干嘛安排你来看门了。不长点眼力劲，你能在近卫局混出头就有鬼了。”
年轻警卫脸登时就红了：“你又要神神叨叨地说什么？”
“你刚刚要是真对那家伙动手啊……”老吴努努嘴，“咱们这哨卡，估摸着一个活口都剩不下。待会报备上去让局里重点关注就完了，别找死昂。”
“你就可劲吹吧你”年轻人只是冷笑。
老吴也懒得再跟他掰扯，要不是他爹跟自己还有点干系，他才懒得跟这愣头小子讲道理。
他虽然就是个死看门的，但当这个死看门的，也当了将近二十年。
什么过江狂龙翻山猛虎老吴都见过，没过个几日不还得老老实实地在这座城市里头趴着。
除了那个人，一人压一城。
老吴之所以让自己老朋友这儿子麻利滚蛋撇干净，就是因为他在这女人身上，看出了一点与那人似是而非的味道。
老吴相信自己的眼光，哪怕只是一点，哪怕只是似是而非，都足够给这煞星让路。
没一会儿，那年轻人又凑了过来，有些不甘心地问：
“吴老头，你把那家伙说的这么能耐，那你倒是说说，她来龙门……到底是想干嘛？”
半眯着眼的老吴睁开一道缝，慢悠悠地回答：
“管那么多干嘛呢，回去自个儿把家门关好就完了。”
……
“行了，这次的作战会议就到此为止……麻烦星熊长官待会儿留一下。”
等案件组的人员都散去后，星熊顺手锁上前后门，倚靠在会议桌上，扬起眉毛看向双手撑在桌沿，眉目凝重的陈。
“怎么了，突然这么严肃的，又想到什么问题了？”
最近的进展明明很不错，有了来自星熊的线索后，陈和星熊的小组步步推进，正在慢慢接近那个可以干扰人心的神秘佣兵，就这样保持谨慎，不打草惊蛇的话，迟早能抓住那家伙的尾巴。
“这事不对，星熊。”
过了良久，陈缓缓吐出了这句话。
“……不对？”
星熊的五指缓慢而有节律的敲打在会议桌面，若有所思：“怎么个不对法？”
“不知道……我不该怎么跟你说清楚。”陈揉着太阳穴，“现在我只能告诉你没什么足够的根据，大多都是直觉。因为实在是……太突然，或者说太巧合了。”
星熊静静地看着陈，等待她的解释：
“你没有这种感觉吗？”陈抬头凝视着星熊，“本来案件一筹莫展，但我恰好遇见了同样受到影响的你。”
“而同样受到影响的你……没几天就摆脱了影响，也正好因为案件的性质和我一起查案。”
“然后，而又你恰好有了弥足珍贵的情报关系，我们又恰好因此得到了突破隘口的关键信息……”
陈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接下来的工作也只是水到渠成，不再有什么阻滞……哪有这种道理！这简直就像是被什么人给算好了一样！”
星熊细细思索了一番，随后缓缓摇头：“这里面的确有什么问题，但如果说是整个案子的进展都被人一手规划，那倒也是不至于。”
她半开玩笑地说：“要是什么案子都是小陈你这种想法的话，那案子都不用办啦。”
“不是，星熊，你听我说，总之……唉。”
陈咬了咬嘴唇，最后只是发出了一声叹息。
“算了，也许真的只是我太敏感了，但星熊……你我最好留个心眼。”
已经经历过几场大浪的龙不再稚嫩，她目光幽深地低语着：“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如果这个案子真的是人为的话……包括我们破案的进程也一并在他人掌控之下的话——”
“你觉得这座城里，有多少人可以做到这件事？”
星熊愣住了。
“要足够了解你，要足够了解我，要足够了解近卫局，要足够……掌控龙门。”
陈冷笑道：
“只有两个人，我们都认识的两个人。”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龙门之主。
一个，是威压一城的百鬼之王。
“小陈，你——”
“当然，观月黎基本可以排除。”陈的表情有些冷硬，“虽然她……毛病很多，但不是那种为了达成目的而可以操弄阴谋的人，如果这个案件真的有谁在捣鬼，我自然更倾向是另一个人在作祟。”
星熊有些无力地扶着额头：“那可是咱们上司的上司，小陈。”
“我知道。”年轻的龙的神情逐渐归复平静，“我也说了，如果而已，而且不管怎么想，我也想不通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所以……只是多留个心眼。我不希望你再遇到上次那种事了。”
关心的话语自然而然，星熊笑着勾了勾陈的肩膀：“你这么说……我就把话受着了，你也一样，留个心眼，行吧。”
“嗯……行了，也没别的事了，明天有新消息了再继续吧——别压了，挤死我了星熊！”
“啊哈哈哈哈——”
结果在第二天，正在商讨案件的陈和星熊，还真收到了一个消息。
一个……一点也不好的消息。
“星熊督察，现在需要立刻把你从陈警官的任务中抽调出来。”
“你需要立刻执行一项更重要也更危险的任务，不对，应该说……是那件任务在等着你。”
第七十五章——病态与极端之鬼
混乱，肮脏，令人作呕。
鬼冥楼通过所谓的“感染者通道”来到了这个地方。
龙门的底层，华美宫殿的基层与垫脚石，无数美梦倒影之下的黑暗，被大人物予以施舍的垃圾场。
下城区，贫民窟。
鬼冥楼对于所谓的“感染者歧视”不甚感冒，走哪边的通道对她来也没什么意义，反正她也不是来这座城市享受人生的。
独行在无人的巷中，细长白皙但一点也不好看的食指敲打在刀柄上。
之所以不好看，是因为那只原本细嫩修长的食指……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疤痕。
不只是食指，她的双手，整只手全都是这样的疤痕。
女人闭着眼，继续轻缓而富有节奏的敲打着刀柄。
“……还是没办法重新接上。”
鬼冥楼垂下眼眸：“明王的力量……”
“瞄——！！！”
路过的野猫瞬间发出了刺耳至极的尖锐叫声，它的脊背高高弓起，全身毛发炸开，嘶叫两声后立刻扭身，几个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师妹，我真是越来越讨厌你了。”女人轻声呢喃着，睁开的暗红色眼瞳中招荡着纯粹的暴虐。
“不管是你，还是那把……碍事的刀！”
许久之后，鬼冥楼才稍稍收敛，恢复到原来的模样，继续在贫民窟中前进。
贫民窟里很多人的视线都有在那具起伏诱人的娇躯上停留，但却没有一人上前。
眼力劲在哪都重要，而想要在贫民窟这种地方，如果连谁能惹谁不能惹都分不清，那活到现在还真是个奇迹。
但……
“妹妹仔，这是要往哪去啊？”
嬉笑着的混混们拦住了她的去路。
但总的来说……有些人惹麻烦，并不是因为眼力劲不够，而是因为觉得自己够强——虽然听起来差不多，但侧重点不一样。
毕竟，就连观月黎也会遇到这种状况。
“要不要去酒吧坐坐啊，哥哥们请客咯，妹妹仔你好好陪着哥哥几个……”
他伸手就想掀开女人的兜帽。
然而还不用他动手，鬼冥楼便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直视着眼前的混混。
“这里的话事人，是谁？”
没有人回答她。
被那双暗红色眼瞳注视着的混混们，双腿已经开始打摆子了。
“再问一遍。”
她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话事人，是谁？”
“是是是是是大D哥！”带头的混混浑身一抖，整个人跟通了电似的哆哆嗦嗦地回答鬼冥楼的问题。
“带路。”
她继续说。
“……啊？”
女人没说话，就这么看着混混。
“我带！我这就给您带！”
混混头子一边哆嗦着回答，一边使劲对自己的小弟使眼色。
鬼冥楼懒得去管他在弄什么东西，她的师匠教过她很多东西，很多看起来与剑术无关，但其实很有关。
她余光扫过周遭或是瑟瑟畏缩，或是直接躲起来的贫民，扯了扯嘴角。
看起来不是好东西。
那就很好。
……
等鬼冥楼被带到的那个大D哥所在的地方的时候，不出意外的被埋伏了。
酒吧里，五十多个手持棍棒凶神恶煞的混混把鬼冥楼团团围住，而那个大D哥正坐在沙发上，左手搂着浓妆艳抹的女人，右手夹着雪茄，一副十足典型的古惑仔做派。
“怎么……就是你啊。”大D哥吐了口烟圈，“找我？”
他上下打量了鬼冥楼一眼，咧嘴笑道：“要做生意？不好意思，最近没什么想砍的人，朋友。”
“还是说……”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你是来替别人做生意的？大摇大摆的上门帮别人砍人？”
“你是这片的话事人？”鬼冥楼没什么表情的问。
“你他吗的……”大D哥脸色一沉：“是我在问你问题！你要是想做生意，就少他妈在这装二五八万。”
鬼冥楼还是没理他，继续问：“皮肉生意还是买粉。”
“草！”
大D哥怒骂一声，抬手就往腰间去摸。
然而他的手放到腰间，摸索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摸到。
男人一脸烦躁地回头一看，发现枪明明还插在那，但为什么拿不到呢？
哦……因为五根指头都没了。
尖叫和惨嚎姗姗来迟。
鬼冥楼把刀架在大D哥的脖子上，平静地问：“皮肉还是卖粉？”
“皮……皮肉生意，朋友，有话……有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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