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澜
“阿姐……”星熊拽了拽观月黎的袖子。
“好吧好吧,不欺负伤员。”观月黎十分给自己妹妹面子,把手放到陈的额头上,“别乱动……哦,你也没力气动来着,总之先忍一忍,刚开始不舒服是正常的,你会有种,嗯……被我塞满了的感觉。”
陈紧闭双眼,没有功夫搭理观月黎的垃圾话。
磅礴的生命力冲刷着她的四肢百骸,原本贫弱无力的心跳开始逐渐有力地跳动着,原本那张已然衰老的面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年轻。
“嗯……这么看来,每天多花点时间就好,要不了多久。”
观月黎十分满意地收回手:“行了,先睡一觉吧,睡醒了再吃点东西,我先走了。”
陈下意识地问道:“这就走了?”
“吼哦?”坏女人转过头,笑眯眯地问道,“怎么,小陈不想让我走吗?那样的话……留下来陪陪你也不是不可以。”
“……你想多了。”陈虽然回答的很干脆,但语气的僵硬感是如此鲜明,“有星熊陪我就好了,不麻烦你的吧,星熊?”
“……星熊,星熊?”
“……啊?嗯,没事,我陪小陈就好了。”
星熊笑了笑:“你有事就先走吧,阿姐。”
“那我走啦。”
观月黎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份异样似的,笑着朝她们俩挥了挥手,径自离去了。
而房间内,两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陈开口道:
“星熊,你……”
“没事。”
星熊微笑着,打断了陈的话。
“只是走神而已。”
只是走神而已。
“……嗯。”
陈也不再询问。
对于某个话题,她们两人心照不宣地不再提及。
而在这样的氛围下,房间内的谈话是如此融洽。
因为她们是志同道合互相勉励的挚友,是可以交予一切托付生死的战友。
第一百五十二章——最好的你
“行了,好好睡一觉。”
观月黎在收回手掌前揉了揉陈的脑袋:“差不多快补好了,感觉怎么样?”
“比前段时间好多了。”躺在床上的陈老实回答,“力量基本上都恢复了,也没必要再躺着……”
女人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的脸蛋:“复健是之后的事情,要相信专业人士的判断。睡觉啦睡觉啦!”
“……嗯。”
陈轻轻点头,合上眼睛。
在感受到床板一轻之后,她缓缓眯开一道眼缝,看着观月黎拉开障子门离开房间。
“呼……”
陈用手撑起上半身,背靠在床靠背上,透过窗户凝视着今夜的月亮。
这似乎是她来到龙门时度过的最轻松的一段时光。
没有被通缉的犯人,没有堆积如山的文案,没有写不完的报告,没有等待着她去拯救的人,没有需要她去改正的错误。
只有终日萦绕在房间内的淡淡清香,准时准点送到房间的美食和补药,摆放整齐伸手可得的书籍,还有……她。
陈有时候会想,自己到底欠了观月黎多少东西。
想了一会儿就不想再接着往下想了,越想头越疼——因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观月黎的每一份馈赠在她自己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但对陈而言,在她眼中,是全然不对等的。
指引也好,力量也罢,陈已经很清楚,观月黎在将自己引向某条道路。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仁慈的宽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冒犯,并慷慨的将足以令无数人疯狂的力量赐予自己,而不寻求任何回报。
但陈没法堂而皇之地接受这份恩惠。
她并不在意观月黎在将自己引向何方,因为陈可以确认,她现在走的路是正确的,而这也许正是观月黎期待的。但如果这样的话,自己有付出什么东西吗?
什么也没有,陈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付出,自己只是在做本该做的事而已。
“想要东西就要付出代价,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观月黎曾这样对陈说。
但陈从那个女人身上得到了如此之多,又何曾付出过与之相匹配的代价呢?
有些心烦意乱的陈掀开被子,赤足踩在地板上,轻轻地拉开障子门。
这个庭院鲜有人居住,一般来说只住着贺茂婧雨和青灯,夜叉有自己的组织,而罗刹则神出鬼没,还有其它一些观月黎的重要下属陈未曾见过,但想来也不是这里的住客。
至于观月黎,就更不用说了。
青灯晚上不大会出来活动,贺茂婧雨应该还窝在自己的房间钻研阴阳术,也就是说,这偌大的院子只有陈一个人。
少女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虽然生命力基本补充的七七八八,但陈的身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亏空,不然也不需要食补药补了。
拉开障子到走廊边坐下,陈将视线收回,默默平视着,自然看到了庭院中的那一株樱树。
这颗樱树的枝丫和叶从没有经过任何修剪,十分自然而惬意的生长着,却没有任何野蛮或杂乱的迹象。
不管是什么时候,这颗樱树好像永远都是盛开的。
“她好像……很喜欢樱花?”
陈回想起观月黎的样子,她的发色,指甲的颜色,身上的和服……都与樱花的颜色十分接近。
好像,连唇瓣的颜色都……
陈按住自己的脑壳,猛然甩了两下。
“我在想什么……不过观月应该的确很喜欢樱花。”
东国人喜欢樱花倒没什么奇怪的,但陈总觉得,樱花对观月黎来说没那么简单。
尤其是……那把刀。
星熊在和陈讲述有关观月黎的故事的时候,并没有提及那把樱色的刀,应该说……不太想提及。
就算陈问了,星熊也避而不谈。
那把从未在陈面前出鞘过的樱色的刀,对观月黎而言似乎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陈发散着思维,有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冒了出来——她想坐到那颗樱花树下。
因为陈看到过好多次观月黎坐在樱树下的样子,多半是在小憩,那个在容貌上碾压了自己所见过的所有女人的女人微阖着眼,神情安宁恬静,她侧坐着,樱色长发如瀑披散,身上的樱色和服与樱树完美融为一体,她坐在那,就好像是整个天地都在映衬着她的存在。
那副场景,是能让任何摄影师,画家都心跳停止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绝美。
“她靠在那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呢?”
陈这样想着,赤着足往庭院中央走去。
脏是有点脏……但起码洗脚更方便,陈不希望观月黎知道自己在她离开后还偷偷起床犯文青跑到樱花树下坐着,所以脚脏了肯定比拖鞋脏了更好处理。
而且小小贺的式神每天起码打扫这个庭院六次,其实也脏不到哪去。
陈慢慢走到樱花树下,越过围绕着樱树的人工溪流,把手放在了樱树粗糙的躯干上。
坚实,厚重,充满着生命的分量,令人心安。
陈似乎明白过来观月黎为什么会喜欢靠着这颗樱树小憩,在阳光正好的午后,在樱花的遮挡下,暖阳和风的美好伴着这棵树的厚重,能让人的身心放松的无以复加。
哪怕是在夜晚,在月下,陈就已经很放松了。
她轻轻地呼了口气,将这几日来心中的一些郁结与愁绪吐出,靠着樱树的躯干缓缓坐下,也不考虑衣服会不会脏了。
女孩现在只想放空自己,纯粹的休息一会儿,然而——
“虽然说在这里睡觉确实很舒服,但小陈啊……晚上睡觉最好不要在这里喔。”
意外总是令人惊喜。
那道自己早已无比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僵硬的,像是卡壳的机械一样缓缓转头。
女人双手托腮,蹲在一边,笑意盎然地看着自己。
原本还亏空的身体在此刻好像充满了力量,陈几乎是下意识地发力,整个人直接从原地蹦了起来。
——然后就被观月黎按回去了。
“怎么了嘛,跟见了鬼一样。”
“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当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观月黎挑了挑眉,“这可是小小贺给我准备的院子。”
肩膀被按着的陈试图解释:“我其实就是……散散心。”
“我知道啊,不是散心的话坐到这里来干嘛?”观月黎的表情显得有些奇怪。
“……”
陈也不知道自己突然这么敏感是哪根筋搭错了,她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不过啊……走出来总要穿下鞋的嘛。”
观月黎看了眼陈雪嫩的赤足,在后者的惊呼声中像是抱娃娃一样把她抱了起来。
“观月你,你干什么?”
“你好轻啊小陈……”观月黎吐槽道,“这么轻真的合适去做高危任务吗?”
“这跟体重没有关系……还有你到底要干嘛!”
“给你洗个脚啊。”
以公主抱的姿势搂着陈的观月黎跪坐到人工溪流便,让陈坐到自己大腿上,把她的雪足浸入水中。
冰凉的触感让陈打了个激灵,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观月黎这是要干嘛——哪怕她已经说了自己要干嘛。
“小陈的脚底啊……好像有些硬了,不要天天穿那种硬邦邦的奇怪鞋子嘛。”
观月黎轻轻揉着陈的脚,歪头说道:“女孩子的脚可是很珍贵的宝物啊!”
“战斗的时候方便……不对,你干嘛帮我洗脚啊!”
陈开始奋力挣扎,奋力程度约等于小拳拳捶胸。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观月黎全然不在意,比陈的脚心还柔嫩的手指划过皮肤,让陈下意识地绷直了身子,双腿并拢。
“放松点,放松点。”
坏女人笑嘻嘻地拍了拍陈的脊背:“我又没干什么奇怪的事。”
“……随便摸别人脚还不奇怪吗!”
陈稍微喘了喘:“行了吧!”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都在拽着观月黎的衣服了。
观月黎意犹未尽:“还没摸够。”
“你果然是想摸吧!”
“哈哈哈哈哈哈——”
爽朗清亮的笑声回荡在庭院里,看着观月黎愉快而欢喜的样子,陈心里的羞恼也一点点消失了。
“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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