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chons
凯尔希恍然大悟。
确实啊！
被防火墙阻隔，红色身影也停下了冲击，绕着两人不断转圈，就像荒原上伺机待发的鬣狗。
对方现在显然已经被本能支配了，但如果能想办法唤醒记忆的话，说不定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看着对方模糊不清的面容，凯尔希压下心里复杂的情绪，试探着开口。
“普瑞赛斯，是你吗？”
但对方并没有回应，只是转圈的速度更快了，嘴里依旧念念有词。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来这里！”
“普瑞赛斯，我是凯尔希....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实验失败的时候吗？”
“你不该在这里，出去！”
“普瑞赛斯，你还记得那家餐厅吗，就在研究所左边的那条街，我们总是去那里吃咖喱饭，你还记得吗！”
“离开，离开！”
不管凯尔希怎么说，对方都只是焦躁地转着圈，不停尝试攻击两人。
就在她打算放弃的时候，白夜却淡淡开口。
“普瑞赛斯，知道吗，瓦莱莉已经醒来了，她一直在等你。”
瓦莱莉就是恶灵博士。
也是普瑞赛斯的闺中密友。
只一句话，红色身影顿时僵在了原地。
下一秒，在两人的注视下，子网中漂浮在空中的字节纷纷旋转起来，飞快地向她的周身聚集，连身上那刺目的红光都消散了不少。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红光散去，白夜终于看清了她的眼睛。那是一双棕灰色，充满着忧郁和愁绪的眼眸。
少女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穿着一身整洁简单的白大褂，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研究员。
说实话，相比于之前那个“南无普瑞赛斯菩萨”，现在这个看起来要正常的多。
但白夜还是觉得离谱，他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居然真的成功了？
这家伙还真是普瑞赛斯啊。
但有一说一，看起来实在不太像，超级AI就这吗？
另一边，凯尔希则紧握双拳，面无表情地低头。是不是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比不上“瓦莱莉”这个名字？
八〓〕呜７√¤陆六＾3№∥㈣△4＇er 其实也没什么，自己只是一个女仆而已，博士可是普瑞赛斯的挚友。
这不是很正常吗？
自己只是一个女仆。
只是一个女仆。
可既然是女仆，又为什么要让我背负这一切！
凯尔希咬紧牙关，心中的怒火几乎已经压抑不住，但还是强行压了下来。
白夜并不知道凯尔希复杂的心理活动，即使现在那个红色身影看起来挺正常的，但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防火墙也保持着最高功率。
“你是普瑞赛斯吗？”
她站在原地，恍惚了一会才缓缓摇头。
“我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白夜警觉起来，如果她是谜语人的话，那就只能让同为谜语人的凯尔希来做翻译了。
“意思就是，我只是普瑞赛斯的一个碎片罢了....一个被游荡AI吞噬的碎片。”
白夜这才明白，怪不得之前的她攻击性那么强，原来主导行为的是游荡AI。
“那你现在怎么又恢复了？”
“因为那个名字唤醒了我，我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过那个名字了....啊，凯尔希，我又见到你了。”
凯尔希躲在白夜身后，依旧面无表情。现在见到了自己做梦都想见到的人，她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她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上前，紧紧握住了白夜的手。
这有这样才能让她心安。
“普瑞赛斯，我们第一次做的实验是什么？”
“是反重力集群。”
白夜看向凯尔希，后者点了点头，表示回答正确。
“放心了？那现在该我问你了，凯尔希，你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
“我....”
凯尔希最后也没说实话。
“我是为了修补这道墙，防火墙。”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来看我的。”
“不是。”
“好吧....凯尔希，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呵呵，你还是这样子，每次生气都紧紧抿着嘴，满脸的苦大仇深。”
普瑞赛斯微笑着，眼里带着怀念的光。
“凯尔希，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好吗？”
只是简单的一句问候，却让凯尔希咬紧了牙关。
“为什么是我？”
在这句话出口的瞬间，普瑞赛斯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也变得十分复杂。
作为旁观者的白夜也看出来了，这大概就是凯尔希要问普瑞赛斯的那句话。
凯尔希曾经说过，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到普瑞赛斯，问一个问题。
所以白夜没有打扰她们两个，而是跑到了一边围观。
“....抱歉，凯尔希，我没有别的选择。”
“就因为我是你的造物，所以我就要背负这样的责任？一万年，你知不知道这一万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凯尔希居然咆哮了起来，可把白夜吓坏了，连忙跑得更远了一点。
她这幅择人而噬的样子太吓人了，白夜都怕她冲过来咬自己一口。
就算是那次在罗德岛发癫的时候，凯尔希也只是带着一股压抑的疯狂，远远没有这样激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
ba⑸+琦￠∝⑥陆∩＂⑶《∈思·▲⒋貳 面对凯尔希的质问，普瑞赛斯并没有做出解释，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无论如何，凯尔希，是我对不起你。”
“我不要听这个！”
“可我没什么好说的了....事情已经发生，我没有别的办法。”
“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我背负上一切？”
......
普瑞赛斯干脆不说话了，而凯尔希此时也进入了极端状态，大脑甚至启动了应急保护措施。CPU的占用比正在急剧下降，她即将进入昏迷自检状态。
白夜看了一眼她的生理检测界面，发现凯尔希现在的情绪曲线正疯狂波动着，简直就像是过山车一样。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没办法，白夜只好上前把凯尔希拉开，让她背对着普瑞赛斯先冷静一下。
“你先冷静一下，让我和她谈。”
“我不！”
“凯尔希，听话，没事的，交给我。”
在白夜的劝说下，凯尔希才慢慢平静下来，极致的愤怒逐渐变成了悲伤。
白夜转身直视普瑞赛斯。
“所以，能帮我这个局外人解释一下吗，凯尔希现在可能不太想聊这个话题。”
普瑞赛斯没有拒绝。
她嘴唇轻启，说出了一句令人细思极恐的话语。
“在灾难来临前，我给凯尔希植入了一个底层指令。”
“只要她还活着，就必须要为了人类文明的存续而竭尽全力。”
第一卷 : 第145章143.这只小兔子快要死了哦
“你管这个叫底层指令？”
普瑞赛斯无声地点头。
“不，这不是什么指令，而是诅咒，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
白夜终于知道凯尔希为什么总是这副样子了，即使她是高级人工智能，但也无法违背掺杂在底层逻辑中的指令。
她只要活着，就无时无刻不被这个指令控制着。
纵使活过万年时光，但这其中却没有一秒是属于她自己的，只要睁开双眼就要被指令驱动。
这不是诅咒是什么？
见白夜也同样激动，普瑞赛斯也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我做错了，是吗？”
“不，你没做错，但凯尔希有资格愤怒，你也应该为你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因为你的决定，她将永远活在本不该属于她的命运里！”
普瑞赛斯不说话了。
其实她什么都明白，但就像她说的那样。审判之下，她没有别的选择。
让一个人指引文明前进，总要比文明本身野蛮生长要快的多。
即使这会让凯尔希倾尽无数次轮回。
一次又一次，她怀着使命诞生在废墟中，却又无人点明她的未来。
她只能慢慢行走于失落的尘土之上，小心翼翼地整理着破碎的记忆和知识，一次次毁掉失败的尝试，一次次告别熟悉的人，一次次死去，一次次重生。
这样的经历几乎磨灭了她的情感。慢慢的，她变成了时间长河中一块永不动摇的方解石。
她是不变的，她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直到现在，白夜还记得凯尔希在拉特兰的数据要塞里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还有说出这句话时她那疲惫的眼神。
“我尽力了。”
那时的白夜只觉得是随口闲聊，完全没有意识到简单的一句话里包含了多少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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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了一切，白夜转头看向凯尔希，却发现后者已经恢复了平静。
“凯尔希....”
“我没事了，白夜，抱歉让你见笑了。”
一边说着，她站在普瑞赛斯面前，平静道：“黑墙出了问题，似乎有一个漏洞，你有办法帮我们找到它吗？”
“黑墙....你是指这道防火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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