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中学生
以（不）表（许）真（逃）情（跑）。
“我跟你说……素衣昨天念的诗可深情了！”
小时候最害怕在长辈围观下朗诵诗歌的姬素衣:“……”
姜沐！！！！！！！
35
第35章罗正:“你居然还是处男！？”
很难形容罗正看到屏幕里订婚仪式上衣冠楚楚的姜沐的表情，一瞬间他的目光那么空，仿佛神游物外，像是看到了过去的月亮，悬挂在很远很远的天空。
“这个就是我。”
姜沐指着屏幕，“我这身衣服是不是很帅？”
在罗正的眼中，“姜律师”的样貌无声变化，像是脱去了一件老外套，男人变成了少年人，相貌英气剑眉星目，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双总是在笑的眼眸，倒映出电视温暖的柔光。
这一刻，老板的“伪装”不再对罗正生效，“神农氏独子”与“姜律师”的形象无声结合，像是揭开了一层神秘的薄纱。
“……啊。”
短暂的愣神后，罗正恢复到那种笑眯眯的表情，“确实，帅极了。”
姜沐难得有点害羞地轻咳一下，“咳咳”两声。
“主要是衣服帅……”
罗正没有说话，无视姜沐和姬素衣小两口低声讨论到底是衣服更帅一点还是人更帅一点的场景，扭头继续专注看电视，屏幕上的光刻出他眼角的皱纹。
难怪姜沐在那边会招小姑娘喜欢，这样的小伙子当然会是姑娘们钟情的类型，更何况姜沐那么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有时玩闹又有时认真，玩起来能逗到所有人都开开心心，认真时那双眼睛简直看狗都深情。
罗正都已经快要忘记刚收养姜沐那阵子的事了，那是很久很久前的事，人老了总会不知不觉忘掉一些事情，记忆的河随着身体的枯萎逐渐干涸。
那时的姜沐很瘦很瘦，不知道是十一岁还是十二岁，他很少说话，因为在此之前绝大部分时候他都被要求安静，人贩子把他关在柴房或者储物间里，敢大声呼救就挨打。
反正那时候管得还没那么严，山脚下的无名尸体隔几百米就是，再多一具也无所谓。
医生当时一度认为姜沐有精神疾病，这是很合理的推测，任谁经历了这样的事都可能得病，幸好罗正是律师，律师总会认识各种好医生，请来的医生仔细诊察后说姜沐没有病，他只是单纯话少。
姜沐话少，罗正话也不算多，刚开始的半年很多时候他们都是随便找个餐馆吃饭，两个人坐在角落无声咀嚼吞咽，吃完了付了账出门，在回家的路上一前一后安安静静地走。
后来的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姜沐并不是话少，他只是很谨慎地斟酌自己出口的话语，就好像他的每句话都是一个游戏关键选项，错了一个字就会得到惩罚。
用了很长时间，罗正才教会姜沐“偶尔说错一句话并不严重”这件事。
慢慢的姜沐发育了，因为过于缺乏营养，他的发育期很晚，个子也不算高。
姜沐本人对此并不在意，可本人不在意不代表罗正不在意，在这个世界律师还要精通尸检，所以罗正很清楚各年龄段的男性正常身高。
每当罗正看到少年人的个子他都会很难过，只有测出姜沐比之前高了一两厘米才会短暂舒一口气，而后又在和平均身高的对比中继续难过。
所以罗正很难形容自己看到电视里的姜沐的表情，那个少年人那么高又那么强壮，面无疤痕唇红齿白，神情又激动又紧张，因为这是一场仪式，仪式的目的是去迎接他的爱人。
这种仪式每个人都应该笑得开心些，其中笑得最开心的就是少年人，就好像曾经一切悲伤的故事都不曾发生过。
这一瞬间罗正的神情异常复杂，像是想笑又像是想哭，那种情感复杂得像是站在世界中心，面前的温暖的火光又带来深冬时燃烧的炭火气息。
罗正靠在沙发的背上，漫长的沉默后，他扭头问:“现在生活的地方如何？”
“挺好的。”
姜沐想了想，“我出生的家庭相当富裕，我爸是个比较负责的男人，有时候会闹点小别扭，之前心情一直不怎么好因为我妈得了重病，不过这阵子病好了心情也就好起来了。
我妈……心态比较年轻，因为我也是她第一个孩子所以有点不知道怎么和我相处，这阵子在看各种育儿类书籍。
虽然我很想劝她说她儿子我已经快十七了，她看各种育婴书实在没什么用——但考虑我爸妈如胶似漆的感情，这书也很难说到底会不会有用……”
“我问的不是这个。”
罗正说，“我是问，你有没有吃好，睡好觉，以及好好穿衣服。”
姜沐大概愣了半秒，眼眸低垂下来，唇角荡起淡淡的笑意。
“挺好，吃得也很好，睡得也很好，衣服也很好。”
他说，“我在那边有位老师，虽然措辞比较直白，但当年是国营饭店的大主厨，我就在他手下学手艺，很多时候吃得都是主厨亲自准备的员工餐，大概比我给您做的好吃三成左右。
我在那边的床是挺久前的古董床，大的吓人，来回滚三四圈都落不到地面上，家里二十四小时暖气供应，就算是大冬天晚上也热得可能扒被子。”
姜沐拿嘴巴朝姬素衣那边努一努，戏谑道:“至于衣服，这个是最不用担心的，她时不时就会给我准备一两套衣服……这位是轩辕氏的大小姐，黄帝算她直系先祖，人送绰号公……呃！”
姬素衣通常不会掐夫君大人。
……但这不代表姜沐可以把这种很羞耻的绰号给罗正说！
在公主殿下琉璃色的目光下，姜沐轻咳一声，“……大概就是这样，教授你放心。”
罗正看着小两口的互动，神情愈发柔和。
“那有做什么傻事吗？”
老人家笑眯眯问，“比如，自己不会游泳跳湖里区救人，或者不带护具一个人去火场找幸存者——这种？”
“……”
姜沐冷汗都下来了……
“哈，哈，哈……怎么可能。”
姜沐不动声色，“我当然不是……”
“夫君……你当然是这种人。”
某个幽幽的声音补充。
姜沐错愕地看着姬素衣。
表情像是被整个世界背叛了。
他想也不想扭头望罗正:“教授你别听她开玩笑……就算从时间上也是咱俩认识比较久吧？你信我还是信她？”
“素衣……我就叫你素衣，可以么？”
罗正扭头看女孩，“来，说说，我在听。”
教授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谁更受信任。
姜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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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沐挨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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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谈话以姜沐坐在沙发上挨批为结束。
等太阳落山，外面不那么热后，姜沐带公主殿下逛了逛这边的街道，品味一下这边的人文什么的。
“好像和咱们学校外那段路没什么区别。”
公主殿下叼着半根烤肠，“一样的餐贩，一样的路人，还有各种小推车，或者肉铺什么的……呃，为什么肉铺的灯要用红色？”
姬素衣眯起眼睛，感觉灯光有些扎眼。
姜沐淡定道:“因为这样显得肉新鲜。”
女孩眼睛眨巴眨巴。
“啊？”
她其实已经听懂了。
只是不太愿意接受这之中的逻辑关系。
姜沐无情揭示:“是的，我用了‘显得’这样的词。”
微顿，“一般来说……用上这个词，就代表一个东西，它的真实品质和外表……有一定出入。”
“这……这么做不会倒闭吗？”
“通常不会，因为大部分摊贩都这样。”
姜沐说，“只是不太新鲜而已，至少没注水。”
“……注水？”
公主殿下这次既没有听懂这个词，也没有理解这之中的逻辑关系。
“字面意思，往猪肉里注入水分，然后把水卖出猪肉的价格。”
姜沐解释，“类似手法还有……卖水产时把水产和水一起放进塑料袋，上称算价；卖水果时不用精准的电子秤，故意用年轻人看不懂的老式秤，少量多价；海鲜菜品把顾客现场挑选的鱼偷偷换一条，转而上廉价的冷冻鱼；往装红薯的袋子里偷偷塞砖头，一起上秤之类的。”
姬素衣目瞪口呆。
倒也不怪她，别说是受限于身体出门很少的公主殿下，你就算换市井中长大的艾拉小姐，她来这边也得震撼一下……
“这……”
姬素衣憋了三四秒，“会遭报应的吧？”
“很可惜，往往并不会。”
姜沐笑笑，“很长时间里，我一直都认为，‘好人有好报’只存在于童话之中，在这个世界，坏人未必不得好死，而好人往往生不如死……
书上对你说，要做一个善良的人；而世界对你说，一个善良的人，往往活得不会太好。”
“所以夫君你的故事，总是不太让人开心么？”
姬素衣看着姜沐轻声问。
她问出了她憋在心里很久的一句话。
总有些东西只有体会到了才有实感，只有真正在姜沐长大的地方走过，体会到了这个世界与自己认知中的不同，姬素衣才知道少年人选择的可贵。
姜沐歪歪头，也看向他的公主殿下，少年人的眼眸中总是带着笑，像是倒映着夕阳，夜晚的热风一吹，那双眼睛温柔又明亮。
“不，我觉得那都是很让人开心的故事，把人类当成货物的罪犯被当做货物卖出，不适合当律师的人品尝到了偏执的代价，个体的正义虽然弱小但依旧有所伸张，还有别的一些……”
姜沐望着这条逐渐变暗的街道，轻轻笑了起来。
“我这样选择，我终究做到，我执行了偏执，我不在乎结局。”
“我在乎。”
姬素衣这样说。
她的眼中流淌着情绪，那是纯粹又炽热的，深红色的情感。
越是清冷的人，在遇到可以释放温度的人后，越能展露出对应的动人。
“我尊重你的选择，我相信你能做到，我不在乎你的偏执……我只在乎你的结局。”
她说，“做了对的事，就一定要得到正确的结果，做了好的事，就一定要得到好的对待。
所以我不满意你在这边的故事，我不会干涉夫君你的任何决定，我坚信你可以完成你想做的任何事，但在故事的结局后，我会努力，奖励给你你应该得到的奖励。”
“听起来像是什么孩子的梦。”
姜沐说。
“那又如何？”
姬素衣眼睛亮亮的，“从认识夫君你开始，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活在梦里，梦再做久一些，也没有关系……我是你的妻子，理应承担你的苦难，抚慰你的内心。”
“还不是呢。”
姜沐伸手，把女孩额前的发丝扶起，放到她耳后，吻了下她的额，“明年才算，三书六礼还在走。”
“……未婚夫妻也是夫妻。”
姬素衣不满，“而且，夫君你应该吻这里。”
她点点自己淡色的，有着果冻质感的唇。
姜沐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哈哈大笑。
——之后他吻了那里么？
还是说，吻的不止那里？
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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