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中学生
“当然……”
姬素衣下意识答了半句，扭头就看到自家未婚夫揶揄的脸，他手里端着一个小碗，小碗里盛着吃食，凝结的白雾泛着诱人的甜香。
姜沐把碗递过去，调笑:“精神食粮确实很重要，但身体食粮也不能少，你眼睛都直了……喏，这是糖山药，当地人把山药先炸再煮，往水里放上糖，出锅后就是这种焦糖色，挺好吃的，你尝尝，不骗你。”
公主殿下难得有些窘迫，接过碗筷小口小口地吃，姜沐就这么看着她把山药小口小口咬下去，腮帮子一鼓一鼓，他伸手帮女孩把调皮的发丝拨开，笑容像是在喂猫。
“会有穿的那天的。”
姜沐笑笑，“我保证。”
“……嗯，我相信你。”
姬素衣说。
“说起来，你有没有听过咱们结婚时要怎么做？”
女孩愣了愣:“好像没说……夫君你知道么？”
姜沐点点头，姜去寒虽然没和他说过这事儿，但他在电影里看到过。
“你也知道咱们结婚不只是自己的事，所以那天来的客人会很多。”
“比这里还要多？”
“比这里的几倍还要多。”
姜沐笑笑，“这是神农氏的规矩，桌要大，菜要多，孩要闹，人要笑，结婚那天，流水的宴席要从街道这头摆到那头，像是海中的礁石，人群则是连绵的海，热闹得像是能把雪化成泉。”
姜沐开始说起电影里姜去寒和杨梅结婚的画面，说到时需要提前准备好大雁，这种鸟儿喜欢温暖与晴朗的天气，伴随着太阳高飞，所谓“随时南北，不失其节”，大雁象征着女孩子已经到了出嫁的日子；
他又说结婚那天，围绕的高楼要提前几天前被人刷成喜庆的大红，整个内场就像一片红色的海。
姬素衣显然很感兴趣，她听得认真，眼睛闪闪发亮，像是黑色的宝石，带着期待又好奇的光。
她憧憬道:“那天一定很幸福。”
“……难说，我听说会很累。”
姜沐故作难受地叹气，“结婚都是给别人看的，尤其是咱两家规矩都多的要死……不过想想，那天我可以向全世界炫耀你嫁给了我我娶了你，这点疲惫好像也没那么不能忍受。”
姬素衣动作一僵，没料到自家夫君这种时候都能无缝来句骚话。她无声低头，把脸埋在小碗里，小口小口吃有点凉了的糖山药。
但姜沐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如果未来老婆不逗，那将毫无意义！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姜沐突然很难过的样子，“原来你还不想嫁给我吗……是我冒昧了。”
他前世就是个天生的演员，调查时总能神不知鬼不觉混进现场，现在有天赋加成，表演起来简直为所欲为——比如现在，这厮就把那种爱而难言，求而不得的神情表演得活灵活现。
对别人不知道杀伤力怎么样，反正对公主殿下杀伤力至少五六个加号。
姬素衣当然知道她家夫君大概率是装的——但小两口之间有个问题就是，你敢保证女朋友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是假哭，但你就是不敢赌她绝对不是那百分之一……
这事儿最直接的受害者就是写这句话的本人，次次被骗，一败涂地。
姬素衣自然也不敢赌，她连忙放下碗筷，像是想说些安慰的话，手忙脚乱得像个第一次做饭的小女生——公主殿下这幅姿态实在过于有趣，以至于姜沐完全绷不住表情，“噗”一声就笑了出来。
“……你骗我。”
“哈哈哈……”
“我……不理你了。”
“哈哈哈……”
“你……！”
姜沐乐不可支。
事实证明，再懂事的女孩子被夫君逗也是会生气会记仇的——所以这天晚上回去之后，姜沐正哼着歌洗着澡，浴室门突然被打开。
暖风中，公主殿下的皮肤如清冷的雪。
“夫君……你猜，我有多想嫁给你呢？”
姜沐冷汗如雨。
31
第31章女朋友和未婚妻是可以一起来的哟。
天尚未亮，还算温暖的卧室里，有几缕不知是哪里传来的光。
“夫君醒得有些早了……也是被窗外面的动静吵醒了吗——唔，压到我头发了……”
“估计是附近的垃圾车撞到什么了吧……”
初冬的凌晨，天总是很暗，让人生不出气力。
姜沐打了个哈欠，伸手打开床前的小灯，空气冻结的地方，灯光开始流动。
他微微支着身子，一只手压住被子的缝隙，不让调皮的冷风窜进去，另一只手摸到床头柜上的保温杯，无名指和小指抚住杯身，再用余下的手指捏紧杯盖，微一用力，便拧开了盖子。
姜沐把杯盖放在一旁，举着茶杯小小啜饮一口，轻轻呼吸间，热水很柔和地罩上脸来。
他夜里有喝水的习惯，便提前备了杯开水在这里，用保温杯存着。
“渴不渴？”
姜沐低声问。
“有一些……”
姬素衣当然会渴，因为公主殿下过于痴缠，为了保存好她禁果的果实，昨夜姜沐让她失的水份委实不少。
哪怕公主殿下贪婪地从夫君那里借了些，但显然不太适合解渴……
姜沐把杯子递过去，公主殿下蛄蛹了几下，从厚被子里稍稍伸出一截手，白如冰雪的右手刚触碰到空气，又像是被冰烫到了似的缩回去，重新扣紧被沿。
“冷——”
拖长调的声音。
姬素衣一点也没有大小姐矜持地撒着娇。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向夫君撒娇更理直气壮的事情了。
姜沐刚谈恋爱没多久，姑且发现了一些谈恋爱的男人才知道的事儿，比如，女孩子这种生物就和小动物似的，会随着季节变换产生不同的行为变化。
夏天嫌弃你温度高，抱也不许搂也不许，像只傲娇的猫；
待到了冬天，往往又会两级反转，身子冷，所以有事没事求抱抱，推也推不开，拽也拽不掉，夜里缩在同一条被子里，娇嫩的手心足心简直没有一丝丝温度。
偏偏她们还特喜欢往你身上最温暖的地儿摸索，碰到就黏得死死的，冰得人直抽冷气，简直特喵的内外夹击，冰冰两重天……
尤其是早晨这段时间，姜沐正常生理反应，到这时候，艾拉小姐也好，公主殿下也好，总想起自己作为女朋友（未婚妻）的责任，男生晨起时那处那么热，女孩子手又那么凉，一接触……岂是悲剧俩字儿能形容的。
女孩子冬天身体冷，姬素衣比一般的女孩子还要冷一些，像是寒风里娇柔的软玉。
她之前倒是贴心，说夫君被子盖太厚会很热，主动把被褥揭掉一层，姜沐表示担忧她也只是笑笑，说你是我夫君呀我怎么能让你难受，把姜沐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结果回头姜沐才发现姬素衣确实不需要盖被子，自己就是未婚妻最好的自热抱枕，被子冷了好呀，冷了她就更有理由要抱抱了，她身子骨弱嘛……
也亏姜沐气血旺盛，体如熔炉，不然公主殿下总贴这么近这么痴缠，过两天他就得得个风湿什么的。
譬如此刻，姜沐起身喝水，她就紧紧搂住少年人的腿，像条攀附的藤蔓。
姬素衣缩在被子里，犹疑了几秒，嗅到冬天里开水独有那种温热气息，口齿不自觉生出些许津液——可她又委实有些怕冷，舍不得温暖的被窝，昨夜的欢喜还充盈在骨子里，身体懒洋洋的，动也不想动。
她可怜巴巴地看姜沐，眼睛眨啊眨的。
“夫君，我这样躺着喝好不好？”
“……躺着你怎么喝？”
“就是，喂我呀……”
微弱的灯光里，公主殿下的眼睛温软又可爱，她再次眨了眨眼，姜沐也不自觉眨了眨眼。
在那种讨好恳求的目光中，少年人终于明白了自家未婚妻的意思——喂。
用嘴喂。
“……”
姜沐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算很传统的人……但他总觉得，参考他们的年龄，不论是艾拉小姐还是公主殿下，是不是都有点太成熟了？
还是说这边的女孩子就是这个样子，这种行为才是常态？
姜沐注定不会知道这个答案了。
那，就喂呗……
姜沐的嘴巴自是比公主殿下大一些的，他蓄了满满一口水，传递到女孩子那边，一口白开水至少能用两三次一一说是至少，是因为姬素衣并不想让“喂”这个动作只是单向，满满一口水，传递几个来回，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白开水了……
“是不是有点不太卫生……？”
姜沐心想。
这样的话，不太适合这个时候说出来。
倒是有个好消息，满满一杯子的水消灭掉后，公主殿下的身体终于不再那么冰凉，而是微微热了起来。
但随之而来的也有很难说是不是好的消息。
那就是热起来后，公主殿下却依旧很想让自家夫君继续喂——这次她想品尝的，显然不是白开水这种东西了……
对此，姜沐虚着眼，手上用力。
“唰——”
小心翼翼被保护着的被子骤然掀起，像只漏气的气球，封闭得很好的暖气瞬间逃开束缚，冷气窜进来，女孩“呀”了一声，连忙拽紧被褥，重新将之合上，蜷缩起来，瑟瑟发抖。
姬素衣愤愤看自家夫君——他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钻了出来，穿了拖鞋，小小的灯光把那很是得意洋洋的表情照了出来。
“姜沐——！”
“哈哈哈哈……”
姬素衣咬牙切齿地呼喊，姜沐笑着走进了卫生间。
几分钟后，姜沐重新走出来，坐在床畔——姬素衣却未如往日那般把被褥轻轻扯开一条缝，而是缩得紧紧的，面着墙壁，把乌黑的后脑勺留给姜沐。
大概是在说“我生气了”？
姜沐这样猜着。
不论公主殿下多么早熟，床笫之间，终究还是如少女一般，此刻小小的脾气，也显得尤为青涩可人。
“素衣？”
“……”
“世界第一的公主殿下？”
“……”
“我最最亲爱的未婚妻？”
“……”
姜沐玩笑似的叫了几句，见女孩不说话，转手从另一张从未启用的床铺那边拿了套被子，盖好，裹紧。
两人并排侧躺在同一张床铺上，像是同一片树叶上的两只蚕宝宝。
这样，好像也挺好的……
姜沐重新把保温杯里倒好水，伸手把夜灯关掉，颇为好笑地心想。
再然后，不知道多久之后。
他在的这套被子里，就又变成两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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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总是动态的，有人享受着夜深之乐，有人便得刚好清晨醒着，刚好准备出门，刚好路过外面发出巨响的地儿，再刚好顺路过去查探下情况。
“这么大清早打电话，那帮带队老师简直没人性啊……”
张三踩着靴子，套着黑外套，在寒风中呼出白雾，“因为刚好在开会，所以就让我去顶包呢……一群大人这么偷懒，真的没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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