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中学生
“那等回家我让家里人买一件，试着穿一下。”
“别忘了配一把软剑，这个是灵魂。”
姜沐虚握一把剑，对着空气唰唰砍了两下，姬素衣眨眨眼:“这个应该不用买……我记得，家里的祠堂就有现成的剑。”
“你家还供这个？我家祠堂基本只有五谷杂粮什么的。”
“唔，我也不太清楚，我不是家里的男丁，按规矩祭祀时不能进祠堂，不太了解这些——不过等你上门娶我那天似乎可以……结婚时规矩很多的样子，还要朝着剑行礼呢……”
姜沐听着听着总感觉不太对:“那剑什么名字？”
“还能什么名字……我家是轩辕氏，剑就是轩辕剑啊。”
姜沐:“……”
他仔细斟酌一下，觉得Cos道姑这种事随便买把没开锋的软剑就行，大可不必拿祖宗的东西充数。
按理说轩辕剑这种东西应该躺在国家博物馆里，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柜子前是一整本书，书里是各式各样对这把剑来历的介绍，每个导游都得背得滚瓜烂熟……但这是人家祖宗亲传的东西，放在祠堂实在很合理，简直特喵的自古以来。
雍容的公主殿下也像把神圣的轩辕剑，一出场便镇压了觊觎夫君的各类魑魅魍魉。不得不说即便是姜沐和她相处时有时候也会有些压力，哪怕公主殿下从未把清冷的一面展示给自己的夫君。
所谓“相门三世贵，家法百年同”，有一种贵气不是万贯家财就可以实现的，那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是举止，言语，礼仪等多方面堆砌成的高楼。
姬素衣是那种生来就舒适地生活在鲜花和阳光下的女孩子，只是命运的无常才让她大部分童年只能躺在病床上。
命运更无常的是，如果让现在的公主殿下回到过去一次，她肯定还会选择得一次病。
两人走了几步，看到一个牌位，牌位旁边还有两道字，姜沐走过去，是副对联:
【不积半点德早也朝晚也拜叫我为难】
【只有几文钱你也求他也求给谁是好】
横批:【不如求己】
“……”
姜沐突然想起道教官方微博那句“爱信信，不信滚，别打扰我飞升”的个性签名。
他吐槽:“这帮道爷是不是有点太实在了……”
“说起来，我以前刚生病时，爸爸还带我去过道观呢。”
姬素衣回忆了一下，“听说是位一百零几岁的活神仙，养生有道，功德无量……爸爸让他给我看看身体情况，看能不能驱个邪什么的。”
“还有这事？然后呢？”
“然后老爷爷看了一眼我，神秘兮兮让爸爸猜他为什么能活这么久，爸爸猜测说难道是因为功力高深，老爷爷摇摇头，说是因为他身体不舒服时一般先去医院，再拜祖师。”
“……”
道观里的道爷虽说比较随性豁达，但既然对外开放提供游客参观，自然也有些针对游客的服务项。
绕过两个偏殿，一进去就能看到被一群青春洋溢的少年人围着的一个大箱，姜沐拉着姬素衣走过去，看到吕玲儿一只手伸进箱子，姿势像是在树窝里掏蜂蜜的小熊。
也不知道抽签时为什么是用木箱而不是木筒，可能是箱子能盛的比较多吧……
吃货姑娘从箱子里拿了根签，细细一看:下下签。
“……”
吕玲儿沉默两秒，重新把手伸进箱子。
后面排队那人急了:“诶这位同学，你怎么又抽？”
吕玲儿想也不想:“我刚才那签是给妹妹抽的。”
“但你已经给妹妹连抽三次了。”
女孩嘟囔:“因为我已经连抽三次下签了……”
姜沐:“……”
珑儿这算不算人在屋里做，凶运天上来。
得，让她抽着吧。
这会儿排队人多，我先去别的地方瞅瞅。
姜沐选择性遗忘自己刚才逮吕玲儿的想法。
他总不能当着姬素衣的面问这丫头“你是不是对我抱有‘恋爱’这种情感”吧。
会被路过见义勇为的道爷胖揍的好不好！
拉着姬素衣又走两步，来到一个像是算命的地方。
姜沐很是自来熟地凑过去:“道长能帮忙算个黄道吉日吗？”
道长是个五六十岁的老爷子，闻言放下手机，想了想:“法定节假日都算黄道吉日。”
“……我指结婚的黄道吉日。”
“结婚的黄道吉日永远是今天，其次是明天。”
还特么挺有道理！
“道长我认真的。”
姜沐无语两秒，“帮我看个面相呗？”
道长闻言，瞥了眼姜沐，掐指算了几下。
“你能有什么值得算的，家财万贯，贵不可言，至少是个富二代。”
“嚯……”
姜沐眼神变了，“您怎么算到的？”
“你这身衣服看料子就贵得很，我瞎了才看不出来。”
姜沐:“……”
姬素衣面无表情扭身，站定，捂嘴。
香肩抖动。
哪怕只是看着背影，都能想象出她唇角忍俊不禁的笑。
“喂……背着我笑出声也太过分了吧……”
事实证明矜持不等于不可以笑，只是不能让别人轻易看到自己的笑容，姜沐站起身，绕着女孩走半圈，后者便把身子背过去，保持背对，像个有趣的小机关似的。
姜沐走，姬素衣便转，然后姜沐再走，两人这么闹了几圈，走到一颗掉光了叶子的树下，公主殿下有些撑不住晕眩，站姿不稳。左左右右晃了两下，像个不倒翁似的。
她扶着额头摔倒，摔在少年人怀里——姜沐头顶着阳光，笑得像个大灰狼，表情又得意又欠抽。
“还转不转了？”
“……真欺负人。”
“嗯……”
姜沐沉吟两秒，理所当然点头，“对，就欺负你了，不可以吗？”
公主殿下没说话，安安静静嗅着少年人的味道，她的体温一向很凉，便更能体会到少年人体表的滚烫。
当然是可以的，她想。
欺负一辈子都可以。
再度返回抽签的木箱，人果然少了不少，似乎是去主殿参观神像了。吕玲儿也没了人影，也不知道她最后有没有抽到上签，以及抽到上签前给可怜的珑儿抽了多少根下下签……
姜沐凑到木箱前，往里面伸出手，随意捏了一根，拿出来。
姬素衣对自家夫君能抽到什么很感兴趣，凑过头的动作像只钻暖炉的小猫。
【第一签上上大吉: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喔。”
姜沐挑眉，“运气不错。”
少年人不算很意外，也不知道为什么，十六岁之后，不论是任何需要运气的事情，如卡牌游戏，抽签，彩票等，只要他出手，往往都是最好的结局。
比如之前那个打牌时喊得很大声的牌佬，说书几分钟召三四个大怪，转手就被姜沐掏死了……
姜沐不是很清楚原因，只能姑且当成“好人好报”——事实上，还真是因为好人好报，他奇迹交易Cd一好就总想干点好事儿，比如找找失踪儿童之类的，完事儿还不求什么回报，深藏功与名。
“运气”也算世界本身对这种行为的“馈赠”了。
姬素衣不清楚这些，她只是为姜沐抽到好签开心。
在意一个人是装不出来的，就像课堂上点到某个人的名字时，你永远比对方先抬头。
“哼哼哼。”
姜沐不太在意签的好坏，但不妨碍他晃着木签在公主殿下面前炫耀，“怎么样？”
“很好呀。”
姬素衣这样说着，也伸手取了根签，“呃……”
【三七签中:求则得之，舍则失之。】
姜沐看到签上的内容，愣了一下，“这算好还是坏……”
“大概，是不好也不坏的意思。”
公主殿下眨眨眼睛，“总体是好的吧……只要不放手，就不会失去。”
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我才不会放手呢……”
她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很低，低到被白色的围巾挡住，渗出一点点声音，又被初冬的寒风吹散。姜沐没听清内容，“啊？”
了一声，不自觉凑近耳朵，“最后一句是什么？我没听太清。”
姬素衣没回复，自顾自往前走了两三步，她的衣服很厚，身子骨却很单薄，像张薄薄的白纸。
风依旧在吹，姜沐有些担心她被风吹倒，连忙跟上去，又看到女孩呆呆看着那个木签，温软的头发上是被树干切开的阳光。
“没事没事。”
姜沐安慰，“咱们是夫妻，夫妻一体懂不懂？你运气不行可以用我的。”
“不是哦。”
姬素衣转头笑了笑，“我一点都不觉得我运气很差，虽然有时候不太灵验，但都用在了关键的时候。”
姜沐语气调侃:“确实，比如优渥的出身。”
姬素衣点点头，又摇头。
“是——不只是。”
她直直看着姜沐，说，“我觉得，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夫君你……雨后的那天我想出去真是太好了，你能在医院里迷路真是太好了，你会可怜轮椅上的我真是太好了——能嫁给你，真的是太好了。
所以我不会放手的，不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放手，这是我这一生最幸运最幸运的事，我这一生，只有这一次幸运就够了。”
风在奔跑，阳光在落下，神明注视之中，女孩轻轻把木签捧进怀里，像是从诗和歌里走出来，笑靥如花。
【您已解锁新Cg，请返回主界面点击画廊观看。】
【您有新的幕间可观看，有新的奖励未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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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是在道观山下的镇子吃的，镇里有富庶之家结婚，学生们刚好去蹭婚宴一一说是蹭，事实上当然是付了钱的，只是不需要学生出而已，张三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婚宴方面，对主办方来说，一大群青春洋溢的学生来祝贺本来就是一道既有面子又有派头的风景线；对学生来说，这种“我的肉菜几个小时前还在啃我的素菜”的宴席属实很新奇（主要是爸妈不在旁边），总的来说，彼此都挺满意。
张三更满意，第一，他成功把经费花出去了；第二，他终于能吃顿好的了……
婚宴非常喜庆，大红地毯笔直铺开，花童们在道路上洒满花瓣，远处唢呐大鼓咚咚响个不停，大气雄浑又热闹非常，像是要把在场全部的宾客都染上喜气。
男生们大都在沉浸式干饭，女生们的目光则不住往台上穿着大红嫁衣的新娘身上飘，她的笑容那样灿烂，衣服红艳得如同燃烧。
“哇。”
有女生低呼。
姬素衣自然没有低呼，但她的兴趣比那些发出声的女生更大，她直直看着那身嫁衣，目光像是在看未来的自己。
“想不想试试那身？”
有声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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