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中学生
“啊，他就是你这种在法庭上追求正义的傻逼的终极目标，也就是终极大傻逼。”
顾律师似乎不愿意谈太多，嘲讽道，“不过你这种胸不大也无脑的女人就别想了，相信他能赢是因为运气的人比他更傻逼。
你有兴趣可以看看他庭审的录像，事务所里就有，看看姜沐是怎么淡然地羞辱对面的，能让你早点认清天赋之间的差距也好。
哼，看他过这么难，吃饭只能在那种地方吃，今天心情真好。”
“可我感觉顾律师你听到姜律师的稿费后松了口气的样子？”
“哈哈，怎么可能，如果眼睛不好，请仔仔细细用浓硫酸清洗一遍，至少漆黑一片的视野不会看到什么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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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沐找老板要了两个塑料袋，打包了桌上的剩饭。
伝 对面两个人吃一半就走了，剩下这些放冰箱里，明天早上热一热，刚好够吃一顿。
独身男性的生活总是自由。
自由到用餐标准通常是“饿不死就行”……
诶等等，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姜沐思索几秒。
想起来了。
今天字还没码。
……算了，写假条吧。
读者们会原谅我的！
姜沐果断选择摸鱼。
他回到租的公寓，换了鞋子，放热水，把衣服扔进全自动洗衣机里，花五分钟洗了个澡，擦干。
顺带一提。
电影很贴心地给洗澡的姜沐打上了白雾特效。
正经电影，不搞擦边。
三位观众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下次别那么贴心了”。
还有一位在干饭。
姜沐换了套睡衣，坐在电脑旁边。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杯口处有淡淡的白雾，点开电脑的电源键，机箱缓缓发出嗡鸣声。
有风从窗户的缝隙里钻来，却驱不散满室的孤独。
“滴滴滴滴滴。”
有声音传来。
是消息提示声。
姜沐点开聊天框，当即就被满屏的叹号挤开视线。
【我签约了！！！！！！！！！！！！！！！！！！！！！！】
【……看到了看到了，恭喜啊。】
姜沐乐呵呵回消息。
他靠笔吃饭有段时间了，在小说圈里也算有了点名气。
网络实在是个很有趣的地方，像是一场又一场蒙面的宴会，大家不分身份，不分地位，其乐融融混在一起，吹牛打屁看澀图之类的。
不仅如此，网上还有一批又一批的好心键盘侠，主动帮姜沐锤炼措辞的犀利，防止他太久不当律师，连搞人心态的手法都忘了。
他们真的，姜沐哭死。
现在发消息这位就是个刚入行的小作者。
这小作者正上大学，自觉文字有几分功底，便顶着父母的压力，强行挤出课余时间来写小说。
他对姜沐十分客气，大抵是将后者当成了知心的长辈什么的，平日有什么心里话也会往这边倒，譬如学业压力，父母的斥责，这种那种。
前段日子正疫情封城，大学生整天闷在寝室，三餐简陋，强制做核酸，再加上其本人水平有限，迟迟没法签约，搞得这位小作者心态一度炸裂。
现在终于签约，应该能好好扬眉吐气下了。
【哥，真的谢谢你，你都不知道我这阵子怎么过来的，艾玛太难熬了卧槽，我跳楼的心都有了。】
【哈哈，小事，等以后你成神，有别的新作者问你签约事项，你也耐心回答下就好了。】
【借哥你吉言啊！对了哥你来东北玩不？我跟你们说俺们这嘎达羊肉串香得很，等你过来咱们来三四百块钱的，羊腰子一咬满嘴都是油！】
【拒绝，我一生谨慎，绝不给读者任何寄刀片的机会。】
【可恶，被看穿了！】
姜沐和对方扯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告了个别。
关灯，睡觉。
一夜无话。
翌日。
清晨。
姜沐是被叮叮当当的消息提示音吵醒的。
他迷茫地睁眼，摸了半晌才摸到手机。
……谁啊这是？
姜沐给几乎所有群都开了免打扰，像这种接连不断的噪音，只可能是有人正在疯狂@他。
他打了个哈欠，先点开那个99+消息的群聊。
是作者群。
里面最常见的就是三千订的新人发篇自己写的章节，问这章有什么问题吗，然后这边万订大神说“神作预定”，那边一个白金大佬说“白金之资，速更，夜不能寐”。
最后新人被哄骗着发了个十块钱红包……
刚点开群，便是刷屏般的消息。
【别睡了，@全体成员，快来看看这个合同（图片）（图片）（图片）】
【这什么东西？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什么意思，把我们当猪宰是吗？】
【著作版权，创作期间全版权归属甲方；系列作品，其它文字内容，社交账号全部属于甲方，作品创作，甲方有权根据甲方网站的要求，要求乙方对已交付协议作品的写作大纲进行修改……】
【来个大佬，能不能解释下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账号和书全是网站的，我自己的书，我自己写的人设，我一点一点敲的字，但我不是作者，是枪手……枪手你他妈懂是什么意思吗？枪手！我这段时间写个论文都是网站的！】
姜沐缓缓皱起了眉。
他揉揉眼睛，点开模糊的图片，花了大概五分钟，从上到下看了一遍。
姜沐当然知道这一条条协议是什么意思。
所以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
……p的图吧这是？
作为成年男性，姜沐早已过了会被随意两张图片调动情绪的年龄。
他点了下返回键，准备通过别的方式调查一下。
接着姜沐就看到了昨夜私发来的几条消息。
点开。
【哥，抱歉这么晚打扰你，这个合同是真的吗？】
【我听别人说的很严重，哥你帮我看看我的，是不是真这样（图片）（图片）（图片）。】
【我问了下我学法的高中同学，好像真是这样……这，怎么能这样呢，这不是大网站吗？】
【我已经签了，是不是出事了？】
“哥，哥，我，我……我好不容易才签约，我……这……我怎么跟我爸妈说……”
嘈杂的语音。
带着破碎似的哭腔。
最后，是一个小时后的两句话。
“哥，抱歉打扰你睡觉了哈，我问了我同学了，你是大作者，有专门的合同，你这种大神肯定没事的，哈哈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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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不想活了。”
空气破裂着尖啸，如被从高空中摔下去的，脆弱的水球。
NO.14 最后一案（2）【6.2k】
姜沐大步走在医院，步如行在云端的雷。
并不是多么高端的医院，走廊上有浓郁的消毒水味，卫生间既不干净也不整洁，是栋老建筑，墙漆上有着灰尘的颜色，病房外密密麻麻刻着漆黑的小字，全是“平安”两个字。
对姜沐来说，从网络上找到这个作者并不是很难的事，清澈又愚蠢的大学生总是不会太防备个人信息，再加上平日聊天时的透露，从精准定位到赶到目的地，整个过程不超过两天。
打听病房也很容易，姜沐以前经常和医院打交道，知道急诊病人会被医生推着车狂奔着穿过大厅，一边推一边大喊让一让，很容易留下印象。
只要装出急躁的模样，问工作人员两天前有个跳楼的人现在大概在哪，再前言不搭后语一点，多问几遍，多找几个人，不会太难。
姜沐锁定病房，门外，有两位老人愁云惨淡。
“伯父伯母，他情况怎么样了？”姜沐快步过去，“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哪里受伤最严重？”
“你是……”
“我是他朋友。”姜沐张口便来，“我们认识很久了，我了解他，他肯定没有医药费，费用是多少？我来垫付。”
伯母露出显而易见的惊喜神情。
伯父犹豫：“这钱数额不少，你……”
“我是他朋友。”姜沐重复一遍。
他没有说“我很有钱”这种废话。
一句就够了。
中年男人脸上抽搐一下。
无言地扶住脸。
姜沐走进病房，无声站在躺着的青年人身旁。
输液器，绷带，红色，白色。
冰冷的滴滴声，像是一点点敲进太阳穴的，带着铁锈味的钉子。
“你是……？”
年轻人发出有些嘶哑的声音。
“人生得亿需尽欢。”姜沐说，“亿是亿万家财的亿。”
“……哥。”
年轻人发出难听的笑声。
“医药费有我垫付，你知道我是大神，大神就要有大神的样子，坐飞机要坐头等舱，住酒店要住五星级，吃饭要吃米其林，付点医药费，眨一下眼睛都对不起我的身家。”
姜沐笑得很轻松：
“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好好活着，因为人不是为自己而活。”
“已经休息够久啦，睡到了现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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