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中学生
“只是，看烟花？”
“我也很惊奇，但确实只是看烟花。”
“……”
很难说当时的姬素衣什么表情。
大概是又庆幸又失望。
于是她开始思考以后爸爸老到走不动路时，自己一定要好好守在旁边照顾。
并拜托家里的厨师多做一些爸爸最不喜欢吃的苦瓜菜，帮他调理身体。
那时候公主殿下的情绪，是紧张中带着点惊喜。
像是添了满满一勺糖的咖啡。
——现在，就只剩惊吓了。
姬素衣僵在床上，像是女孩子房间里机械的芭比娃娃。
不管怎样，先深呼吸。
深呼吸。
呼——
“……没，没有呢。”
姬素衣强装镇定，像是暴风中倔强的青草。
“因为我不喜欢电影院那种太拥挤的地方，所以，爸爸小时候没带我看过……
之后得了病，就更没机会了。”
【谎话是会被拆穿的，所以谎话不能用谎话来说。】
她回忆着姜沐给她补的人际交往小课程。
匎 心中庆幸。
庆幸自己的记忆不算很好。
——所以，只要是他说过的话，总会认真去记。
嗯，物理公式除外。
“嗯，我相信你。”姜沐笑笑。
姬素衣庆幸又带着点小讨好地笑。
“相信你真的学了我教你的说谎技巧。”姜沐继续笑。
……姬素衣笑不出来了。
喂，这个人。
让我一个好久没有和人正常交谈过的女生，和这种能言善辩的律师扯谎什么的。
太犯规了吧！
“好了。”姜沐突然道，“这个问题到此为止。”
“……嗯？”
“我说，这个问题到此为止。”少年人挠头，“我又不是律师，你也不是被告人，这更不是审问，不想说就不说咯。”
他语气平静，眉眼耷拉下来，像只饿了两天的大熊猫。
姬素衣心中一动。
她突然觉得很自责，自责得就像窗外渐渐变暗的天空，夕阳落下，幕布把最后一丝夕光收敛。
是啊，他面对过那么多的谎话，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他怎么可能不是律师呢。
他都已经面对了那样多的谎，经历了那么多的苦，你还要骗他么？
“哦……原来如此。”姜沐道，“对‘不是律师’这句话反应最大吗？”
那种很是可怜的表情瞬间消失在他脸上。
取而代之的，是推理思索的神情。
“结合‘幕间’这种东西的机制……你看的应该有我工作后那段时间的事。”
姬素衣：“？”
“我想过这种表情会让你可怜，但你反应也太大了点……该不会我小时候从人贩子那边逃出来的过程你也看了吧？”
姬素衣：“？？？”
姜沐看着一脸茫然的公主殿下，嘿嘿一笑。
“人际交往小知识第二课。”
某人极其可恶地咧起嘴，像只呲牙微笑的海洋街溜子虎鲸。
“谎话是会被拆穿的，所以谎话不能用【谎话】来说，也可以不用【话】来说。”
“以及，课后小知识——很多时候，人的表情比语言更诚实。”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学到了？”
姬素衣：“……”
确实学到了。
自从进了医院后，她都快忘了一个正常妙龄女生的情绪波动是怎么样的了。
感谢姜沐让她重新学会了“恼羞成怒”这个词。
公主殿下那张精致的面孔上时红时黑，表情很是精彩地变换了四五次。
女孩瞪视着少年人，半晌，忽得扭过头去，绷住唇。
抽噎似的，吸了下鼻子。
——姜沐慌了。
手足无措，眼神飘忽，表形于色的那种慌。
他倒抽一口冷气，像是全世界所有喜欢开玩笑的男生都经历过的那样，一副写着“我不会把她弄哭了吧”的惊悚表情。
冷静，冷静。
姜沐，你是一个靠谱的成年男性。
好好想想面对女孩子哭的时候你应该怎么做。
第一步，第一步……
……我好像压根从来都没有过类似经验啊！
不论如何，先过去看看。
“咳咳。”姜沐凑过去，“公主殿下？”
不语。
“素衣？”
身形微颤，仍不语。
嘶——
完了。
我大哥不会把我拆了吧。
姜沐抱着忐忑的心，像个小贼似的，偷偷摸摸转到另一边，也就是姬素衣面朝着的那一面。
……嗯？
这不是没哭吗。
不仅没哭，好像还蛮平静的。
姜沐松了口气。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面朝这边吗？”姬素衣突然问。
“额，为什么？”
“因为我的左手在打针，不能大幅度活动。”
姜沐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
他顺口接了一句：“右手就可以了？”
“对。”姬素衣点头，“右手就可以了。”
她从被子下面拿出了一本书。
是那种老式的厚皮书，很厚很重，封面上写着《莎士比亚诗集》。
“哦，莎士比亚啊，挺好………”
砰！！！！
公主殿下是个温柔的女孩子。
所以当姜沐倒在病床上之后，她伸出能自由活动的那只手，温柔地抚着他的头发。
温柔得跟不是她下的手似的。
放在物理公式里，这叫什么来着？
女孩思考。
对。
知识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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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突然一副张无忌领悟‘果然这个世界上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似的大彻大悟的表情？”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也是穿过来的。”
姜沐看着李华由衷说。
李华觉得姜沐又在犯病。
毕竟自己也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幻想自己手里封印着凶兽，只要解开封印，怪物就会立刻脱困而出，吞噬整个世界。
李华还做过一个梦，梦里自己正在与整个世界为敌，无数年轻的热血少年蜂拥而上，前赴后继，宛如有什么生死大仇，誓要将他挫骨扬灰！
就是不知道他们嘴里为什么喊着“狗贼这多年英语之仇今日如数奉还”。
我也不擅长英语啊。
是夜，姜去寒又出差，父父俩随便找了个饭店解决伙食问题。
两位大少爷家产殷实，伙食倒是朴实得很，一小盆排骨，一个牛沫汤，一盘拍黄瓜，还有两大碗米饭。
店长是个东北男人，热情表示不多要点？俩男生就吃这么点儿东西？
姜沐看看堆到冒尖的排骨，委婉表示够了真够了。
“你们这不行啊，我之前遇到过一个女娃，就跟你们差不多大，好家伙给我米饭一顿造，愣是造了半锅！”
姜沐：“……”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认识店长说的这个人。
是错觉吗？
“说起来，我爸天天出差很正常，为什么你家也没人，阿姨不是每天都在吗？”姜沐道，“我还想在你家蹭顿饭呢。”
“这个啊……主要是我昨天鼠标坏了，记得家里有个备用的，就翻箱倒柜找了找。”
李华道，“鼠标没找到，倒是找到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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