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丑吊死门口
但——
这份安逸是把所有人的真我给扼杀掉。
仅仅留存一些肤浅表层的东西的伪物。
“老实说，我比较安心了。 ”
她这么说道。
“如果被人说到这种程度，你还回答得像个正人君子，老实说我也无能为力。 我大概会判断自己错估了『人类』这种生物，干脆地死了这条心。 ”
“……那又怎么样。”
上条一脸不高兴地嘀咕。
“不管再怎么放声吶喊、恼羞成怒，情况都不会改变。我没办法做得比欧提努斯更好。就算毁掉这里的一切，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回到所谓『原来的世界』，我的心想必还是会被罪恶感压垮。这样有什么意义啊？”
“我想也是。 ”
叫做 “总体”的少女干脆地承认了这点。
“毕竟再怎么说那也是神迹嘛。 我这种科学阵营的居民实在搞不懂，想必那家伙已经到达了更前面的领域吧。 尽管我的演算能力也不能小看，可是， 就算我们在这里埋头苦思，想来也得不到更优秀的答案吧。 ”
“既然如此——”
上条正要表示意见，但 “总体”却抢先一步这么补充：
“可是啊， ”
干脆。
简单。
“让我们追根究柢。 ”
她的口气，彷佛在说自己一开始就想谈这个，上条却没立刻跟上。
她傻眼的表情，就像在说 “你总算抵达这里啦？”一样。
“为什么在跟『大家』相比时，非得无条件地将『你』摆在最下面不可？/escape”
这句话的意思。
他完全不明白。
在呆滞的上条当麻眼前， “总体”以食指抵住自己的太阳穴，一边揉一边继续说下去。
“『以谁为优先』这种事，由自己决定有什么关系。 ”
少女干脆地说道。
彷佛要把先前的一切全部否定掉。
“让自己优先这么一次，有什么关系。 ”
她——
看过最多次死亡的 “总体”说道。
“如果你认为平等地拯救众人才叫正确，如果你想对受不讲理所苦而忍住泪水的人伸出援手，那么你除了帮助他人之外，也该拯救自己的性命呀。 别说什么自以为是，这根本不是能随便放上天秤衡量的东西。 ”
“……”
“你自己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那个杀掉约两万个复制人制造绝对能力（等级6）的计划，如果只问大是大非应该算正确的行为。 可是， 即使拿数字出来衡量，你还是没办法接受吧。 可是， 宏观角度下的错误行为，却拯救了许多性命和心灵，这点你自己想必也很清楚才对。 这根本不是问题。 ”
上条当麻回了句 “是啊”，并吐了口气。
他不是无法接受 “总体”的意见。
而是害怕接受她的意见。
要是这么做，就等于放弃眼前这个奇迹般的状况。
“可是，就算以这种方法回到『原来的世界』，我八成还是会崩溃。必须在一无所知的大家面前装出笑脸——这种事迟早会让我撑不下去。”
“或许吧。 ”
“总体”依旧没有否定。
不仅如此，来她还这么说道：
“那么，别隐瞒就好了。 追根究柢，隐瞒『救不了大家』，跟回到所谓『原来的世界』，两者之间不能划上等号吧。 会有这种天真的想法，只是因为你不想让别人失望而已。 我有说错吗？/escape”
听到这里，上条笑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似乎渐渐明白问题的重点了。
“……我大概会被他们宰了。”
“那就道歉吧。 把一切说清楚后向大家道歉。 ”
“总体”以轻松的口吻说道。
“这也是你一直以来所做的事吧。 因为无法挽回的悲剧而满怀憎恨的强敌，你也一个个地打开他们的心扉了吧。 跟那没什么两样。 既然你能因此终结一场战争，那么就算一时不顺利，终究还是能恢复原状。 说实在的，这样才『有你的风格』啊。 与其因为害怕别人生气而装出虚伪的笑容，最后逐渐由内向外崩溃，倒不如这么做还比较像你。 ”
有好一阵子。
上条都坐在原地无法动弹。
这个世界想必什么都有，除了上条当麻以外的人一个不差地全部得救。
然而。
不用说，它是个对上条当麻不友善的世界。
所以。
“……只因为这样就行吗？”
终于，少年小声开口。
“总体”少女静静地听着。
“我真的可以只因为这样，就挑战这种灿烂夺目的世界吗？”
“当然可以。 ”
她立刻回答，脸上带着笑容。
“反正不管做什么，你都无法夺回上条当麻享受青春的『原来的世界』，那就干脆全部毁掉重建吧。 所谓的人际关系并非只会往上升。 偶尔也会下沉。 可是， 只要能在最后的最后浮上来就算胜利。 你就这么想吧。 ”
御坂网络的 “总体”若无其事地说道。
“更何况。 ”
她顿了一下。
“要是大家对你生气，在旁边煽风点火的我也会奉陪。 不管会被当成邪恶大魔王还是怎样，就先由我们两个开始吧。 慢慢来也行，让我们重拾坏掉的圏子吧。 这件事并不容易，不但会在人最脆弱的地方留下伤痕，还会直接与世上许多人类的生死相连结。 可是， 最后总会解决的。 在那之前，本小姐会奉陪到底啦☆ ”
看不见未来。
今后究竟会如何，谁也无法断定。
恐怕以历史的角度来看，选择在这里毁掉一个人是压倒性地正确，至于想违抗这个趋势的上条当麻，只是抛不开渺小的欲望和愿望而遭它们摆布的绝对邪恶。
可是。
“……回去啊。”
上条当麻低着头。
小声地吐出几个字。
这一次。
终于不再是 “有如”。
少年流下忍耐至今的泪水，轻声说道。
“管他自以为是还什么的，就算没办法为其他人带来幸福……我还是想回去那里啊……”
要说邪恶或什么都好。
一个随处可见的平凡高中生，说出微不足道的真心话。纵使它无药可救地低贱、难看、悲惨、无聊……却是没有半分虚假的心声。
少女微微眯起眼睛。
无论如何都抛不开。
即使知道会让他人不幸，也无法放手。
知道自己让人这么看重，绝对不会不开心。倒不如说，如果他像比较文件上的数字一般机械性地轻易放弃，反而会令少女不爽。
没错。
说实话，她正在闹别扭。
就某种意味而言很符合人性。
“那就决定喽。 ”
“总体”耸耸肩，迅速下了结论。
她的口气，就像放学后说要稍微玩一下那样轻松。
“去让那个自认为大获全胜而洋洋得意的真神大吃一惊吧。 ”
“……嗯。”
上条当麻缓缓站起身。
他看着某一点。
学生宿舍套房的门。
要做的事没有改变。他总是穿过那里奔向世界。
所以——
“去做个了断——跟『神』一战。”
开关房门的朴素声音，响彻了四周。
这是所有观众们都期待的结局。
但同样...有一个所有人不愿意看见的事情在画面当中显现。
待上条当麻跑出房间。
画面却没曾从视频界面移开半点。
视频仍然定格在这一帧。
定格在御坂集成意识的这一面。
定格在她身体逐渐焕发光芒，就好像要崩溃的那刻。
她的独白和内心的情绪变化，也逐渐的替代了当麻的主视角...
第一百九十八章.我渐渐地开始了解你咯
光...
刺眼的光。
当上条当麻推门闯出。
当一切尘埃落定。
在不被谁注意的角落。
那名拯救上条当麻心灵的少女。
曾经数度与上条当麻有过接触的御坂妹妹们的集合意识。
她的存在随同身体显现的光亮开始崩溃消失。
那一抹光摇曳着，渐渐遁归虚无。
“这..这怎么回事啊！？”
目睹此幕，屏幕前观众皆不由心脏抽痛一瞬。
就他们眼前——
御坂集成意识似隐有崩溃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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