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月笔
旁人的确是依靠不得,但孤可以依靠父皇!
懒得与这人往深处解释范闲的内情,但姑母那边还是要暂且稳住的,心思一转,李承泽开口问道:“长公主就非杀范闲不可吗?”
眼见女官点了点头,太子神色一狠言道:“若要杀他,须得一击致命,并且不能再往朝中借势借力,那样是瞒不过父皇去的!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等明日范闲到东宫宴饮过后,再与姑母商议对策吧!”
太子此言,已是表了态,女官心中一松不再多言,微微一礼后便从车架后方退出,腾挪间身形缓缓消失在了原地。
疯子!
那个女人就是个疯子!疯子!
此时的李承乾浑身抖动不休——这是被气的!
...
京都城内,从皇宫出发,另外一个方向人烟稀少的巷道之中,两架马车面对面同时驶出,丝毫不担心会相撞亦或是堵塞,毫无停留之意...
也是车夫功力深厚,正待要碰上之前却又同时拽紧缰绳将车架停下,待马匹安静下来车辆停稳后,两边的车夫都是一跃而下,无声无息般退到巷子首尾处,耳不闻隐秘般警戒了起来。
两架马车上的人没有露面,狭路相逢,倒像是朋友打招呼般静止在原处,安静而诡异。
“若甫,婉儿毕竟是我的女儿...”长公主的声音在右侧车厢中响起,透着一分的凄凉与婉转,叫人心中抓挠,“你就真的忍心?”
“此事乃臣的家事,谢过长公主关心,臣心感荣幸,亦不甚感激!”
听着长公主喊出的矫揉造作之声,林若甫心中只感到一阵的恶心,他的回应也是冷漠,透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情绪。
“你我二人之间,何曾变得这么生份了?”
车厢内有着动静传出,细细感知,好似李云睿在抹去泪痕一般,良久过后才凄楚的接续道:“珙儿虽不是我的孩子,但我也很是疼爱他,他去后,我心亦是悲痛...若你心中有气,皆可发泄在我的身上,为何要一意孤行,将气给撒在婉儿身上?”
林若甫不为所动,只是冷哼一声道:“此事老夫已经同意了!长公主身份尊贵,权势滔天,自可驳了老夫的意思...”
林相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厌恶之意,往日里,他便以一副文士风雅的摸样示人,虽是不会丝毫武功修为,但压迫感却因多年位居高位而不比他人来得少上分毫。
微微一顿后,便是讥讽道:“但!您能拗得过老夫,还能拗得....”
“陛下吗?”
第142章 你就是这么对付陛下的?
...
此时的宫墙下一片黑暗,快要临近永信宫,几盏散发着些许柔和光芒的灯笼驻足停留。
南方的温度怎么的也要比北方高上不少,但夜凉如水,也让长时间沉默在此处的长公主感到了些许冷意。回想着傍晚所发生的事以及昔日里的种种,她的内心已是被怒火所填满,短暂的震惊过后充斥着毁灭的欲望。
“那个小杂种!”
身后的女官早已见怪不怪。
别看往日里长公主皆是优雅与柔弱的化身,但那些不过是在皇宫中生存的伪装,厉杀冷冽才是主子的本质。
“殿下,这林相当真是好不识抬举。”女官的声音有些责怪与埋怨,她双手轻扣平放在腹部,静静的声音接连响起,“您对他情深义重,更是未婚便有了晨郡主,初始为了林相的前途这才在太后与陛下面前将这一切独自承担下来,背负骂名!”
“这么些年来,殿下打理内库,更是从内库暗自调拨银两让他使用...否则,任是林相才华滔天,又如何能这么快速且顺利的便坐上了百官之首的位置?”
“他可倒好,不但不念着殿下您的好,还将殿下视为仇敌!”
女官的语气寒光大盛,低沉着声音问道:“殿下,可需要奴婢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能做什么!
长公主听完心腹的这些话语,心头已是大怒,强忍住喝骂对方的冲动,内里思索着对付范闲的办法。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李云睿便又恢复为往常那般,戚戚哀哀的模样来——这也是林若甫最厌恶她的地方,明明是一个恶毒泼妇、疯子怨女,却偏偏要伪装成一位受害者,让人觉得无比的恶心。
林若甫同意让范闲做女婿,除了是陛下开了金口不容辩驳以外,更多的,不过是看范闲不是一个容易被弄死的人。
到时候,林相下野,这偌大的宰相府也不至于没有靠山,也能为他如今仅有的那位痴傻血脉留有退路罢了.....
在李云睿看来,哪怕如今林珙死亡,她那位皇帝哥哥隐隐针对林相,也不过是让林若甫稍有不顺罢了,一切的一切,只要有自己破局,就都还能被挽回!
渐渐地,李云睿的声音安静了下来:“我们的人可曾去苍山别院看过林珙的最后一面?这件事中,隐隐透露着古怪...”
“已经看过,京兆府的仵作就有我们的人。”女官知晓整个经过,毕竟,她就是代长公主办事的人,“那些痕迹都很正常,却又像是后期人为添加而上的,只有一处致命剑伤如何也掩饰不了,的确是四顾剑意!”
“但我们联系的人充其量也只有七品,程巨树便是针对范闲的最后杀招,为了一个范闲,东夷城怎可能出动一位九品对付?毕竟,范闲太过年轻了...”
她却不知,初入京都之时,范闲便已在庆庙与宫典对过一掌了。
若不是霸道真气太过不稳定,限制于肉身强度,范闲已是能跻身八品武者的前列!更何况时过境迁,如今的范闲也有了一定的成长!
以他的年纪来说,算得上是天赋异禀,前景广阔了。
“吴伯安是我们派去监视林相的人,对方已经有所察觉了,本是想隐蔽说动他刺杀范闲的,没成想却是让他那蠢儿子心动了...”长公主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将权力掌握在手中,有多久没有体会到那种‘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无奈了?
“如今人既然死了,那一切的内因也就不必再深究了,反正到了最后,陛下的意思才是最重要的...”
李云睿皮肤泛白,修长高傲的脖颈光亮顺滑,好似一只白天鹅。
不知为何,一道水线在眼角夺框而出,在脸上留下泪痕来,她轻轻将其擦拭掉后,这才轻声询问道:“你对北齐的那位泥腿子皇后是如何看法?我们与北齐的走私合作,如今是她在接手?”
“并非是其接手,虽然路线与交割银钱一事因前线的战事有所改变,但依旧是宫中那位太后在操持...”
女官沉默了片刻,这是在心中过滤着有关李安的信息,“我们要与此人加强联系,多作合作吗?据奴婢猜测,许是要不了多久,那位太后便斗不过这李安儿了。”
也许,现在就已经斗不过了,女官心中想着。
“再查查吧,事无巨细,都给我查清楚!”
李云睿的声音寒冷得好似要将周围的灯笼吹灭一般,不光是让烛火摇曳,明灭不定,更是让下人们手足僵硬,胆战心惊。
长公主的话女官听得真切,调查结束之后,也许她们便会换人合作了。
夜风吹拂天地,不会因此处人间帝王的权柄便绕道而去,依旧绵软无力的经过这黑暗中,大大小小的建筑,李云睿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停下,而她却独自步入黑暗中朝着永信宫而去。
其余人等停在原地,乱了分寸。
如今当值的时间未到,而永信宫这就在眼前,当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纷纷将目光放在了身前的女官身上,等候她的差遣。
突然,风中送来一道巧笑嫣然般的怯弱之语:“都杀了吧。”
话语声中,泛着疯意。
众人闻言,满脸骇人地抬起了头,这才惊觉着自己等人之前已经听得太多,已是将自己的命给听了进去。不复先前的唯唯诺诺,如今都顾不得规矩惊慌四散而逃。
突兀地,数道亮光乍起,划破了眼前的黑暗,不等众人求饶,那位面冷出手更冷的女官已是用匕首割开了所有人的喉咙!
噗呲响起几道倒地声,十分轻微,在这广大的皇宫之中,没有惊起一丝波澜。
除了不远处太后寝宫殿外的洪四庠侧脸轻笑一声以外,也就是在皇宫居中区域屋檐上的燕小乙抬了抬眉毛望了过来,待其招呼一队值守的禁卫前去洗地之后,便回过头来,望向了别处,一双眼睛犹如雷达一般,笼罩着整个皇宫。
一个靠听,一个夜视,还都是加强版的!
李安表示很喜欢,并期待复制他们的那一天.....
...
“这一天天的,安儿妹妹,为何你能如此磨蹭!?”
海棠朵朵深吸了一口气,手拿银斧将面前的杂草给一一割开,就像那些杂草是敌人的脖子一般,割得好不畅快。
这草比人好。
人会叫,草不闹,最是省心不过。
她这么做也是有着原因的:若说这一个队伍全是高手,五人中除了九品就是大宗师,试问谁见了不胆战心惊?以他们的脚程,就是弃了马,从东北荒原的青山前往南陵郡与南庆沧州路交汇的地方,也要不了如此长的时间...偏偏安儿妹妹作怪,眼看着临近上杉虎的中军大帐了,非要择一地更换服饰。
没辙,作为队伍中仅剩下的女性,自然是要帮着他更换凤袍的——李安早就备好了皇后的服饰,好似之前一点也不担心青山之行师傅会不同意似的!
“这皇后的服饰虽说有些复杂冗余,但都入宫这么久了,你连衣服都不会穿吗?”
海棠朵朵虽是在抱怨,但手中的动作可不算慢,一手割草开辟空地,一手有条不紊的将一件件琐碎往李安身上添加着。
“唧唧咋咋,嘟嘟囔囔的,你有完没完?”
啪地一巴掌拍打在海棠的臀上,李安没好气道:“什么时候要本宫自己穿衣了?往常都有宫女服侍着穿这些礼服,不说小猫儿的心灵手巧,就是陛下起得早,那都是帮着本宫穿衣的!你比陛下还大?”
虽说豆豆从没早起过,一般劳累一夜过后,都是卡着点起床上朝的...
到了正殿龙椅上再补觉,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是是是,陛下最大,安儿妹妹你比陛下还大!”海棠朵朵都快要无语了,自己连穿衣都不会,他还有理了...最后再扯了扯衣带,摆手将衣料上的褶皱抹去,总算是把这位大爷给伺候好了。
“我大不大你还不清楚吗?”
李安嘿嘿一笑,明显破坏整体形象的猥琐一幕,偏偏在优雅特质与魅惑词条的双重作用下,让海棠朵朵瞧得俏脸微红,没留神间,便被李安给抓住了手掌,拿在魔爪中轻轻地抚摸着。
也许是动静太大,又或是耽搁的时间太久,海棠朵朵压低声音说道:“别闹了,师傅他老人家还在等着我们呢!”
见已经收拾妥当了,之前的常服便扔在此处不再去管,李安点了点头说道,“那便折返汇合吧...话说,这样帮着为夫更衣的事儿你要多学学,往后呐没个人在身边的时候,为夫可都要靠着朵朵了~~”
没来由的,海棠朵朵一个激灵,她觉得此时的李安好油腻....
当见到两人返回,特别是皇后娘娘穿戴凤袍霞冠而来,整个人显得威势满满时,阮玉与木蓬在惊叹的同时,连忙将头低下半寸,错开目光以示敬畏之意。
苦荷睁开眼睛,朝着二人点了点头,几人这才运起轻功,凌空飞渡,横越过这最后一道迎风坡,朝着上杉虎中军方向而去。
...
老远间,军营的士卒们便瞧见了这组奇怪的五人队伍,早就已经远远地躲避开来,将通行的道路给让了出来。这些人都是常年驻守在边境的军卒,虽说是比流民强上不少,但也从没见过海棠朵朵与苦荷几人。
不过,不会认人那还能没眼力瞧不出李安身上所穿戴的服饰吗?
膝盖一软便已是成片的跪倒在地,口中高呼:“见过皇后娘娘!”
“起身吧。”
李安虚抬手掌,声音清冷细小,却又能让他人听得真切明白,“大将军在何处?”
一名偏将打扮的军官疾步而出,一礼道:“娘娘这边有请,大将军早已在大帐等候多时了!”
说罢,还小意地瞧了一眼苦荷,心中一惊的同时,动作也越发谨慎几分。
不过,他倒是没有贸然相认,谁也不知晓其的具体打算,胡乱出言,要是打乱了对方的谋划,自己的小命也会不保。
李安缓缓点头示意对方前头带路,倒是木蓬垮着一张脸道:“上杉虎倒是好大的架子!娘娘驾到,也不知出门相迎?若是他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说辞来,说不得在下便要用手中的长刀讨教一番了!”
偏将还算镇定,面上无有变化,眼神一撇周围已经隐隐握刀的众士卒,将其压制后,这才压低了身子好似请罪般回应道:“这位大师或许是误会了,非是大将军拿捏架子,实在是娘娘与诸位到来的太过突然!此前虽是有消息传来军中,但战场毕竟凶险,娘娘身份尊贵贸然到此,也让大将军猜疑此事的真实性...”
“散在外面的探子如今也没察觉异状返回营寨,试问大将军又如何能提早准备,出帐相迎呢?”
“不必争论。”李安摆了摆手,示意木蓬退下。
他也能看出偏将说的是实情,对方脸上那无奈的表情都快要溢出来了.....
简单的风波无关痛痒,见娘娘不恼,偏将松了一口气,这才转身朝前带路。
众人动着脚步跟随,行进间,海棠朵朵轻声在李安耳边问道:“这便是妹妹要更换凤袍的原因?”
眼见李安摇头,她复问道:“那换衣裳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为了好看!”
“咱们这一路远道而来风尘仆仆的,虽说有着真气护身不虞沾染俗物,但常服未免太过掉价,不符合本宫的身份!”李安一脸的理所当然。
“就为这?”
“那不然呢?”
“那你为何不提早更换,偏偏要到了营寨才换?”
“本宫才想起来...”
“你...”
“出门在外,要记得称呼本宫为皇后娘娘,否则,必有手段惩治于你!”
“哼!”海棠朵朵咬了咬唇,不屑般回应道,“那倒是不知皇后娘娘,有何手段惩治朵朵呢?是拍打屁股,还是....”
桥豆麻袋!
这些话是能在如此场合说的吗?
两人一路上咬耳朵的举动在外人瞧来却也没什么,谁人不知,皇后娘娘在宫中除了陛下,就是与圣女最亲近了?有此行为很正常啊....
但别人听不见,苦荷还能听不见?
那可是玩自然之理的选手!
眼见苦荷毫无异样,李安眼珠子一转在海棠耳边轻声一句过后,便叫其如哑了火的炮仗一样,雄威不再:“其实,本宫的手段说来很简单,不是你说的那些...那些只会让你更兴奋...”
“只要姐姐惹得我不开心了,那我就一个月不碰姐姐!这...算不算是惩罚呢?”
闻言,海棠朵朵呆愣当场,整个人如同冰冻一般僵住不动,那张没施过多少粉黛的清丽素颜上,已是布满了飞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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