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月笔
太子面有不甘之意,低头退了下来,无人能看到,他低头那一瞬间面上的笑意。
范闲就这么看着面前这对奇怪的父子,算是吃足了瓜,觉得今日光是为了这一幕,也算不虚此行了。心中正思索着战事的变化会对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时,便见到未来岳父林若甫忽然悲痛道:
“陛下!此次对北齐用兵,耗费钱粮,本是陛下为老臣做主,为臣那死去的孩儿讨个公道!”
“如今!两国战事竟然惹出了大宗师参与,如此下去,便不止是双方将士互相攻伐这么简单了,臣恐为国朝带来巨大的坏处,亦担心前线的秦老将军有损...”
林若甫就这般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一副悲伤过度,险些昏迷的样子,拱手道:“陛下,小儿一命轻于鸿毛,庆国社稷则是重如东山!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班师回朝吧...”
说罢,他好似情绪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大礼参拜了下去。
好!
不愧是咱们庆国的宰相!
这一套以退为进的说法今日便算是见识了,也学到了!
众人看着林若甫,神色各异。
谁人不知,此战是庆帝之意,说是为林相之子复仇,但却剑指北齐,想要开疆扩土?不管是谁反对,只怕下场不会太美...不过,林若甫身为宰相,又是受害者父亲,本着为朝廷着想,舍小为大之举当是能叫人侧目,击节叫好!
两国大战于他林若甫有何干系?
若当真是为子报仇,那便要寻出真正的幕后之人...难不成,为了林珙,庆帝会真的交出那疯婆娘李云睿,还是自己的皇子啊?林若甫早已看破实情,心中悲凉,也越发坚定让范闲成为自己的女婿,给那长公主来一招狠的!
全言没有说对苦荷出山的看法,一片为大庆着想的说辞,看得范闲不时点头,连忙上前搀扶道:“林相,还请莫要悲伤过度...”
“老二,太子,你们要多与范闲学学,一点眼色都没有!还不快快帮忙?”李承泽两兄弟在庆帝的催促声中,这才一脸急色的上前,配合起范闲将林相给搀扶了起来。
“宰相大人放心,这个交代寡人已是答应了你,便不会这般轻易的就收手的!”
眼光一扫,庆帝望向不动如山的叶重,口中却是询问向他人:“陈萍萍。”
“臣在!”
轮椅上,陈萍萍调转着面朝的方向,微笑着应道。
“可曾查到了叶流云大师如今的踪迹?”
陈萍萍眼中露出一道一闪而逝的精光,口中却是回应道:“两个月前,叶大师倒是出现在西凉路的青州境内....只是如今嘛,却是不得而知了。”
“荒谬!”
庆帝忽然严声训斥道:“陈萍萍,监察院难不成是吃干饭的!若是何事都一问三不知,那朕要这监察院何用?”
天子震怒,满堂俱静。
“陛下息怒,叶流云大师贵为宗师,若是他不想显露人前叫人得知行踪,就是几位九品跟随探查,亦是不会有结果的。”陈萍萍面色不变,好似辩解。
“此言倒还有几分道理...”庆帝从鼻中轻哼出一声,也算是给了殿中人一些个‘必要’的‘交代’。
终于,在两人的红白脸下,叶重轻咬后槽牙越众而出,抱拳说道:“回陛下,府中叔父叶流云的踪迹,微臣倒是...”
“知晓一二!”
第139章 据查:李安儿是一男子!
“哦?叶卿既然知晓,不妨说来听听。”
不止是庆帝,对于大宗师的踪迹,就连朝中的大臣们也都是好奇,纷纷来了兴趣,只有叶重神色有些难看,似乎是猜到了陛下的用意,不过好在他的肤色黝黑,平日又古板惯了,倒是不虞他人瞧出不快来。
“叔父云游天下惯了,往常倒是时常出入人多的地方,多在东山路与江北路一带临水的地方...近些时日里来,不知为何,却是去往了西凉路境内...”
叶重避重就轻,只是说了些容易查到,众人皆知的消息来,听得庆帝是大皱眉头。
倒是范闲闻言,面露思索之色。
那位能与五竹叔交手的宗师便是叶流云?
他离开东山路的原因,别是因为五竹叔陪同自己入京,他找不到交战切磋的对手才会前往西凉路吧?
心中回忆起在儋州悬崖边观望的战斗,那股风轻云淡中破浪碎石的强横武力,至今都叫人难以忘怀,他不止一次的在心中怀疑着:这真的是人所能达到的境地吗?
万事万物,也得讲究个科学性的基本法吧!
人身才多大的质量?举手投足间已是产生了大当量炸药的破坏程度了,归根究底,范闲只能将这一切都往真气的特异性上面推,同时亦是对自身的无名功法产生了别样的心思...
或许,五竹叔给自己的这本功法,还有着什么隐情...
果然,待叶重讲述了一番后,庆帝便不耐烦地将手中用作装饰的奏本扔在了榻上的矮桌上,皱眉道:“如今叶大师身在何处?说得具体清楚一些。”
“臣前些时日得了家书,叔父在信中言说会回返京都取些东西,算算时日,料想以叔父的脚程这几天便该到了京都境内才是...”
这些行踪叶重是隐瞒不了的。
等到叶流云入京都时大家全都会知晓,如此,倒还不如现在便实话实话,也能体现出他叶家的态度来...
“陛下!若是叶大人所言不假的话,臣倒是有一言以上谏!”
都不用等庆帝伸腿,陈萍萍便给出了下台的凳子,“据臣所知,先前边境的战事,秦老将军一直将北齐大将军上杉虎压制在天险以内,恰逢北齐朝堂帝后不和,上杉虎与那新册立的皇后李安儿有隙,便被其断去了粮草。”
“如今,北齐军队无力对抗退守五十余里,秦老将军已经率众度过天险河流,战场形势一片大好...”
如今的局面,非是李安一人所能造成的。
上杉虎被断粮草,也只是很短的时间,之后,他便与恭王战高宏联合,粮草充足。
不过,北齐士兵与南庆虎卒在素质上的确是相差甚远。
与原著中相比,如今局势改变,上杉虎的心态也产生了变化,战局比之原本的情形,还要更好上数分,没有这么快便露出败相来!
“北齐如今黔驴技穷,无奈用出了大宗师想要挽回颓势,正好,我大庆恰逢叶流云大师返回京都,何不劳其走上一遭边境,以应对强敌呢?”
陈萍萍阴恻恻一笑,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配合上监察院的黑骑,叶大师只需牵制住苦荷,这一场战争的结局或许便能一战而定!”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
试问,一位大宗师放在哪一个国家不是说啥是啥?
唯有这庆国的叶流云是个特殊,听命于皇室.....
场间的人听罢无不是点了点头,没人提出让宫中的那位大宗师出马,这下,让叶流云前往便成了最好的选择,不管苦荷去前线做什么,庆国都是有了应对。
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但叶重还是露出了不悦之色,不过,这一次的不悦之色却是无人能说些什么。
毕竟,大宗师说好了是自己人,可要是他人不敬,敢胡乱命令指派,那可不会同你玩虚的!须知,就是之后范闲被爆出是皇子身份,叶流云不也是说威胁就威胁?
一剑断楼,堪称是名场面了!
见陈萍萍如此会来事儿,庆帝也不免露出笑容来,轻声询问着叶重道:“叶卿,不知此事你是如何看待的?你与叶流云大师亲厚,联系密切,可曾料到他会否答应呢?”
如今是庆国的国事,非是庆帝的私人命令,自然是以王道之法处理了。
大宗师也是庆国人,国家有召,叶流云会如何应对?
“此举乃是为国为民,想来叔父应是会答应的...”形势比人强,口中应承下来,之后行事的还不是叔父他老人家?想来自有其应对之策,沈重身子一沉,复又将话题引向他处:“臣有些好奇,此前营救那北齐暗探司理理的人,想来是得了北齐皇帝的授意,毕竟,北齐德妃不久前才被册封为皇后,想来,是不愿意看到有人能回去与自己竞争的...”
“你想说什么?”
“臣无它意,只是在想,这司理理到底算是对北齐朝堂有功,而那李安儿又是凭借什么能得封皇后,更能得国师苦荷认同看重,就连去战场都将其带在身边增长见识...臣担忧,此人或许会给这场战争带来变数...”
毕竟,出战大宗师苦荷的是自己的叔父,但凡有任何异样叶重都难免会往深处去想。
庆帝没有回答叶重的话,只是又将目光看向陈萍萍。
“臣自得知李安儿此人现于北齐皇宫后,便已让手下人追查过。”陈萍萍仿佛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说话的途中,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册子来,由候公公代呈,送到了庆帝的手边,“李安儿,上京郊外人氏,父母亡故,于几个月前被上京京兆府衙役强扭送去东宫,不到半年的时间便成了北齐国母,堪称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期间,创办东、西二厂与虎豹骑,于北齐朝内大肆培植亲信安插各部,凡是有异议者,皆被其用各种手段铲除,就连此前的丞相金惟贤与恭王战高宏都是身死...出奇的是,这李安儿的名声在上京城地界的百姓口中,多是正面。”
说到此处,场间之人这才哗然,惊觉此人的手段非凡。
更是诧异于上京皇宫的那位小皇帝,这种人都敢放心收拢在宫内,就不担心其有朝一日,倒反天罡吗?
还有那北齐太后亦是失了智,别管什么帝后不合了,要是让这样的人成长起来,她被压在身下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倒是一旁当吉祥物良久的羊驼忍不住出言打断道:“东、西二厂?儿臣闻言,这两厂的职能倒是与我朝的监察院有些相似!”
“正是如此!”
陈萍萍也不觉有异,开口解释道:“对方也算聪慧,不管是照抄的也好,还是改善的也罢,东西二厂的职能的确是与监察院雷同!不过却是权柄更加分散,聚于多人之手与锦衣卫互相牵制!”
他倒是一点不担心会被庆帝有样学样,将监察院给拆分给到多人手中,以此来削减自己的实力。
要知道,北齐小皇帝傻大胆敢如此相信这李安儿,咱们的陛下可是没有更多人可信任了,就连他自己的子嗣都被立下了皇室之人不得插手监察院的任何事务,更何论他人?
自己只需要做好一条忠诚的老狗,便是万事大吉!
场间一时间嗡嗡作响,几个人的议论声竟是比朝堂上的动静还要来得大,不过,庆帝倒是没有制止什么,他明白,面前几人是因重要之事进行讨论,非是互相拉扯之言。
于是,便也静静思索起来。
无人能够看到,末尾处都快靠着内侍的范闲将头给低了下去,面上满是止都止不住的荒诞之色,嘴唇蠕动间,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一定是老乡!这一定是位同自己一样的穿越者!’
‘是了!是了!’
‘历史虽说有着惯性,但这又是东厂西厂的,又是虎豹骑,哪里会有这么多取名上的巧合呢?先前便觉得锦衣卫这名刺耳,如今这都齐活儿了!’
‘这么多重量级的选手齐聚北齐,也不知对面那位小皇帝是何种命格,这都能将之压下来没出事吗?听闻对面朝廷帝后不合,还有着太后压制...于外有强敌南庆,于内还有着一位天不管地不收的大宗师苦荷,短短半年间,穿越者老乡横空出世,上演一出妖妃...哦不,妖后祸国!’
‘难!难!难!’
“这北齐小皇帝也太难了吧?”想到最后,不自觉般,范闲已是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让范闲一时间追悔莫及。
也不怪他缺少自控力,实在是冲击来得突然又太过猛烈,一时失态也是情有可原。
所有人都只是笑笑,并没有责怪范闲,因为他们自己也是在心中这般想的.....
二皇子只是觉得有趣,对于范闲此人,不光是说话有趣,行事更是有些与众不同,不管是他在京中开书局写《红楼》,还是当众击杀八品强者程巨树,都是如此。
心中掠过那一日范闲在靖王世子府中书写的诗文,李承泽便轻笑着开口询问道:“小范大人可是有什么疑问?”
顾不得与二皇子拉扯,或是多做理会,范闲面向陈萍萍急声问道:“那东、西二厂的首领叫什么?”
能让范闲如此上心的疑问...
陈萍萍眼中闪过一抹亮光,沉声道:“东厂曹正淳,西厂雨化田!”
噗呲!
范闲好悬一口老血吐出,他只觉得胸闷气短。
之前若是对这位李安儿的身份还有着猜测的话,此时已是能无比确认了...只是这位老乡...到底是什么恶趣味啊!
就非得给下边人叫这么个名字吗?
这是生怕北齐小皇帝的位置坐得稳呐!
“安之,可是身体不舒服?”范闲字安之,叫安之一般也是最亲近的人才会这么叫,范建关切般问了一句,没有看到庆帝眼中那不为众人看见的一抹妒色...
“没有,父亲,儿子只是觉得这李安儿好生了得,短短不到半年间便从无到有拉扯起如此庞大的一股势力来,同时,也是心惊那北齐皇帝的魄力,竟能如此相信身边的人!”
明眼人都能看出,范闲是在听到东、西二厂首领的姓名后才露出的异色,但此时却都无人再关心计较这些许的谎言了...
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庆帝突然开口道:“你觉得那北齐的皇帝有魄力?”
这一下,不光是范建满怀担忧,就连陈萍萍都是心中一突,双手不自觉地抚摸向轮椅扶手...
“陛下,犬子失言...”
“不必着急。”皇帝忽然冷冷开口,阻止了范建的动作,“今日议事本就是让诸位畅所欲言的,如今应对苦荷一事已然商定,余者不过是在细节处,话间引出李安儿此人也不过是为了杜绝意外的发生,诸位既然能够被叫到场间,那便谁人都能抒发己见,不会因言而获罪!”
“范闲。”
“臣在。”
“谈谈你对这李安儿的看法,以及,为何说那北齐君主有着魄力?”庆帝的眼神显得很是深邃,心中则是在思索着:叶轻眉乃是神庙中人,为天脉者,她的儿子也是早早显露出非凡的特质来,武能当街击毙八品强者,文能写出那首《登高》!
能得对方惊异失态的人,又岂是等闲?
“这...”
范闲也是懊恼,自己一时失言,没成想竟会多出这许多事来...今日骤然听闻秘事,心神失守下,已是没了往日里的镇定。
陈萍萍淡淡看了林若甫一眼,见对方没有举措,这才朝着范闲说道:“陛下问你,你想到什么照实说便是。”
范建关切得身子微微前倾,就连沉默的林相眼中亦是闪过一丝亮光,面上浮现期待的神色。
有鉴于此,范闲心中稍稍放松一些回应道:“最初,北齐君主形势岌岌可危,周边群狼环伺,不说麾下无人可用,就是皇宫亦有如筛子,致使无数消息外流...”
“没有人会喜欢处在这样的情景中,更何况是一国君主?既然不喜欢这样的局势,那便干脆直接搅局,让场面越发混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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