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sir,你老婆掉了! 第522章

作者:泽玄灏

  歌蕾蒂娅很少进入深度睡眠,幽灵鲨醒来的时候她也醒了,刚想问一句身体状况如何,就发现幽灵鲨做了一些很符合泰拉物种诞生和延续的步骤。

  阿戈尔跟德拉克结合诞生的个体她目前还没见过,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生物。概率很小,小到可以忽略。

  于是,她足足听了一个多小时的海浪声,还有老旧木板的噪音。斯卡蒂大概也听得见,为了照顾幽灵鲨的面子,继续躺在床上装睡罢了。

  大家都在装,只有当事人一无所知。

  当事人自认为很克制,没有对周围的人造成影响, 这种事情只会出现在那种仅限成年人阅览的东国电影和漫画里,现实中不可能。

  封清羽又小睡了一会儿,等到天色彻底放亮,才被歌蕾蒂娅那如同训斥睡懒觉的部下的声音叫醒。

  “我的小公主,现在是伊比利亚时间的早上八点钟,再睡下去,我们就抛下你一个人出发去格兰法洛。别担心,我们真的会这么做。”

  “没错,二队长真的会把你扔下,快起来吧。”

  斯卡蒂嘴里叼着牙刷,正用背包里的矿泉水刷牙。幽灵鲨早已穿戴整齐,坐在窗前欣赏伊比利亚万里晴空下的海洋。

  早晨下过一场急雨,强风把天边的乌云吹散,还给盐风城一个罕见的晴天。阳光让空气增加几分暖意,外套可以塞回背包,让肌肤和阳光尽情接触。

  格兰法洛在伊比利亚的另一处,丼伊比利亚的交通枢纽和线路已经被破坏殆尽,她们如今只剩下水路能走。

  城内没有车辆的影子,这里也没人需要交通工具。

  靠双腿横穿陆地很花时间,效率也低,手头上也没有飞行器。罗德岛目前在也暂时不会在伊比利亚境内开设办事处,没那个必要。

  斯卡蒂停在岸边的船还在,盐风城的市民对它不感兴趣。只要没人想要离开这座死寂的牢笼,船就会一直在那里。

  想离开的人早就离开了,剩下的都是不想离开,或找不到离开之路的人。

  多了一个人的船舱空间显得更加促狭,对歌蕾蒂娅来说更甚。她不得不摘下帽子,站起来时必须佝偻腰部,否则会撞到低矮的顶部。

  她是星熊之外封清羽所见过个子最高的女性,其余干员的身高在170-175之间浮动,就连凯尔希也还差1cm才够到170的边。

  幽灵鲨和斯卡蒂在歌蕾蒂娅面前显得特别矮小,也许是她太高,说话时必须俯视别人,才有居高临下的错觉?

  封清羽试图为她开脱,但效果不明显。

  “德拉克,你是为了什么来到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歌蕾蒂娅问到。

  “来找一件遗物,我的曾祖父是一个维多利亚贵族,这件事和他有关……”

  从老仆人西里尔那听来的故事又完整地复述一遍,封清羽顺便也做好了被吐槽的心理准备。一个道听途说得来的故事,可信度有待考证。

  “来自大洋深处的黑色魔剑,我好像听一位执政官同僚说过。”

  歌蕾蒂娅的话成了新的突破口。

18.格兰法洛

  “魔剑?你知道那玩意儿的来历?”

  “阿戈尔的执政官必须随时了解海底各处的动向,在许多年前,有一部分人从阿戈尔分裂出去,自立为国,那是泰拉纪元之前的事,距离今天有多少年,连阿戈尔国家图书馆里最权威的典籍都没有确切的数字。”

  “厉害,不愧是执政官阁下,拜托了,再多告诉我一些关于那把剑的事。”

  封清羽对歌蕾蒂娅的印象一下子从冷酷无情的执政官变成了学识渊博的阿戈尔人。

  她所讲述的内容是整个泰拉资料库的盲区,关于那把剑的传说,在网上几乎找不到一点像样的内容,威廉姆斯家族持有它的这些年都非常低调,根本没几个人知道那把剑的存在。

  阿戈尔对陆地来说是未知的,神秘的存在,对它的认知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广阔的大洋,不可计量的海水成为阻隔陆地人前进的天然壁障,也造成不可避免的信息差,陆地的发展始终滞后于海洋下方的国家。

  既然有故事听,就先打开一罐啤酒,将发言权交给歌蕾蒂娅。

  “看在你求知欲强烈的份上,我不介意多交流一些海底的事。更何况那把剑和你的家族有关,让你蒙在鼓里实在有些可怜。”

  “所以,请给我这个可怜人一点知晓真相的机会,伟大的歌蕾蒂娅大人。”

  “闭嘴。接着刚才的话题。”

  高挑的阿戈尔人拒绝封清羽的吹捧,伸手轻拍她的头部,尽可能克制自己的力道。

  克制归克制,该疼的地方还是很疼。

  “在很多年前,阿戈尔的内部发生了分裂战争,一部分阿戈尔贵族不满当时的政治制度,认为阿戈尔必须由一位独立的君主统治,国家的权力不应该分散在执政官身上,由执政官为代表的势力和那部分贵族势力进行长期斗争,最终贵族节节败退,被驱赶出当时的阿戈尔。那些势力被称为‘旧贵族’。

  旧贵族们如同字面意思,因循守旧,喜欢搞一些不符合时代潮流的东西。虽然泰拉陆地有许多国家仍然采取君主独裁的制度,君主制有弊端,所有的权力集中在皇帝一个人身上,当时的阿戈尔执政官们不希望再出现建国初期时的乱象,才没有延续这样的制度。

  执政官人数较多,阿戈尔的大权也分散在这些人手中,执政官之间互相制衡,让国家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制度一直延续至今,不曾有人想过要改变。”

  歌蕾蒂娅讲述了一段很长的阿戈尔古代史,并且是陆地人几乎不知晓的内容。

  “你的意思是,这把剑来自被驱逐的阿戈尔旧贵族新建的国家,那个国家未曾出现在泰拉的任意一本惦记上。”

  根据她的讲述,封清羽也做出自己认为合理的推测。

  “没错,那是一个叫拉莱耶的国家,建立在海沟之下,是个名副其实的海底之国。阿戈尔不去涉足,也不想和那群人产生任何交集,彼此之间算是老死不相往来。拉莱耶的皇帝喜爱修习巫术,那把剑也是用特殊的方式炼制的,相传首席铸剑师为它施加了某种怪异的精神类源石技艺。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至于它为什么出现在岸上,那就是你该调查的事了。”

  讲述过程中,歌蕾蒂娅的语气起伏不大,描述这些密辛时不带一丝个人感情,像个无情的讲课机器。这些历史也不会记载进泰拉各国的教科书里,它们的真实性就是致命弱点。

  假如换成维多利亚王权的象征——诸王之息,那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因此每本历史书上都有它的图片。

  “谢谢,来,喝点东西。这是我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封清羽顺手把自己喝过的啤酒奉上,意识到时已经晚了一步。歌蕾蒂娅已经从她手里平稳地接过,将剩下半罐一饮而尽。

  “陆地上的酒……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口感过于苦涩。”

  “你喝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聊胜于无罢了。我先到船头去透气,另外,格兰法洛附近的海域经常有恐鱼出没,靠海的洞穴已经变成恐鱼的巢穴,我顺便去望风。”

  说完,她提着被折叠过的长槊离开船舱,狭窄的空间稍微变得宽敞一点。

  等人离开,封清羽才后知后觉刚才的行为算是间接接吻。歌丄蕾蒂娅本人神色如常,或许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执政官大人心胸比天还辽阔,比海还宽广,区区间接接吻如同吸口气吐出去那么不值一提。

  很好,现在她很安全。

  前往格兰法洛的路途很顺遂,尽管有恐鱼靠近船舷,试图跳进或爬上甲板,下一秒必定被歌蕾蒂娅的长槊击落。

  不是普通的击落,她用一种极其类似舞蹈的作战方式,将海嗣撕扯成不可名状的碎屑,纷纷扬扬洒落海中。

  其他的海嗣不但没跑开,反而蜂拥而上,啃食被绞碎的同伴的身躯。

  海嗣们对这件事的理解为“给养”,害怕是不可能害怕的,它们只会吞掉那些海嗣的碎肉,以此补充自己,为新一轮的物质循环做准备。

  它们讲究无私奉献,为自己的兄弟姐妹奉献自我,歌蕾蒂娅的行为也被曲解了。

  封清羽在船舱内听着长槊切碎海嗣血肉的声音,在头皮发麻的同时有点解压。打击感十足,比一些游戏还爽。

  “加我一个,我也想切碎这些怪东西。”

  她拔出佩剑,在歌蕾蒂娅旁边,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并肩作战。

  两人背对着彼此,将最需要保护的地方贴在一起。

  歌蕾蒂娅的身体也是冰凉的,和斯卡蒂,幽灵鲨的体温差不多。阿戈尔人只有做那种不可名状之事,体温才会升高一点。

  “陆地人,小心一点,别让这些东西碰到你的身体。”

  “我的剑术能应付这样的局面。想当年,我在龙门街头也是个风云人物。”

  青色和银色的幻影在水面掠过,几只试图靠近的恐鱼被斩成两段。令人作呕的腥味在船头散开,深蓝色的血液化作飞散的水雾,最后和海洋融为一体。

  杀死恐鱼等同于恶性循环,放任不杀会有大麻烦,杀死它们麻烦也不小,被绞碎的恐鱼尸体就像源源不断的饲料,吸引更多同类前来觅食。

  和海嗣战斗让封清羽找回一点当年当小混混的感觉,不说威风八面,起码能挥散心中迷茫,热血沸腾,全身上下充满激情。

  正应了那句话——德拉克天生便是好战的,没有任何事物能熄灭德拉克的火焰和战意,哪怕死亡。

  和深海猎人一起对付海嗣不会有死亡的危险,当做小打小闹即可。

  有几只带有跳跃能力的海嗣向封清羽飞扑,她反转手腕,用剑的侧面将它们挡开,歌蕾蒂娅下一秒就把它们给戳烂,两人配合得很默契。

  后来斯卡蒂和幽灵鲨也加入到清理海中障碍物的行动里。经过无数次重复的抵挡和切割动作,海嗣群终于有溃退的迹象。

  这一批海嗣比汐斯塔海边那群塑路者的攻击强度更猛,即使个体的力量较为弱小,数量多起来也能玩人海战术。

  深海猎人的身体经得起长时间的消耗战,等海嗣群撤离船边,幽灵鲨还有些意犹未尽。

  “身体还没活动开就走了,真无聊,还以为能跟更强大的海嗣作战。”

  圆锯上血迹斑斑,绞碎的肉屑粘附在锯齿之间的缝隙里,等船开过漂着海嗣尸体的区域,她才坐船头,将武器放进海水洗濯。

  流动的海水能冲去一切污渍,海风将浓烈的气味吹散。刚才的激烈战斗连前菜都算不上,深海猎人们不见丝毫疲惫,精神状态非常饱满。

  封清羽也学着幽灵鲨的样子,让海水冲走海嗣的血。等最后一丝污渍消散在广阔的蔚蓝中,才用擦拭武器的布擦干水珠,放回剑鞘。

  海边小镇格兰法洛的轮廓逐渐出现在海平面的尽头,建筑物的颜色和盐风城没有太大区别,建筑风格依旧以冷厉素朴灰白为主,见不到特别鲜艳的颜色。

  死寂和肃杀的气氛寸步不离,包围着这座和伊比利亚之眼相邻的小镇。格兰法洛和伊比利亚之眼的距离看起来很近,给人造成视觉上的偏差,实际上它离格兰法洛还有一大段距离。

  她们来的航路上没有经过格兰法洛之眼,因为那边的恐鱼更多,灯塔已经成了恐鱼的巢穴,溟痕遍布,如果没有特殊需要最好别贸然靠近,否则就是给那些东西送人头。

  深海猎人们特地避开,想必有她们的道理。等到必须登上格兰法洛之眼的那天,深海猎人们才会靠近。

  斯卡蒂在船头,用望远镜观察小镇附近的情况。

  “今天运气很好,没遇上审判庭的巡逻队。这里是审判庭重点盯梢的位置,情报说有深海教会的人在附近暗中活动,试图让格兰法洛的镇民也加入,上个月造成不小的骚乱,审判庭的家伙在镇上大开杀戒,杀死了几十个人,被带走调查的也有上百。格兰法洛之眼附近经常能看到带审判庭标志的船,镇上也可能遇到审判官。”

  “可惜不能和他们大战一场。”

  幽灵鲨露出大失所望的表情。

  这一趟凯尔希也多次叮嘱,让她随时注意战斗时的状态,尤其是心理状态。深陷杀戮的快//感容易沉沦,即使享受战斗的感觉也要克制,压抑这份冲动和欲望。

  审判庭差不多是阿戈尔人的敌人,不能光明正大地战斗实在遗憾。

  “我们的目的不是和审判庭为敌,而是找到把你变成这样的原因,鲨鱼,你不能成为一个只知道战斗和杀戮的疯子,你是我最重视的队员,也是战友。”

  歌蕾蒂娅一边说肉麻的话,一边给幽灵鲨进行摸头杀。

  不苟言笑的执政官阁下竟然说出那么温柔的话,着实产生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反差感。在封清羽的认知里,这个女人绝对不会笑,也不会轻声细语跟人说话。

  一定是和海嗣作战太久,被它们血液渗出的气息所影响,眼睛出现古堡里的同款幻觉。

  一定是这样。

  那个歌蕾蒂娅怎么可能笑?

  只一眨眼的功夫,歌蕾蒂娅的笑容就消失了,让封清羽更确定眼睛出现幻觉的事。世界上不只有萨尔贡荒漠有海市蜃楼,城市上空或海面也会有。

  沾着海嗣血液的船平稳靠岸,格兰法洛的码头不像盐风城,目前还在使用,港口停泊有几艘船。这里的居民都还是能正常行动的人,比盐风城的市民灵活。

  虽然灵活,脸上和眼里也都染上一层阴沉的气息,不曾像泰拉其他国家的人那般洒脱和自在。绝望的阴霾不会因为地理位置不同而厚此薄彼,它平等且均匀地分布在伊比利亚的每一个角落。

  格兰法洛人的表情如丧考妣,封清羽随便找个人搭话,对方也不怎么想搭理。

  “你有什么事?”

  在海边捡贝壳的黎博利女性一脸散漫,浓重的黑眼圈像奖励过度,或者晚上没睡好。

  封清羽已经问到嘴巴出茧子了,那些话还是得不断向别人重复。

  “你知不知道伊比利亚最好的位置在哪?还有,格兰法洛附近有没有哪里是维多利亚贵族买下的土地?”

  “不知道。我没读过书,也不认识字,你要问就去问镇长蒂亚戈大叔,或者最博学的阿玛雅,他们或许知道你想问的东西。”

  黎博利心不在焉地甩出一个不算回答的回答,继续在浅滩扒拉贝壳,连一句话也懒得跟她多说。

  “嘶……起码不是一无所获。”

  她记下黎博利说的两个人名,回到深海猎人们中间。

  “几位,我们现在去哪?就这么走进格兰法洛吗?”

  “我觉得可以。在格兰法洛里活动的外来阿戈尔人不少,那些人只会多看我们两眼,他们不关心外来人为什么来,只在乎会不会被审判庭找麻烦。”

  歌蕾蒂娅从来就不畏惧这些人的眼神。

19.海边镇落

  今天是封清羽第一次造访格兰法洛。

  在没遇到几位深海猎人之前,她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一些地图上不标注格兰法洛的名字,只标注它前方海洋中矗立的巨大灯塔。

  伊比利亚之眼跟格兰法洛隔海相望,二者都有种孤寂凄凉之感。而那座灯塔是整个伊比利亚仅存的最后一座,斯卡蒂如此说到。

  最后,意味着其他灯塔都已经在大静谧中倒塌,整个伊比利亚只剩下最后一座。

  何其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