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玄灏
回到苇草的房子里，一楼大厅的卫生已经打扫完毕，苇草在整理二楼的房间。三楼的书房和杂物间没有需要，今天暂时不做整理。
苇草做事的效率比想象中要高，并拒绝了封清羽帮一把的提议。
“厨房我已经收拾过，你只需要做饭，其他的体力活交给我。午餐不用太丰盛，随便做一点就好了。”
“我还以为德拉克会很挑食。”
“其实没有。姐姐不允许我挑食，所以我不挑。”
“咳咳……我去做饭，你喜欢吃什么？我略懂一些维多利亚菜的做法。”
“我想尝尝炎国菜。之前有幸在罗德岛食堂卖炎国菜的窗口尝过你做的龙门铁板炒饭，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尝一次。”
“简单，食材都准备好了，你就安心等着吧。”
她们分工明确，各司其职，苇草的身体不像她的外表那么柔弱，徒手提两桶水不带气喘，让封清羽羡慕不已。
到底是谁柔弱一目了然。
厨房里有现成的厨具，炊具刀叉，锅碗瓢盆，东西一应俱全。她买食材时顺便买了调料，做点简单的菜绰绰有余。
炒饭是今天的主食，再来一道番茄蛋花汤，炸几对只因翅，一顿还算丰盛的午餐就准备好了。饮品的选择很灵活，汽水或酒都可以。
镇上有饮品店，也送外卖，她刚才顺手要了一张饮品店的名片，上面还附有电话和饮品的种类和价格，只需要和店员说明想要的东西，货到付款。
苇草对饮品和对食物一样没有过多要求，封清羽选了两个大杯维多利亚经典柠檬气泡水，让他们在一个小时内送到。
寂静的房屋因为她们的到来有了一丝生气，厨房的烟囱久违地冒出白色的烟雾，食物的香气从狭窄的厨房向楼上蔓延，正在擦拭床板的苇草肚子发出一阵狂叫。
如果没有这阵香气，她或许会忘记自己已经十个小时没进食的事。
“好饿。”
饿得干瘪的肚子发出抗议，催促她快点扔下手里的工作。
苇草想到姐姐那充满警告意味的告诫——在事情做完之前不能搁置，不能因为饿或者累就放下，必须遵循有头有尾的原则。有些事一旦放下，就不会再想捡起来做。
她不喜欢这样的告诫，又不想违抗。
她在害怕。
“……”
恐惧感迫使她将工作效率提到最高，用最短的时间把床板擦得干干净净。
正好厨房里最后一道菜出锅，在楼下忙碌的德拉克悦耳的呼声传来，让她无暇再胡思乱想。现在还有时间，她还不用去面对那个人，只要做想做的事情就好。
现在最想做的是吃饭，再尝一口热气腾腾的炎国炒饭。
两只饿得饥肠辘辘的德拉克围坐在一张简陋的折叠桌前，苇草在楼上的杂物间找到两张塑料椅，刚好能勉强拼凑成餐桌。桌椅简陋不影响吃饭的兴致，桌上的食物卖相很好，比吃惯的维多利亚餐饮更令人有食欲。
苇草对着食物简单祷告几句，迫不及待地品尝了自己的那份。
“真是怀念的味道。我已经……很久没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了。”
“只是一份炒饭而已，那么夸张？”
“在逃亡乶的时候我们吃的都是冷食，我对热的食物情有独钟。”
“抱歉，不过接下来每天都会有热的食物，炎国人不像东国人，那种冷掉之后沾满水汽的便当我是不会认可的。以后做饭的事交给我，你安心忙你的事。”
“谢谢。”
食物在风卷残云般的攻势下很快就横扫一空，下午的阳光正好，非常适合睡觉。等一切琐碎的准备工作结束，困意适时地卷土重来。只要再洗个澡，把身上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清洗，就能抛下一切杂念安心睡觉。
房子虽然有三层，但浴//室只有一间。
苇草在小浴池里放满热水，旁若无人地解除身上的衣物，扔到浴//室外的洗衣机里。
“要一起洗澡吗？我可以帮你搓背。”
她很直白，直白到不含一丝邪念。
德拉克姣好的身体曲线呈现在眼前，火红色的心脏在薄薄的肌肤下若隐若现，一些细碎的黑色源石结晶生长在皮肤外，像滴在白纸上的墨水污渍。
封清羽本想拒绝，但苇草说可以帮她搓背，没人能拒绝漂亮的年轻女性帮忙搓背的诱惑。
“要……怎么不要呢？”
一想到阿赫茉妮说苇草对使用皮鼓交配有独特的心得，她心中就有点可耻的兴奋感。
谁会不喜欢皮鼓呢？
想当年她被年夕令三姐妹轮流进行皮鼓交配方面的教育，那感觉永生难忘，到现在还能回想起当时的细节。
一行鲜红的热流从鼻孔滑出。
27.战友
“你流血了，需要我给你拿点止血的药吗？”
“啊丏……流血了？”
封清羽伸手一抹，猩红色的粘稠液体一片湿热滚烫。
有可能是上火，她心想。今天中午的饭菜不属于滋补的类型，再加上她生病没有康复，流点鼻血也很正常。
才不是因为欣赏到苇草优美的身体曲线产生了一些有趣的想法。
不，那断不可能。
就算她真的有那种想法，一旦想起苇草和爱布拉娜是一对孪生姐妹，前者一定不会允许她对自己可爱的妹妹出手。
如果忠于欲望，下场必然是化成黑紫色的灰烬。
她不想惹事，跟着苇草走只不过是和她有相同的目标——躲避爱布拉娜的眼睛。
显然苇草来红脊镇还有别的目的，想躲避一个人有无数种选择，比如离开伦蒂尼姆，甚至离开维多利亚，到萨尔贡无人区，或者更远的地方，总有适合居住和安家立命的地方。
苇草什么都没有提，封清羽也什么都没有问。
等默契度达到可以坦诚相见的标准时，应该能倾听到这位同族的心声。现在暂且先安心呆着，拾掇这副狼狈不堪的身体。
随后苇草拿来纸巾和止血药，两种东西一起用上才把血止住。
她帮忙处理的技术很娴熟，不输给经过专业训练的罗德岛医疗干员。难不成未来的某一天，苇草会放下手里的长枪，拿起医疗箱变成医疗干员？
也不是没有可能，干员异格时的职业总让人感到惊讶。重点是她处理别人的伤口特别温柔，嘉维尔永远学不到这一项过硬的技巧。
等塞在鼻孔里的棉花取出，确认不再流血之后，她们才开始洗澡。虽然放出来的洗澡水变凉了一些，苇草用她的法术稍稍加热，浴室内雾气蒸腾，发凉的身体被温暖的水汽笼罩。
苇草让封清羽先坐进浴缸，等她坐稳了自己再进去。
浴缸很狭窄，只能勉强容纳两个高个子的人。一个人泡绰绰有余，两个人就显得促狭不堪，连伸展双腿都做不到。
她们背对着彼此。脊背贴着脊背，尾巴缠着尾巴，以一种微妙的姿态挨在一起。两个不熟的人面对面太尴尬，背对背的气氛反而没那么奇怪。
“等下……是要一起睡吗？”
“对。等明天我再整理另一个房间，如果你不介意今天先和我凑合一下。”
“没事。那快点洗完澡去睡吧……”
封清羽突然站起来，想拿个沐浴球搓一下身子，不料触发了后宫类动画作品的必备定律，脚底突然打滑。
苇草顺手扶了她一把。
落在苇草柔软的怀抱中很狼狈，好处是没有摔伤，除了伤口泡水传来一阵阵刺痛之外。
“浴缸有点滑，想要东西我可以帮你拿。现在需要搓澡吗？为了报答你刚才为我做饭，我需要给予你一些回报。”
“那就拜托你了。”
搓澡是任何人都很难拒绝的一项提议，尤其是生病的人。
维多利亚还没进入冬季，正处于夏秋交替之际，还没到离开浴缸就冷得瑟瑟发抖的阶段。苇草打开浴室顶部的制暖，把沐浴液挤入浴球，把搓澡专用的两张小板凳搬来，一人一张。
搓澡必然是背对背的，苇草看不到封清羽娇羞如少女的表情。
一把年纪并不影响她的少女心。就连凯尔希那种年纪那么大的人，在罗德岛的年会上都会拉下脸给大家表演一段极具青春气息的舞蹈，跟随塞壬唱片新发的曲子扭动腰肢。
蘸了泡沫的浴球在背上持续滑动，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舒适感。
“今晚我要出门一趟。”
“去哪？”
苇草搓背的手没有停，同时斟酌自己的语言。
“我怀疑红脊镇的一部分镇民和萨卡兹有勾结，源源不断地为伦蒂尼姆方向运送物资。我不能肯定猜测是否正确，萨卡兹能盘踞在伦蒂尼姆内部这么长时间，想必有一些特殊的补给线。”
“你想切断萨卡兹的补给线？”
“嗯。尽管罗德岛没有拜托我，这是我自愿接受的任务。我不愿看到萨卡兹肆意蹂躏维多利亚的土地，却不能真正做些什么有成效的事，至少……我想为维多利亚，为拯救我的罗德岛做些什么。”
“带我一起。我以前经常执行潜入调查，搜集情报和隐匿方面的任务，应该能帮上你的忙。别看我这样，我以前可是龙门地方帮派锐志社的坐馆，手底下有上千兄弟。”
“那就一起努力吧。”
苇草的声音多了一点温度。
她们现在既是同族和同事，也是战友，战友之间的关系必然要比陌生人亲密一些。封清羽有种稍微触碰到她内心的感觉，很微弱，又很真实。
洗完澡之后，她们暂时没有换洗衣服，脱下来的脏衣服已经扔进洗衣机，睡前必须晾干。熟悉火焰法术的人能代替烘干机和吹风机，苇草显然能掌握好火焰的强度和温度，在不烧毁它们的同时把里面的水分烤干。
封清羽暂时还没学会，掌握火焰法术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要熟练运用又是一件更困难的事，她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这个法术能不能教我？”
“能，没有任务的时候我们就到院子里去练习。现在先睡觉，任务最好在半夜执行，出发之前要麻烦你做一顿早饭。”
“没问题。”
穿好衣服，再分别设置闹钟避免睡过头，她们躺进同一个被窝里。被子和床都还算宽敞，不像刚才的浴缸那么促狭。
困意来势凶猛，封清羽无暇害羞和在意和一个不太熟的人一起睡的事，面朝窗口合上眼睛。
她已经几十个小时没好好休息了，自从来到伦蒂尼姆，整个人就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完全没停止过运转。
在如此宁静的午后入睡，身心都得到彻底放松。她没有做梦，一觉睡到晚上11:45:14。
苇草打开壁灯，昏黄的灯光将卧室照亮。
休息充足的两人精神充沛，苇草去准备执行潜伏调查任务要用的东西，封清羽去厨房准备应该算是宵夜的早饭。
28.紫色的鬼火
早饭不适合花太长时间做，冰箱里的食材有限，能整的只有意面风格的拌面。把番茄和牛肉剁碎，在锅里翻炒成肉酱，再把面条放进水里煮软，最后把肉酱浇在面条上，变成一份适合当宵夜和早饭的盖浇面。
配菜是炸过的香肠和椒盐土豆，汤是清淡风味的海带豆腐汤。
苇草对这顿饭的满意度很高，并超过了中午那顿炎国炒饭的评价，并说出“希望以后每天都能吃到这样的饭菜”这样极具暗示的话语。
本人或许没发现，一些心思敏感的人可能会误以为苇草对自己有那方面意思。实际上她只是在夸食物好吃，顺便表达一下对它的喜爱，并没有更深层次的含义。
她该忧郁时忧郁，该直率时直率，比某个毕业于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校，名字三个字，代号一个字的炎国女人好多了。
说起那个炎国女人，封清羽已经很久没和她见面，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现在也没余裕想象对方到底在干什么，只能用尽量快的速度吃掉桌上的食物，把一次性餐具收拾好，趁着夜色出发。
夜晚的秘密调查有种探险的氛围，总让人感到兴奋。
荒野中半人高的芦苇从成为天然的掩体，周围除了月光之外没有一丝光亮。月亮时常被厚厚的云层挡住，约等于在一个无光的户外场所行动。
她们不敢用手电筒，也不能点燃火把。
石高原野有个新的规定，熄火钟敲响之后禁止外出，矿场、工厂以外的地区禁止一切灯火，一旦有人点灯，就会被维多利亚军队当成勾结深池的叛乱者。
当下形式严峻，红脊镇的镇民白天时也有议论住在他们隔壁家的XXX因为喝多忘了不能点灯的事，大半夜点了火把，结果被维多利亚士兵当成深池的接头人抓了起来，在监狱里遭到殴打，等查清楚的时候人已经快不行了。
封清羽不想和维多利亚军方对抗，再说她当卧底这么多年，经常摸黑走进目标人物的办公室里摸索证据，对黑暗也有一定的适应能力。
她们穿梭在芦苇荡里，柔软的芦苇绒毛拂过脸颊，带来一点细微的瘙痒感。身上穿的衣服阻挡了杂草的刮蹭和蚊虫叮咬。
一路无言，沉闷到令人窒息。
她们经过一片墓地，在一片颜色晦暗的杂草中，紫色的鬼火摇曳不止，有什么东西在摩擦地面和杂草，发出咔嚓咔嚓的杂音。这些杂音在大半夜听着头皮发麻，封清羽立刻联想到各种怪力乱神的东西。
炎国人从古至今就有许多神鬼之类的传说，维多利亚也有不少。
那火焰的颜色很不详，用科学的理论来解释，墓地附近出现的鬼火应该是磷火。磷火的颜色不应该是紫色，应该是青蓝色的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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