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玄灏
塔露拉仍旧是毫无困意。趁此机会,封清羽和她聊起一些以前不可触碰的话题。
“大姐头,我想问你一些事。”
“什么事?”
“科西切公爵的事。”
“……”
听到那个名字,塔露拉愣住了,身体的血液在一瞬间被冻结过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个名字?我记得我没跟任何人说起过我以前的经历,我担心你们会被卷进来。那个家伙就是个该死的疯子,虽然肉身已死,灵魂却还存在着……”
气氛急转直下,塔露拉的表情从舒适迅速转为痛苦。
“小羽,你从哪查到的?等一下……你最近和我那么亲密,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吗?”
“这……大姐头你别生气。我想帮你,擅自调查你的事情,虽然很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很重视大姐头你,不希望你活在痛苦中。我,还有陈sir,罗德岛的各位都会帮你。”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隐瞒也没有意义。塔露拉的金瞳蓄满怒意,封清羽知道自己可能做了些坏事。
大姐头很少这么跟她生气,一时间,气氛凝重得能使人窒息。
塔露拉强压着怒气,尽量使自己保持温文尔雅的状态说话。
“小羽,你别多管闲事,科西切不是你和罗德岛能搞定的,如果你知道……切尔诺伯格事件是那家伙在主导,你就明白,他能毁了切城,也能毁掉罗德岛,毁掉龙门。我就是个灾星,在我身边就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
这话的语气很不好,一字一句都变成锥子扎在封清羽心上。塔露拉反应那么激烈,就证明她需要帮助。
龙门小混混的脸皮没那么薄,这点打击没到受不了的地步。
“大姐头,对不起,这次我没办法听你的。我要是怕死,那次你让我刀了你,我就直接把剑捅进你的心脏,让你死得透透的。我才不管什么危不危险,你要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趁塔露拉还没反应过来,封清羽立刻抱住她,直接强吻一波。
没有什么怒火是舌头狂甩嘴唇解决不了的。
六 推心置腹的交谈
“小羽……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我很严肃地告诉你,以后离我远点,让晖洁也别靠近我,你们会……”
塔露拉一句话没讲完,嘴巴又被堵上。反复折腾几个回合,她脾气早就没了大半。
谁能拒绝略微年下,吸引力十足的德拉克女孩的吻?而且德拉克对德拉克的吸引是致命的,封清羽身上散发的高吸引力荷尔蒙让她欲罢不能。
“大姐头,你只要再说一句,我就亲你一次,也不帮你揉疼的肌肉,让你今晚都睡不着。”
“夺笋啊……小羽,你跟谁学的?”
“自学成才。”
“好吧,我认输。我居然会拿你没办法,太可恶了。”
堂堂整合运动头子,竟然主动承认败下阵来,塔露拉觉得自己很没面子。
“我还是很生气,你得补偿我,努力平息我的怒气。”
她说的怒气是各种方面的怒气,于是,封清羽被迫用自己苹果肌跟横纹肌替塔露拉推拿她的环状肌肉,而尾巴肌肉也交由拇对掌肌、拇展肌、拇内收肌、拇收肌,还有拇长屈肌、拇长伸肌组成的大鱼际肌来推拿。
经典封式推拿,比凯尔希开的止痛药有效一万倍。
“小羽,多给我按按,你是不知道坐飞机的那十几个小时我有多难受。”
封清羽没办法说太多话,只是“嗯”了一声。
等到塔露拉热汗四溅,长长呼出一口气的时候才算暂告一段落。床单被塔露拉的汗弄得有点脏,需要更换。
奶奶这里没有吹风机,也不通电,吹风机买了也是白搭。
塔露拉靠着枕头,大口喘气,过了一阵子才平复呼吸。
“大姐头你现在怎么样?”
“感觉还不错。”
封清羽去桌上拿矿泉水,一人一瓶。虽然水是冷的,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她们都有点热,喝冷水反而舒服点。
接着,塔露拉用源石技艺点燃了壁炉,屋内亮起橘红色的暖光。
“小羽,刚才的事……对不起,我脾气控制不了。我知道你跟晖洁很想帮我,可是,我想再劝你们一次,别靠近我。”
她的劝告是无用功,封清羽不为所动。
“好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秘密了。我和陈sir,还有罗德岛都在等你,凯尔希也很想帮你。罗德岛有世界上最先进的矿石病治疗技术,还有一群应对特殊事态的专家,根本没在怕的。”
一只手覆在塔露拉的手背上,用它的温度给塔露拉传达一种信念。塔露拉认为现在的自己暂时有足够强大的意志力压制科西切,出发前往多索雷斯的前一天,她和科西切的意志打了一场,竟然第一次取得胜利。
科西切受了伤,从那之后再也没醒来过。塔露拉知道,那个老家伙没有消失,他不过是在韬光养晦,等着夺回这具身体的使用权。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事情还要从我杀了科西切,从公爵府逃出开始说起——”
塔露拉终于正视自己的内心,坦然接受封清羽的好意,在她的陪伴下,努力讲述当年经历的一切。
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故事,本以为它永远不会有听众,没想到封清羽成了第一个。
“这些年我很痛苦,我经常会梦到那些可怜的感染者,我见过他们,也认识他们中间的大部分人。他们不过是想寻求粮食,在冻原四处流浪,居无定所,凭什么要被那些恶毒的人给关在仓库里活活饿死?那一刻,我的信念崩塌了,想要建立感染者与非感染者和平的理想在那一瞬间破灭……”
此时,塔露拉的声音开始哽咽。封清羽抱住她,并轻抚她的脊背,安静倾听她的诉说。
“没事,大姐头,我知道你这些年忍耐这么多心里一定很痛苦,现在轮到我来救赎你,你的痛苦我会帮你分担一半。”
塔露拉的泪水滴在封清羽肩上,润湿她身上单薄的衬衫。被打湿的面积越来越大,封清羽不得不拿纸巾先给塔露拉擦擦眼泪,然后脱掉衬衫躺进被窝里。
这是一次真正的,推心置腹的谈话,两人之间不再有秘密。
快天亮的时候,封清羽实在困得受不了,在塔露拉怀中睡着。塔露拉也依偎着她,沉沉入睡。
这一睡就到当天下午,直接跳过早饭和午饭,再过三个小时就该吃晚饭了。奶奶以为她们俩晚上办事太累,见她们起床什么也没说,默默端上食物。
“多吃点,不够厨房还有。尤其是封小姐,操劳一晚上一定得多吃点补补。”
“啊哈哈……谢谢奶奶。还有,叫我名字就好,封小姐太见外了。”
奶奶给封清羽盘子里塞了很多东西,还说她太瘦,吃胖点才好。封清羽笑着接过,开始担心能不能都吃下去。
老人家心意是好的,唯一不好的地方是高估了封清羽的食量。
“大姐头,你帮我吃点?”
“小羽,我帮不了你啊,吃不完就算啦,奶奶不会怪你,大不了你扔我盘里。”
再看看塔露拉的盘子,好像也堆着不少食物,已经自身难保。
吃过“午饭”,封清羽自告奋勇要去帮奶奶干活。院子里堆着很多没劈开的圆木,乌萨斯的乡下村庄不存在暖气这种东西,家家户户用的都是壁炉,非常传统,壁炉取暖用的是煤炭和木柴。
煤炭要花钱买,这座村庄的人都很穷,而周围的山上很多树木,砍了就是现成的木头,劈开当柴烧很合适。
每家每户的库房都堆着很多木柴,一旦没了柴就得挨冻。
“奶奶,我帮你。”
封清羽撩起袖子,拿上木头墩子旁边的斧子就开始劈柴。
“喀啦——”
一块圆木被劈成两半。她拾起又再劈了一下,一根圆木劈三次才算完成。
奶奶把喂驮兽的干草整理完,发现封清羽在劈柴,连忙让她放下斧子休息。
“这些粗活让塔露拉来干,你是城里来的大小姐,怎么能干这些呢,快进屋去歇着。”
封清羽笑到:“奶奶,我不是什么大小姐,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和这个村子里的女孩子一样。”
这话奶奶肯定是不信的。
“你也是个谎话精,塔露拉告诉我,你是从龙门来的大小姐,你妈妈是维多利亚的大小姐,所以你也是。哪有大小姐干粗活的道理?”
七 拒绝逃避
一番“争执”过后,封清羽占尽上风,奶奶拗不过她,只好坐在旁边整理干草。
“塔露拉真娶了个好媳妇啊,看起来细皮嫩肉,干起活来手脚那么麻利,不像塔露拉笨手笨脚的。”
在院子水井打水的塔露拉不停中枪,手里的水洒了一地。
“奶奶,你别在小羽面前念我了,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我干活哪有笨手笨脚?”
塔露拉放下水桶,揉揉自己的腰。
一觉醒来,她发现腰有点酸痛,可能晚上流汗多了,把自己的精力给带走的缘故。
有一说一,环状肌肉流汗越多,第二天腰越酸痛,没有任何可以辩驳的地方,事实就是如此。
两人干活都只干了一会儿就开始腰酸背痛,尤其是封清羽。她和八位罗德岛同事畅享水疗馆之夜的事情还历历在目,那瓶该死的芒果汁,让她这两天没有一刻不在腰疼。
“我……我好像劈不动了。”
封清羽的脚边堆着几十根劈开的木柴。她尽力了,本以为能把这一堆柴全都搞定,结果还是太勉强,只劈了三分之一。
“这么多可以啦,已经够用好几天了,塔露拉,剩下的你帮她可以吗?我这把老骨头劈柴已经要劈不动了,要是老头子还在的话……”
最怕气氛突然沉默,塔露拉知道奶奶又想起当年被感染者纠察队杀害的爷爷,悲从心来。
如果爷爷没主动站出来为她顶罪,他就不用牺牲,现在还活着,和奶奶一起过着平淡的生活。
爷爷身体没什么大病,身子骨还算硬朗,说不定还能活到一百多岁。
塔露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呆在原地。封清羽反映最快,进屋从一堆零食里翻出一根巧克力。
“奶奶,这个是哥伦比亚的巧克力,要尝尝吗?特别好吃。”
巧克力被冻得硬邦邦的,连掰开都有点困难。
“我就算了,人老了牙口不好,嘴里也没剩下几颗牙了,待会儿崩掉怎么办。隔壁家倒是有几个孩子,晚些时候拿给他们家吧。”
接下来干活的分工变化,塔露拉去劈柴,封清羽帮干点轻松的活,比如晾晒衣服和被褥等。
下午的太阳很大,站在屋外有些暖和。
塔露拉劈完全部的圆木,拉着封清羽走出院子,绕过一片针叶林。穿过林荫道,视野逐渐开阔。
白天的冻原,景色开阔,虽然有点苍凉和空旷,却也不失为一幅美景。这里没有一点现代大都市的痕迹,一切都那么原始,不被钢筋水泥的世界染指。
远处的牧民牵着驮兽群,驮兽对食物要求不高,平时靠路边生长的荆棘和荒草为食。
乌萨斯冻原的枯草量大管饱,因此驮兽生长的又肥又壮,比大城市里圈养的要更加实用。
想到萨尔贡驮兽专用果汁,封清羽心里一阵不爽。那东西害了她三次,两次是自己喝,一次是凯尔希喝。
凯尔希喝那次就不说什么了,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勉强可以应付。在应付的过程中,自己也能得到征服嘴臭老女人的快乐。
多索雷斯水疗馆之夜,虽然也得到一些快乐,后来就失去理智了,连自己干了什么也不清楚。
四十八,多么可怕的数字。
她转过去,不再盯着荒原边上吃草的驮兽,继续跟随塔露拉的步伐走向某个未知的地方。
那个未知的地方是一片墓地。
这片墓地埋葬着克拉斯诺达尔村和周围几个小村庄逝去的村民,一些墓碑前荒草丛生,无人打理,有的墓碑已经看不清上面的碑文,墓碑也在风雪的摧残中破碎倒塌,辨不清是谁的墓碑。
塔露拉绕过那些残缺不全的墓碑,径直走向一棵不知名的大树。树底下有一块崭新的墓碑,上面的碑文是乌萨斯文。
毫无悬念,这里埋葬着那位替她顶罪牺牲的乌萨斯老农民,他的名字叫伊万·伊贾斯拉夫,是个很常见的名字。他也是个随处可见的农民,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可是再普通的人,对一些人来说也有着不可替代的意义。
“爷爷,对不起,我这么久才来看你。”
塔露拉在墓碑前蹲下,从背包里拿出几瓶名贵的酒和三只漂亮的玻璃酒杯。爷爷以前就喜欢喝点酒,贵的喝不起,只能买点便宜的喝。
她无数次许诺要让爷爷奶奶过上好日子,买城里的高级货让他们享受,结果人死了也没能享受到,成为塔露拉心中永远不可弥补的缺憾。
“我给你买了玻利瓦尔的龙舌兰和香槟,汐斯塔的威士忌,还有炎国的白酒,哥伦比亚的葡萄酒。我跟你提到过的名酒都买了一瓶,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三只酒杯都倒上一些,一只给爷爷,另外两只是封清羽和塔露拉的。
“小羽,来。爷爷还没见过你,我曾经给他提过几次,他还说如果你来家里,他就去山里给你打点野鸡野猪什么的,很可惜,你没口福了。”
塔露拉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带过。她不希望把悲伤负面的情绪传递给身边的人,那也是对逝去之人的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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