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玄灏
吵架声影响到封清羽睡觉了，她吃完飞机餐，准备再眯一下眼睛的时候，对面爆发一震激烈的争吵。
都说乌萨斯人是战斗民族，吵起架来很凶，如今一见确实。不是每个人都像真理那么温和讲理，像凛冬的比较多。
“大姐头，我们要过去劝架吗？”
封清羽摘下眼罩，看向那对吵得厉害的年轻女孩。
“小羽你别多管闲事，别人感情我们不好评判。对了，你身体好些没？需不需要吃药？需要我去给你要杯水。”
塔露拉用自己额头给封清羽测温，温度正常。
“大姐头，我没发烧。吃药的话……凯尔希医生好像是有给我开了很多，我对照说明书来吃吧。”
按照塔露拉说的，封清羽没去管闲事，女孩子的女朋友不搭理她，很快她也不说话了，跑到洗手间去独自哭泣。
封清羽把药吃完，有点在意刚才的女孩子，对塔露拉说自己要去洗手间洗脸，离开座位。
“唉……去吧。”
她知道封清羽要去安慰人家，也没阻拦。伤心的女孩子需要人安慰，这一点没毛病。
塔露拉不会安慰人，相比之下封清羽应该更懂。
洗手间里，时不时传出女孩的哭声。封清羽先在另一个洗手间里洗过脸，让自己恢复点精神，接着整理发型，然后才去敲响对方洗手间的门。
敲门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不会说乌萨斯语。
“这就尴尬了，不知道对方听不听得懂维多利亚语。”
洗手间的门打开，哭泣的乌萨斯妹子走出来，问她“有事吗？”
封清羽试着用维多利亚语和她交流，没想到对方也听得懂，还说得很流利，看起来是外语学专业的高材生。
“多谢你安慰我……我……没事……那家伙的态度我也早就xi惯了，分手说了无数次，也没舍得。”
话虽如此，女孩眼泪流个不停，封清羽从口袋里拿出一包新的面巾纸递给她。
“先擦眼泪怎么样？我去给你拿杯饮料，饮料区那边有沙发，坐下聊？”
“嗯……谢谢。”
女孩接受了纸巾，去沙发坐下等她来，情绪比几分钟前稳定那么一点点，只是眼眶还很红，说话抽抽噎噎，不能成句。
封清羽去饮料区打了两杯维多利亚红茶，冷冻过的红茶有助于平复情绪，她焦躁时的最爱。
“只有红茶可以吗？”
“可以。”
两人人手一杯红茶，喝掉小半杯之后才开始谈话。
乌萨斯女孩先开口，问到：“冒昧问一句，你和银头发的龙小姐，是恋人关系吗？”
“我们……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吧。”
这个回答让女孩感到惊讶。
“你们那么亲密，我还以为至少到订婚的阶段了。银发的小姐看向你的眼神充满温柔，每个动作都那么贴心，真叫人羡慕。”
女孩想到自己不争气的女朋友，不由得唉声叹气。
“你们遇到什么问题吗？”
封清羽不好意思问得太直接，担心触碰到女孩的伤口。对方性格倒是直爽，一点也不介意的亚子。
“问题多了，比乌萨斯最高的雪山上的积雪还多。那家伙没上进心，读书也不好好读，家里有钱就肆意妄为，脾气超差，挑食，连内裤都不会洗，睡觉打呼噜，睡姿超差，jiaopei的时候也没点技巧……”
乌萨斯妹子一下子列出一大堆恋人的缺点，封清羽一边擦汗一边听她数落。
很好，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飞行不会困了。
二 德拉克的小英雌
乌萨斯妹子数落女朋友足足半小时，封清羽已经添了几杯茶。从对方的讲述中，并没有透露出怨恨的情绪，顶多是任性地抱怨一下。
她年纪也不大，今年才刚24，大学毕业两年，在乌萨斯一家不错的大企业工作，工作勤勉，已经为自己结婚存了一笔钱，目前在还房贷。
相比之下，沉迷游戏的斐迪亚女孩就很萎靡不振，目前没有工作，整日窝在家里玩游戏，靠女朋友的工资过日子，职业是个插画师，因为各种原因，她接到的单子屈指可数，等同于没有，可以算是颗粒无收。
“那……小姐你没有劝说她找份工作吗？绘画类的工作不少，想要稳定可以考虑当美术老师。”
封清羽不由得想起几年前，自己还是龙门街头一个普通混混的时候，拿到手的钱不多，交了房租还剩一半，自己留买烟的钱，剩下的全都上交给女朋友惠惠。
就这样还不够，惠惠三天两头和她吵架，理由各种各样，总的来说还是觉得当小混混丢人，带回去见家长很没面子。
一个公立学校的老师，和街头混子，摆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搭，身边人也各种风言风语，让惠惠的意志时刻动摇。
古惑仔也就比乞丐好一点，但各行各业的人都瞧不起，处境微妙。
插画师可比古惑仔好多了，封清羽心想。
乌萨斯女孩揉揉一头黑色的长发，烦躁地摇头，看起来又想哭了。
“没用，她以前过的是大小姐的生活，从来没体会过去打工的辛苦，每次干不到一星期就受不了辞职回去了。这次回去可能要继承家业吧，一旦继承家业我们俩也就吹了，什么承诺都是假的，还是敌不过优渥生活的诱惑。”
封清羽给女孩又倒一杯茶，浅显地分享自己的经历，试图冲淡她心中的悲伤。
“感情方面的问题我也遇到过，我曾经是龙门街头的古惑仔，我女朋友瞧不起我，最后是把她甩了。哦对了，分手之前她还劈腿一个警察，有次我回家撞到她们偷情，主动提出分手。”
“对不起……”
女孩突然开始同情封清羽，试图反过来安慰她。封清羽心情很平静，给了一点过来人的建议。
“我没事，我想告诉你的是现在还有机会厘清你们的感情，如果恋人从未背叛过自己，只是遇到一些不容易解决的问题，两个人一起想办法吧，跨过去，别轻易做挽回不了的决定。”
“嗯，我有在冷静考虑你的建议。能拜托你去帮我把她叫过来吗，我……我不好意思去，我想和她谈谈。”
“稍等。”
封清羽返回座位，让塔露拉把自己的话转述给沉迷游戏的乌萨斯女青年。女青年终于不再低头刷游戏，用不太标准的炎国语说“谢谢”，起身去茶水间。
塔露拉不过问刚才谈话的内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镶钻的婚戒。
“小羽，你可以把它戴上吗？”
看到戒指，封清羽先是愣住，然后瞬间反应过来。
“大姐头，你要跟我求婚？不对，应该是要我假扮你的老婆，帮你一起哄奶奶开心。”
塔露拉将戒指盒里的婚戒取出，握住封清羽的左手。
“小羽你很聪明，我都还没说呢就猜到了。”
封清羽配合她的动作，伸直手指。
“大姐头你提过，奶奶最大的愿望是你早点成家立业，给她带个漂亮的小英雌回家，我都记着。”
戒指套入左手的无名指，缓缓往后推进，停在第三个指节的中间。
这还是封清羽第一次正式地戴上漂亮的戒指，戒指是真货，塔露拉在多索雷斯的珠宝店挑选的，海蓝色的钻石颜色很漂亮，有光透过的时候更美，像在阳光下荡漾的海水。
“其实……小羽你想一直戴着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啦。（小声）”
塔露拉的声音细如蚊呐，封清羽又没听清。塔露拉以为她不想，失落地叹口气，去茶水间拿杯咖啡。
那名乌萨斯小情侣正在接吻，难舍难分，似乎没什么需要别人操心的地方了。塔露拉假装没有看到，拿好咖啡轻手轻脚离开。
到处都有撒狗粮的人，可恶。
塔露拉开始有些困意。离乌萨斯机场还有一半的路程，她喝完纸杯里的咖啡，和封清羽挨在一起小睡片刻。
等睡醒的时候，机舱内的广播已经开始播报即将抵达机场，飞机正在降低飞行高度，让乘客们返回座位，系好安全带等安全事项。
“大姐头，我们待会儿怎么去村子？”
“哈欠……啊，我提前联系了村子里运木材的大叔，他每个星期都会进城运货，今天休息，刚好能带我们一起。”
“那就好，我不怎么敢在黑黢黢的林子里开车。”
“要开也是我开，怎么舍得让小羽你开？”
“大姐头你女友力很足喔。”
封清羽提到“女友力”，塔露拉想到要事先适应这次的剧本，免得在奶奶面前露馅。
“小羽，接下来你就假装自己是我的妻子，我也会把你当成妻子，称呼也要改一改，你别叫我大姐头，叫我名字，不然奶奶会看出来我们俩的关系。”
“好的，大……塔露拉。”
“我到时候可能会在奶奶面前亲你，你就算很嫌弃也不要表现出来，拜托了。她老人家不容易，我希望她开心，求你一定要帮我。”
“在多索雷斯你亲我的时候我没推开你，说明我不嫌弃。不信的话——”
趁塔露拉没反应过来，封清羽先亲她一口。感觉到唇上一热，塔露拉的脸整个烧起来了。
她不过是个大龄纯情少女，受不住这么刺姬的行为。
“小羽……这里是公共场合，会被人看到。”
塔露拉的羞涩让封清羽心中特别满足，她就喜欢看到威风凛凛的大姐头变得娇羞可爱。
“没关系，在奶奶面前亲的时候就习惯了，你说的，要假戏真做，我这个妻子还不能亲妻子的嘴吗？”
对此，塔露拉竟然无法反驳。
三 归家
飞机降落在乌萨斯的机场，天色还是黑的，跟起飞时一样。
现在是乌萨斯的傍晚，刚下飞机，一阵寒意扑面而来，随即席卷了全身的每一寸肌肤。
“哇……好冷。”
封清羽才想起自己没准备冬装，一件也没有。在乌萨斯的冻原，没准备冬装肯定要死在路上。
怎么办呢，只能在附近随便买了。
她现在冷得牙齿打颤，塔露拉去行李运送带把两人的行李一件件扛到推车上，然后打开自己的箱子，从里面翻出一件黑色的毛衣，毛衣的吊牌还没剪。
本来是买给她自己穿的，现在看到封清羽冷得瑟瑟发抖，她很乐意将毛衣转送。
“小羽，你穿我的衣服吧，我箱子里还有风衣和外套，靴子和手套可以在机场的免税店买。”
两人身材接近，塔露拉要更丰满一些，衣服的宽度还有余裕。
塔露拉给封清羽穿上自己买的衬衫，然后套上毛衣，接着是牛仔裤。更衣室空间比较狭小，有好几次，封清羽因为身体不稳差点摔倒，压在塔露拉身上，塔露拉耐心将她扶起，全程帮忙穿衣。
“大姐头，你坐那么久飞机也累了，还得帮我穿衣服，抱歉，我拖累你了。”
封清羽知道塔露拉没怎么睡，飞机飞行中噪音很大，如果不是特别困很不容易睡着。
周围的几个乘客用乌萨斯叽里呱啦聊着天，声音不小，塔露拉不得不戴上耳机降噪，保持心态平稳。
“别那么见外，照顾你是应该的。”
塔露拉替封清羽穿上裤子，扣上裤头处的纽扣，这是穿衣的最后一步。穿完还不忘记拿梳子给封清羽梳头，真就像两人结婚了很久，老妇老妻一般。
她对自己比较随意，快速换上冬装，连头发也只是随便梳理几下，就拉着封清羽出去了。
机场外比机场内冷得多，这个季节乌萨斯就在下雪了。大厅外的道路被一层积雪覆盖，几台铲雪机器在勤勉工作。
乌黑的天幕，浅灰色的乌云盘桓不去，似乎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风暴。
来接机的大叔等在机场出口，举着一张写着去克拉斯诺达尔村的纸板。他知道现在塔露拉的身份敏感，如果写塔露拉的名字容易引人注意。
塔露拉一开始没盯着纸板看，在人群中寻找大叔的身影。大叔身材魁梧，灰白短发，头发总是乱糟糟的，络腮胡子，总是穿一件很破旧的灰色大衣和棕色雪地靴，蓝眼睛，脸上有一处肉兽的抓痕，很好辨认。
她很快就找到了，同时大叔也看到她，热情招手。
“塔露拉，在这！”
塔露拉迎上去，和大叔友好地击掌。
“阿夫多季尤什卡大叔，好久不见。村子里的大家怎么样？”
当她问起村子里的人，大叔笑着说：“大家都好着呢，多亏你定期给村子拿钱，大家不至于过得那么凄惨。伊贾斯拉夫奶奶天天念叨着你什么时候能回来，还盼望你能带个城里的姑娘一起……对了，这位是？”
大叔注意到塔露拉身边还有个人。
封清羽先吸气，做好演戏的准备，随后戏精上身。
“您好，我是塔露拉的妻子，来自龙门，我叫封清羽，目前在一家制药公司工作。”
闻言，大叔的情绪一下子兴奋起来，他用力拍打塔露拉的肩膀，嗓音比刚才还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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