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玄灏
“对不起你个头！你是憨批吗？嘴巴生出来给看的，有什么话不会说出来？就算你不能说，我有的是时间等你愿意告诉我！”
然后又是一巴掌，这次是右脸。塔露拉的脸和封清羽的手掌一样疼。
“你知道活下来有多难吗？塔露拉，有多少感染者为了活着，和不公的命运做斗争。你看看罗德岛的每一个人，大家都有着令人悲痛的过去，现在也都努力地带着对亡者的思念继续前行。”
“小羽，对不起。”
塔露拉缩了缩脖子，除了对不起不知道说什么。
硬要说，她根本不想死，她想活着，只有活着才能为过去的错误弥补，死了一切都是空话。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看着封清羽，眼中闪过一些希冀的火苗。
“你有。相信我，我，陈sir，还有罗德岛的大家，我们都会帮你。现在你放轻松，别再去想什么死的事，答应我。还有，别再说对不起了，我需要你是你振作起来，不是对不起。”
封清羽把塔露拉的剑又往远处踢了几脚，虽然这么做意义不大。
现在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她很担心塔露拉自己拔刀自刎，死在自己面前。
阻止她寻思是必要任务，绝对要顺利完成。
塔露拉被打了两巴掌，情绪也稳定了，酒也醒了大半。
“小羽，那现在……我们要做点什么吗？我是说，今晚我可能也睡不着，你能不能在这里陪我，我们找点娱乐项目。”
她现在又是那个呆呆愣愣的塔露拉了。
封清羽心中憋着一口气，三步并做两步走，把塔露拉推倒在沙发上，对她使用了最佳的，使她能马上闭嘴的技能——用舌头狂甩嘴唇。
今天上午塔露拉做过的事情，她现在加倍奉还。
两人用各自的横纹肌又结结实实打了一架，这次是封清羽心甘情愿加入战斗。
今晚的活动项目，封清羽已经有明确的想法。
“那个，大姐头……今晚我们……我们来画画吧！我这里有纸，有调色盘，还有颜料，你有笔，我们一起画怎么样？乌萨斯风的，炎国的，什么都行。”
一百一十六 乌萨斯油画大师（下）
封清羽将绘画用的纸摊平，摆在桌上，把一只淡粉色的调色盘放在画纸旁边。调色盘的凹槽里已经倒入些许颜料，等待画笔搅拌调色。
塔露拉用的是一支细长的黑色油画笔，笔尖的笔毛也是黑色，手感脚软，用的时候不会划伤质地脆弱的调色盘。
虽然画笔看起来很锋利，容易划到皮肤，用过才知道并非如此。
封清羽的常用画笔和塔露拉是同款，彼此都清楚这个型号的画笔手感如何。
“大姐头，准备工作都完成了，可以开始了。”
“好。”
这是第一次两人一起画油画，塔露拉还有点紧张，担心自己的画笔会刮伤封清羽的调色盘。
就在刚才，封清羽郑重向她承诺，一定会救赎她。
这份真诚让塔露拉备受感动和鼓舞，心中的包袱也得以卸下一部分。于是，就发展成了现在一起开心作画的局面。
她握住自己的画笔，将笔尖放入调色盘，蘸取颜料。
等笔尖的笔毛被颜料全部浸没，从干硬变得柔软，再将其拿起，离开调色盘，尽情在画纸上施展才能。
才刚画几笔，画纸的四个角就有点卷翘。
塔露拉暂停作画，用轻柔的力道抚平画纸卷翘的部分。
封清羽没压平画纸，才让它们的边角卷起来，原因是心情太兴奋，兴奋中还带点紧张。
看出其中原因，塔露拉便耐心安抚。艺术创作最重要的是开心，她们俩都是这幅画的创作者，若是其中一人把今晚的创作当成负担，就没有创作下去的意义了。
“别紧张，我的画技保证让你满意。”
“那……那我拭目以待？”
塔露拉低头吻上封清羽，两人短暂唇枪舌战一番，消解一些紧张感，等画笔和颜料的相性变好一些，再继续作画。
这次作画变得顺利很多。塔露拉的笔和颜料完美结合，一进一退之间，勾勒出一座建筑的轮廓。
她要画的第一样景物是乌萨斯的火车站。很多年前，乌萨斯使用的还是蒸汽火车，这些车的外壳大多是纯黑色，它们一边发出汽笛声，一边驶入隧道的画面给年幼的塔露拉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接着，她用几笔花了一个米白色的隧道轮廓，隧道外是一辆黑色的乌萨斯列车，它正准备冲入看起来狭窄，幽深的隧道里。
车站的后方是两座雪山，它们的高度和外形高度相似，周围的人都叫它们双子雪山或双子山。
双子山位于乌萨斯冰原，泰拉世界的寒带圈范围内，不知道为什么，山顶却生长着一片枫树，枫树的叶片常年呈现鲜艳的火红色，远远望去，有种雪顶咖啡上放有一颗红色樱桃的错觉。
画完车站，隧道，列车和雪山，塔露拉有点出汗，呼吸微喘，一层薄汗伏在肌肤表面，身上热气蒸腾。
封清羽也差不多，她虽然是辅助作画的人，现在也累感觉有点累，特别是腰部，连续作画半小时已经隐约有些酸痛。
比起自己，封清羽当然更关心塔露拉的状况，她伸手抚摸塔露拉的脸，替她擦去脸上即将滚落的汗珠。
“要不要休息下？我帮你擦汗。”
塔露拉点头，起身去冰箱拿两瓶水。
过量饮酒加上刚才绘画的卖力，导致身体水分大量流失，正好趁现在补充一下。
封清羽给她递纸巾，明示她擦一下自己的环状肌肉。环状肌肉是人体最容易流汗的肌肉群，稍有不注意就会汗流不止。
“我觉得……小羽你才应该先擦一擦。”
塔露拉把纸巾盒拿过来，犹豫了一下。想了想，现在自己帮忙擦一下没什么不对的，封清羽流汗的原因是和自己一起画画，不然哪至于汗如雨下？
“我帮你擦。”
“谢谢大姐头。”
这下子轮到封清羽羞涩了。让爱慕之人帮自己擦汗，各种意义上都蛮值得害羞的。
她们稍作休息，准备进行下一轮的创作。第一幅画已经作成，而乌萨斯的美景又不止一个车站，两座雪山，塔露拉还有很多想画的。
这次要画的内容不是乌萨斯的风景，而是炎国的山水。
塔露拉体内流着一半炎国的血液，对它也有特殊的感情。即使年少时被科西切公爵带着离开，多年不能回它的怀抱，心中也仍然爱着这片土地。
学绘画之初，她临摹的都是炎国画家的画作，现在正好能展示一下自己画山水画的技巧。
第二幅画的纸张比第一幅的时候平坦，这次封清羽已经不紧张了，能很好地完成辅助绘画的工作。塔露拉画笔一挥，在砚台中蘸取墨汁，在纸上勾画出一条手臂粗细的黑色曲线。
看曲线的形状，塔露拉似乎是想画一条黑色的龙。这条黑龙浮在半空，离水面很近，只需要再往下挪动一点，身体就会没入水中。
别人都画蜻蜓点水，塔露拉直接来个黑龙点水。
“呼……”
塔露拉的呼吸越发急促，比刚才流了更多汗。她开始在龙身上加便于识别的细节，比如龙尾，龙爪和龙须，然后是龙角。
威风凛凛的黑龙，正在用她的龙尾搅动湖水，周围水波荡漾，水花四散飞溅。
这只是化作的一部分，还不是全部。画纸还有一半留白的地方，塔露拉用笔蘸取了剩下的墨汁，画出第二条黑龙。这条黑龙在水中，体型比戏水的龙稍小，身体在水里，只有头部离开水面，和戏水的龙四目相对。
下一张画中，两条黑龙尾巴交缠，一起在水中嬉戏玩闹。
看样子塔露拉是打算把第一幅画扩展成连环画。封清羽只好拿出更多的画纸，继续帮塔露拉研墨。
接着是最后一副，两条黑龙在嬉戏中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于是结为伴侣，不只是尾巴交缠，连身体也缠在一起，表示对彼此的爱意，最后一起离开水中，飞向云霄之外，化作两只德拉克，成为一对令人羡慕神仙眷侣。
画完最后一笔，塔露拉腰眼一麻，脊背绷直，感觉心中的压力都随之释放。
一百一十七 游轮私人夜宴
当塔露拉尽情释放压力的时候，封清羽一瞬间读取塔露拉大量的记忆，连贯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她脑中。
她看到了乌萨斯冻原的小村庄，看到小村庄的村民，还有倒在一户人家门口的塔露拉。
时值深夜，院子内的狗因为塔露拉这个陌生人的到来叫个不停，惊扰了这户人家。
接着，她又看到一对乌萨斯老夫妇，他们把塔露拉救回屋内。老夫妇中的丈夫手里拿着斧子，看到倒地的人不是穷凶极恶的感染者纠察队，而是一个年轻姑娘，当下便心软了，把斧子扔回原处。
……
这些内容塔露拉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她无从得知，这次是借助了阿米娅的源石技艺才能窥知一二。
现在，封清羽抱着塔露拉，能抚摸到她背上的伤疤。每一道伤疤都有它们的故事，触摸那些伤疤的时候，脑中便会自动出现一些画面。
因为什么理由，被何种东西所伤，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些伤的存在有多种原因，和乌萨斯的感染者纠察队战斗所伤，以及一些敌对的感染者，还有乌萨斯刁民的暗算等。
众所周知，乌萨斯刁民是一种极其邪恶，且死不足惜的生物。
环状肌肉在流汗，眼睛在流泪。塔露拉受过的那些伤，心中的悲痛都在读取记忆的时候反馈回来。
塔露拉刚释放完，发现封清羽居然在流眼泪，吓得她尾巴都差点软掉。
“小羽……你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吗？”
“没有，我眼睛有点酸，打哈欠的时候流眼泪。”
读取记忆的事不能在这时候说漏嘴，不然调查的就没意义了。
“小羽，接下来要吃点东西吗，我做饭的技术还算可以。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让你满意，总之……我会努力的。而且，今晚还有很长时间不是吗？”
看起来塔露拉还很有活力，画完几幅画还能拉着自己做点东西吃。画画是个体力和脑力双重消耗的活动，事后必须进食补充体力，没毛病。
刚才塔露拉的绘画技术相当出色，看她画画是种高端享受，想必烹饪技术也不会太差。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封清羽欣然接受，顺便给她的烹饪打下手。
塔露拉很小就生活在乌萨斯，拿手的多是乌萨斯料理，今晚她要准备的菜式介于丰盛和一般丰盛之间，至少菜式要够。
主菜是汉堡排，选用乌萨斯和炎国的精品黑龙尾巴肉，把两种来自不同国家的龙肉做成饼状，或者条状，浇上特殊的半透明白色食用油，放入龙门产的FQY26烤炉里，大火猛烤半小时或中火烤一小时味道最佳。
封清羽在前面，塔露拉在她后面，手把手教怎么做汉堡排，两人身体贴得很近。教学过程细致入微，绝对是值得永远铭记的回忆。
“接下来是烤肉串，这就比较简单，只要把处理好的肉放进烤炉里，让它自然烤熟。”
塔露拉用自己的油刷给封清羽准备的肉刷上油，接着把一排肉串放进烤炉没摆着东西的地方，和汉堡排一起烤。
烤炉选择的档位是猛火，烤箱产生的热量让两人又出了很多汗。宵夜的食材才准备了一半，还剩下不少工作要做，她们俩还不能休息。
有了主菜还不够，一顿饭不能只有主菜没有汤品。
乌萨斯最经典的汤品当然要属罗宋汤。罗宋汤的制作方法不太复杂，是每家每户都能做出来的大众餐点。
塔露拉用轻柔的力道把食材切好，然后放入龙门产的汤锅里，用黑色的中号汤勺用力搅拌，只有这么搅拌才能使汤锅里的菜肴入味。
连续忙碌了两个小时，封清羽的腿有点酸软，腰也是，于是扶着桌子的边缘休息。
“大姐头……你还没好吗……我已经有点累了。”
今晚进行的活动强度较高，可怜的腰已经显现疲态。
“再忍一下，很快就煮好。”
塔露拉还在搅拌汤锅里的食材，并加大了搅拌的力度。
趁着塔露拉在煮汤，封清羽试着读取她更多记忆。现在她没有太多防备，封清羽很顺利就读取到了之后的内容。
读取记忆的过程就像在看电影，一幕幕画面按照发生的顺序放映。
塔露拉在一间简陋的木屋卧室中醒来，床榻很硬，被褥也比较单薄，只能够勉强御寒。
床也不大，躺两个人是极限，比起自己在科西切公爵府邸里住的超级大房间比确实有够差，塔露拉心里如此想到。
“这是哪？”
她揉揉自己发疼的脑袋，现在额头烫得厉害，似乎是还没退烧。
屋外的天色正亮，阳光透过窗棂照入屋内，天上暂时没有在下雪了。气温没有低到让人打哆嗦的地步，应该是中午。
额头，还有身上的其他地方都已经缠上绷带，被血污沾染的地方也被人擦洗干净，并擦了伤药。
塔露拉勉强还记得自己之前发生了什么，她在密林中狂奔，躲避野生的驮兽和肉兽。
那些凶猛的东西在下雪的夜里寻找食物，看到她就像看到美味佳肴，一齐冲上来，企图分而食之。
塔露拉那时候又累又冷又饿，身体快到了极限，从公爵府邸逃出时又受了伤，失血过多，最后凭借惊人的意志力把那些野兽全都烤成了焦炭，才得以逃离。
她逃到一个村庄里，倒在一户人家门口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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