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御白狐
“滚！！！”
随着情报官的连滚带爬，主教开始指挥强化挖掘场的防御力量，可惜这在认真的潜伏者面前毫无意义。
菲林、厄倪尔、奥路法，三人从石头后面接连探出头。
菲林介绍起来：“是了，这就是挖掘场，矿坑周围已经完全被封锁，进出只有一条路，其中有七道检查口，矿工们都被打上了圣痕，不能言、不能视、不能听。”
奥路法感到不可思议：“矿工连视觉都被封印了，他们是怎么工作的？”
厄倪尔鄙视了他一眼：“你对神术完全不了解是吗？这些矿工的眼里，除了工作场地之外，其他的视觉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奥路法不在乎别人的鄙视，用肩膀碰了碰菲林：“怎么样，小弟，有办法潜入进去吗？”
菲林满脸嫌弃地看了一眼奥路法：“我带着厄倪尔潜入没什么问题，但你有点太大只了，知道的人知道你是魔法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狂战士。”
奥路法耸肩：“你们两个人真是刻薄，当然，我也不管那么多，我只问一个问题，现在潜入进去能从星兽身上挖出点什么吗？”
厄倪尔语气不耐烦：“伯爵的老年痴呆已经遗传给你了吧，简报上没看吗？巴哈姆特的本体被包裹在巨大的卫月里，你要我们也潜入进去和矿工一起拿起稿子是吗？”
奥路法摸着下巴：“这个教派在这里也挖了挺长时间，居然一点实质的进展也没有，对了，先调查一下魔力流动吧，也许能找到别的入口。”
菲林和厄倪尔再没有嘲讽他，至少这个提议还算正确，三人开始调查地脉分支，半天之后得出一个诡异的结论。
厄倪尔第一个开口：“是错觉吗？以前这就是个不毛之地，如今四方地脉汇聚于此。”
奥路法虽然头铁了点，但魔法水平还不错，他就注意到了：“地脉的改变是人为的，至少半年前这里受到纯粹魔力的轰炸，强行改变了地脉的流动，本来地脉会随着时间流动恢复，可那场变故惊醒了沉睡的巴哈姆特，形成魔力虹吸，引起四方地脉魔力的汇聚。”
说到这里，奥路法指着矿山比划了两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这样的传闻，星兽其实并没有固定的外形，它们往往会变成人类所恐惧的姿态。”
厄倪尔思索道：“根据家族的讨伐记录，这个规律勉强可以成立，每个地区讨伐的星兽都会对应当地的神话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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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林围绕自己的计划想了又想，试探性问道：“这也就是说，星兽的诞生会受到人为干涉？”
厄倪尔冷笑一声：“没错，捕获未成熟的星兽，干涉其成长，成为家族专用的工具，这也是伯爵的计划之一。”
奥路法捏了捏拳头：“你们两个够了，别在我面前讨论这个话题，听着就麻烦，每年在家族要写十几篇学术报告，出来了还得陪你们分析星兽的成型原因吗？别太过分了！”
菲林和厄倪尔看了奥路法一眼，嗯，你这家伙难道不是只想放空大脑偷懒吗？
第87章 勇者
圣阿里乌斯教派即使放在这个世界，也是十分特殊和炸裂的教派。
关于宗教，这个世界首先要明确一个基本核心，那就是有真神，真神存在的形式有很多，它们可能像一个强大的人，也可能是一种概念，亦或是一束光一个信仰，从结果来看，真神是人格神的比例略高。
毕竟正常人不会去信仰飞在天上的面条，尽管那样确实很酷。
和大部分教派一样，圣阿里乌斯也有自己的神，但他们的神似乎并不在乎所谓的信仰。
“我不希望你们信仰我，更不会关注你们中的任何人，无论你们遇到什么灾害我也不会伸出援手，我们并无任何牵挂。”
某不愿透露姓名，并且在眼睛位置打黑条的神明如此说过。
他存在的意义仅仅是在这个地区日复一日的游荡，可是在一些特殊的节点里，莫名其妙就被凡人给信仰。
对此，神明本身很困扰。
“我不爱世人，既不会慈爱也不会惩罚，和你们一样是这个星球的居民，不要再缠着我了。”
尽管神明是这么说的，但关于他的教义和不存在的故事还是不断更新出来，随着时间增长，教派发展壮大并形成国家。
“我好像明白了，你们也并不在乎有没有神，人类在乎的只是举起一个旗帜，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相互庇护罢了。”
这就是阿里乌斯圣国，他们历经坎坷最终建国，以人族主义为核心发展壮大，属于周边地区的扛把子之一。
以上，菲林三人复习了一下圣阿里乌斯的历史。
厄倪尔抱着胸，语气不确定道：“文献上是这么记录的，可是阿里乌斯圣国也是遭遇过坠星之兽还未覆灭的国家，他们的神明真不会出手吗？”
奥路法嗤笑一声：“你是白痴吗？文献记录很明确了，那个神虽然不管教会发展，但这个地区可能是他的地盘、他的家，你家里落下个大虫子打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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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林抱住发怒的厄倪尔：“好了好了，现在星兽的苏醒八字没一撇，我们只要监视就好了，及时向家族报告消息即可。”
事实也正是如此，即使菲林只是个幻影，也不想在这里浪费劳动力，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厄倪尔、奥路法，你们就在附近监视，我亲自潜入他们内部调查。”菲林打算快点离开，继续跟奥路法呆在一起感觉会降低智力，另外就是去寻找教会里的学者，试试看能不能将虚假的情报传递过去。
随着菲林离开，奥路法忍不住眯起眼睛，看着菲林的背影若有所思。
“我警告你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厄倪尔瞥了一眼名义上的大哥，语气生冷。
菲林一消失，现场温度就降了几度。
奥路法呵呵一笑：“那你们应该遮掩自己的念头，在我面前也毫不避讳，不觉得很刻意吗？该受到警告的是你们，真以为能违抗那家伙的力量吗？你们根本不……嗯，也不一定。”
厄倪尔微微一愣：“什么？”
奥路法扶着下巴：“菲林的力量比想象中还诡异，明明确实站在面前，我的瞳孔却倒映不出他的身影，虚诈的天赋究竟是什么力量？虽然不像我这般千锤百炼，但是他的力量一定也经受过相当苛刻的锻炼，形成特有的体系了，可惜他并不知道……”
厄倪尔叹了口气：“你已经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病入膏肓？”
奥路法张开胳膊，弯腰凑近厄倪尔，指着自己的眼睛：“哈↘哈↗哈↘！跟菲林不一样，你一直在家族接受完整的教育，却始终没有达到我们的领域，你根本不理解我们看到了什么样的风景。但这也是菲林的缺点，先辈们留下的经验是宝贵的知识，他却因为个人原因没能系统学习这些知识，看他这悠闲的样子，恐怕都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开始失控了吧？”
厄倪尔咬了咬牙：“你说失控？”
奥路法将自己的胸膛拍出巨响，自信满满地说道：“魔法是充满想象力的力量，它可以是一堆火药，而我们就像摆弄炸药的孩童。哈↘哈↗哈↘！不过小妹你也快到了那一天，感觉到力量失控的时候别自己横冲直撞，要是因此死掉了，我会在你墓碑上刻满嘲讽的谏言。”
法师们之所以要学习，主要就是学习前车之鉴，懂得如何使用力量，免得哪天不小心上了教材。
目前众多国家对于普通人到超越者阶段的研究已经很充分了，学徒在晋升中遇到的各种麻烦和危险都能找到过去的经验，但超越者之后的路依然充满危机，更别说成就英杰之后的知识了，就算是历史悠久的大家族也不敢说百分比传承了这些经验。
于是这也更彰显神格者的强大，每一位神格者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他们是将人类未知力量掌握在手中，并娴熟运用的最强之人。
菲林隐约感觉到了，这次巴哈姆特的诞生受到了外界的干扰。
大概可以认为，星兽是来自天外，没有形体的野兽，它们降临之后受到当地环境的影响，变成人们心中所想的样子。
现在呢，因为自己虚诈的天赋，隐约干扰了这个流程，心有所想，散播谣言，虚构推理，最终大部分人相信了巴哈姆特就是那样，所以就有了星兽巴哈姆特。
源于虚诈的干扰，最终成为世人所理解的概念，最终成为真实存在的实体。
“现在还要确定最后一件事情，我的魔力是不是流动到了这里……”现在的菲林本来就是分身了，作为虚诈之力本身，欺骗教会守卫潜入地下空间可以说轻而易举。
这倒不是因为菲林强到离谱，单纯是他独有的虚诈力量属于未知，就像单独写了个不被识别的外挂一样。嗯，这框很帅吧？
菲林潜入废弃矿坑后，今天又不同于往日，矿坑之下的环境已经产生变化，包裹巴哈姆特的卫月表面浮现纵横交错的纹理，红色的魔力在其中流淌，这股魔力的总量让菲林叹为观止，光是表面力量的总和就超越水之巫女了吧。
即使是精灵，也不会这样无节制地吸收地脉魔力，更难得有四面八方的地脉汇总。
菲林将意识集中过来，大概就是让菲莉在那边打盹的程度，主要是伸手贴在卫月表面，企图感受内部空间。
下一秒，菲林四周的现实仿佛消失了，他孤身一人漂浮在没有天地和方向、漆黑一片的世界里，正在他左右寻找的时候，身后突然睁开一双猩红的眼睛，紧接着一个怪物张开大口将他吞没。
“唔！”菲林头一疼，急忙松开手，那一口差点给他咬得嗷嗷叫出来。
魔力被吞噬了，卫月中的意识对人类怀有巨大的恶意。
不过这样的接触，菲林也发现这个星兽真的拥有他的魔力，彼此能够清晰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这样吗？对人类存在恶意啊，看来是个不好惹的家伙。”
菲林身边突然传来别人的声音，声音清澈如水，十分平静，发现了菲林的存在却没有声张的打算。
“你好，我是圣阿里乌斯的勇者之一，阿历克斯。”
自称勇者的青年打扮很朴素，看起来就像普通人，而且身上并没有任何彰显身份的装饰物，就连配剑也是普通的钢剑。
和想象中神职者的傲慢不同，他的身上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正义感，这种人一看就很危险，是个理想主义者，坚定了胜利的信念，也时刻做好付出生命的准备。
不过还好了，不是那种含着“友情、希望和正义”就直接打过来的勇者真是帮大忙了。
菲林看了一眼勇者，因为是分身，干脆也不警惕了：“我是菲林，混饭吃的冒险者。”
阿历克斯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站在卫月前，同样伸出手抚摸，然后遗憾的仰着头，对这个庞然大物毫无头绪。
菲林也无视了他，开始展开其他的魔法研究卫月。
“你要是普普通通的冒险者，也不可能潜入到这种地方来。”阿历克斯低下头，看着手心，“他们说这是古代王国封印星兽的装置，里面沉睡着令人望而生畏的怪物，一旦解放出来，势必会引起巨大的灾难吧？”
菲林无所谓道：“是吧，不过这也是你上头那些大人物的选择，不过别担心，这个卫月暂时还能封印住星兽。”
阿历克斯喃喃自语，然后轻轻笑了笑：“暂时吗？古代人也真会添麻烦，肯定是觉得相信后人的智慧，就把当时的星兽给随便封印了吧。”
菲林耸肩，跟这样的勇者交谈也不会有什么敌对心里，这人还蛮好说话的：“事实就是这样，封印迟早会失效，星兽总会出来的，你们也得做好之后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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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历克斯看向菲林：“上面的大人物是不会懂的，那时在这片矿区工作的人们能有几个活下去呢？对了，菲林阁下，你知道这是什么怪物吗？”
菲林立刻抛出准备好的答案：“灾厄的巴哈姆特，关于它的事情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周边地区的人都很担心。”
阿历克斯脸上充满担忧，又带着些许夸张的表情眺望卫月：“这么大的怪物，当它破除封印的时候，我能抵挡吗？或者抵挡多久……”
菲林没有评价，刚好有一队巡逻兵从远处靠近，阿历克斯立马指着出口的方向。
“你赶紧跑吧，这里对你们这些自由人士来说并不友好。”
“你为什么不揭发我？”
“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阿历克斯又敲了敲卫月表面，“再说我有预感，光凭我们恐怕无法对付这个大家伙，那时还请你们这些民间人士多多提供帮助啊。”
尽管这么说，他的语气里并没有多少担忧，好像只是在做理所当然的事情。
菲林多少有些意外，虽然对圣阿里乌斯教派的感觉不佳，但阿历克斯这个人并不惹人讨厌。
勇者吗？可能这个头衔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就在菲林隐于黑暗的时候，卫月突然产生剧烈的震动，这场震动很快波及整个挖掘场，矿坑摇摇欲坠，同时卫月也在缓缓移动。
第88章 天鸣地动
“找到了，找到了！这份文献里记载了古代王国的存在，数千年的蛮荒时期，他们将坠星的野兽当成降临的奇迹，然而坠落瞬间就将都城夷为平地，当年的人实在无法将其杀死，恳请我们的神将其封印，啊，吾神是知晓此事的！”
阿里乌斯教会的文献馆，学者们打开三千年以上的柜子才找到些许文献。
“以天空为枷锁、以大地为牢笼、以死难者的血与肉构成枷锁，将星兽封印地底，那个巨大球体是抽取星兽魔力的装置，抽取魔力滋养这片大地，铸成我们今日的荣光。”
“有关于星兽的记录吗？”
“在找了，在……”
话音未落，整个阿里乌斯圣国都感觉到轻微的震动，来自千里之外的魔力推动天空的白云，稍过片刻，化作强风席卷而来。
如果文献没有错的话，那就证明废弃矿坑的深处，确实存在沉睡的星兽，关于它的历史被刻意隐藏了，况且就真实情况来说，让矿工再往下挖几百米也未必能见到。
教会学者们开始翻箱倒柜，试图找出更多星兽的线索，谁也没有注意到其中一名学者缓缓走出房间，摘下眼镜，看向远方。
他的目光中藏着许多疑惑与不解，这陈年旧账翻出来自己却不认识，都有点怀疑是不是上了年纪老年痴呆。
地底星兽复苏的事情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第一时间察觉到有人往矿坑深处狂暴轰入时，他并不在意，毕竟是自己主导掩埋的东西，除非把地壳掀起来才能找到，区区人类还不可能发现，第二时间他感觉一些异常，但是相信以往的经验，那么牢固的装置不可能出问题，第三时间教会居然宣称挖到了装置，他觉得应该采取一些策略了，但毕竟是当年也无法完全杀死的星兽，有心无力，只能默默引导人类的智慧，现在随着这场不规则的魔力冲击，他有点后悔了，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也许在第一时间就该动手，但现在为时已晚。
哒哒哒哒，有大量脚步声出现在走廊，很快就看见数名学者或者助理，抱着大量手抄本进来。
“诸位请看一看这些资料，是我们的密探收集的，在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出现在废弃矿坑下的装置被称为卫月，是古代人封印星兽的巨大装置，其中被封印的星兽叫做巴哈姆特，拟态为龙的外貌，拥有末日天灾般的威力，这点那些魔女也这么认为。”
“依据是什么？”
“最可靠的说法是年长魔女的口口相传，具体出处还在调查……”
“还有时间调查吗！！！”
听到这些争论，那位摘下眼镜的学者扶额头疼，要例举人类的缺点可能比较多，但最致命的一点可能就是寿命问题了。
魔法技术终有几天会积累到寿命的极限，人类婴儿打娘胎学起，学到老死也学不完基础理论的程度，寿命的限制也让历史难以保存，光凭残留的文献总会有失真。
可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他默默感应着事发地，也得问上一句“这照片是你吗？”，出土的卫月和星兽与他记忆里的差别很大。
“这片大地还真是多灾多难，要不是我的摇篮在这里，真想离开了。”
接着，无人发觉屋内少了个人。
边境，废弃矿坑下，卫月不断释放魔力，开始上浮，废弃矿坑在蛮力撕扯下崩塌，还好神术支撑了矿坑结构，数百名神官积极组织矿工们逃亡，勉强让人们捡了条命。
可没等他们松口气，更加剧烈的地震引起天崩地裂，矿山向内崩塌，中心位置开始散发高温，岩石熔毁，岩浆溢出，漆黑的卫月表面横竖交错着赤红的纹理，热气升腾。
数千名神职者围绕而来，共同咏唱祷词，唱诗班的歌声在天空形成万千条蓝色的锁链，以最大力量拘束卫月，抑制魔力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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