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御白狐
赫卡忒轻轻笑了笑：“你可真不像个魔女，小姑娘，明明你就站在这里，为什么我看不到真实的你呢？”
菲莉闭上一只眼睛，食指搭在嘴唇上：“这就是我的秘密了，赫卡忒大人，我是虚诈的魔女，因为很漂亮，所以十分擅长骗人。”
这个答案勉强可以接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赫卡忒对此有更深刻的认识，她虽然是秘密的收集者，但不会对眼前的事情刨根问底。
赫卡忒开始思考，安静得像一株植物，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几分钟才重新抬头：“这份蘑菇汤的配方，说起来很简单，但素材的收集却很麻烦，需要走遍五六个国家，一些地方如果季节不对，还找不到相应的蘑菇，你确定需要吗？”
菲莉搓了搓手：“那当然，我想要能够提升魔力的东西。”
主要是这份菌汤里，到底是哪个蘑菇抑制了血脉诅咒呢？如果能好好调查的话，摆脱家族指日可待啊。
赫卡忒竖起三个指头：“第一，你告诉我摩根娜家族血脉诅咒的秘密，第二，我要你调查最近发生的魔物袭击事件，第三，我希望你接近摩根娜家族的密探，打听这个神经病家族想对魔女做什么。”
菲莉心情是激动的，表面是冷静的，依然装作思考一下才点头：“没问题，反正我比较闲。”
交易的条件已经允诺，能不能得到蘑菇汤的配方就看自己的了。
之后魔女的宴会只剩下一个主基调，吃喝玩乐，菲莉虽然没参与进来，但看着“小孩子们”打闹还是露出慈爱的表情。
不久后头发有些凌乱的艾琳又坐在菲莉身边：“我们该谈谈宝石的事情了，我几个月前发布了一项委托，求购一颗无暇的红宝石，不得少于50克，后来才知道那个旅店的主人接下了委托，从我这里拿了定金后再没有消息，我就找了一些盗贼去和他谈谈，但他就那么死了，我的钱和宝石都下落不明。”
菲莉愕然：“就这么简单？”
艾琳耸肩：“不然呢？”
菲莉才是最困惑的那个：“那场凶杀案闹得沸沸扬扬，你见了我还一脸想打架的表情，结果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艾琳攥紧拳头：“我亏了钱，丢了面子，还有惹上这么奇怪的麻烦。”
菲莉好奇：“麻烦？”
艾琳哼了一声：“那胖子的死多少跟我有关系，我也在调查，不然别人会觉得我杀人越货呢。我最开始怀疑的是那个新店长，那个年轻人神神秘秘的，之后他雇佣了你，我又怀疑你们是不是在演戏，后来看你带回了一个小女孩，开始觉得你并不需要宝石。”
菲莉在心里为前负责人默哀三秒，当然这件事情里还有疑点，就是马温先生一个月才多少钱的津贴，有必要为了某个东西拼上性命吗？
“那你调查之后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前几天委托的盗贼被你家的猫给抓了，目前就是这样。”
这不是什么都没有调查吗？这么久都在摸鱼，果然是魔女的作风啊。
这时菲莉偷偷瞟了眼艾琳，还以为她是对人类死活毫不在意的类型，现在看属于一码归一码的类型，是个负责的人，可以适当利用……不，是合作。
夏洛特属于有商业价值的类型，旅馆里可以考虑从夏洛特这里购买物美价廉的甜点。
最后就是赫卡忒的菌汤，嘴上说起来轻飘飘的，结果想得到配方要做这么多事情，怎么看都不是普通的菌汤，配方中可能某种素材就是自己需要的。
魔女的夜宴基本上是她们一年一度的彻夜狂欢，大家都玩得很开心，天蒙蒙亮的时候各自离去，各种使魔小动物开始清理现场，森林即将恢复平静。
这次参加夜宴最大的收获就是伪装魔女没有被发现，顺其自然溜了进来和大家打成一片，大魔女也没有察觉到异常，很好，虚诈的天赋再次成功。
大概吧……？
第二天早上回到旅馆，菲莉感觉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结果刚到二楼，就看见小龙娘蹦蹦跳跳过来，用完全不悲伤的语气喊道。
“菲莉姐姐不好了，菲林死了。”
“噗……咳咳！？”
菲林死了，她怎么不知道？
急忙感应分身是什么情况，菲莉才明白，这个分身是“断线”了，她忘记“重连”。
仔细回忆，时间大概是在魔女夜宴喝蘑菇汤的时候，喝完她差点没挺过去，但本体莫名恢复了健康，血脉的枷锁也短暂消失，那会儿是菲莉最害怕暴露的时候，全心全意操纵本体。
于是在旅店里，菲林就晕倒在厨房，直到被半夜偷偷溜进来的斯卡哈发现。
这算什么事情？菲莉一扶额头，还有为什么“我”死了，斯卡哈这么高兴啊？
总之，装模作样熬了点秘药，给菲林灌下之后，菲林悠悠苏醒，自导自演一出戏，这事就过去了。
就是斯卡哈在离开的时候嘁了一下。
看到大哥哥复活有这么不爽吗？不行，得强化这孩子的思想教育了。
第26章 写信与回信
第二天，中午，旅馆后院的个人餐厅，菲林正在盛饭。
“不管怎么说，你做饭还是挺好吃的，明明是贵族出身却如此精通厨艺，到底经历了什么？”塞蕾娜每天都能准时抵达餐厅。
“别提贵族了，我已经不晓得贵族身份到底好不好了。”菲林感到无奈，谈论这种话题时他的语气十分诚恳，“反正就是家族爵位和财产继承都给了长子，我们这些没人爱的子嗣当然是早点出来混生活，免得以后饿死自己。”
贵族身份给穿越者带来什么好处呢？大多数情况来说，贵族身份无疑是金汤匙，你人生的起始点就是别人的终点，菲林也充分享受过贵族身份带来的好处，可是摊上这么个家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恨不得重新投胎。
塞蕾娜也不知道有意无意提起：“饿死自己？我观察你两天了，你精通武技不是弱者，像你这样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比开个旅馆赚得多，还是说有别的目的？”
菲林在心里掀桌，当然有别的目的，但骑士小姐明显想错了：“也没什么别的目的，大概和你一样，被菲莉小姐拯救过，为了帮助她而行动吧，就这么简单。”
提到菲莉，塞蕾娜心中就是暖洋洋的，暂且放过菲林了：“我和你一样，认识菲莉后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希望。”
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骑士姬也不再追问了。
没错，和斯卡哈一样，塞蕾娜同样关注菲莉，默默守护魔女，并且把这份守护的誓言放到行动中来。
很快，菲莉拉着一脸苦样的斯卡哈来到餐厅，小家伙今天做足了训练十分疲惫，看到食物两眼都在放光。
“今天的饭菜蛮不错的嘛。”菲莉双手合十，用心夸奖自己，今天依然是本体扮演菲莉，替身扮演菲林。
四人很快落座，原本安静的旅馆现在又恢复了人气。
不知不觉已经快习惯菲莉这个身份了，即使是假的，她也进入了别人的内心，要是有一天计划完成远走高飞，让菲莉永远消失的话，对赛莱纳、斯哈卡来说，会不会是一种伤害呢？
事情变麻烦了……
旅馆现在有钱有粮，菲林感到心满意足，有了塞蕾娜家的付款，初期装修可以让旅馆一二层都有个不错的档次，也就是从乡下酒馆一跃成城市酒馆的地步。
地板、桌子、家具都换成新，中央放置钢琴做装饰品，并挂上“魔女专属”的牌子，无论如何，都要把菲莉好好宣传出去，以成名为目标。
不过由于店里依然招不到合适的厨子，还是得让菲林这个身份继续做饭，所以能自由活动、锻炼的就只有菲莉了。
“我怎么感觉替身作用颠倒了，我最近完全活成了另一个人生。”名为魔女的人生。
虽然过去是伪造的，但当下活得如同真实的魔女，有血有肉有温情，而不是个粗糙的替身，还得到了魔女们的认可，是个盖了章的魔女。
这也导致菲林的双线思考经常冒烟，他没想到会这么难，最开始以为是操作傀儡，现在妥妥是个精神分裂。
旅店里塞蕾娜是安保队长，有人打架闹事她会出面解决，十分可靠。反倒是斯卡哈，正事她是一件做不了，坏事没有她不能做的，目前还在学习成长。
“这孩子什么时候能继承我的旅馆啊……”没错，菲莉有个愿望，期待着斯卡哈独当一面，继承这家旅馆，这样菲林的身份才能解脱出来，不然被束缚在原地，“他”就真成魔女了。
没有关系，至今为止的计划没有纰漏，菲莉还是非常自信的。
如今家族让她调查魔女，魔女也让她调查家族，双面间谍的身份给他更多操作的空间。
就简单的比较来说，家族的冷血让魔女看起来充满温情，菲莉对赫卡忒却还是有些顾虑，毕竟不知道她们对摩根娜家的人是什么态度，会不会遇见了先杀一波，万一会呢？直接给菲林这个身份来个公开销号，家族那边的情况可能就不好控制了。
情报要一点点给，利益要一点点获得。
所以菲莉立刻大手一挥，开始给家族写信。
“近日获得了关于斯卡哈的情报……”
菲莉将最近的经历换了地方和地名，又编了几个不存在的故事，写给家族，绝大多数都是她根据米里亚姆旅游指南编造，只有魔女的夜宴与赫卡忒的秘密交换是真的，至于赫卡忒交换秘密有什么作用？菲林随便写了个理由，表示赫卡忒得到的秘密越多魔力就越强，然后合上信封，过两天就交付家族。
另外还要准备给赫卡忒的信。
“贵安，赫卡忒大魔女，这是关于密探的情报……”
菲莉直言不讳，表示已经接近了摩根娜家族的密探，并且取得对方的信任，因为血脉诅咒的缘故，这些密探对家族可以说相当不满，稍微抛出橄榄枝，他们就愿意帮忙，未来可以通过这个密探掩盖米里亚姆魔女的行踪，以后我们的联络将由塞蕾娜骑士负责。
写完之后，这封信交给了塞蕾娜，让塞蕾娜去找赫卡忒。
也许，等那天菲莉突然不见了，塞蕾娜还能寻找赫卡忒的庇护。
随后几天，菲莉开始奔走于冒险者协会，向冒险者们打听附近出现的魔物。
……
至于家族这边，负责米里亚姆的情报主管这几天小心翼翼的，正如菲莉预料的那样，上次废话连篇的信件被他二次创作了一下才交给伯爵大人，伯爵大人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就丢到一旁，没有发怒，情报主管才感慨又多活了一天。
他开始祈祷下一封信是正常的，果然，祈祷奏效了，这次的信件内容正常，还记录了家主最在意的消息。
“收集秘密？嗯，确实有这样的传闻，看来是真的了。”伯爵审视着这次的信件，在心里展开头脑风暴，一会儿又怀疑菲林得到的情报是否准确。
即使是一家之主，他对魔女的了解也十分有限，尤其最近十几年家族和魔女几乎对立，老死不相往来，他就更不清楚大魔女的事情了，现在对赫卡忒的了解仅限于以前冲突中的传闻，和菲林现在获取的情报。
伯爵心情不错：“看来菲林总算派上一些用场了，过去这么长时间，终于潜伏到大魔女的身边，告诉菲林要更进一步，了解更多大魔女的魔法。”
情报主管毕恭毕敬：“是，对了，关于上次申请经费的事情……”
伯爵轻轻挥手：“给他们就好，等等，这次多给一些，想必收买魔女需要很多钱，既然开始获取赫卡忒的情报，我也不会太吝啬，对了，以后这种小事由你负责，不要再来烦我。”
第27章 二人的间谍
几日后。一队旅行商人在菲林的旅店前停下，他们的领头人进入店内，直接找到菲林，拿出两个袋子一封信。
“这是情报主管的新指示，这是批准下来的津贴，希望你们据点能得到更多的情报。”
没错，这队旅行商人是家族情报人员伪装的，其实也不能说伪装，他们没有任务的时候，确实老老实实做着旅行商人的工作，来往两个国家，一切都是为了平凡一些。
菲林立刻就发现这笔津贴比自己申请的额度高了许多，试想情报主管本人是没这个胆子追加津贴，那就只能是屑父亲因大魔女的情报而嘉奖的吧。
既然父亲这么需要大魔女的情报，那就多收买一些魔女吧，比如艾琳和夏洛特，分分钟收买过来。
菲林查看了一下手下魔女的名单，菲莉这个名字先留着，等以后启用，名义上第一个在信里出现被收买的魔女是斯卡哈，接下来将出现两个新人。
三个魔女……接下来半年发展三个魔女应该够用吧，就解释说魔女都是孤僻隐秘的就行了。
菲林看完了钱再拆开信，信里的指示让他凭空呛到，之后立马回到房间，以激烈的措辞反驳了情报主管。
大概内容是这样的，情报主管那边的指示是以命令的方式让菲林在一个月内搞清楚大魔女的全部情报，所以菲林当场反喷回去，同批情报主管急功近利，这可是为屑父亲办大事，目的是办成而不是办砸，实在不行你行你上，让我看看你怎么一个月调查清楚赫卡忒的情报，你以为你是人家的姘头啊？
很快，这封信被寄了回去，等家族那边有所反应的时候，又要等半个月了。
……
时间比这更早一些，赫卡忒也收到塞蕾娜送来的信件，看完信里的内容有些想笑，摩根娜家族，明明祖上出现一位极强的黑暗魔女，如今却发展成魔女的对立面，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呢？
至于这个新来的魔女，世上魔女那么多，赫卡忒也不敢说全都认识，不过这么有胆有识的孩子应该早就崭露头角了，怎么最近才出现？又是在这个敏感时期？
赫卡忒没有否定菲莉的身份，她身上的气息确实是魔女没错，不仅是赫卡忒，那天夜宴也有许多实力不俗的魔女，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异常。
如果一只老鼠，它长得像猫，能喵喵叫，吃猫粮，还会掉毛，那它就是猫。
既然是自己人，赫卡忒的初始好感度还是比较高的，再说打听了一下关于菲莉的事情，就像传说中的白魔女一样乐于助人，是个不错的孩子。
“不过她的提议确实不错。”赫卡忒轻轻叹了口气，绝大多数魔女包括她在内，都不喜欢抛头露面进行社交活动，这就导致她们在舆论场上几乎没有声音，根据外面的风评随波逐流，这就导致魔女与普通人的隔阂越来越大。
好不容易在这个国家声望不错，又被干坏事的魔女阴了两波，双方气氛又僵硬了，这个时期有个活泼好动的魔女出面再合适不过。
至于摩根娜家族的密探，那还是得好好防备一下，不要伤害到可爱的孩子们。
“塞蕾娜啊，回去告诉菲莉，事情我都知道了，让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情，如果和摩根娜家发生了冲突，可以向我寻求庇护。”
“是。”
赫卡忒其实很护犊子，她是觉得魔女群体不能继续散漫下去了，但要怎么团结在一起呢？走一步算一步吧。
……
将两边回复的消息对比之后，菲林感慨还是魔女阵营好，没有命令和胁迫，办事量力而行，实在不行还能寻求庇护。
家族？今后努力当成提款机对待吧。
菲林看完信后将歇业的标语挂到旅店外面，接下来几天开始认真装修旅店。
就在他刚刚挂出牌子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回头一看没人，低头一看两位魔女，紧接着小腿上就挨了一下。
“你在看哪里呢？你是故意羞辱我吗！”艾琳像只愤怒的麻雀咋咋呼呼。
菲林跪下扶着小腿，吃痛道：“菲莉的身高就挺正常的。”
结果另一条腿也被踢了，菲林滚到地上。
艾琳更生气了：“菲莉那个身高在魔女中都是数一数二的，怎么，身材好了不起吗？她难道不知道小巧才是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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