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褪色不死人
药菀轻笑，反问道。
纳兰嫣然看着药菀再度转过身，那双倒映星海的美眸格外深邃。
渐渐地，纳兰嫣然的心中有了一种让她有些难以理解的猜测。
只是还不等她再度发文，药菀却主动道：“我刚刚说了对吧？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日后你别说胜过萧炎，能在萧炎手底下走过几个回合尚且是未知数。”
“可是，我可不希望他就这样毫无悬念地度过生命之中对于他而言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巨大挑战。”
“也就是你，纳兰家的大小姐，云岚宗的少宗主。”
“你是要把我当做萧炎的磨刀石？！”
纳兰嫣然心中的猜测被药菀亲口确认，不禁怒火中烧。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纳兰嫣然若是还不明白，那还真是不如就这样一头撞死算了。
只是相比于仿佛是尾巴被踩的猫一般神经反射的纳兰嫣然，药菀的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对啊，怎么了？不愿意吗？”
药菀坐在了客房里的椅子上，那纤长的柔夷指尖依旧忍不住想要去摆弄那一盆尚未盛开的昙花。
“云韵和云岚宗能教会你的是什么？不会就是几本玄阶的功法和斗技而已吧？”
药菀柔和的声音好似匕首一般刺进了纳兰嫣然的心口。
可即便如此，她的语气之中却连该有的嘲讽也没有，更多的只是一种单纯的揶揄，或者说是调侃。
于她而言，这不过只是能博她一笑的笑话，可是正因如此，才会让纳兰嫣然在面对她时倍感无力。
纳兰嫣然沉默着，终究还是将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拒绝给咽了回去。
“至于资源和丹药……你这辈子吃过最好的丹药又是几品？哪怕是身为少宗主的你，古河也没有办法对你如亲传弟子一般吧？”
而药菀的施压却依旧在继续，依旧如此地让人难以呼吸。
“那你又能给我什么？”
纳兰嫣然压住了一次次想要脱口而出的拒绝，从小到大养成的性格让她注定不会对这与胁迫无异的要求有太多的好感。
“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功法，资源，丹药，武器，只要是能够让你变强的一切。”
药菀面不改色，继续说道：“至于回报，你唯一需要对我做出的回报就是拿出你的实力，证明当初有胆子去退婚的你不是一个只会仗势欺人的废物，然后在两年之后的三年之约上，用尽你的全力去打败萧炎，怎么样？能做到吗？”
“………”
纳兰嫣然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沉默。
“我也不需要你改换什么门庭，你依旧做你的云岚宗少宗主，依旧是云韵的徒弟，我不会从你这里拿走任何东西。”
“你不是说我要把你当做萧炎的磨刀石吗？那你见过谁用了磨刀石之后还会乱拿乱放，不放在原位的？”
“机会我是给你了，到底要不要抓住这变强的机会，全然在你，只是在我眼里，你是用来磨砺萧炎的最为合适的人选。”
“若你拒绝，我自然也还有其他的法子磨炼萧炎。”
药菀淡淡说道，随后折下了手边尚未盛开的昙花花苞，手中青绿色的光焰燃起，蓬勃的生命力注入到了她掌心之中的花苞里。
纳兰嫣然闻到了一缕幽香，而后，原本被折下的花苞微微摆动着，自眼前那女人的掌心之中盛放开来。
纳兰嫣然的瞳孔微微收缩，又是这样……最初见面时，她也是这样治好了萧炎的伤口。
“嗯，花虽好，可终究不过是昙花一现，这花送你了，昙花赠美人，倒也不妨它盛放一场。”
说着，药菀便伸出了自己的手，将静静躺在掌心的昙花递给了纳兰嫣然。
“……你，能救我爷爷吗？”
只是纳兰嫣然终究没有动作，只是问道。
“啊，你说这个？”
药菀道：“我不是说了吗？这病我治不了，还请另请高明。”
“不能治，至少也能缓解吧？”
纳兰嫣然轻皱绣眉，问道。
“这我可没说，是你这么认为的。”
“那我答应你，你能不能治好我爷爷？”
“该治好你爷爷的不是我……还是继续张贴布告吧，不过，保纳兰桀几年之内性命无虞倒也没什么问题。”
“你果然就是在等我乖乖听你的话，要挟我——卑鄙！”
纳兰嫣然生气了。
“我从没说过我是什么好人，对你虽然没什么恶感，但是对于纳兰家我也谈不上什么好感，救与不救只在我一念之间，便是我不救他不是也能活上个几年吗？这不是没差？——顶多就是活得比较痛苦罢了。”
药菀笑着摇了摇头，被骂坏女人什么的对她一点用都没有，反而好像挺爽的。
不过她也懒得装什么好人就是了，她和萧炎不一样，为达目的，她也不介意有点什么小小的牺牲。
是佛是魔，那都是我。
第九十三章：那就证明给她看
面对药菀的一手萝卜一手大棒，纳兰嫣然虽然鄙夷，却终究还是老老实实地答应了。
眼前的女人虽然很难评价她的动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也已经是如今的纳兰家唯一的选择了。
而对于纳兰嫣然的识时务，药菀自然是在意料之中的。
“嗯，我就是喜欢愿意听话的好孩子。”
药菀笑纳了自己的胜利，只是她的话又引来了纳兰嫣然的怒目而视。
“那我爷爷——”
“不过只是区区烙毒，与我而言不值一提。”
药菀从纳戒之中取出了一小瓶丹药。
“喏，净神丹，拿去，三个月一次服用，调用斗气压制烙毒，保纳兰桀两年性命无虞。”
纳兰嫣然沉默不语，只是接住了药菀扔过来的小玉瓶。
只是药菀的一举一动更加让她确认了心中的想法。
这女人是绝对有能力也有本事为爷爷解毒，只是她始终不愿意而已。
正如她自己所说，救与不救，全在她一念之间。
但好歹是为爷爷争取到了两年时间……
纳兰嫣然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玉瓶装进了纳戒，而后呼出了一口浊气。
“好了，去好好尽孝心去吧，等你何时想好了，便来找我。”
纳兰嫣然忍不住在回去之前，又看了一眼药菀。
她很清楚药菀这是什么意思，她对于自己的一举一动并不急于一时去改变，或者说她压根就不在乎自己的选择——一想到这里，难免叫人感到恼火。
可即便如此，纳兰嫣然还是收好纳戒之中的丹药，走出了客房。
不管怎么说，自然也还是爷爷的病情更加重要。
看着纳兰嫣然离去的倩影，药菀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然后变成了往日里的淡漠。
以自己加上药老的鼎力相助与悉心指导，萧炎成长的速度只怕是会比当初还要快，当初的纳兰嫣然若是面对这样一个萧炎，那就是单纯的送菜，打不赢的。
啊，虽然她一开始就没指望纳兰嫣然真的能在三年之约打赢萧炎就是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作为那家伙踏上这条不归路的第一个目标和障碍，至少不应该这样被轻而易举地跨越。
……至于她自己的个人看法么……
平心而论，她在刚才与纳兰嫣然交谈的过程之中的确没说什么假话，她对于纳兰嫣然也的确没有什么恶感，否则自然也不会找她了。
但无论如何，她伤害了萧炎，并且差点让萧家颜面扫地也是事实，年轻人的冲动固然情有可原，但这并不是什么脱罪了理由。
另外，云岚宗从头到尾也是一笔理不清楚的烂账，关于这一点，她还需要好好计划一下才是。
…………
自纳兰嫣然匆匆走出了客房没过多久，她便看到了父亲朝着她匆匆走来了。
“父亲。”
“嫣然，你和药仙子谈得怎么样？”
纳兰肃显然是不知道纳兰嫣然与药菀之间如今颇为复杂的关系，只是看着女儿那略显复杂的表情，心中不由得一紧，赶忙走上前去，拦住了她，问道。
本来心情还很复杂的少女稍稍放慢了自己的脚步，结果却连一点胡思乱想的时间都没有，父亲的声音和那急促的脚步声便一同传来了，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时间。
纳兰嫣然只得在呼吸的片刻间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让自己尽可能地冷静下来，而后看向了眼前的父亲。
“……药仙子她，给了我一瓶净神丹，每三个月给爷爷服用一次，并且用斗气压制烙毒，可保爷爷两年内性命无虞。”
说着，纳兰嫣然从自己指间的纳戒里取出了那一只小巧的白净玉瓶，递给了纳兰肃。
纳兰肃一怔，而后如获至宝地接过了纳兰嫣然手中的小巧玉瓶，那双布满了皱纹的粗糙大手微微颤抖着接过了这不知为何物的灵药，在短暂的愣神之后，欣喜若狂。
“好！好！没事没事，两年时间至少也为你爷爷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嫣然，你可曾好好谢过药仙子？”
纳兰肃在短暂的狂喜之后，稍稍冷静了下来，而后再度看向了女儿。
面对父亲的反应，纳兰嫣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在半晌之后非常勉强地笑了笑。
“嗯，没事——”
“嫣然……”
“她……药，药仙子说，她帮我，是有条件的。”
纳兰嫣然犹豫了片刻，而后道：“她想要教我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哦？”
纳兰肃上前了一步，而后压低了声音：“难不成是药仙子想要收你为徒？”
纳兰嫣然见父亲搞错了自己的意思，只能苦涩地摇了摇头：“不是的，她不会要求我改换门庭，我也还是老师的弟子，还是云岚宗的少宗主。”
在纳兰肃看来，这分明就是无异于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嫣然却始终愁眉不展。
纳兰肃不知道女儿这是怎么了，便轻声道：“怎么了？嫣然？这不是于你而言的大好事吗？怎么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难不成药仙子还有其他什么要求？”
“若是药仙子想要什么就尽管提嘛，我纳兰家竭尽所能，也定会为恩人赴汤蹈火的。”
纳兰嫣然看着父亲，终究只是叹息了一声。
“嗯，我知道的，父亲，还是先去给爷爷用药去吧。”
她知道自己大概是没有办法和父亲解释清楚了，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少说两句，省得让他们多操心。
至于那个女人那边……
或许应该先跟老师说上一声才是。
纳兰嫣然目光低垂，尽管是放在别人身上想必早已欣喜若狂的事情，如今叫她面对，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这算是自己一年前愚蠢举动所带来的报应吗？
纳兰嫣然不禁在心中自嘲了一声。
只是不管这是不是自己迟来的报应，她都不可能认输了，既然已经选了这条路，自然也就不会再有回头路可走。
她不是想要自己变强继续阻拦在萧炎的面前吗？那就证明给她看看吧……！
第九十四章：修改功法
是夜，药菀算了算时间，想来纳兰嫣然也该来了。
过了片刻，门外有人敲响了药菀的房门。
“终于是来了？”
药菀推开了房门，看着门外的少女，美眸之中闪过了一丝了然。
“既然已经答应了你，我便不可能食言。”
纳兰嫣然对于药菀自然谈不上太多好感，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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