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新手工具人员
紧接着她猛地坐起来，拿起手机，拨通了户川秋绘的电话。
「爱音啊，有什么事吗？」
「前辈，你说不打算再继续做支援乐手了，这件事……」
「是真的。我本来打算下次练习的时候再告诉大家的。是立希告诉你的吗？还是素世？」
「……」
至于说那之后她又和秋绘说了些什么，爱音并不在意，似乎也有些记不清了。
她只是，莫名的有种类似窒息般的感觉。
空气是无时无刻都存在并被利用着的关键要素，平时没有人能注意到它的存在。
但眼下秋绘表现出了要将自己从爱音的生活中抽离出一部分的意愿。
故而，爱音便开始感到有些缺氧了。
「我……」
爱音木然地注视着手机屏幕。
或许，正如她拒绝了秋绘的告白那样。
眼下，秋绘自觉或不自知地，作出了对等的反击。
第二十六章 感同身受
第二天。
今天秋绘的日程也一样排得很满。
昨晚才刚刚和立希一起做了作曲的工作，今天就迎来了结束乐队的练习。
故而，昨天和素世约定的时间只能再继续推到傍晚，好在对方似乎也并没有太过在意。
按照昨晚收到的邮件里提到的安排，她事先在结束乐队的群聊里告诉过大家：由于正式签署了合约，按照奏社的安排，结束乐队今后的练习场所将会是它自家的录音棚，而非STARRY的练习室。
事务所的录音棚自然会有更齐全更专业的设备，奏社也按惯例备齐了指导老师。
单纯从技术性的角度来看，显然会比在STARRY那种小展演厅要方便得多。所以，结束乐队的大家也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秋绘照例是第一个到录音棚的。抵达现场之后，她和在场的自己脸熟的工作人员们各自打了招呼，随即找到了经纪人矢泽小姐。
「来得真早啊。」矢泽小姐有些惊讶，「其他人呢？」
「她们要稍微等一下。」秋绘说道。
今天她没有再继续穿之前签约时的那套服装，而是选择了之前抽空买下的一套新的便服。
「也罢，我感觉直接和你说也没问题。」矢泽小姐说道，「最近的安排主要是录MV，接下来还要准备新歌。虽然出专辑对你们来说还太早，但是流媒体平台的话已经排入日程了……」
秋绘一边应和着，一边掏出小本子，把一些听起来比较重要的信息和安排记录下来。
「还有第二次演出的安排……对了，说到演出，你之前是不是说过，要去朋友的乐队代打？」矢泽问道。
「是的。」秋绘点了点头，「我记得合约应该是没有禁止的，不过觉得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
「的确没问题。」矢泽点了点头，「你只要不使用『秋穰子』和结束乐队的名义就可以了。学生团体的合约是不会管得那么严格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秋绘的眉头舒展开来。
「对了，你在文库那边还得准备小说的第二卷吧？」矢泽叹了口气，「还真是有够忙啊，明明是难得的暑假。」
「谢谢矢泽小姐的关心，不过，事到如今我也差不多习惯了。」秋绘笑道。
「如果你自己都觉得没问题的话……」
矢泽轻轻摇了摇头，随即继续说起后续的安排。
二人继续聊了些工作的事情之后，结束乐队的第二位成员也抵达了录音棚。
「工作的事情差不多就是这些。」矢泽小姐说道，「由秋绘负责传达就好。刚好我还有别的事情，就不打扰你们了。」
和矢泽小姐告别之后，秋绘转过身去，和那位行色匆匆的来者相会。
「波奇。」秋绘的表情有几分不自然，「……早安。」
「……」
后藤一里一如既往地穿着那身运动服，略微含胸驼背，脸上带着诚惶诚恐般的神色。
她的嘴唇微微颤动，发出细微的咕哝声，像是要说话，但又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来得真早啊。」秋绘笑了笑，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事实上，她知道，或许波奇也知道她知道。
之前的那件事情之后，二人的关系陷入了难以言说的微妙境地之中。
虽然后藤一里曾经说过，「我是不会放弃的」这样的话……
但实际上，在那之后，她并没有勇气将其付诸实践。
一里并没有主动联系过秋绘，而忙于各种工作的秋绘，也同样没有主动联系过对方。
即使有时候会同时在结束乐队的群聊里一起发言，但她们也并没有趁那个时候聊过彼此的事情。
「波奇。」
「……什么？」一里小声地回应。
「说起来啊，呃，大家是不是都还不知道？」秋绘问道。
凉给的意见是「冷处理」。但秋绘并没有遵循这个建议，而是自作主张地和一里挑明了情况。
她并没有和大家提及过自己的这一行动，并且她相信波奇也不会有勇气把这种事说出来。
「嗯。」一里轻轻点头，「我……还没和大家说过。」
「这样也好。没必要因为我们之间的事情而影响到大家……」
说着，秋绘环顾四周，意识到这里到处都是事务所的工作人员，对波奇来说是个不太友好的环境。
其他的成员们还没到，她决定，稍微利用一下这段时间。
「波奇，可以跟我来一趟吗？」
「怎，怎么了？」
「这里陌生人太多了，波奇大概会紧张吧。所以跟我来，有些事情想和波奇谈谈。」
说完，秋绘伸出手，握住一里的手腕，在对方的惊呼声中，带着她离开此地。
「秋绘，你到底要去哪……啊，洗手间？」
「是啊，洗手间隔间。」
秋绘拉开门，请一里先进去。
「在这里聊的话，总感觉会比较安心。」
一里进门之后，她自己也走了进来，反手把门栓拉上。
无论秋绘的本意如何，这种引人遐想的做派还是把一里吓得有些微微颤抖起来。不过，也不好说她是在紧张，还是在以某种特别的方式暗自期待着。
「有一件事……」秋绘表情凝重地说出开场白，「我觉得波奇或许应该知道。」
「什么事？」一里小声地问，「总感觉今天的秋绘好像很吓人……从刚才开始就有种很古怪的感觉。」
「是吗？」秋绘一愣，随即无奈地笑了笑，「抱歉。因为我的本性其实意外的挺糟糕的。」
「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我会尽量去思考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尽可能顾及到大家的想法。」
「不过，昨天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有些……稍微没法顾及到这方面了。」
秋绘叹了口气，随即继续往下说。
「简单来说，波奇，我遇到了和你类似的情况。」
「秋绘，你是说……」一里惊讶地睁大眼睛。
「嗯。」秋绘露出有些苍白的笑意，「简单来说，就是我也被别人拒绝了。」
「咦？为，为什么啊？」一里失声叫道。
她的眼神中蕴含着惊愕，同情，以及深重的疑惑。
「……我不在意她的理由是什么。」秋绘摇了摇头，「也不打算去追究任何人的责任。」
「我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接受这一事实……但是，自己也经受过这种被拒绝的痛苦之后，我觉得……」
秋绘深呼吸，压制住自己的紧张感。
她像是要说什么，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不。我不想对波奇你施加影响。所以，我觉得……还是你来提要求比较好。」
她伸出双手，搭上波奇的肩膀，与其躲闪的眼神四目相对。
「这不是同情也不是补偿。是我自己这边出于自己的需要而提出的请求。」
「我的请求是：请对我提要求吧。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会同意的。」
第二十七章 过分的要求
正如户川秋绘自己所言——她的本性，或许有着相当糟糕的一面。
如果毫无顾忌地率性而为，那么表现出来的样子肯定不会讨人喜欢。
正是因为隐约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会选择花费比常人更多的精力去掩盖，去消除其潜在的影响。
时刻注意礼仪与说话方式，坚持「等价交换」的价值观。
总是把自己放在相对低下的一方考虑问题，尽自己笨拙的努力，按照自己未必正确的理解，去维护彼此的关系。
这实际上是一项非常累人的工作。
所以，现在的秋绘因疲倦，而产生了想要放弃的念头。
「……所以，波奇，我想请你……帮帮我。」
搭着一里的肩膀，秋绘感到自己有些头晕目眩。
但，眼前的后藤一里或许比自己还要更加紧张，紧张得多。
她的表情，给人一种仿佛五官都要散了架一般的感觉，仿佛有一股十分强烈的力量要将其撕扯开来。
秋绘觉得自己或多或少地能理解对方的心情。如果换成爱音以这么一副样子站在我的面前的话，恐怕我也会不知所措的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她低声说道。
「我觉得我必须做点什么，但是我害怕犯错。或许是因为被对方拒绝了吧，所以我感觉脑子变得乱七八糟的，经常胡思乱想……」
秋绘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而安稳，但后藤一里能看出，她现在的心情远没有她嘴上说的那样从容。
「那什么，秋绘，你也稍微冷静一点……」一里小声地说道，「今天还要练习……」
明明今天是来练习的，为什么要突然把我拉进洗手间隔间这种地方，然后突然和我说这些奇怪的事情啊！
还有什么「请对我提要求」之类的……别用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说法啊！
她偷偷地注视着秋绘的脸。
神态显得疲惫而忧郁，又带着一如既往的知性和娴静之美，让一里想起那些希腊风格的大理石雕塑艺术……
好吧。一里其实根本没见过什么希腊大理石雕塑。但是，比喻嘛，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对吧？
「冷静……嗯，也许我的确应该试着冷静一下。」秋绘微微点了点头，「所以，我想了个有些坏心眼的办法。」
「我刚才让你对我提要求。这样一来，我就把责任……都推卸给你了。」
秋绘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这样一来，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犯错了。因为，我只是在按照波奇你的要求行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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