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与摇滚与乐队观察家 第1章

孤独与摇滚与乐队观察家

作者：新手工具人员

简介：

　　（当前已实装：孤独摇滚、Bangdream! It's MyGo!!!!!）

　　偶像化之风席卷列岛，轻小说业界也未能免俗。

　　在文库的要求下，女高中生作家户川秋绘捡起了早已忘记的电子琴技术，目标是以乐队营业的方式提振新作的销量。

　　为了制造「原生态」的商业效果，文库没有为她安排固定的队友。

　　就这样，户川秋绘不得不亲自走出教室，去街头寻找合作伙伴。

　　在一家名为「STARRY」的小店中，她邂逅了以「结束」，即「纽带」为名，为了梦想而组建乐队的少女们。

　　又因为一次偶然的机缘巧合，她与名为千早爱音的少女一同被卷入了长崎素世以组建乐队的名义而展开的布局之中。

　　「或许一切都起源于利益编织而成的虚假。」

　　「那么，这诞生自虚假本心的情感与牵绊，又该算作是什么？」

　　（橘，以偶像和乐队为主题的综漫世界观。）

卷一「生于偶然的纽结」

第一章 不玩乐队的不是好小说家？

　　「霞诗子小姐，我这次特意到文库本部大厦来，就是为了专程向您确认这件事……」

　　户川秋绘的脸上挂着用于掩盖紧张的营业用微笑，紧张得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

　　「要我参加女子乐队，然后……出道，这件事。是确有其事吗？」

　　「是确有其事啊。」

　　秋绘在神鸣文库的责任编辑，退役留任的原恋爱轻小说作者霞诗子老师微微点头。

　　「不是愚人节玩笑？」

　　「现在都快七月了啊。」霞诗子用一如既往的淡漠神色，指出问题所在。

　　「也就是说，是文库的安排……」

　　「没错。」霞诗子微微点头，神情如冰川般凛冽，「话先说在前头，我作为编辑并没有权利决定这件事，只是作为大人物的传声筒，向你告知这一安排而已。」

　　「不对！这种事怎么想都很奇怪吧？我是轻小说家啊？轻小说家！」户川秋绘噌的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十分激动地反驳道，「让我去参加乐队？我根本不懂乐器啊！」

　　「去年冬天的年会上不是发了那张调查表嘛。」霞诗子冷静地回应，「当时你在『个人才艺』那一栏填了电子琴。你如果忘记了的话，我可以调出存档来给你看。」

　　「伏笔都埋到那时候去了？真阴险啊！」

　　秋绘哀叹着一屁股坐回了椅子。

　　开什么玩笑？要我去参加乐队，然后出道？

　　神鸣文库是什么时候要开拓艺人经纪业务的？有这种闲钱的话不如把版税分成额调高点吧！难道说是因为轻小说市场过度饱和，已经转化为没前途的夕阳产业了吗？

　　虽说当时是填了电子琴，但那只是场面所迫没话找话的权益之举——总不能当真填个「暂无」吧？

　　电子琴什么的，纯粹就是小时候被父母裹挟着去学的；上初中的时候就以「初升高学业压力」之类的随便理由丢掉了，现在早就快忘干净了啊！

　　这种时候让我去玩什么乐队？不如让我半个月写完一卷轻小说更实际一点！

　　「嗯，其实上头也没打算给秋绘太多压力。说是要出道，但其实没有打算让你去走正规的流程，只不过是……这么说吧。高中社团那种程度的就足够了。」

　　注意到秋绘的情绪，霞诗子也是及时地给了个好消息，让她多少能安定一些。

　　「不不不，就算是高中社团也……因为讨厌和陌生人打交道，我一直是坚定的回家部啊！」秋绘对这种说辞并不满意，据理力争道：「霞诗子老师您仔细想想：一个在校园食物链中的地位高到能玩乐队的人，有可能会去从事轻小说创作这种行业吗？」

　　「我当年还是作者的时候，在高中里也很受欢迎啊。」霞诗子摇了摇头，「轻小说作者就该如何如何，不过是刻板印象与偏见罢了。」

　　「对我而言不是！我就是很符合刻板印象的那种……」

　　「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原本只是例行公事般的霞诗子，此刻脸上的神情却因为回忆而变得生动起来。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新人赏颁奖典礼的时候。那时候你在台上几乎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霞诗子掩面轻笑，用玩味的眼神看向眼前的秋绘。

　　「但以编辑和作者的身份相处一年之后，我们间的交流不也变得非常自然了吗？」

　　「唔……」秋绘想要辩解，但一时半会儿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且，说实话……」霞诗子叹了口气，「……其实，怕生也好，害羞也好，熟悉之后会变得无拘无束也好。这些都属于鲜明的特质，是完全的加分项。」

　　「你说加分项是指？」

　　「对于人设而言是加分项。我想，秋绘一定也明白，其实文库并不是当真涉足了艺人经纪业务，打算要捧你出道。」

　　霞诗子轻叹一声，心情复杂。

　　「乐队什么的，只不过是『作者偶像化』进程的一部分。」

　　她微微后仰，用历经数年编辑岁月的洗礼，却依旧如同高中时代一般美丽的眼眸注视着天花板。

　　「由于经济局势的变化，还有以语言模型为代表的先进技术的发展，现如今，艺人、创作者、甚至政客，一切需要和公众打交道来产生价值的职业，对『人类性』的要求都在水涨船高。」

　　「不能仅仅以『产品提供者』，而更应该以『特定的人』的身份来为人所铭记。换言之，就是把制作『产品』的人转化为『偶像』。让消费者们产生为『偶像』而非『产品』而买单的意识……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我大概能明白。」户川秋绘低下头。

　　「但这样，真的好吗？」

　　二人之间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直到霞诗子主动开口。

　　「我当年连载『恋爱节拍器』的时候，因为机缘巧合而取得了很大的商业成功。当时文库方面也十分看重这一点，意图围绕着『美少女作家』之类名号来对我展开商业运作。」

　　「当时的我呢，怀着任何一个骤然取得成功的高中生都会有的想法。我觉得这种东西是对创作者的侮辱，是破坏作品本身价值的不纯物。因为作为当事人的我实在不配合，文库的计划渐渐地也不了了之了。」

　　户川秋绘没有继续吵闹，而是静静地听着，不自觉间微微握紧了拳头。

　　她其实早就知道故事接下来的走向。

　　「而在『节拍器』完结之后，我继续写了好几本书，希望能有新的突破。不过销路最好的一本，也只撑到第三卷而已。大部分都是首卷销量低于续作线的失败品。」

　　霞诗子回忆着当年的惨状，眉眼低垂。

　　「我自己是看不出那些作品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但市场就是以极为苛刻的态度，来区别对待它们。我后期的销量，大多是一些忠实的老读者所贡献的。文库愿意出版，也只不过是看在我这个名字的份上。」

　　「……我知道，他们只是在卖，在买『霞诗子写的书』，仅此而已。」

　　「那么，霞诗子前辈觉得，如果自己当年选择了『偶像化』之路的话，就有可能复制节拍器的成功吗？」秋绘问道。

　　「我从来没这么说过。我只想说明一件事：想靠作品本身来取得商业成功，在如今这个世道，是一件掺杂了太多偶然因素，所以根本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而秋绘……虽然你一直都没有和我明确的说过。但我多少也能猜出来。」

　　霞诗子用关切的眼神看向户川秋绘。

　　「你其实，有着必须要取得商业成功的理由。对吧？」

第二章 追逐成功的理由

　　「嗯。」户川秋绘点了点头。

　　说是理由，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其实只是一些，在任何一个家庭都有可能发生的无聊冲突。

　　追求爱好，被家人否定。隐蔽，压力，东窗事发。

　　抗争，争吵，而最终一切的唇枪舌剑，都收敛到同一个问题上。

　　「你靠这种东西，能活得下去吗？」

　　就是因为这样无聊的争论，一个人搬走，开始了独自生活。

　　为此，和家人的冷战状态持续着。

　　虽然学费照旧由家里支付。但除此之外的吃穿用度，都只能靠打零工。

　　甚至连房租都是如此。以至于她一度只能寄住在朋友家里。

　　拿下新人赏之后好了一些，起码靠着版税能够满足日常生活所需。

　　但，秋绘深知，光靠这点收入，是无法说服犯有『坚信女儿只要努力学习就能考上东大综合症』的父亲的。

　　起码，销量要高到能让年收入约等于东大毕业生年薪的水平……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只能试试看了吧？」

　　户川秋绘有些勉强地露出笑容。

　　为了完成那个目标来证明自己，或许……确实需要一些小小的……手段？

　　「如果那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霞诗子微笑道，「有空的时候，多去下北泽之类的地方逛逛。如果找到了喜欢的女孩子，就试着和她们组建乐队吧，像普通的女高中生那样就可以。虽说是服务于商业运作，但必须表现得完全不像商业运作——明白吗？」

　　「这种程度的我当然知道。」秋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虽然这样的话，感觉自己像个骗子，也有点对不起乐队的伙伴们。」

　　怀着这样不纯的目的参与进来，真的没问题吗？

　　「形势所迫，就不要去想那么多了。」霞诗子叹道，「把多愁善感留给小说素材就好。」

　　她顿了顿，继续解说起来。

　　「至于成立乐队之后，你可以随心所欲地行事。如果在运营上遇到困难，文库方面会出力帮忙解决。」霞诗子推了推眼镜，「比如说，恰到好处地放出一些『人气美少女作家』要举办LIVE的消息……」

　　「感觉变得越来越糟糕了……」

　　「啊说起来，文库方面的建议是，新作就写少女乐队题材的作品。」

　　「哦哦，这样的话就可以理解成『为了写出富有真情实感的作品而亲自下场体验』了吗？」秋绘举一反三。

　　「理解得这么快真是帮大忙了。毕竟，现在正处在少女乐队的风潮之中，这个题材本身也能为小说的销路加分。内容的话，就一如既往地选择秋绘擅长的『刻画女高中生间甜美、复杂而微妙的关系性』就好。」

　　「拜托请别用那么奇怪的说法……」

　　在这之后，二人又稍微谈论了一些偶像化运作计划的细节。

　　「像秋绘你这样的作者，其实在偶像化道路上有着非凡的潜力。更何况，秋绘你本身在轻小说上的素质也是足够过关的。所以文库方面，才会设计这种方案。」

　　「我会尽量不辜负文库的期望的！」秋绘双手合十，煞有介事地拜了拜，「所以请提高分成比例！拜托了！」

　　「等你真的大获成功之后再说吧。」霞诗子微笑道，「接下来就请怀着轻松的心态，找家LIVEHOUSE，寻找你的命运之人吧。」

　　「嗯，谢谢霞诗子老师！那么，我就先走了……」

　　「再等等。」

　　霞诗子突然叫住了秋绘。

　　「我还有一些事情想要告诉你。不是以编辑霞诗子的身份，而是……以『霞之丘诗羽』的身份。」

　　霞诗子，或者说霞之丘诗羽，若有所思地把玩着自己乌黑的长发。

　　「像秋绘这样的年纪，可能会觉得因为钱这样庸俗的理由而去做某件事，是无趣而令人不快的吧。但……事实上，建立在健康而合法的物质利益上的关系，往往反而是最健壮有力的。」

　　「所谓的热情，热爱，纯真，梦想……」

　　霞之丘诗羽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仿佛跨越数年的时光而看到了位于遥远过去的某些东西。

　　「……这些不讲道理的东西，尽管在故事里无比可贵又坚强，但其实就像泡沫一样绚烂而脆弱。」

　　她轻笑两声，拭去眼角的几滴泪珠。

　　「稍微有些多愁善感罢了，已经没事了。」

　　户川秋绘默默地退出办公室，心里还在咀嚼着霞诗子老师所说的话。

　　「物质利益反而更健壮……吗。」

　　……

　　东京，下北泽某处。

　　手里拿着一瓶淡黄色菠萝口味的气泡水，将其想象成啤酒，然后像居酒屋里的上班族一样豪迈地端起杯子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