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 夜 人 屠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自己现在已经有了最高的地位,哪怕是律者核心都可以随便的研究,并且几乎没有任何人能拘束自己的行为,也就仍然坚持着人性的穆大陆在否定。
“死之律者的核心是真的有可能达成复活的效果,依靠我的力量,我的权柄可以复活江城和布兰卡。”
“——我是律者!”
……
……
梅比乌斯的眼镜都差点掉了下去,他也难以继续维系那副看似冷漠与无情的姿态——她看见面前的少女突然向前踏了一步,伸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流樱般的瞳孔中没有因此产生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
少女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代表什么。
更不知道在一位被称之为恶魔科学家、彻彻底底丧失人性的人面前说出自己是律者究竟代表着什么。
——律者。
一位有思想,有情感的律者。
一位可能是世界上最早降临的,在江城的恐龙只比他小五岁的,真正意义上最初的律者,第一律者。
无论从哪里看都是绝对炸裂。
哪怕是个没脑子的东西也能意识到这是何等的大事。
对于梅比乌斯这种最顶级的学者而言。
那份思维在脑海中随便过一秒,都能想出上百种研究的方式,这简直比等身的暗物质还要值钱无数。
她只是压抑着自己的手抖,把有些错位的眼镜顶了回去。
“我知道了。”
“我同意。”
“接下来到训练场里展示一下你的能力,让我略微研究一……”
“算了。”
梅比乌斯摇了摇脑袋,冰冷而无情的镜框之下,那看似幽森,看似狠毒的碧色眼眸中一抹柔和闪过。
恶魔科学家对于近在咫尺的等身暗物质选择了放弃。
即便此时已抛弃底线,彻底疯狂。
即便面前的是个坏家伙。
……
“只要不死,你可以随便研究我。”
“只要不死就可以。”
“只要我还能保持活着的状态。”
美丽的少女明明从魔鬼、从冰冷的恶魔的手中保住了性命,却像是不满似的,语气坚定的再一次重申。
“不需要。”
这一次开口已经褪去了之前所有的犹豫,转变为了彻底的否定与坚定。
梅比乌斯平静的扶着眼镜架。
“江城给我送过礼物,在我的生日上和维尔薇一起给我做了个蛋糕,熬夜帮我处理了三天的实验数据,你是他重要的人,唯一的亲人,我不会伤害你。”
……
……
自从那次生日之后,她再也没有收到过哪怕一份礼物,一份蛋糕。
因为所有送上的东西都赤裸裸的写着利益。
因为祝福张口闭口都是投资。
也正是直到那一天,只是因为布兰卡才偶尔了解过小说的梅比乌斯才意识到了一件很多人吐槽的事。
为什么那些日式轻小说总是喜欢给主角安插一个亚撒西的性格,以至于温柔两个字都被用到烂掉了。
因为温和、真诚、平等确实对任何一个人都是绝杀。
除了彻头彻尾,毫无一丝情感的畜生。
所以她不会去伤害爱莉希雅。
伤害江城最后的亲人。
尽管梅比乌斯对这副血脉联通的所谓亲属关系嗤之以鼻,尽管面前的少女珍贵到比等身的暗物质还要更珍贵无数倍,尽管底线鲜明的学者已经发疯了。
——绝对不会。
……
可是少女却只是平静的,轻描淡写的开口,手指重重的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压出一个又一个凹痕。
“当年那场崩坏……”
“我在场。”
?
?
???
“你是……”
“——什么意思!”
梅比乌斯的冷静一瞬间荡然无存,再也无法维持住平静的姿态,来自于野兽般的蛇瞳完完整整的浮现,猛然加力的手指甚至将眼镜一瞬间捏的粉碎。
“本来我可以杀掉空之律者,但是因为我的犹豫才使得崩坏的降临,甚至我当时有机会救维尔薇,我能清晰地听见少女在废墟底下倾尽全力的呼喊。”
“那是一种不甘,不甘于失去少年,不甘于少年失去自己。”
少女将自己过往的伤口撕开。
将伤痕赤裸裸的展示在她面前,明明是淡然的,平静的姿态,却仿佛能看出有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你在激怒我。”
“你希望被惩罚,但是江城绝对不会惩罚你,所以你企图激怒我。”
“呵……”
“你以为我是那种会把责任推卸给一个无辜之人的人吗?”
梅比乌斯讽刺的笑了笑,但却毫不犹豫的将眼镜丢到了地上,露出那双泛着幽绿,诡异的非人瞳孔。
“会!”
“我当然会!”
——我怎么可能不会呢?
——我可是恶魔科学家啊!
一个已经彻底丧失人性,甚至连自己曾经树立的规则都毫不在乎,甚至连基因层面都完全和人没有一点点沾边的怪物,一个彻头彻尾扭曲丑陋的怪物。
已经失去了一切,失去了所有,甚至无法用人死后会在另一个世界生活的愚蠢谎言来欺骗自己的人。
已经是完完全全的怪物了,比律者更卑鄙,比崩坏更肮脏。
不过是迁怒而已,又算得了什么呢。
更何况……
面前的人真的无辜吗?
这个直到江城死去也没有来看过,更没有拥抱过的人真的能算得上……真的能配得上无辜两个字吗?
明明那时候只要有人能给予一个拥抱,只要有足够地位的人给予一个拥抱,给予一个安慰就可以了。
明明江城根本不需要死。
明明他也在挣扎。
啊……
啊……
啊……
——愤怒。
这是梅比乌斯直到现在第二次感受到愤怒,这属于生而知之的,属于天才的人生中第二次感受到了愤怒,就连心脏都在急速跳动,恨不得一拳狠狠砸上去。
上一次愤怒是因为江城的那个地狱笑话,或者说更深层次是江城已经完全自暴自弃放弃自我的心理。
带来的结果是即便曾经遭受家暴,也只是冷眼面对自己父亲,嘲讽着这一副丑陋的天才说出了脏话,狠狠的在那张脸上留了一个消不下去的巴掌印。
这一次的怒火,这一次的愤怒,何止是上一次可以相提并论的。
既然要滚的就滚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回来,永远不要露出任何的马脚,不要等江城死后才跑过来后悔。
梅比乌斯真的很想辱骂,很想动用肢体语言大声质问面前这个看上去已经和自己一样疯了的少女。
——你现在还跑过来干什么?
江城和维尔薇都已经安心的一起合葬在螺旋工坊之下了,无论曾经经历如何也终究一起选择离去。
或许这并不完美,或许只有遗憾,或许还活着的人并不是每个人都接受自己仅有的朋友就这么死去——对于他们两人而言,这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崩坏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越来越猖獗,根本不会留够任何喘息的余地,只会一遍遍的加码追赶着。
这是一场燃烧生命的吐血的马拉松,并且紧紧的跟在身后的那个敌人压根不是可以看出极限的人类。
现在的人们已经越来越疯狂、已经被仇恨占据了心灵,不是温和的人,善良的人可以生活的地方。
就算让江城和维尔薇复活,他们也不可能在这种世界中找到任何一起幸福下去的余地,没有哪怕任何空闲的时间可以让他们继续旅行,继续美好的日常。
甚至他们还会被人们逼迫,会因为自己的善良与极高的道德与人们无法契合,感到无法压抑的痛苦。
即便是梅比乌斯也不敢说自己的心真的不会痛,真的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做着手头上所有残酷的一切。
何况是那个甚至会对于一位富有骂名的冷血的学者笑脸相迎的人。
偏偏那个漠视着少年离去,漠视着少年痛苦的那个人还在少年死后,还在理应已经圆满之后跑过来。
她怎么可能不会将自己的愤怒与所经受的一切迁怒到面前这个‘无辜之人’身上。
……
“谢谢你愿意接受我的提议,梅比乌斯博士,愿意和我一起进行这场冒犯的、正在伤害着江城的实验~?”
“那……”
“——就来吧。”
少女张开双手,将自己毫不保留的展示给面前的恶魔科学家,被残忍的目光所打量,可那丰润的唇角却偏偏的向上扬起,泛起了毫无疑问是开心的弧度。
这并不代表解脱。
也并不能算赎罪。
少女并不是不清楚这一点。
——真的太痛苦,太难受,太悲伤了。
如果不是少年的要求,如果不是因为那是少年的遗言,少女当场会以一个无人问津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结束这场只要活着就会无休止的破坏着身边的乐土,会将周围属于少年的美好一遍撕碎的人生。
如果不是少年的要求。
如果不是少年不愿意。
如果不是少年否定了。
少女甚至会在少年挥起皮鞭之前自己去试图用一些物理层面上的让自己赎罪,减轻心中的一些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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