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党的驯服主角之路 第532章

　　即使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安瑟所说的全部都是谎言，那也没有关系，因为在那一刻，辛得到了她想得到的反转，她期盼的……只属于她结局。

　　堕落。

　　不用听魔鬼说什么，只需要看他到底在做什么就对了。

　　他在……让自己堕落。

　　这不就够了吗？即使再怎么口口声声说着完全是为了明芙萝，但最终的高潮，不还是由她来完成的吗？

　　辛可以输无数次，可以被骗无数次，但这一次，的的确确……是她的胜利。

　　辛不仅根本就没有崩溃，反而主动吞下了……那枚甘甜却致命的果实。

　　有什么无法描述的恐怖之物在风雪中穿梭，低笑。

　　没关系的，魔鬼先生。

　　就算背负大罪，就算……恶孽缠身。

　　我也一定会救赎您的，我一定是那个……唯一能救赎您的人！

第一百零二章·我很可爱！（5K）

　　“这雪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啊……”

　　北地边境的一座要塞里，岗哨上披着厚重大衣的士兵靠着墙壁抱怨：“北地的雪都多久没吹到我们这来过了，还吹得这么久。我都不敢想北地境内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听人说……大皇女在庇护北地的平民？”另一个士兵同样百无聊聊，与他攀谈起来，“好歹还能活命不是。”

　　“得了吧，你真觉得那疯子有这好心？活在地狱里也算是活着吗。”

　　没人伊沃拉抱有好感和希望，她的恶名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传遍了帝国，如果说人们对现在的摄政王殿下保持着敬畏与崇拜，那么对昔日的大皇女，就只剩下恐惧和厌憎了。

　　“是啊……那家伙真该死。”士兵嘟囔着，“要不是他，我们用得着在这里吹冷风？摄政王殿下一只手就把灰塔和铁刃那两个白痴拍死了。”

　　“其实我感觉，兰斯大人也——”

　　另一个士兵的话还没说完便突然顿住，因为他视线的余光，捕捉到了漫天风雪中正朝要塞前进的黑影。

　　“什么玩意……敌袭？不对，等等，那是……”

　　呼——！

　　那黑影突然从风雪中拔地而起，直接飞向要塞的城头，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就连暴风雪的呼啸都被它飞袭而来的破空声压下。

　　目光呆滞的巡逻士兵们看着黑影砸落在城头上，发出半个要塞都听得到的沉闷巨响，坚固的城墙甚至都震动了一下。

　　“这是……”

　　城墙上的士兵们全被这大动静吸引过来，驻守在城内的高阶超凡者也都被惊动，迅速赶到了城头。

　　然后，所有人围着这头光是体高就已经比整个城墙还宽的庞然大物，陷入了沉默。

　　“这是那头……差点把我们整个要塞都毁掉的寒凛魔熊，对吧。”

　　有人试探性地问道。

　　“……除了它以外，也不出这样的大家伙了吧。”

　　西国因为靠近天途山脉，以太的富集程度十分夸张，是超凡要素极为活跃的地区，让无数冒险者趋之若鹜。

　　但事实上，北地的以太富集程度，其实并不低于西国——这倒不是因为北地的环境有多优渥，恰恰相反，正是因为那从极北吹拂而来的永恒寒流，才造俔就了北地的特殊。

　　以太无处不在，既在大气中弥散，也在地脉中流淌，在学者们看来，地脉中流淌的以太永远比大气中逸散的以太要重要的多。因为大地是生命的源头，即使再深不见底的海洋，也终归要积蓄在地壳之上。

　　在世界诞生直至如今的无数岁月里，流淌于大地中的以太让这个世界得以建立在超凡的基础上恢弘绮丽，许多学者们相信，零点迷界中的其他世界里之所以没有生命，甚至连以太都稀薄万分，波动紊乱，就是因为在本世界的大地之下，那也许构建了数十亿年，如今如此完美稳定的地脉网络，是不可复制的奇迹。

　　理所应当的，作为构筑世界的基石，地脉中的以太理应在大地中四处奔流，在没有外力作用的情况下，不可能停滞在某一处，即使西国的以太再如何丰富，也一定会流向整个帝国，甚至会往天途山脉的方向，流向大陆的另一端。

　　但……北地是特殊的。

　　那从极北以太涡流中吹拂而出的终极寒流，在本质上已经不是单纯的“寒冷”，而是几乎等同于凝滞，封锁，固结的具象。在皇帝建立永世狂焰之塔之前，不知被寒流肆虐了多少岁月的北地形成了一个极为特殊的现象。

　　北地的以太地脉……被冻结了。

　　准确地说，是没有办法流向除北地以外的任何地方，连同寒流一起吹拂而来的以太被封锁在这片土地上，在极致的冰寒中一点点浸入大地，艰难地在北地境内循环，以及……积蓄。

　　不沿着任何一条地脉向外流动，每分每秒，都在不停地积蓄以太。

　　直到现在，谁也不好说整个北地下到底积蓄了含量何等可怕的以太，这也是为什么北地的矿藏丰富到值得皇帝亲自出手，建立焰塔来使这个地方变得宜居。

　　像红冰魔蟒这种诞生于地脉中的魔物，在其他地域根本不可能出现，一刻不歇奔流着的以太里怎么可能诞生活物呢？只有北地这片如此特殊的大地上，才能诞生这样的生物。

　　不仅如此，所有在北地的生物都远比其他地域来的强悍，能够摄取以太的超凡者和魔物尤为明显，所以这片其实依然不怎么宜居的土地上，凡人们才像冬草一般坚韧，始终没有被灾难摧毁殆尽。

　　正因北地的这个特性，边境才会存在要塞和哨所，用来防止游荡在北地的危险魔物四处入侵。

　　这头已经变成尸体，接近二十米高的庞然巨物，要塞的士兵们都很熟悉。前几个月，这头发起狂来的魔熊拆掉了半座城墙，要不是守卫要塞的男爵正好在场，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才能将它击退。

　　这些因以太而突变的魔物是根本不讲生物学的，它们的体型和力量，与正常野兽成长所需摄取的营养可以说是毫无关联，即使完全不进食，只要能补充以太，啃矿石都能变大。

　　“它可是四阶魔物啊……而且还是其中最危险的那一批！”

　　甚至都不敢凑上去仔细观察尸体，害怕这头熊突然醒过来，然后一巴掌把自己拍成肉酱的士兵们或是惊疑，或是兴奋地七嘴八舌交谈起来：“是哪个冒险者路过附近，碰上了这大家伙，然后顺便解决了它吗？”

　　“你没睡醒？哪有冒险者会放弃自己的战利品。”

　　“……他也没放弃自己的战利品啊，他这不是已经过来了吗？”

　　听到这句话，几乎所有人都看向要塞外那不知已肆虐多久的风雪之中，他们看到那隐绰的身影越发明显，并且心中竟莫名其妙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感。

　　他的步调实在太轻松了，仿佛并不是深陷于暴雪中艰难跋涉，而是如此冷冽危险的寒流和风暴，都已臣服在他的脚下那样。

　　来到城头的一个军官也在注视着暴雪中的来客，他比其他士兵更加紧张，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在这个时间，会出现在这里的强者，大概率只可能是……

　　“哦！比远处看要雄伟很多啊。”

　　清冽爽朗的声音在风雪中响起，这悦耳的音色能让人一下联想到童年时期可爱活泼的邻家少女，但其中的强气与自信，又给这声音带上了极为浓烈的个人色彩，只要听过哪怕一次，就印象深刻到绝不会忘的那种。

　　站在城头上的军官嘴唇微微颤抖，因为他偶然听过这个声音，也知道这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

　　“开城门，快开城门！”

　　他有些语无伦次地大喊起来：“快点迎接——”

　　“不用了，干嘛把风雪灌要塞里去？”

　　风雪中的身影一跃而起，破空声中，她猎猎作响的衣角在飘摇间都能将风雪撕碎，那身影从空中极速坠向魔熊硕大的肚子，让城墙又震了一次。

　　“这家伙的肉可真结实。”少女跺了跺脚，黑色绑带长靴的绳结上抖落几片雪花，她踢着魔熊的肚皮，看起来很是开心，“看样子够你们吃上一段时间了，很好。”

　　“兰兰兰兰……兰斯大人！”

　　第一时间认出来者身份的军官惊慌失措，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们不知道您要来，没能欢迎您，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希塔娜从魔熊的肚子上跳下，面露些许烦躁之色，她抬起手好像想挠头，但动作做到一半，又突然把手放了下来。

　　“没什么好抱歉的，我讨厌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

　　她双手插进风衣口袋，酷酷地抬起下巴：“你们这附近，还有别的魔物出没吗。”

　　“魔，魔物？”

　　“对。”希塔娜转头拍了下魔熊的尸体，“比这家伙强的那种。”

　　军官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要是附近还有比这魔熊更强悍的魔物，那这要塞恐怕早就变成废墟了。

　　“就我所知……应该没有了。”

　　“这样啊，算了，也没什么关系。”

　　希塔娜没怎么失望，看起来是知道附近已经没有什么强大魔物了，只是想找这个军官确认一下而已。

　　她美美地伸了个懒腰，随后双手环胸，靠着魔熊的尸体，懒洋洋道：“既然没有猎物，那就先开饭吧，把你们要塞里最好的厨子找来，我饿了。”

　　“……饿了？”军官愣了下，随后小心观察着希塔娜的神情，试探性地说道，“但是，我们这里没什么特别好的食材，可能……不太合您的胃口。”

　　“食材？食材不都在这吗？”

　　希塔娜转过身，脚尖塞到魔熊尸体下方，而后……

　　砰！

　　宛如雷鸣的震响几乎传遍了大半个要塞，距离太近的士兵们甚至都吃痛地下意识捂住耳朵，而这头接近二十米高，几乎像座小山一样的魔熊，竟然被希塔娜脚尖这么轻轻一点，就直接被轰上天空，像个破布娃娃一样不停翻转起来。

　　仔细观察的话，总感觉这只熊好像骨头都完全碎了一样，四肢在躯体旋转中胡乱甩动，看起来多少有些滑稽。

　　只不过，当这么一大坨东西直直朝你头顶从天而降的时候，恐怕就没人觉得滑稽了。

　　——除了能把这种怪物当成娃娃玩的，更恐怖的怪物。

　　“嘿……好了，你们要塞的厨房在哪？赶紧带路。”

　　抬起手臂，轻松托住魔熊的尸体，就好像托举着一栋小楼的希塔娜看向还在发呆的士兵们，一脸莫名其妙：

　　“还愣着干什么？难道你们都不饿吗？”

　　*

　　还好要塞的厨子不少，而且里面有个二阶超凡者，不然想处理好这头巨熊，起码得花上一整天的功夫。

　　但就算是这样，把这种等级的魔物尸体，随便交给一个要塞的厨子，用粗糙无比的手法进行烹饪，也已经是极致地暴殄天物了。

　　不过希塔娜科不在乎，她现在只想赶紧填充一下自己的胃，然后继续她的伟大征程。

　　希塔娜·兰斯马尔洛斯，在北地孤军奋战，并且到目前为止，两个大公连一个小兵都没能越过北地的边境，在如此显赫光耀的战绩下，希塔娜小姐还有一个非常了不得的计划。

　　不过此刻，她已经风卷残云般吃掉了整头魔熊的四分之一，虽然味道一般，但这起码也是希塔娜这几天来吃的最丰盛的一顿，怎么说也比喝北风吃雪花要好。

　　宽阔的集会厅里，要塞的士兵们用或是敬畏，或是崇拜的眼神，偷偷打量着放下一块巨大肋骨的希塔娜，他们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能离传奇如此之近。

　　希塔娜·兰斯马尔洛斯，她的名声在北地周边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从安瑟和伊沃拉正式开战直到现在，铁刃大公发起了四波攻势，灰塔大公发起了三波攻势，两人共同发起了两波大攻势——照理来说，没有明芙萝那称得上荒谬的城防体系，即使有大量来自帝国全境的贵族协防，希塔娜根本不可能轻易守住这条边境。

　　但事实就是她守住了，不仅守住了，还把两个大公的军队打到现在都不敢再出击了。

　　原因很简单，希塔娜没有像明芙萝那样夸张的武装，但她面对的敌人，却也不会如革命军那般走投无路到连死都不怕。

　　铁刃大公的第一波攻势，整整两百名三阶战士朝北地边境东南方向的大要塞发起进攻，这群疯狂的战士只用了五分钟就毁掉了要塞的城墙，也许再花五分钟就能把整个要塞屠戮殆尽，但可惜他们没有，因为在他们攻破要塞的那一刻，希塔娜刚好赶到了。

　　一对两百，用时十一点六秒，全歼。

　　而且其中有四秒花在追杀逃兵身上。

　　根据那场屠杀的经历者是这样描述的：如果你要让我在和大公为敌与和兰斯大人为敌之间选一个，那我会选择和兰斯大人为敌，因为我能死得很痛快，应该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希塔娜·兰斯马尔洛斯的暴力让两位大公的追随者和士兵们产生了极致的畏惧，甚至于只要听到“兰斯”这两个字，哪怕是在局部混战的大公士兵们也会立刻落荒而逃，根本不会去管自己是否处在优势，甚至就算下一秒就能赢，他们也必定头也不回跑路。

　　这样的恐怖在己方看来自然不是恐怖，而是强大的象征，是力量的具象，参与到北地战争的超凡者和士兵们之间都流传起了这样一句话：

　　你可以不知道自己效忠的贵族姓什么，但你绝不能不知道，希塔娜·兰斯马尔洛斯长什么样子。

　　观察打量着希塔娜的士兵们，牢牢记着她的样子——根本没有人以看待异性的眼光和想法去看她，也完全没有人用“长得很好看”为特征去记住希塔娜，因为无论是帝国这边还是灰塔与铁刃那边，他们都有个最基础的共识：

　　希塔娜·兰斯马尔洛斯是个怪物，人类是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的。

　　从和安瑟相识到现在，最多也就一年多的时间，她从一个被踢出天霜之塔，在二阶摆烂的学生，变成了连巨龙都能手撕的天灾之狼……这种史无前例，闻所未闻的强大速度，甚至让很多人开始怀疑起希塔娜的物种。

　　怎么可能会有人用看待女性的眼光去看这样的怪物呢？不对，不如说……这个怪物可能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是女性——

　　嘭咚！

　　抱着一块超大肋排在那猛啃的狼小姐猛然起身，神情震惊万分，巨大肋排直接砸在桌上发出巨响。

　　“没想到希儿你竟然还会找人开宴会啊……真是稀奇。”

　　“……”

　　被世人当作怪物看待的少女呆呆地站在原地，那越发漂亮的暗红色眼眸，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

　　“安瑟！！！”

　　惊喜的，激动的，委屈的，责怪的……混杂了各种情绪的呼喊声在集会厅里响起，而这声呼喊中最浓烈的情感，莫过于那无论是时间还是距离，都永远不可能磨灭哪怕半分的，深深的眷恋。

　　高挑的身影刹那间卷起飓风，别说是餐具，狂暴的气流直接将士兵和军官们连人带椅子一起掀翻，而这个杀人如麻，凶名赫赫的大怪物，此刻已经扑到了站在集会厅大门口的人怀里。

　　“安瑟……安瑟安瑟安瑟！”

　　只是简单的，语无伦次的重复着名字，像笨蛋一样用脑袋拱着安瑟的胸膛，摇晃着并不存在的大尾巴，但那已经溢出的幸福和快乐，要渗透进心里的眷恋和欢喜，都让怀抱着希塔娜的安瑟，体会到一种久违的，被完全治愈的感觉。

　　希塔娜·兰斯马尔洛斯，她是战场上的怪物，拥有着能与天灾相媲美的恐怖力量，并且有着能够毫不犹豫使用这份力量的强大意志，这都是事实。

　　但还有一件事，也是事实，而且十分重要。

　　那就是，在面对自己眷恋的，深爱的人时……她真的，非常非常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