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褪色的墨水
“海德拉阁下的手中,原来还有这样一股隐秘势力……”
小山丘上,传来的粗糙低沉的豪迈女声,一个穿着破损战甲,露出健硕臂膀和腹肌,身高足足有两米三的……女人,现身了。
“不好意思,这原来是你们的同伴啊。”
她的手上提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为了避免被发现,提前打晕了,还好没下杀手。”
明芙萝微微眯眼,铁灰色粒子逸散而出,八台浮游炮几乎在瞬间便准备就绪,炮口散发着危险的白光;而希塔娜更是已经将赤黑色的弑杀气息逸散而出,吞灭一切的狼群随时准备狩猎。
“啊,不好意思,我该先进行自我介绍的。”
女人爽朗笑道:“你们可以叫我欧德姆布拉,如果这个名字有些陌生的话,嗯……”
“革命军十一位统帅之一,荒芜部队的领袖,这样应该比较有知名度吧。”
这位连续狙击血尘大公与天壤大公大后方,并且全身而退的革命军军团长之一,表现出了非常鲜明的善意,她相当礼貌地轻轻把被抓住的影沼成员直接抛到希塔娜身边,大声说着:
“纷争堡,荒山和骨刀他们,叫我代他们再次感谢你的帮助和关照。”
纷争堡……
希塔娜有些迟疑地松开了一点拳头:“你是,那几个革命军的头头?”
“算是吧。”
欧德姆布拉刚打算跳下小丘,便见希塔娜立刻又警惕起来,于是便笑着保持了双方的安全距离,大大咧咧地表明了来意:“荒山有事没事就夸你厉害,叫我招揽你呢。”
“……你有病吧。”希塔娜无语了,“我忙着救人呢,别浪费我时间。”
本来还以为是想来干嘛呢,结果又是招揽?我记得上次还只是合作吧?这么现在得寸进尺到招揽我了?想得倒美。
“哎,我只是随便提一嘴,我知道我们这的待遇,肯定比不上海德拉阁下给你们的。”
“那你到底想来做什么?”明芙萝蹙起眉来,“在战争中不惜性命,尽力拯救流民的你,现在应该也忙着拯救将被飨焰之火焚烧的他们才对吧。”
“是啊,所以这当然代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和你们谈。”
欧德姆布拉双臂环胸:“海德拉阁下和你们提过不久前的那场会议了吗?”
明芙萝刚想阻止希塔娜开口,脊髓神经极度灵敏的狼小姐便本能反问,直接露底:“什么会议?”
“哦,没有啊。”比男人更男人的女人用布满伤疤的粗糙大手抚摸着下巴,“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你再废话,我就直接走了。”希塔娜一脸不耐烦地说着。
“哈哈哈不好意思,主要是我觉得两位如此认真救助着平民的善良之人,不太愿意听这个消息。”
欧德姆布拉的眸中泛起冷色:“简而言之,海德拉阁下集结了帝国最顶尖的二十九名五阶超凡者,试图杀入零点迷界,直接杀死引发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曾经的大皇女殿下。”
“什么?!”希塔娜的声音瞬间走调了,“这么重要的事安瑟怎么不跟我说?”
“……你现在也去不了,别吵,听她说。”
欧德姆布拉则继续说道:“而为了在突破所谓的,嗯……空间迷宫之前,保持住最佳状态。血尘大公提议,利用九百万平民的性命炼制出抵挡飨焰之火焚烧的屏障,而目前这个提案……”
她耸了耸肩:“即将被通过了。”
此刻的荒原上,只有火焰熊熊燃烧的声音。
“……你果然是神经病。”几秒种后,希塔娜万分笃定地说道,“神志不清了,在这胡言乱语。”
“安瑟是不可能同意这项提案的。”
比起希塔娜的阴阳怪气,明芙萝则直接漠然反驳:“你的谎言的确可笑。”
“的确,安瑟阁下确实反对了这项提案……如果不是他的话,我现在根本没时间来找你们,而是忙着阻止那帮疯子把平民都变成柴火。”
欧德姆布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希塔娜和明芙萝:“时间紧迫,他也只能将这个提案的决定延长至一天,如果没有更好的方法,他最后还是会采用这荒诞的提案。”
“至于真实与否,两位直接去问他不就好了?”
希塔娜和明芙萝再度陷入了沉默。
“至于我为什么来找二位……答案很简单,我要去杀了血尘大公。”
欧德姆布拉用漫不经心地口吻,说着危险至极的事情:
“用什么方法都好,我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用尽一切去掐灭那种可能。而同时……我也想到了备受荒山推崇的你,希塔娜·兰斯马尔洛斯,名震帝国的【天灾】小姐。”
“我想,如果你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绝对不可能坐视整整九百万条生命……如同路边的垃圾一样,被人丢进炉子里焚烧。”
明芙萝在此刻立即用力扣住了希塔娜的手腕,示意她不要上当。
这个信息的冲击力的确太强了,验证起来也并不困难,假如这是真的,她很担心希塔娜没法控制好自己。
革命军去杀大公无所谓,但希塔娜……绝对不行,起码现在不行,即便安瑟再怎么纵容她的任性,这种事也绝对不可以。
明芙萝能感觉到希塔娜手腕上正暴起青筋,脉搏也十分剧烈,正当她心中的忧虑越发高涨时,便突然听到希塔娜冷笑一声:
“你当我是蠢货?想借着我把安瑟给拉下水?做梦吧你!”
“竟然是这种回答?”欧德姆布拉揉着额头,叹了口气,“看来荒山也有看走眼的那天。”
“你还想道德绑架我?”
希塔娜脸上的不屑之色更浓了:“就你这种货色还想绑架我……知不知道,平时都是我在道德绑架别人!”
“……”明芙萝沉默不语。
每次希塔娜做出不符合她智商的表现时,她的智商又总会在某些奇怪的地方迅速回落。
看起来非常生气的希塔娜甚至朝欧德姆布拉比了个中指:“知道自己不行就赶紧滚!还是说你想在这跟我打一架?啊?”
欧德姆布拉愣了两秒,反而被希塔娜这表现给逗乐了, 她摇摇头,笑着回答:“天灾小姐还真是合我胃口……我算是有些理解荒山了,我们还真是被海德拉阁下捷足先登了啊,真是可惜。”
“那就这样吧。”她十分洒脱地摆了摆手,“还请二位继续坚持救助平民,我是没有这个空闲了,请顺带尽我的那一份力吧。”
如此说完,她竟真的不再多说半句话,饱经厮杀的健硕身体很快消失无踪,不知去往何方。
希塔娜和明芙萝都绷紧神经,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远离火海,等到真的确定欧德姆布拉离开后,明芙萝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没想到,你竟然能反应过来。”
“我都说了我不是傻子!”希塔娜翻了个白眼,“我有这么好骗吗?”
“……骗,倒也未必。”
明芙萝的神情阴沉了不少:“看她那副自信的模样,多半是真的。”
“……”
希塔娜缓缓握拳,眸中闪过的凶戾赤色如狼群奔腾,胸口翻涌的暴怒和戾气无处发泄,让现在的她带上了几分非人的危险气息。
九百万人……九百万人!该是什么样的畜生,能想出这种计划来!
“没关系。”明芙萝轻声说,“安瑟应该已经计划好了,他肯定有别的方法,或者干脆在暗中杀死血尘大公,那个革命军领袖……说不定就是被安瑟利用了。”
“否则,三十个顶尖五阶超凡者的会议,他凭什么偷听?无非是安瑟刻意算计罢了。”
希塔娜的神情这才缓和不少,她缓缓松开拳头,但语气依然不甘:
“安瑟总有办法……可我明明才发过誓,不能只想着安瑟总有办法。”
“暗杀这种事既不适合你也不适合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虽然这样说着,但明芙萝知道希塔娜是不会听进去的,看着她的表情,明芙萝就知道……她心里多半想的又是,自己还不够强了。
就算真能强到那种地步,也需要时间啊。
时间……
明芙萝的脑海中隐约闪过了一些可能,但却并没有像沉入阴影的九号那样,抓住一切关键所在。
总而言之,相信安瑟的计划吧。
而明芙萝不知道的是,安瑟的确发现了偷听的革命军,也的确是刻意让他们偷听下去,但有两件事,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不知道血尘大公会突然提出这么疯狂的计划,自然也不是提早就想好拿革命军当炮灰。
同时,他也不知道……纷争堡的事件让革命军开始重新审视希塔娜,不知道动了心思的荒山在和欧德姆布拉会合之后,一直在推崇希塔娜,更不知道受到这些影响的欧德姆布拉……会提前找到希塔娜和明芙萝,告诉她们这件,她们本不该知道的事情。
而至于这件事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只有沉默的执棋者,方才知晓。
第七十章·请为我而死(1W)
正如九号所担忧的那样,想要在眼下这种所有五阶超凡者都绷紧神经的情况下,想在全身而退且不留痕迹的情况下杀死血尘大公,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但即便命运的行军如暴雨雷霆,不给安瑟丝毫喘息的余地,他也依然能从夹缝之中找到一线破局之机。
而这一次的破局点……
“鸦……巢。”
跟随安瑟来到这间酒馆门前的九号,轻声念出了酒馆的名字。
鸦巢,或者说法芙娜之巢,是西国顶尖的冒险者公会之一。
会长法芙娜的名声十分响亮,虽然现在算是背靠龙语大公,但依赖性也不是很强,而且并不是因为龙语大公才有了今天的成就,而是完全白手起家,打拼出如今的实力与地位的五阶超凡者。
法芙娜所持有的成就,无论是迷界的探索经历,还是本位面的战绩,都同样配得上传奇这个称谓。
在大众眼中,它这几年来干过的最厉害的事情,就是抢在所有势力,所有大公,甚至是皇帝之前,录下了海德拉的第一位契首,如今已锋芒毕露的【天灾】希塔娜觉醒的时刻。
现在回首,想想海德拉如今的实力,想想希塔娜怀有的才能,这份成就的含金量也水涨船高,越发具有传奇色彩。
至于法芙娜这个“人”更是特殊,据传言,它为了追求更强大的力量而进行了某种失落的仪式,它的身体因这个不完整的仪式被转变为了诡异的兽形,四肢畸变成了某种禽类的肢爪,身上还带有羽毛。
法芙娜除了戴着面具以外,并不避讳身上的兽化特征,一来龙语大公的领地有不少地位极高的半龙人,二来,它也从这个仪式中取得了非常强大的力量。
——驾驭阴影的力量。
“……”
在来之前,安瑟已经把九号收到这份命令的原因,以及她要做的事情全都告知了,九号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做什么。
只是,她少见地有些不在状态,下意识地抓住被披肩遮挡的左臂,微低下头,沉默不语。
安瑟知道原因,将玛琳娜引向这一步……也并非他内心所愿,但他必须如此。
“走吧,玛甘泪。”
安瑟并没有留给九号温柔的声音,已经将形象变为浮士德的黑发青年神情冷漠:“接下来的事,很重要。”
这陌生又熟悉的称呼让九号的心神有些恍惚,她的脑海中闪过前段时间两人相处时,平淡却温馨的种种回忆,想到了安瑟曾寄予她的种种期望,面具下刚才因痛苦经历而暗淡的神情,重新变得柔和起来。
“是,浮士德先——”
少女下意识地摸了摸喉咙。
“……是,浮士德先生。”
即便重新回到了那奇妙的关系之中,她却已经不再是曾经的自己了。
年轻的海德拉将她的小小动作收入眼底,指尖微动了一下的同时,心中掠过几分疑虑。
她……并不甘心?
安瑟早就把九号的心理状态摸清楚了,现在处于“愿为海德拉大人奉献一切”的她,距离那自我崩塌,毫无价值的深渊只差临门一脚。
这个阶段,换成其他人,只要是能给安瑟增添哪怕一丝利用价值,都绝不会为自己付出的代价而有所懊悔,不管这份代价有多么凄惨沉重,他们都会觉得理所应当。
果然没有这么简单。
安瑟推开酒馆大门,心中如此低语。
命运以蛮横地姿态将棋盘掷入火海,安瑟也没有忘记祂插在自己身旁的钉子,希塔娜和明芙萝对他的影响已经越发深刻,假如玛琳娜还能影响到他的心态……那就要尽快做了断了。
毕竟这一趟行程,不出意外的话,也是你在推动吧。
“哎这火到底是什么情况,再这么烧下去,我们明天就得跑路了。”
“要不说老大有先见之明,没搞什么产业过,也就这一个酒馆,烧了就烧了呗,也不心疼。”
“但是换地方还是很麻烦啊,西国要是被烧干净了,我们去哪混?而且不会整个帝国都被——噗!”
晃荡酒杯闲聊着的冒险者,在听到开门声时下意识地转头看去,结果直接把满嘴的酒水给喷了出来。
“我草!”他大声惊呼,“浮士德!”
他这边刚惊叫完,另一头又有人大喊:“我草!老大露面了!”
酒馆中的冒险者们,愣愣地往这边看,又往那边看,还有些不知道该往哪看。
与上一次浮士德来到鸦巢时,倒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这次从二楼下来的法芙娜,并没有之前与安瑟见面时那般平静,显得非常……激动。
在它从楼梯口出现,并且将视线落在九号身上的那一瞬间,身形便立刻化为一滩黑色的溶液,而后瞬间从离安瑟身边最近的一团阴影中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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