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褪色的墨水
【我难道没把这些给你吗!】
“我难道没想把这些都给你吗!”
莱登愤怒地拔高声调:“金钱,庄园,资源,他为你留下的所有东西,在你成年时,我没有联系过你,让你把这一切全都拿走吗?”
【你以为】安瑟轻点着侧脸,心中低笑【我想跟那家伙有半点关联吗!】
“你以为,我还想跟他有什么联系吗!”
“我只看到结果,结果就是,我拒绝了这些事物,而你们便堂而皇之地选择将其占有。”
“你!”这荒唐的言语让莱登站起身来,“那么你想让我变卖掉所有,你情愿看到其他人占据这一切,也不想让我拥有这些,对吗?”
“对。”明芙萝毫不犹豫地答道,“因为你没资格。”
一记戳穿父亲心底最深处伤痛的残忍攻击,安瑟在心中如此慨叹。
如他所感慨的那般,莱登似乎对“没资格”这三个字敏感万分,他脸上勃发的怒意,眸中燃起的怒焰,还有暴起青筋的双拳……所表现的一切,都不像一个正面对着女儿的父亲。
“……”
用那愤怒的眼神凝视了明芙萝许久,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瘦弱的莱登,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颓然而疲惫地坐了下去。
【明芙萝,我果然不该对你抱有期待】
托着下巴的安瑟如此在心中自语,同时眼眸微微眯起。
然后……就该是第一个关键节点的到来了。
他用手撑着额头,低声说道:“明芙萝,我果然……不该对你抱有期望,你早就疯了,疯得彻底,跟他一样。”
这位父亲在此刻流露出了深深的无助和苦痛,言语中的那份沉重的无力感,即便是明芙萝也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了。
女人的心中……由此闪过了一缕十分微小,但却能撬动她思维的犹豫。
她的父亲此刻流露的感情并不像是伪装,为什么……
“疯了?您确定吗,莱登先生?”
而恰好在这时,一直沉默无言的,明芙萝小姐的“朋友”,突然开口了。
“我知晓厄利恩先生的事,我敬佩他的才学,他的理想,他的勇气……您怎么能将他所做的视为疯癫,又怎么能将继承他理想的明芙萝,同样贬斥为疯狂呢?”
安瑟的话语让莱登微微愣神,但很快反应过来的他,完全没有对此感到惭愧或别的什么情绪,只有深深的,深深的愤怒。
“你在说什么!你又懂什么!”
一个外人对自己的家事指手画脚,任何人肯定都无法忍耐,况且泽格家族的问题有如此让人……痛苦,自认为饱受其害的莱登用力拍在桌上,声调再次拔高:
“伟大……伟大?那种愚蠢狂妄,不切实际的想法也配叫做伟大?他只是用那天方夜谭的理念,来证明自己的才能凌驾在所有人之上,我告诉你……厄利恩·泽格从来不是什么伟人,更配不上伟大!他就是个疯子!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账!”
明芙萝心中升起的犹豫瞬间消失无踪,剩下的,唯有冰冷。
“最后的那句话。”她漠然说道,“用在你身上比较合适,莱登先生。”
“盗走爷爷的设计,出卖给以太院,在那谋求一身半职,苟全自我……我想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脸面,批判爷爷自私自利。”
第二个节点。
安瑟十指相抵,嘴角上扬了些许。
亲爱的阿萝已经不会再听进她父亲的任何话语,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
“你!”
“阿萝!”海坦纳焦急按住了莱登的肩膀,她看着明芙萝的眼睛,无比哀求道,“我们那时候没有选择……父亲,父亲已经独自研究了九年,很多人都害怕他真的做出那种东西,我那时候刚怀上你,我们不能冒着风险……”
优秀而理由充足的感情牌。
纵览明芙萝人生的安瑟,不由得为命运的“巧合”发出感慨, 也许在二十一年前,命运就为这场对话提前做好了准备。
“……”明芙萝的神情果然微微凝滞,她沉默片刻,随后低声道,“但背叛,就是背叛。”
“背叛……背叛!”莱登显然已经有些愤怒的失去理智了,“所以呢?所以你要让海坦纳,还有未出世的你,全因为那个疯子的疯言疯语而死,非要这样,你才满意,对吗!”
父母保护孩子是根植于生命中的本能,假若那时的泽格家族的确在风雨飘摇之时,莱登和海坦纳的行为,也无可厚非。
而这样,就给明芙萝与自己父母的和解,埋下了关键的转折。
——但恶毒的魔鬼,显然不会让命运如此顺利的,将棋子就此布下。
“嗯……我并非有意冒犯。”安瑟再度开口道,“假若厄利恩先生当时真的有了能让其他势力凶狠到……去刺杀五阶炼金术士家人的成果,那是否说明他距离成功仅剩一步之遥?既然如此,帮助厄利恩先生,不是比背叛他,来的更好吗?”
“在他的保护下,两位的生命安全,也没有那么……危险吧。”
这句话,再度让接待室陷入了沉默。
海坦纳看向安瑟的眼神中已经带上了深深的怨毒,可捏紧拳头的她,似乎还想向明芙萝解释:“因为……因为……”
“够了,海坦纳。”
莱登打断了自己妻子的话语,他冷冷地说道:“你还妄想着她会叫你母亲,把自己当作你的女儿吗?在她眼里,我们就只是两条蛀虫,两个叛徒,两个苟且偷生的卑鄙小人而已。她不是来和你我叙旧,是来践踏,批判,羞辱我们,她是来……复仇的。”
“巴别塔被海德拉阁下看重,从此一步登天,再也不用受以太院的打压,她终于有机会向我们倾吐憎恨了。”
两次可能产生转机的,隐晦无比的情感流向,全被安瑟以十分合理,以朋友身份站在明芙萝立场上的话语……彻底击碎了。
而安瑟的疑问,和莱登刚才的话语,也毁灭了明芙萝心中升起的,最后的念想。
“……我只想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明芙萝站起身来,凝视着自己父亲的眼睛,即便他已不再愿意和自己对视。
“莱登先生,爷爷死后,你是否思念过他?哪怕一次。”
“……他是我父亲,明芙萝。”
男人扯了扯嘴角,他似乎想露出讥讽的笑容,但脸上做出的神情,却只有悲伤和疲惫。
“即便他再怎么疯狂,再如何混账,他也是我的父亲,我和你……和你这个怪物,不同。”
明芙萝没有说话,直接转身离开了这间接待室。
安瑟也同样站起身来,他朝莱登和海坦纳微微躬身,也准备离开。
但,出乎他意料的,莱登·泽格,这个称呼自己女儿为“怪物”的男人,叫住了他。
“你知道吗?”
泽格家族现在的主人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雪茄放到嘴边,安瑟能看到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我很想,很想,很想现在就揍你一顿,最好把你打成半身不遂……让你这个自以为是,什么也不懂的家伙,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
“冒犯到您,我很抱歉。”安瑟歉然说道,“但我是……”
“但你是她的朋友。”
男人呼出雾霭,他将自己疲惫的愁容笼罩在烟气中,用烟草来麻痹碎裂的感情。
“我一直认为她不可能会有朋友,但她现在却有你这样一个,坚定站在她那边,为她说话的朋友。”
“……”
莱登微垂眼眸,被夹在指间的雪茄有些颤抖:“你或许是她能交到的,唯一的朋友了。”
“对她……”曾用怨恨眼神盯着安瑟的海坦纳捂住面庞,泣不成声,“对她好些,如果可以的话,帮帮她……拜托了。”
父亲,母亲。
安瑟看着这对夫妇,这对父母,指尖微微抽动了一下。
“假若……”
他开口道:“你们真的存在什么……苦衷,为什么不试试直接挑明呢。”
“她不会信的。”莱登摆了摆手,低声道,“我的女儿,被我那个疯子父亲给毁了,她的人生本不该是这样的,我的人生……也是如此。”
莱登没有透露太多,也理所应当地不可能透露太多,但安瑟确很清楚,这位炼金巨匠的儿子,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安瑟不再多言,只是微微躬身,转身离开了接待室。
他的朋友,还在等他呢。
*
炼金工坊内,明芙萝正凝视着双目无神的傀儡,沉默不语。
她要履行让安瑟为自己作掩护的代价了,虽然不知道那家伙到底会玩什么花样,不过,明芙萝的心中竟然没什么紧张感。
放下了对安瑟的抵触和敌意之后,这好像十分正常。
隆——
炼金工坊的沉重大门被缓缓打开,在这个夜晚,能来到这里的只有一个人。
看着门口那个面带微笑的年轻贵族,明明没做什么心理准备,明芙萝却也出奇的平静。
“安瑟。”
她突然开口道:“今天的事,谢谢你。”
“……谢我?”安瑟歪了歪头,“谢我什么?”
“谢你始终站在我这一边,谢你……为我和爷爷说话。”
这样说着的明芙萝摘下眼镜,放到一边,用那双摄人心魄的紫色眼眸凝视着安瑟的同时,脱下了身上的大衣,并开始解着里面的内衬。
“作为感谢,以及需要支付的代价……我觉得我做好准备了。”
“我和这具傀儡已经完成了共感,想玩什么花样,随你的意。”
略显娇小的女人,站在一具比她高挑许多的傀儡身前,二者做着相同的动作,雪白的肌肤与淡银色的机体相辉映,虽然语气毫无波动,但同样漠然冷淡的面庞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红晕。
安瑟坐到了炼金工坊的沙发上,他端着下巴,微笑着凝视明芙萝许久,接着开口道:“那么……先让傀儡把你的本体抱起来。”
“……”
虽然有些羞恼,但明芙萝依言照做。
“不不不,我指的不是公主抱,你还记得,上次我是怎么把希塔娜抱到你面前来的吗?”
明芙萝的眼神有些凝固了。
“你……”
她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选择将剩下那些说了安瑟也不会听的话语咽回去。
下半身套着半透黑色连裤袜的冷艳学者,就这样被自己的傀儡抱着,一步步来到了安瑟面前。
“看起来……”安瑟漫不经心地将手划过明芙萝的肌肤,“你的确做好准备了。”
“……我可不是那头被你戴上项圈的雌犬。”
即便身体已经开始颤栗,明芙萝也依然保持自己的冷清与端庄:“不会……那么……咕唔……无法自控!”
女人的那小小绵软的足掌被安瑟握于手心,明明显得过于小巧可爱,却又裹在如此成熟的黑色裤袜里。
可安瑟这次却很奇怪地没有得寸进尺,他只是简单地抚摸着明芙萝的身体,同时问道:“你确定,你想要感谢我吗?”
本来已经开始喘息的明芙萝眼神微冷:“你想……说什么?”
“别这么看我,我只觉得,假如我那时什么也不说……你也许会和你的父母……我是说莱登先生和海坦纳女士,在未来的某一刻,拥有和解的可能。”
“……我不需要。”
“你确定吗?”安瑟微微扬了扬眉毛,“而不是因为我的插话,导致你——”
他的嘴被明芙萝小小嫩嫩的足底盖住了,当然,仅仅只是一下。
轻踩了安瑟一下的明芙萝低声道:“我说了,我不需要。”
“那也没必要用这么冒犯的行为来表示吧,亲爱的阿萝。”
安瑟把明芙萝从傀儡的身上抱下,让她叉开腿坐在自己的腿上,紧贴进怀里。
“……有些人喜欢这个,我感觉你也是。”
“嗯……差不多,但比起用嘴,我更喜欢用别的东西去感受。”
明芙萝叹息一声:“我尽力。”
傀儡此时也动了起来,但明芙萝小姐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便让傀儡弯腰去亲吻安瑟的唇瓣。
但却被安瑟制止了,包括她本人。
“阿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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