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87章

　　毫无疑问，直接杀死她就能结束一切，但杀死她，需要用多少人命来填？我们和她打的两败俱伤，三邦同盟会不会全面接管韦特？

　　怀着这些顾虑，阿尔瓦公爵的‘无嗣而终’，对我们家来说，就是一个很诱人的方案了。”

　　安妮喝了口饮料，把费尔南多移出游戏:“今年他暴毙的时候，我家还担心这个计划没有后续了。

　　但不知是公爵夫人不知道丈夫的计划，还是巴巴里戈家族另有安排，总之，我的未婚夫和心心念的高乃依先生都来了。

　　我观察了一下，我的未婚夫果然不太中用，作为玩具……咳，失礼了，作为朋友人还不错，而高乃依先生，的确很讨魔女喜欢，特别是强势的女性。

　　他体刚而心柔，这样，既满足了女人生理的欲求，又满足了强势女性对伴侣的控制欲与征服欲。

　　老实说，他可口到这种程度，反而让我有些恶心了。没有一个男人天然会长成这样，他是被别的女人按照喜好培养成这样。

　　看到他身上属于别人的印记，总有种不愉快的感觉。

　　然后，唐罗狄克先生的事，让我认识到其他人对‘皇权杀手’的理解，也让我充分评估了高乃依先生的能力与魅力。

　　阿尔瓦公爵是对的，高乃依先生就是那个能让伊莎贝拉‘无嗣而终’的对象，所以我……才不会让这两个结合。”

　　（明明他们两个结合，更符合你们家族的利益吧。）

　　“受益的是我的母亲掌控的隆格维尔家族，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为屈居人下的未来而努力呢？”

　　安妮摩挲着和高乃依戴在相同位置的戒指:“他另有用处，所以我的立场是，他们两个平平安安的，且高乃依先生不与伊莎贝拉殿下结合。”

　　“安洁莉卡夫人，迪亚斯，还有高乃依都是我重要的人，我已经不指望他们回到往日的关系，但至少，我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再出事了。”塞西尔说。

　　很朴素也很常规的理由，只是从塞西尔嘴里说出来，就难免让人产生怀疑。

　　或许，塞西尔在去联邦的那段时间，给那里的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以至于疑心深重的高乃依，对其信任度远高于其他魔女。

　　不过，在韦特本地人眼里，塞西尔不能说是重情重义，但至少也可以说是大缺大德。

　　有人说，她不是盖伦家族的人，而是“魔术师”领域林中之王茉莉·梅尔维尔的私生女，也可能是同性情人，或者最为器重的清道夫（韦特对给大人物干脏活的人的称呼）。

　　这样的人，会为了友情而行动？

　　“你们爱信不信，我一直把迪亚斯当做我自己的孩子来看。他是我从死神那里抢回来的，是我最重要的战利品。”

　　“迪亚斯同学的病，是先天性的？”安妮问。

　　“是的，而且是费尔南多的问题，但费尔南多也是受害者。”

　　塞西尔将“安洁莉卡”放在“迪亚斯”与“高乃依”之间:“安洁莉卡的身体没有问题，这点我可以保证，因为她生育的女儿比阿特丽斯身体健康。

　　费尔南多的身体问题，对外说法是酒色掏空身体，但在迪亚斯出生之前，他就已经很不正常了……他被人诅咒了。

　　他所有的荒唐，都是为了逃脱诅咒的反抗。我一开始还想救他，但他不听我的劝，不收养孩子，也不把私生子转正，非要执着的生育一个健康且合法的男性后代，那么我们就不相为谋了。

　　不过除此之外的记忆，都很愉快。我知道我在你们眼里是什么样子，但我也不是一开始想变成这样的。

　　在鹰郡，我不需要干坏事也能活下去，安洁莉卡带我去剧院，去打牌，去化妆打扮，去郊游玩耍；高乃依那个笨蛋蛮体贴人，帮我办各种各样的事，偶尔还会烤饼干，那滋味令人难忘。

　　至于可怜的小迪亚斯，他是个很好的孩子，因为病弱，反而没被大人所构筑的世俗所污染。

　　我真的想回到那时候啊，外边下着雪，炉子里的柴火劈啪作响，安洁莉卡在火炉旁编织围巾，迪亚斯坐在椅子上看着书本，而我趴在桌子上，无聊的打哈欠。

　　我们一起看着窗外，在松林与白雪所平分的世界里，高乃依幼稚的堆着雪人，那雪人滑稽的模样，令我们每个人都在笑，不是嘲笑，而是很放松很快活的笑——

　　哦，虽然结局没那么美好，他把一堆雪灌进我衣领里，我朝他大胯捏了一把。”

　　“把我的感动还回来！”安妮说。

　　“少来，隆格维尔小姐，你是最典型的魔女，怎么会有感动这种情绪？”

　　安妮反击道:“医生，你也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许多细节:比如，你为什么会和高乃依先生成为好朋友？

　　高乃依先生很讨魔女喜欢，但应该是叛逆的，和魔女传统价值观与审美倾向南辕北辙的你，最讨厌的类型。”

　　两人互呛了一句，然后不再言语。因为还有第三个人坐在那里，她们斗嘴，只是平白让海伦娜修女得了情报。

　　（从利益角度，我希望托莱多先生与高乃依先生能成为圣愚教会在金钱、武力和形象工程上的朋友）

　　安妮笑道:“难道不是我的钱？”

　　（十万第纳尔只是你试探我的手段吧，不幸的是，那时候我和高乃依先生都会为金钱屈服。）

　　“当然咯，毕竟谁能想到，‘愚者’领域的魔女，在联邦金融市场上一度呼风唤雨——虽然最后证明，这只是那些猎人们为新手做的局。

　　你们资金链出了问题，急需热钱来弥补，为此不惜挑起了伊斯塔帕区的大罢工——不全是你们挑唆，但肯定有你们的份。”

　　塞西尔亦补充道:“平定罢工之后，雇佣你们安抚民众情绪需要花钱，慈善事业通过倒卖物资，巧立名目也能赚钱，而吸取别人的痛苦又能提高你们的魔力上限。

　　人血馒头吃满了哈。”

第一百四十一章 魔女们的复盘（下）

　　（人血馒头人人有份，隆格维尔小姐雇佣恐怖分子，给了韦特治安民军动手的借口。）

　　（医生的发财路更为简单，镇压活动产生的伤者，有约三成转移到‘魔术师’领域下的医院，你的同事们应该会给你分红吧。）

　　“世俗利益于隆格维尔小姐很有说服力，但修女你不行吧，大家都知道你一向热心宗教事业。”塞西尔说。

　　（神的确给了我‘启示’。）

　　“那么你的‘神’，打算让你如何掺和‘皇权杀手’计划？”

　　海伦娜修女握住“梅丽特”这张牌，将其挤到“迪亚斯”与“安洁莉卡”中间，然后抽走了“安洁莉卡”。

　　“你的神很喜欢梅丽特？”塞西尔问。

　　（祂喜欢每一个颠覆自我，突破规则的人）

　　修女的手指敲打在桌面上，一条蜿蜒的路从三人组脚下出现，延展并连通了“伊莎贝拉”。

　　在路上，一个又一个敌人出现:萨宾娜、阿特丽娜、桑蒂莲、安谧塔、茵格莉德与她异族战士们……还有梅露西娜与波莉。

　　（祂的启示是，将这群突破规则之人聚集起来，相互认识。）

　　（眼下，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只是基于个人兴趣，想要看看‘皇权杀手’会给他们每个人带来怎样的结局。）

　　安妮指着“波莉”和“梅露西娜”问道:“等等，为什么这两个人也会在里边？”

　　（启示。）

　　“真是万能的借口，你打算告诉高乃依有内鬼吗？”塞西尔问。

　　（他不会信的，高乃依先生从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我。）

　　（何况，‘启示’太模糊了，它没有说明这两位是在什么情况下，坏了高乃依先生的事。）

　　“至少我们有一个共识:现在，我们不打算害迪亚斯同学与高乃依先生的性命，并尽可能确保他们的安全。”安妮说。

　　另外两人赞同她的说法。

　　安妮接着说:“明面上的安全问题，就让高乃依先生烦恼吧，在他眼里，就连我们都显得很可疑。

　　我们主动去帮助他，他反而会警惕，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等着他。我不懂，他为什么不相信魔女呢？”

　　“肯定不是我的问题。”塞西尔耸耸肩，“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对魔女就有点应激了，可能之前被魔女搞过吧。”

　　（必然被搞过，而且做了很过分的事。因为我的魔法造物镶嵌在他的身体里，却读不到有用的信息。）

　　（他的灵魂防御十分坚韧——即便他本人昏迷，依然能运作的程度的坚韧，这是一个外部植入的程序。）

　　安妮与海伦娜一起看向塞西尔。

　　塞西尔冷淡的回答:“我只能说，他灵魂的问题和身体的问题，不是来自同一人。因为冲突的原因，他的左眼失明了，想来你们看得出来。”

　　三个魔女将精力投入桌游之中，她们运用各种计策与资源，加上一点点骰运，操作三个人物跨越各种艰难险阻，把他们送到“伊莎贝拉”面前。

　　“站在三邦同盟的视角，而他们想要击杀伊莎贝拉殿下的话，该怎么运用这推进到她眼前的这三个人呢？”

　　安妮拿来“波莉”:“她用美人计色诱高乃依先生？她挟持迪亚斯同学逼迫高乃依先生动手，茵格莉德殿下借助她远程使用精灵术，把迪亚斯同学们全都催眠？”

　　“她不足以负担这个重任。”

　　塞西尔说:“何况，她既对高乃依发过情，那么对精灵王族的忠心就要打个折扣了。

　　这个种族，一有了想要结婚的对象，满脑子就是自己的小家庭了。精灵王族的犬人种卫兵全是单身人士。”

　　（直到现在为止，我没感受到她的恶意，她做的坏事，都是因为她的愚笨导致。）

　　“那么，波莉就是一个可能好心办坏事，提供助攻，但不可能实施‘皇权杀手’计划的角色。”

　　安妮把“波莉”丢了出去，塞西尔医生把“梅露西娜”放进来。

　　“医生和她关系很好吧。”安妮说。

　　“我家和她家是世交。”

　　（是你收留了她。）

　　“没错。”

　　“你认为她是内鬼？”

　　塞西尔解释道:“不，她主观上不想成为内鬼，然而她是个异常的存在——

　　她是以‘爱’为标准来行动的人，如果是陌生人，她可以平静的展开一场屠杀，哪怕在屠城之后，都能保持心平气和，说不定还有心思给自己补个妆。

　　对于她爱的人，哪怕只是受轻伤，都足以让她发狂，做出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事。

　　迪亚斯、高乃依、梅丽特被她爱着，这三个人一旦被外部力量施加控制、离间、伤害等手段，就能引爆这枚炸弹。

　　不巧的是，伊莎贝拉以为笼络梅露西娜，会让她更好的掌控迪亚斯他们，这其实是在玩火:她让梅露西娜更容易爆炸了。”

　　“波莉那条笨狗狗好处理，随便把她骗开，远离迪亚斯同学他们就是，但梅露西娜……她作为一个辅助角色太有用了。”

　　安妮苦笑:“假如说，由我去对高乃依先生说‘这是颗定时炸弹，快把她丢了’，高乃依先生会作何反应呢？”

　　塞西尔翻了个白眼:“他会说，‘我知道风险，但她很有用，所以我会谨慎的与她合作’。

　　说白了，高乃依看不起梅露西娜，觉得她是那种纯情中学生，而他作为大人随便看佪穿她的心思，心理上有充分的余裕。

　　说不定，他心里还有指导梅露西娜，让她建立健全而正确的三观的心思呢，也是够傲慢的。”

　　（毕竟，梅露西娜小姐能提供纯爱护盾，能配置药剂，能通过按摩加速伤势的恢复，很漂亮，还懂得如何把人打扮的漂亮）

　　（对高乃依先生这样活在强势女性阴影里的人来说，听自己话，又有用的女人，会令他相当受用。）

　　安妮满脸遗憾:“哎呀，失策了，早知道我第一次和高乃依先生见面的时候，也换个乖巧的人设了。”

　　“不可能的，这家伙不懂其他女人，谁想控制他，他却能很机敏的感知到，没戏。”

　　（那么，该如何降低梅露西娜小姐的负面影响呢？）

　　“我尝试劝她搬出去和我同住，我看住她，但她估计已经乐不思蜀了。吕西尼昂家族那边，也因为她自称有机会拿下高乃依，所以不甚逼迫她了。”

　　塞西尔想了想:“我亲自去和她说吧，让她远距离支援一个纯爱护盾，就算她立功了。”

　　（还有一个人，梅丽特。外部力量对她的干涉还不能完全排除。）

　　“你这样说的话，迪亚斯同学也有嫌疑……啊，我知道他变成女孩子了。”安妮说。

　　“这样的他，仍然是你的‘未婚夫’？”

　　“你看，我可以和他结婚，但他不能履行夫妻义务，主债臣偿，那么高乃依先生要好好努力，代替他的君主动腰，以及补偿那时候定然嫉妒心发作的君主。

　　我在想，他们上床的话，迪亚斯同学一定相当害羞，双手捂住脸庞，但手掌之下却是一脸享受的表情……光是想想那副画面，我都要笑出声。”

　　塞西尔投射严厉的视线:“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哪怕让高乃依做伊莎贝拉殿下的情夫，都好过他和迪亚斯在一起。”

　　（梅丽特小姐比托莱多先生危险的多，托莱多先生未来可期，但现在却没有力量，而她却是有的。）

　　“什么？”

　　（‘苏莲娜’。）

　　（据我所知，唐罗狄克先生有意把控制权移交，但高乃依先生却保留了使用心脏间接控制盾牌的方法，那里边的记忆也没有完全消除。）

　　“算上盾牌，也不过是成就一个拥有唐罗狄克部分记忆的梅丽特。”塞西尔说。

　　（记忆是最次要的部分。）

　　（高乃依先生，现在最心心念的，就是让托莱多先生取回正确的性别，以及搞清托莱多先生如何性转。）

　　塞西尔皱起眉头:“老实说，这是最奇怪的部分，我现在也想不到，到底有谁能让高乃依呼呼大睡，入侵房间改变迪亚斯的性别。”

　　安妮摇摇头:“我怀疑过梅露西娜小姐，怀疑过高乃依先生是公爵夫人派来解决迪亚斯同学的，也怀疑过迪亚斯同学原本就是女孩。”

　　“不可能，我亲自为迪亚斯接生。”

　　“所以，后来我又推测:或许，她是来韦特之前，被一个延时施展的超凡力量影响。”

　　“可能性不大，他来韦特的时候我检查过，他就是一个发育不良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