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82章

　　这些战利品很诱人，但阿特丽娜没死，携带她的战利品风险是未知的。

　　不似面对萨宾娜，没有奇怪的感情阻止高乃依下手，但他没有想过杀她——杀死恐怖分子，他会成为英雄，杀死灵刃骑士，会给他惹来更多麻烦。

　　现在，诸多目击证人，以及他身上的伤口，将他的行为合理的定性为“自卫反击”。

　　无论是他肩部或者手部的伤势，还有阿特丽娜断掉的手臂，都是可以恢复的部分。

　　而且，断臂之痛，应该可以给她这个鲁莽的灵刃骑士足够深刻的教训。

　　“安洁莉卡大小姐的事，你还没回答我呢？”

　　阿特丽娜说:“在我心里是支持你们的，爱情不需要门当户对，你们为什么不结婚呢？！”

　　在费尔南多故去的时候，高乃依曾认真考虑过这件事，曾经幻想过一个美好的未来，他娶她，代行阿尔瓦公爵的权力直到迪亚斯成年。

　　朋友变成继父，于迪亚斯可能无法接受，所以他会找个好地方，避开迪亚斯，营建他和夫人的隐居之所，过上幸福而悠闲的生活。

　　然而，安洁莉卡粉碎了这份天真的想象，她要他留在舞台上，留在名利场里，鸠占鹊巢般的夺取托莱多家族的头衔与财富，为此要做些极端残忍的事。

　　她恨托莱多家族，但他不恨；她认为名利和爱情同样重要，但他没有那份进取心。

　　如果高乃依贪图这些身外之物，根本不会离开故乡，他的姐妹同样能提供这些，把他封锁在她注定不凡的生活里。

　　他想要的是安洁莉卡，而不是又一个卡米拉。但是，他那早已被调教好的审美，似乎自动会把他引向注定无法得到回报的爱情。

　　“我不理解，你要为薇茨讨回公道，又寻求答案，还想撮合一段不可能的感情，这些诉求蕴藏的诉求是矛盾的。”

　　高乃依说:“不过，我不必弄明白，你失败了。”

　　阿特丽娜试着站起来，但断臂的她还没找到平衡，摇晃两下又倒下了。高乃依担心她有能让肢体拼接的超凡道具——

　　毕竟，他没进行彻底的搜身，不知道还有什么藏在她身上。

　　所以，他拿走了她的断臂。阿特丽娜叫他停下，他无视了对方，无视前者的声音渐行渐远。

　　“没人告诉我，今天如此倒霉。”高乃依嘀咕道。

　　他先去看约瑟芬的情况，后者保住了性命，但职业生涯报销了，她带着解脱似的表情告诉他，她很快就要退休，辞去“审判”领域的职务。

　　在救援力量抵达之前，约瑟芬稍微犹豫一下，对高乃依说:“退出这件事吧，萨宾娜能混进戒律塔，一位愣头青的灵刃骑士被派来执行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里边的水很深，伊莎贝拉殿下我得罪不起，另外一些林中之王也是一样。

　　我……在进戒律塔之前就发现事情不对，和伪装成医生的萨宾娜临时做了交易，她放我和部下一马，而我不会干涉她在戒律塔里的行动。

　　尽管我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我想我可以享受退休生活了。我糊涂，但我还活着。”

　　在高乃依看来，约瑟芬的话半真半假，而面对想要跑路的她，他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我无权干涉你的生活，但请回答一个问题，在上代阿尔瓦公爵健在的时候，他用什么条件，换来你同意你的女儿成为迪亚斯的婚约候补之一。”

　　在约瑟芬回答之前，身后的能量波动让高乃依转身，黑色的气旋在阿特丽娜附近扩散，桑蒂莲从中走出，看到断臂的弟子，看到抓住阿特丽娜断臂的高乃依。

　　“师傅，我输了。”

　　阿特丽娜的声音尚且开朗，桑蒂莲给了她一个暴栗，一边处理伤势一边说::“笨蛋，想想你自己的处境！是谁给你下了命令？”

　　“秘书处的人啊。”

　　“正式命令的公文呢？”

　　“因为是紧急任务，刚好只有我在，所以我只看了一眼，就整备出发了。”

　　桑蒂莲的表情趋于绝望:“那个人的长相和身材你还记得吗？”

　　阿特丽娜摇摇头:“我被他（高乃依）打的有点懵，不记得了。”

　　“死无对证，好的很啊。看来，我得对家族（巴巴里戈家族）的力量保持敬意，他们竟能护住你这个傻子！”

　　桑蒂莲又是一记暴栗，阿特丽娜用仅存的一只手捂住头盔，说道:“别打了，别打了，再打人要傻了。”

　　桑蒂莲抬头看向高乃依:“这事是一个阴谋。”

　　高乃依颔首:“看的出来。”

　　“如果我说，这是个被嫉妒心冲昏头脑的人，阴险的给你找麻烦，你大概不会信……”

　　桑蒂莲叹了口气:“只有今天，我们还可能和平相处。为了阿特丽娜的名誉，我必须下场了。”

　　高乃依的表情变得严肃，几年之后，他稳吃桑蒂莲，但现在，有“王座”加持的她，令他们之间的争斗不可预测。

　　“熙德女士，不如拿和我争斗的时间与力量去清算宵小之辈。”高乃依说。

　　桑蒂莲翻了个白眼:“我丢了工作，你给我养老送终？别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我没你这个好大儿！”

　　高乃依露出遗憾的表情，如果能用钱收买桑蒂莲，那就再好不过了。

　　阿特丽娜这才反应过来:“你们两个认识吗？”

　　“这小子在我手下学过几招。”

　　“啊，那他岂不是我师兄？”

　　“才不是！”高乃依和桑蒂莲异口同声的说。

　　“我们并非师徒，相互讨厌倒是真的。把她的手臂还来吧。”桑蒂莲说。

　　高乃依想了想:“可以，但请向密涅瓦女神起誓，你们两位今天不再参与任何战斗。”

　　“不行，还有赛琳娜的事……”

　　“你够了！”

　　桑蒂莲又给了阿特丽娜一拳，把她发晕过去，扛在肩上:“算了，断臂能让她安分一段时间……让我们找个都能保持体面的说法吧。”

　　“恐怖分子萨宾娜来袭，为了保卫镇上的无辜者，‘骑士之花’舍己为人，失去了一只手臂。”

　　“好，就这个理由。”

　　桑蒂莲挥刀，让黑色气旋再度在身前绽开，高乃依戒备的看着那个方向，等它消失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只是个加了特效的传送魔法。

第一百三十四章 赛琳娜的回忆（上）

　　高乃依回头去看约瑟芬的情况，后者已经坐上担架，向他挥手告别。

　　带着一股不难理解的热情劲，戒律塔所属的医疗小组要为高乃依提供帮助，但高乃依拒绝了。

　　他看了眼手腕，曾经露出骨头的部位已被血肉覆盖，卡米拉那令人窒息的爱，也有派上正面用场的地方。

　　高乃依去找赛琳娜，在藏匿她的房子里，赛琳娜被绑在房梁上，哈耶克之手悬在其头顶上。

　　“看来，根据来者不同，您做出的选择也会不同。”

　　高乃依说:“如果是‘骑士之花’或者萨宾娜来到这里，大人您会怎么处置赛琳娜？”

　　“很无礼的问话方式，但刚刚，你让我赚了2000第纳尔，我原谅你了。”阿玛拉逊莎说。

　　高乃依挑挑眉毛，没想到魔女们连这个也开盘。

　　戒律魔法被解除，赛琳娜坠地，高乃依查看她的情况，而哈耶克之手的阴影落在他后背。

　　高乃依抬起头来，锁链的倒影像是伤痕般，把他的左眼分割。

　　阿玛拉逊莎的声音在半空响起:“你的左眼是看不见的吧，但不是先天失明，而是背负了诅咒。

　　如果你肯付钱，或者用秘密来交换，我可以试着为你解除。”

　　“您是林中之王，我尊敬您，但是，就连强势如伊莎贝拉殿下与隆格维尔家的火焰君主（夏洛特·玛格丽特·隆格维尔），都没有尝试就视力问题和我进行交易。”

　　这两位的名号让阿玛拉逊莎沉默了，超级任性的伊莎贝拉与超级势利的夏洛特都避之不及的东西，她也无望沾染。

　　“高地邦，真是养了个不得了的怪物啊。”她感叹道。

　　高乃依第N次被人误会了出身，他懒得反驳，看向赛琳娜:“把能说的都说出来吧。”

　　“我们换个地方说吧。”赛琳娜犹豫了一下，“我有一个请求，请让我看一眼梅丽特。”

　　“不准离开尼布甲尼撒。”阿玛拉逊莎说。

　　“这个简单，我把她们叫来就是了。”

　　“还有一个问题。”

　　“嗯？”

　　“你为什么要握着一只断臂？”

　　高乃依看向自己的左手，阿特丽娜的左臂映入眼中。“骑士之花”已经离开，她的手臂失去作用，他想要丢掉，又觉得有些失礼。

　　“算了，拿去给塞西尔医生研究一下吧，顺带让她处理这只手臂，这样他还有把它还回去的可能。”

　　赛琳娜去给高乃依找了身衣服，高乃依截住约瑟芬手下一名雇佣兵，后者因为雇主重伤而失业，正茫然在镇子里闲逛。

　　高乃依叫她给托莱多公馆捎口信，请梅丽特她们为自己带一套衣服。

　　“在此之前，来讲讲你的故事吧，我希望把唐罗狄克先生的故事补完。”他说。

　　赛琳娜自然知道高乃依想听哪个部分，她说道:“我第一次对他产生怀疑，是和他相遇两年半之后的事，那时候他已经成名，但还不够有威慑力，所以挑战者络绎不绝。

　　有挑战者，自然就有围观的人，我担心他的情况，在暗中观察，发现有些人对观战太过热情，每场必来。

　　一开始，我以为他被开盘了，但观察者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于是我去抓他，他果然承认自己赌场派来的。

　　无论使出什么手段，我都得不到第二个答案，所以我只能放了他，看能不能找到他的同伙……第二天，他的尸体从河里打捞上来。”

　　“跟丢了？”

　　赛琳娜摇摇头:“是我在跟踪过程里，目标被替换了。

　　我把这件事告诉他，他觉得这是国教内部的派系斗争，毕竟他投靠了安谧塔大主教，作为新晋红人，其他派系盯梢他是正常的。

　　之后，我们低调了一段时间，那股窥探的目光远去了。和平的时光回来……直到他告诉我，他要回去结婚。

　　嫉妒让我格外在意施曼娜，这个人是有问题的，而唐罗狄克不可能幸免，因为他的崛起太过可疑。

　　所以，在他把未婚妻接到圣地邦筹备婚礼后，我开始暗中调查:

　　如果这两个都有问题，且大概率是同一批人的作品，那么他们两个的相遇与相恋时刻，必然是被设计的。

　　在结婚这个重要的时刻，幕后黑手必然会再度派出观察者，乃至于一整个小组，以确保他们的作品不会闹出乱子。

　　我前后怀疑了十九个目标，然后排除了十六个目标的嫌疑，确定最后三个是有问题的。

　　然后，我跟踪他们，并混入一场密会中，他们提到的人，根据我的推测，包括一位在赫雀瑟的公爵，三邦同盟，韦特的魔女们。

　　最后一点是致命的，因为出席的人有一位魔女，她感知到了魔力波动，我虽然顺利溜走，但那些人也知道，他们的秘密有走漏的风险。

　　不过，能让我混进去的组织，行动力和侦查能力不可能第二天就把我逮捕，圣地邦有好几百个魔女，他们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排查。”

　　上空传来阿玛拉逊莎惊讶的声音:“有那么多？”

　　高乃依抬头，表情好似在说“你怎么还在”，哈耶克之手变做一张人脸落地，回答:“这里是我的领地，一切秘密都应该对我开放。”

　　“林中之王还有这种特权？”

　　“我自己规定的。”

　　赛琳娜只好回答阿玛拉逊莎的问题:“嗯，虽然伊里安进军韦特邦，被视为韦特开放的开始，但在此之前，魔女们与外界的交流没有断绝。

　　‘塔’领域处于内地，所以和外界交流很少，但几个直辖领地靠近边境地区的领域，自999年那场无果的武装对峙后，已经开始和联邦接触。”

　　“走私？”高乃依问。

　　“是的，走私和偷渡是两大业务，联邦的犯罪者们来韦特避难，在韦特犯了重罪——比如使用黑魔法的魔女，还有偷偷学习了魔法的男性，也试图跑路到联邦。

　　然后，则是第三大业务被开发出来:精力补充剂。”

　　“我还以为是迷幻剂，听说联邦高层挺爱吸食那玩意。”阿玛拉逊莎说。

　　赛琳娜解释道：“那东西吸多了会影响身体，所以联邦流行了一段时间后就对此敬而远之。

　　但是，人类最传统最古老的娱乐，依然在联邦上层社会流行，因为他们不固定的关系，男人与男人之间，由此产生了竞争。

　　谁也不想被弄到手的女人说，自己不如某某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