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70章

　　无论如何，高乃依都要去戒律塔，解决两个问题:赛琳娜说的话是否为真？以及她未说完的内容是什么？

　　第二天，他找到约瑟芬。

　　约瑟芬说道:“你说线索来自赛琳娜？不过你知道的，阿玛拉逊莎大人虽然是位没有存在感的林中之王，但王的地位不容置疑。

　　我可以向‘塔’领域提出申请，但她不同意的话，我们就无可奈何了。”

　　“阿玛拉逊莎本人到底是什么立场？”高乃依问。

　　约瑟芬解释道:“如果从联邦的政治立场来考虑，那么她没有立场；

　　如果从魔女的角度来考虑，那么她的立场是为自己谋利，以及让弱势的‘塔’领域，能够和其他领域平起平坐。”

　　“那么‘审判’领域没有与之达成司法交易的材料吗？”

　　“有，但是值得吗？我们调查这件事，是因为我们分支的责任罢了。以整个领域而言，我们没有主观能动性，去保卫伊莎贝拉殿下。

　　她是外人，也是异邦人，甚至曾经还是个男人。在不少传统派魔女心里，她们甚为讨厌她，害怕她成为韦特男人们争相效仿的对象。”

　　“但是我看那位殿下的聚会挺热闹的嘛。”高乃依说。

　　“因为有不讲男德的联邦男人在，很养眼，这是两码事。”

　　约瑟芬问道:“尽管她让你带上黑鹰骑士之戒，但你有什么必要为她拼命吗？还是像最近流言里说的那样……”

　　伊莎贝拉的情感问题一直受到各方瞩目，因为这关系到她的生育，而她的生育又牵扯出更多复杂的问题。

　　高乃依不想以情人的角度，和伊莎贝拉扯上关系，因为她的儿子阿方索发过誓，要干掉他父亲（阿方索至今仍坚持那么称呼伊莎贝拉）每一个情夫和她可能生下的孩子。

　　保皇党里，大家能接受“伊莎贝拉是大家的伊莎贝拉”，竞争仅限于争宠，而一旦她和谁好上，那个倒霉蛋恐怕就要面临妒火中烧的人们的压力了。

　　至于三邦同盟，自不必说，他们绝不希望伊莎贝拉留下后代。

　　高乃依只为了迪亚斯，为了把她从性转的命运里解脱出来，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才身在此处。

　　所以，他急忙撇清和伊莎贝拉的关系，并转移话题:“‘审判’领域审判了相当多的黑魔法犯罪者，对吧？”

　　“没错。”

　　“那么，将人性转的黑魔法有多少呢？”

　　“没有。”

　　“什么？！”

　　约瑟芬解释道:“因为性转是常规手段就能达成的愿望，而开发和使用黑魔法的魔女，她们的愿望更为宏大、恐怖、自私或者反人类。

　　像性转之类渺小的愿望，是不值得她们去开发黑魔法的。”

　　“那么将人击晕、沉默或者让人睡一晚上好觉的黑魔法呢？”高乃依问。

　　“没有。”

　　“这也没有吗？”

　　约瑟芬点点头:“因为‘月亮’或者‘隐者’领域的魔法，就能满足你的说法。

　　就算真的有人实施犯罪，也不过是擅自使用这两个领域的魔法罢了。”

　　约瑟芬向阿玛拉逊莎提交申请，出乎意料的是，阿玛拉逊莎对探监的事持开放性态度。

　　双方约好在尼布甲尼撒镇见面，高乃依与约瑟芬看到了王的代表是卡迪女士。

　　“有一个月没见了，卡迪女士，没想到你竟然高升了。”高乃依说。

　　卡迪主任一脸尴尬:“不，不，不，我只是向王坦承了我的罪过。王宽恕了我，并派给我一件差事罢了。”

　　“我们想见赛琳娜。”高乃依说。

　　“可以，但你们要准备足够的替罪羊。”

　　“替赛琳娜承担罪责？”

　　“不是，是确保不会有其他领域，将赛琳娜个人的行为扩大为对‘塔’领域整体的指责。

　　我方保证，无论赛琳娜做了什么，都是她个人的选择，而不牵扯整个‘塔’领域。”

　　恐怕不是这样吧。

　　高乃依在心里想:阿玛拉逊莎在赛琳娜即将吐露情报的那一刻，果决的使用哈耶克之手将其回收。

　　这表明，她至少是和玛赛伯爵有所牵扯，更有可能和三邦同盟的人有什么秘密交易。

　　只不过，现在高乃依手里捏着一些证据不大充分，却能让从来凭感觉说话，不讲证据的大龄任性女孩伊莎贝拉动怒的材料。

　　阿玛拉逊莎权衡之后，可能不太想得罪伊莎贝拉，所以选择切割，以维持自己的冰清玉洁。

　　表面上，高乃依也只能跟着装糊涂:“我想我们的调查仅仅是针对伊莎贝拉殿下的谋逆行刺，而不会将‘塔’领域或者阿玛拉逊莎大人牵扯其中。”

　　“所以我们需要一份保障。”

　　卡迪主任说:“如果我们遭受到攻击，我们能够理直气壮的说，别的领域也干了，法不责众，这样我们就无事了。”

　　高乃依看向约瑟芬。约瑟分点点头:“好，六个分别来自‘女皇’、‘正义’、‘审判’领域的魔女，我方会尽快把她们送到戒律塔。”

　　卡迪主任想了想:“足够了，等你们把六个魔女送进戒律塔。我方就让你们和赛琳娜见面。”

　　“她会说出有用的情报吗？”

　　高乃依问:“我见识过你们的手段，你们该不会把赛琳娜也弄成96号那样痴傻的魔女吧？”

　　“怎么会？赛琳娜女士在‘塔’领域里，是罕见的精通战斗技艺的魔女。我们的王留着她还有大用，不可能让她变成一个傻子。

　　而且她本人也让人同情。只不过是想走男人后门什么的，如此朴素的爱好，却让她被两个爱过的男人拒绝。”

　　高乃依想起唐罗狄克，他一点都不同情赛琳娜，反而在想，如果他和赛琳娜再见面，要不要和她分享梅丽特的近况？

　　说那个失去记忆的女孩儿，充分信赖着他们，完全融入了托莱多公馆的生活，现在在一起，将来也是，和赛琳娜再无关联。

　　他们留在小镇上吃了顿便饭，高乃依大闹过尼布甲尼撒镇，已经成为当地名人。

　　出乎意料的是，镇民们对他没有敌意，反而十分热情的找他签字。拿出魔法道具留下合影。

　　高乃依很快弄明白了，他们热情的原因是把他当做噱头，专门引来一帮好事的、精力过剩的魔女来参观旅游。

　　高乃依曾经住过的房间甚至专门被旅馆老板腾了出来，以双倍的价格租给魔女。

　　“我是不是该要肖像费和版权费了。”高乃依说。

　　“魔女们爱你是因为你免费，如果你向她们要钱，她们该恨你了。”约瑟芬说。

　　“看来韦特与联邦的价值观相反，在联邦，钱才会让人产生爱恨。”

　　回去的时候，高乃依问约瑟芬，关于那六个魔女的事。约瑟芬反问:“唐罗狄克先生有和你聊过，他如何进入韦特吗？”

　　“大概说了些。”

　　“嗯，那时候他的意识应该非常模糊。也只能和你说个大概了。

　　护送或者说押送唐罗狄克先生的队伍分为两支，一支是核心队伍，成员名单保密级别是最高的，甚至连我都没有权限查阅那些名字。

　　而另外一支外围队伍，是世人眼里押送唐罗狄克先生的队伍。他们虽然来自‘女皇’领域，‘正义’领域，‘审判’领域，看起来非常正式。但其实不过是各个领域里用来牺牲的无名小卒。

　　当年无事发生，所以她们的牺牲被延后了，现在轮到她们来履行约定。

　　不过，这事儿终究不光彩，高乃依先生，你能发誓保守秘密吗？”

　　高乃依发了个誓。

　　“我来复查一下她们的位置，等确认她们的情况后，我们就一起行动，把她们抓起来吧。”约瑟芬说。

　　约瑟芬说的“很快”是指一天时间，晚上，刻着“审判”领域标志的马车就停在托莱多公馆门口。

　　基于礼节，约瑟芬形式上拜访了阿尔瓦公爵（由梅丽特代为出面），征得她的同意后，雇佣了高乃依和三位部下。

　　在马车里，三位“审判”魔女领域的魔女屏息以待。她们的职业素养，让她们面对上车的四个男人时无动于衷。

　　“咳。”

　　高乃依用眼神警告了一个企图给他的部下塞小卡片的魔女。

　　约瑟芬最后上车，拿起留在座位上的文件夹，打开第一页，说道:“第一个目标是奈斯瑞，她是六个目标中最年长的，因而位置最好捕捉。

　　毕竟老年人的活动范围，不如年轻的魔女那么大。

　　她也是六个目标中战力最强的，有资深者中的末流水平。所以我们必须在夜间行动。为了保险，你我得多带些人手。

　　高乃依理解似的点点头:“那么这位奈斯瑞女士，擅长的魔法是什么？

　　“她是‘正义’领域的魔女，擅长制裁魔法。”

　　“我以为‘正义’领域已经遗失了制裁魔法。”

　　“她原本是‘白色秩序’的一员，后来因为一桩丑闻被驱逐，然后回到现在的‘正义’领域，通过出卖同伴的情报有了一席之地。

　　“丑闻？”

　　“她是位爱狗人士，但她爱狗的方式不大体面也有违伦理。”

　　约瑟芬苦笑道:“请不要这样看我，高乃依先生，魔女们玩的没那么大，我们有时会用变形魔法把配偶变成狗，但正常人不会想与原装的狗交媾。”

　　那不一样玩的挺大吗？高乃依想。

　　总所周知，我最近几本书有个xi惯，就是安排书友跑龙套，不过这事有一定争议，要么是书友给自己起的龙套名字逆天，要么是roll出的人设逆天，所以给人观感不好。

　　所以，这次事先提醒一下：从下一章开始，共有六位书友的龙套会出镜，总计六章，可以接受的书友请继续订阅，不能接受的书友可以等一等。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奈斯瑞

　　晚上11时，梅里达特拉潘区的灯火已经熄灭，只有月光为如棺椁般的集体公寓楼盖上白布。

　　特拉潘区聚集着被称为市民阶层的群体，他们既不勇敢也不懦弱，既不正直也不邪恶，激情或者理性，思考或者感受，与这些日复一日的活着，但也只是活着的人群毫无关系。

　　在这里，令人熟悉又窒息的稳定与不变主导着社区的秩序，每个家庭至少从三代以前就开始来往。

　　在外面，大人们热情的相互问好，好话说尽，而当关起门来，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说对方的坏话。

　　孩子们自小长在一处，亲密无间，但社区的男孩们与女孩们却极少把彼此视为结婚对象。

　　他们都想要逃离这个平庸的、宁静的令人窒息的社区，男孩们企盼能被魔女大人，至少也是位有产者女性相中，让自己一步实现阶级跃迁。

　　韦特对男性的福利补贴，足以让生育了男孩的家庭实现阶层跨越，但因为魔力的影响，一胎即生下男孩是个难以想象的梦。

　　更现实的情况是，当男孩被生下的时候，他上边已经有了好几个姐妹。

　　福利补贴自然要被家庭成员分享，而男孩们想要实现个人的阶层跨越，只能指望结婚，像寄生蟹一样精心挑选用于钻进去的壳。

　　数量更庞大的女孩们无疑是悲哀的，年轻漂亮的富家女孩们往往不止占有一位男性，而她们只能等待“男性义务”时，看自己能不能撞到好运，弄到男人的籽种。

　　的确，生下男孩能改变命运，但生下女孩意味着负担加重。只是，每个人都想搏一搏，所以大量的“负担”出生了。

　　有些人会选择咬牙抚养孩子，也有些人会选择遗弃婴儿，这很自私和冷酷，但在下层视角里，有时它显得无可奈何。

　　在上层视角里，人口是一个统计数字，林中之王们将资深者与新晋者当做好用的工具，去剥削那些被蔑称为杂役魔女的基层人员。

　　杂役魔女们所受的盘剥，最后都会层层加码到普通民众身上，因而，任何一个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自己想要享乐，创造劳动价值的民众数量必须得到保障。

　　弃婴不利于魔女们的富贵，在控制力较强的城市地区，管理者们开始派遣魔女们入驻社区，就任监督官，监管当地居民，防止弃婴现象发生。

　　三年前，一位已显出老迈之相的魔女接替升职的前任，成为本地的新监督官。

　　她迅速在社区里成名，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好事，而是因为她利用职权之便，硬是从一户平民家里抢来一个男孩，让其成为养子。

　　居民们写举报信，向男性管理司与韦特存续司举报魔女的违法乱纪行为，但两个部门分别派遣人员调查后，最后没有剥夺魔女的监护权。

　　奈斯瑞这个名字，也就成为本地居民用来吓唬小孩子的恐怖故事。

　　奈斯瑞拉上窗帘，蹑手蹑脚的来到养子的房间，看5岁的男孩安稳沉睡后，小心翼翼的退出来。

　　年轻的时候，人们将她称为“猫女”，因为她的脚步兼具优雅和撩人，又无声无息，有很多活跃于黑夜的魔女犯罪者被她制裁。

　　岁月不饶人，在40岁的时候，奈斯瑞退居二线，但她的心气比外形崩毁的更快。

　　1224年，她追随前“正义”领域林中之王萨宾娜，参加对抗伊里安·特拉斯塔马拉率领的入侵大军的战斗。

　　那是场噩梦般的战斗，伊里安麾下的超凡者是她们数量的十二倍，而其他诸王承诺的援军不见踪影。

　　奈斯瑞和战友们决定做个英雄，在萨宾娜孤掷一注的反冲锋，吸引了绝大部分敌方超凡者注意的时候，她们击溃了几支布置在侧翼的，由普通士兵构成的连队，杀向伊里安的指挥部。